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外界传闻那般,绝宫正殿外满满的都是红梅。朵朵花瓣润滑娇艳,带着冰清玉洁的雅致,又似百媚千娇的舞姬。
白玦穿过梅林,自正殿而入。萧衍生与清挽紧跟上去。
沅湘心有不甘,也紧跟了上去,却在进殿之时被门前的两位男子拦了下来。
“你....”沅湘怒视对方一眼,端着姿态道:“有贵客到访,我进去伺候着,免得怠慢了。”面瘫男子不为所动,依旧拦着她。
旁边的另一位男子呲笑出声,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说道:“里面有我和温寻就够了,要你干嘛。”
“你与温寻都是男子,怎知如何伺候人呢!况且还有位女子在。”
沅湘急急争辩着,这是她唯一能进正殿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惊华冲她摇摇手指,“尊主说了,没有他的命令,外人不得入内。”他全然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他最讨厌的便是沅湘那总是把自己当成绝宫女主人的模样。
“外人?”他居然说自己是外人?“自绝宫初建之时,我便住进了这里,你说我是外人?”沅湘不甘心,气得面红耳赤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优雅的姿态,她气得唇都在微抖,
惊华丝毫不畏惧她的怒气,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一位婢子,还真当自己是绝宫女主人了?”惊华一向对她嗤之以鼻,最是瞧不起她那惺惺作态的之势,也最喜与她作对。
“夫人!夫人!她算脑门子夫人,她不过是一缕残魂!她早已经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沅湘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被气得丧失了理智。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凭什么!
但是当她气急败坏将这话脱口而出之时,她便知道惨了。
鬼界上上下下都当她是绝宫的女主人,可却不知,在这个绝宫之中,她连个正殿都进不去,那些对于他们来说天大的赏赐,在尊主看了根本无足挂齿。
尊主白玦不喜外人靠近,是以能进绝宫的人少之又少,而血池就在绝宫之中,因此外人才会觉得难得,而事实上绝宫随便哪个人都能随意自取。
还不待惊华呵斥她,沅湘便已经直直飞出甚远,重重的砸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巨痛爬满全身,沅湘感觉,若是他下手再重一点,她一定会魂飞魄散的。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愣愣的望着殿前绝情的人,慢慢红了眼。
白玦杀气凛然,目光冷若冰霜,望着她渐渐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若非你是阿吾留下的人,本尊倒是想让你尝尝这魂飞魄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对于沅湘来说,他绝情的话远比身上的痛更让她难受。她知道,他的手下留情从来不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她的命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就是看不见她的好,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明明她那么爱她,明明那个人已经消失这么久了!可为何她陪了他这么多年,他就是看不见她的好呢?沅湘低声落泪,强忍着身上的痛自嘲一笑,“是沅湘错了,请尊主看在夫人的面上原谅沅湘的口不择言。”
沅湘伏在地上,外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她紧咬着唇,泪珠如雨般大颗大颗滚落在地,她吸了吸气,眼底染上了落寞。
不就是进不了正殿嘛,没事,她依旧是唯一住在绝宫的女子,她不相信他就真的那么无情。只是她没想过,这么久了铁杵都磨成针,他那块石头却始终没有改变一点温度,不是他真的无情,而是他的情自始自忠都不属于她。
白玦俯视着地上卑微的人儿,不再理会她,转身进殿。后来他曾无数次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她,又庆幸她的误打误撞……
而这边的知夜与君言从城中出来后,一路向南而行,君言本就着急离开,见知夜没有说什么,便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一直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十分的怪异,棵棵大树又高又壮,紧紧包围着一片广阔清澈的湖,宛若仙境般。
“此处是何地?”君言觉得论对鬼界的了解,知夜当属第一。
知夜环顾四周,看了看来时的路,又想了想荒山的所在的方向,最后再次扫视四周,回望君言神情凝重道:“我们可能是到碧湖了!”
两人相顾无言,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这才走出荒山又到碧湖了……
碧湖与荒山相邻本就相隔不远。
君言第一反应就是倒回去,与其在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倒不如回去。
正打算走,却见知夜紧拦了下来。只见她摇摇头道:“自进入这里这一刻,道路就已经被打乱了,盲目的乱闯不但找不到出路,甚至还可能闯入碧湖十门中。”
碧湖十门,九死一生而且随机转换,碧湖就似一个巨大的法阵,正眼就是碧湖,而碧湖最出名的便是,即使你找到了阵眼也解不了阵法。
对于碧湖君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阵眼他是知道,就现在而言,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暂时待在碧湖这里,至少不会被卷入碧湖十门中。
君言望着知夜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却看见她皱着眉毛紧紧盯着对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入眼的是一位瘦小的老人坐在湖边的大石上,一下一下雕刻着手中的木拐杖。
方才那处可没人。
君言握剑的手紧了紧。
老头侧头怪笑道:“到了小老儿的地方,可是走不了咯!”原本还在原处的老头几乎在瞬间便到了知夜身边,佝偻着身子,仰着脑袋继续调戏道:“小女儿生的挺标致的,留下来陪老夫聊聊如何?”
老头伸出枯槁的手朝她而去,却被君言挡了下来,两人皆没用法力,只凭拳脚过了几招后双双后退。
老头丝毫不掩欣赏之意赞赏道:“好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错!”老头立于石头之上,终于能俯视对面两人了。
知夜在方才两人过招之时便看得心痒痒,眼中红光闪过,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凭着本能提身袭上立于石上之人。
老头被狼狈躲过知夜一掌被迫从石上跳下涨红着脸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你怎么还偷袭呢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偷袭啊!”
老头逼近知夜又过了两招,原本散漫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小丫头的招式可不简单,她的招式不像是在过招,倒像是在杀人,招招致命,不管是力度还是精准度都是几近完美。他在心中赞叹,不得不认真起来。
谁知几百招下来,他竟有几分招架不住了。
老头往旁边一滚,拿起木杖迎上知夜的掌风。
“你这丫头在上演拼命三郎吗,怎么瞧着柔柔弱弱的竟这般能打。”
知夜不理会他,自信一笑:“可以拿武器的吗?早说啊!”她双手合于胸前,再次分开,一把长剑破空而出,冲天而上,长剑泛着冷冽的光芒,悬至知夜胸前微微颤动着,知夜握住剑柄杀意凛然。
她最擅长的便是剑了,不用法力可没几人能赢过她。
不过书戚上仙说不能随意使用剑术,但这性命攸关之时,就另当别论了吧!知夜出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用剑,她的笑颜让老头生出一抹熟悉之感。
君言本想来帮她,怎知却见知夜竟游刃有余。心中暗道:她的剑术造诣竟是这般出神入化,就连自己也望尘莫及。这到底是谣言不可尽信,还是她故意藏拙?
知夜的剑锋利无比,即便许久未出窍,也依旧锋利。它同它的主人一样兴奋着。
老头似乎在哪见过这剑,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当长剑与木杖相碰撞激起丝丝火光时,老头突然向后一跳,拔腿就跑。
“我的娘啊,君临?不打了不打了,我不打了。”一溜烟便没了影。
知夜:“……”
君言:“……”
这是什么情况?这就跑了?君言默。
知夜却是不解,为何那老头知道这剑的名字?
两人皆未发现湖面上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待到老头完全没了踪影,一只巨大的凤凰破水而出,暗红的羽毛,黑色的瞳孔,身上还挂着锁链,它一动那铁索便铮铮作响。
凤凰尖着嗓子嘶吼一声直直俯冲而下,直袭知夜而去
“小心!”
凤凰飞扑而来,知夜回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君言在紧急关头,猛的将知夜扑倒在地单手抱着她的腰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躲过了凤凰的攻击。
凤凰愤怒大叫,再次发出刺耳的鸣叫声,扑翅而上。君言拔剑御之,却被它一把掀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知夜想去查看他的情况,可是对面的凤凰虎视眈眈,一人一畜遥遥相对,终是凤凰按耐不住俯冲而下,与知夜激战起来。
利爪与长剑相碰,凤凰猛地退了回去,似乎是对君临剑有些忌惮。它对着知夜露出贪婪的目光,带着一抹势在必得之意。
知夜虽只凭剑术,却也未落得下风,她发现这凤凰似乎不敢接触君临剑。知夜凝神长剑直直逼去,果然凤凰振翅而上避开了正面而来的剑。
隐在暗处的两人,远远的看着。
“虽说这血凤凰被寒铁锁住了,可是也不应是一位女子能抗御的,况且这凤凰一出来便冲她而去,有猫腻啊。”说话这人便是先前将知夜抓走的那个人,前黑界四魔王之一的历容,而他身旁的正是那一直隐在树下的青衣男子。
男子皱着眉,凝视着知夜手中的长剑,无心理会历容的话,他目光一沉,说道:“我得先离开了,过些时日再来找你。”说完也不待历容回话便捻诀消失了。
厉容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暗骂几句后又继续看湖边的激斗。他抱着胸指腹摩擦着下颚心道:想不到这女子法力不高,剑法倒是出神入化,也恰巧这凤凰被封住了法力,不然这女子只怕早就性命难保了,不过那凤凰似乎不敢接触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