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柒仔细环顾四周,才发现此处是他以前同风月一起住的院子,看着简陋但一尘不染的屋子,便能看出主人对这屋子的重视。
再见这熟悉的景象,北柒还是怀恋不已的。
北柒一一走过每间屋子,最后在院子里井口边看见了那个他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井口前,一位身穿布衣,长发高束的男子正在打水。
那背影一看便知是风月,但却比北柒记忆中的风月要高大一些。
当初风月突染风寒,原本便体弱的人儿更加虚弱,似乎随时都会离开人世一般,所有大夫都束手无措,就在北柒都要绝望的时候,谢延玉来了。
谢延玉当时还是映榕山上的外门弟子,他是由内门弟子桑义提拔上山的。
两年前,谢延玉突然找上门来,他说他能救风月,当时谢延玉拿出了一颗丹药,说是仙家的东西,能洗髓,也能治百病。
但有要求。
桑义仙者看他根骨奇佳,想带他上山修仙。
当时北柒本不愿离开,可奈何风月的病情实在拖不得。
而且风月自幼便没有独自生活过,离了他恐怕会更加艰难。
谢延玉却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上仙修炼会有补贴,而且每过几个月便能下山一次,况且北柒成了仙者,也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作为北柒的弟弟,城主不但会照顾着,还会奉为上宾。
想来风月也会生活得轻松点,不用跟他一样吃苦了。
一开始北柒犹豫不止,但想想自己可以每个月都回来看看风月,最后他不得已答应了。
这是北柒上山后的第两年,风月已经十九岁了,小时候便能看出他的绝美之姿,而长大之后,北柒只觉得什么倾国倾城,什么风华绝代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
相较于小时候,现在的风月棱角分明,身躯挺拔,已然高过他半个头了。
虽是一身布衣,却依旧难掩住他的英姿,他提着半桶水转过身来面对着北柒走去。
北柒迎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伸出去一半,便见风月从他身体中穿过,直径进屋,他愣了,脚步一顿,嘴唇微张,最后无奈的合上了。
北柒,这才反应过来,风月是看不见也摸不着他的。
风月将将进屋,后脚便有一位府衙的小吏急匆匆走了进去。
“风月,城主府的大少爷回来了,城主大人请您过府一叙。”小吏气喘吁吁。
哥哥?一听城主府的大少爷,风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北柒,一向冷漠的俊脸上也难得的染上了笑意。他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便急急出门了。
北柒在一旁看着,着急大喊别去,但是风月根本听不到,北柒只能看着他走出去。
“走吧。”风月微微一笑,小吏看的愣在了原地,听了风月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赶紧再前面带路。
风月原本想着走去城主府,却见自家院外停放着一辆马车,风月踌躇不前,并不想上去。
还没开口拒绝,小吏抢先道:“马车快些,小公子还是上去吧,让城主他们等久了不好。”
风月也不好拒绝,只能上去了。
刚刚踏上马车的车沿,恰好碰见赶集回来的李婶,“哟,风月,这是要去哪呀?”
风月回头笑道:“去城主府一趟。”
李婶道:“那感情好呀,早点回来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自北柒走后,附件的邻里街坊们都十分关照风月,风月也把他们当作自家长辈很是听话。
风月坐进马车,李婶目送着马车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屋。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从城主府的侧门而入。
一想到就快要见到哥哥了,风月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急急的就下了车,只是再激动再心急,他也规规矩矩的跟着小吏走向前。
前院正厅之中,城主府正在举办家宴,城主大人坐在主位之上,身旁是他的夫人,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她身着华服,却也难挡岁月的痕迹,她似乎看淡了,即便城主坐在她身边与别的婢女调笑她也无动于衷。
城主的左下方是谢延玉,右下方是谢吉玉,谢吉玉身旁是他的夫人张倚娟,一位清雅脱俗,小家碧玉的女子。
谢延玉身旁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似乎是专门为谁而留的。
一身布衣的风月走了进来,与殿中一群身着华服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他扫了一眼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没有发现那抹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心一下又回归了平静。
“不知城主大人叫风月前来所为何事?”风月表情淡淡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城主瞧着眼前这位胜过他无数小妾的男子,目不转睛,好像要把眼睛都看出来那般,“风月,来坐下,我们饭后再聊。”城主笑意不减,语气中甚至带着点急切。
风月没有多想,拒绝道:“多谢城主好意,只是家中还有些事情,风月便不多留了。”风月转身欲走。
一向专政独裁的城主大人被直接拒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急切,不知如何挽留。
谢延玉先一步开口道:“风月别急啊,北柒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一听北柒,风月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等着谢延玉继续说话,然而谢延玉却没有开口,只是端起酒壶将身旁一桌上空着的酒杯灌满,其意不言而喻。
风月知他之意,犹豫良久终是如他所愿坐了过去。在不愿意,被捏住了软肋,风月也无力反抗。
恶梦也是从此刻开始的。
如愿以偿的谢延玉满意极了,待到风月坐下之后,他端起身前酒杯道:“如今北柒是我师弟,你是北柒的弟弟,自然啊也是我的弟弟,来为兄敬你一杯。”他先一步干了,根本不给风月拒绝的机会。
话已至此,风月无法拒绝,只能随之一口饮尽。
这边酒杯才放下去,那边城主又端起了一杯:“延玉说的对,本城主也会将你视作己出,替北柒好好照顾你。”他脸上笑意未减,甚至有更浓烈之势,他的笑中带着不明意味,只是风月没有注意到。
身后婢女很细心的将他的空杯满上,风月才一杯下肚,并不想喝第二杯,可城主端着酒杯,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风月没办法,只能再次端起酒杯。
胃里在不断翻滚,嗓子火辣辣的,他却不能过多的表现出来。前后干了两杯,风月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生生添了一份妩媚。
城主看得眼睛都直了,谢延玉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就连谢吉玉也看呆住了。
谢延玉第一时间收回目光,隐隐发笑,贪婪之意毫不掩饰,他过于放肆的神情被对面的谢二少夫人看得一清二楚,一个震撼的想法涌上她的心头,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手边的酒杯,不过却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谢吉玉发现了夫人的不对,问道:“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张倚娟摇了摇头,不敢太过明显只能偷偷关注对面。
谢延玉悄悄向身后婢女示意了一下,那婢女瞬间明白了,端着酒杯又去给风月倒酒,却一改方才的仔细,一不小心打湿了风月的衣衫。
她惊恐的跪下去不断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城主目光一凝呵斥道:“大胆婢女,笨手笨脚的,来人啊!”
婢女大叫饶命,眼看着侍卫就要上前了,风月不忍道:“大人息怒,没多大事的,饶了她吧。”
风月一开口,城主就又恢复了笑容,挥了挥手,“退下吧。”
谢延玉扫了他一眼,“风月衣服都湿了,下去换一下吧。”
风月想都不想拒绝道:“不用了,我等下回去换。”
城主急忙说道:“这怎么行,万一着凉了呢!”
谢延玉知他不想用这里的东西,似是不经意间想起来了什么,侧身问身后的人,“我记得北柒送风月的便是一身衣物是吗?”
他身后之人回到:“是的。”
谢延玉的目的就是让风月听见北柒之名,他明显看见风月原本涣散的目光凝聚了。达到了想要的目的之后,他收敛了眼底的**,笑道:“看来你哥哥为你准备的礼物刚好派上了用场,快去换吧。”
风月也不再拒绝。
风月跟着侍女去了后边的厢房之中,房中布置很素雅,内殿正中间有一张原木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包裹,他打开包裹入眼便是一抹红色,红衣上有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风月亲启。
那四个熟悉的字迹一下便打湿了风月的眼眶。
是哥哥写的。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的四行字:相别数日,君可安好,自我珍重,生辰快乐。
风月忍不住一笑,仿佛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一样,眼里的怎么也化不开的笑意。他将信贴身收好后才又拿起了桌上的衣物。
不同于往日的淡雅素净,这是一件暗红色的收腰常服,领口和袖口上绣着金色的花纹,一眼便能看出这件衣服的贵重。
门外婢女耐心的等待着,莫约一刻钟后,门被从内打开了。
城主府的婢女都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也见过不少的大场面,一向不喜于色的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天神。
可不就是天神吗?
一袭红衣衬得他肌肤又白又嫩,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肩宽腰窄,修长的腿,冷清的面容,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游呢,只一眼便让人不舍离开。
“我换好了。”
婢女惊觉,红着脸带着他重回席间。
风月离席期间,席中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话着家常。
风月从侧面而入,走入的那一刻似乎那天地都失了颜色,全场鸦雀无声,谢延玉甚至激动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只是走着,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雅致。皎如玉树临风,风姿特秀,齿如编贝,唇如丹朱,可谓是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谢延玉神色不明,那股一直被他压抑着的心思如同狰狞的野兽般冲击着他的心脏,汹涌澎湃,势如破竹。
想拥有他,想霸占他,想把他藏起来!
城主木木的看着眼前的风月,眼睛都直了,怪不得人总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却有种风月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的感觉。
张倚娟也惊了,她一直都觉得风月俊美,却也没想到会这般绝色。风月一直都是一身布衣,灰扑扑的,虽是俊美无双,却也失了些色彩。
“风月回来了啊,快去坐着吧。”谢吉玉的声音拉回了一众人的神魂。
风月没看到一众人的震撼,直直坐回了原位。他本就酒量一般,这酒又是难得的佳良,再加上方才的两杯喝急了,醉意便慢慢涌了上来,虽然刚刚吹了吹风,醒了几分,但脸却红了。
醉了之后,到觉得这酒挺可口的。
席间一众人各怀心思,只有风月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小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