正当祝无唤和秦母闲聊时,秦父慢悠悠地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他每天早上都要出门小跑一圈,完了再去附近的店铺买些早点回来。
秦母接过塑料袋,一股浓郁的饭香飘来,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客厅,“快去洗漱吧,你伯父买了油条和酱香饼。”
祝无唤点点头。
待他全部洗漱完走出卫生间时,发现沙发上窝着一个黑黑的团子。走近一看,才看清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祝无唤清清嗓子,“秦子邺?”
那团子丝毫不动,半晌才闷闷回应,“……嗯。”
祝无唤觉得甚是有趣,让他不禁想到了幼年时期的秦子邺。也是这么小小的,像个奶团子一样。
于是,祝无唤玩性大发,伸手戳了戳他的耳朵。
秦子邺反应很大,拿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可仍然不愿意睁眼。
祝无唤眼睛一转,直接去揉他的头发。
秦子邺的头发很多,手感也很好,摸起来有点像……裴桑养的那条犬。
玩了一会儿,祝无唤才轻轻拍了拍他,“快起了,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
秦子邺无动于衷,反而又往沙发角缩了缩。
祝无唤无奈,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伯母来了。”
秦子邺丝毫不怕,“你又用这招,我才不会上当呢……”
然而话音未落,秦母的声音如天兵天将般降临,“秦子邺!再不起来我就要揍你了!”
秦子邺惊得立刻跳了起来,“卧……”
他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口吐芬芳。
秦母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大铁勺,气冲冲地从厨房走来,“人家无唤早就洗漱完了,你还在这儿躺着!”
“我起了我起了!”秦子邺蛇皮走位来躲避秦母的追打,“我不是得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吗!”
“你还顶嘴?”
瞧着秦子邺哭嚎哀求,祝无唤眼疾手快的拦住了秦母,“伯母,您宽宽心,别责备子邺了。”
秦子邺抱着自己躲在角落,显得弱小又可怜。
秦母收手,感叹道,“你脾气太好了,这么惯着他,将来就越无法无天了。”
祝无唤看了看一旁的秦子邺,微微一笑,“不会,他很乖的。”他推着秦母回厨房,“您放心好了,我会监督他洗漱。”
临走前,秦母还不忘瞪秦子邺,“你最好快点啊。”
秦子邺像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不敢有一丝违逆。
直到送走了秦母,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秦子邺幽怨地望着眼前这人,“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祝无唤瞥他,“我提醒了啊,是你自己说不相信的。”
秦子邺:……好吧,他认栽。
他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换上了阳光开朗的笑容,“走吧,我的未婚小娘子。”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挨了一巴掌。
秦子邺捂着脑袋,“干嘛呀,我妈打完你也打!”
“因为你欠。”祝无唤压着嗓音,咬牙切齿道。
秦子邺瘪瘪嘴,万般委屈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哪里脾气好了,明明差到爆炸。
——
吃完早饭,秦子邺赶时间,嘴里叼着半根油条,风风火火的拎起书包就往外跑。
秦母生怕他没吃饱,于是追在后面又给他装了几个糖糕塞书包里,“路上骑车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知道了。”秦子邺戴上耳套,“你先回去吧,外边冷。”
下了一晚上的雪,气温骤降,秦母还只穿了件薄棉袄。
“我看着你走。”秦母态度很强硬。
秦子邺只好加速戴好护具,“对了,我最近想喝牛奶。”
秦母有些惊讶,“你不是不喜欢喝吗?”
自小秦子邺就对牛奶很是抗拒,甚至小时候做过“一脚踢翻牛奶盆”的壮举来,然后喜提秦母一通锤。
上了小学后,他倒是安生了许多,每次上学前总是把牛奶放进书包里,美其名曰“我到学校再喝”或者“我路上再喝”。
秦母很是欣慰,直夸孩子懂事了。
直到有一天她下楼扔垃圾,亲眼看见秦子邺把牛奶喂给小区的流浪猫和狗。秦母定睛一看,每只小猫小狗长得那叫一个膘肥体胖。
于是,秦子邺蹦蹦跳跳回家后,再次惨遭胖揍。
自此之后,秦母就再也没给他买过牛奶了。
“就是突然想喝了。”秦子邺不经意的瞟着旁边的站着的祝无唤。
祝无唤很安静,看着别处也不作声。
“……”
秦子邺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有别人在时乖巧懂事,却在只有面对自己时冷漠暴躁呢?
另一边,秦母不禁发出质疑,“我才不给你买呢,喝几天又不喝了。”
“这次不会了嘛。”秦子邺摇着秦母的手,撒娇道,“我保证会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完。”
他举手发誓。
秦母看上去还是半信半疑,“算了吧,你说话没有可信度。”
秦子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祝无唤抢先一步打断了,“伯母,我瞧他说的不像是假话,要不您相信他一次?”
秦子邺疯狂点头,“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秦母见祝无唤也帮着说合,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我下午去超市看看。”
秦子邺感激似的看着他,心道还得是我老婆出马。
于是临走前他还给祝无唤抛了个得意的wink。
“……”祝无唤装没看见,只是默默的道上一句,“一路平安。”
目送着秦子邺离开,秦母被冻得哆嗦了一下,连连招呼祝无唤赶紧回家。
刚一进门就看见秦父在门口换鞋,“我也去上班了,学生在办公室等我看论文呢。”
秦母顺手拿起桌上的眼镜和湿巾,擦干净后给秦父戴上,“饭盒拿了没?”
秦父将背包大敞,露出饭盒,“带着了。”
他曾经在学校教职工食堂吃出了根铁丝,秦母知晓后大手一挥,直言以后给他做午饭,饭菜若是凉了就放微波炉热一热。
主打的就是一个干净卫生。
秦母这才放心,“去吧,开车注意安全啊。”
“好。”
待秦父也走了后,家里突然间就少了两个人,整个客厅变得空旷且寂静了。
秦母收拾着碗碟,“唉,每天都要伺候这爷俩。”
她前两年退休后,跟着那群小姐妹们游历了祖国的各种山水城乡,现在倒不愿意再出门了。
秦父曾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能玩到六七十岁呢。”
秦母绣着十字绣,头也不抬的回道,“想去的地方都转遍了,如今我啊,只想静下来歇歇了。”
祝无唤帮着将餐盘搬运到厨房,“我母亲也是。”
嘉平长公主虽贵为公主,但总是不辞辛劳亲自下厨。她还经常换着各种花样,甚至曾请了江福楼的厨子来府,不耻下问虚心学习。
在生活上,她也有着操不完的心,要么是担心祝无唤的衣服添少了,要么就是指责祝父喝酒伤身了。
就连远在云州的祝晏,也常常收到长公主连同家书一起寄来的滋补品。
秦母很理解长公主,“对了,我最近又学到了一个新菜的做法,等下我写个菜谱,你替我给你母亲送去。”
祝无唤点点头,似乎对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位母亲虽未见过,但却很是知心,常常写信交流心得,有时是菜谱,有时又是一些时装潮流……总之,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由于语言不通,祝无唤充当翻译,将两边的文字换成彼此都能看懂的意思。
祝无唤:我只想问一句,中间商可以赚差价么?
……
秦母边刷碗边问道,“无唤啊,过了年你就该27了吧?”
在看到祝无唤点头默认后,秦母继续道,“在你们那边,像你这个年纪或许早就结婚了吧,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祝无唤帮着秦母擦净盘子上挂着的水渍,“嗯,确实。”
他的同僚里就不乏有儿女双全的人了。
不过,也有同他一样至今未娶亲的,比如裴桑。
只是不同的点在于,众人皆知祝无唤已有命定中人,而裴桑却是在主动解除了系统缔约后,婉拒了所有上门说亲的媒人。
然而依旧还有不少人家仍登门打探消息。
为了彻底断绝其他人家结亲的想法,裴桑派人在南安各处放出消息,明里暗里说自己身患隐疾。
风声一出,原本络绎不绝的裴府顷刻间变得人迹罕至。
祝无唤闻之后,默默放下了茶盏,评价道,“此招虽损,然效果显著。”
少了诸多叨扰,裴桑心情大好,除了上朝,他每日不是去江福楼听曲儿饮酒,就是各种攒局邀同僚城外踏青。
他还洋洋洒洒的提了四个大字送给祝无唤:好不快乐。
……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秦母接过他手中的盘子,“喊你几声都没听见。”
祝无唤回过神,讪讪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旧事。”
秦母看了看他,顺着话道,“说到旧事,我还记得子邺刚出生那会儿,你过来看他。哎呦,当时可把我吓一跳。”
那时秦母正在家坐月子,中午秦父接到当地管理局的通知,说有急事让他立刻来一趟。
秦父急匆匆出门,直到傍晚他才姗姗而归,并且身后跟着一个衣带飘飘的小公子。
他为秦母介绍道,“这位是和子邺建立系统缔约的人,名字叫祝尧。”
秦母一头雾水,半晌才磕磕巴巴的想起去握手,“你好,祝尧。”
小公子很有礼貌的朝着秦母作揖,“伯母,称晚辈‘无唤’便是。”
……
祝无唤面露羞赧,“那时我还不太懂这边的风土人情,因而闹出了不少笑话和糗事,让您和伯父费心了。”
秦母摆摆手,“客气什么,咱都是一家人。”
她顿了顿,“不过我倒是一直没想明白,这系统缔约向来匹配的都是一男一女,而且年龄差距也很小,那时候我常常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祝无唤笑而不语。
秦母继续道,“后来我托人去打听了一下,你们俩啊连摇了七次仍然是彼此,你说,这缘分是不是很奇妙啊?”
祝无唤知道这件事。
管理局送来消息时,他的父母同样也不相信,但最后打探到的消息和秦母的一模一样,祝太傅倒是郁闷了一阵子,长公主却很欣喜。
在她看来,只要自家儿子平安顺遂,就算是M23的人也无妨。
祝无唤犹豫了一下,“伯母……会不会认为我是男子,无法传宗接代,有想让子邺和我解绑的想法?”
他问出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祝太傅就是这个想法,至今都为曾改变过。
秦母手一顿,“说实话,确实也有过。”
祝无唤垂下眼眸,不做声了。
“我担心你们以后老了没人照顾你们,万一其中一个先离开了,那留下的那个多孤独啊。”
“有个孩子,至少还可以有个念想。”
秦母叹了口气,“我这人啊还是有些传统,不过一切还是要看你们俩怎么想的。”
“若你们真的想好了要厮守一生,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秦母神神秘秘的凑近他道,“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子邺他很在乎你……”
祝无唤一怔,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红晕来。
秦母看着他泛红的耳垂,轻笑道,“所以啊,伯母支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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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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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厮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