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逃走的小老头南桥以平生最快速度奔向了绝宫,惊华还未瞧清楚来者是谁便被他闯了进去。
惊华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指着殿内,不确定的问旁边无动于衷的温寻:“方才……有人进去了?”
温寻点头,依旧保持警惕死守着殿门口,一眼也未正眼瞧瞧身边这位聒噪的人。
惊华气得跳脚,“你你你,你怎么不拦着啊!完了完了要挨骂了,该不会是沅湘那女人吧?”他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指责到:“你说你为什么不拦下呀?”
温寻被他吵烦了,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只是那毫不掩饰的嫌弃气得惊华七窍生烟,他反问道:“南老爷子,你去拦?”
南老爷子?惊华瞬间安静下来,沉默着不说话了。他打不过南老头……
南桥直匆匆的入殿,刚到前殿便叉腰仰头大声叫嚷道:“白小子,白小子,姝吾那小魔女是不是回来了?”那模样像极了骂街的泼妇,可叫骂的语气中也带着急切。
內殿白玦提笔的手一顿,十分嫌弃的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轻叹了口气。
南桥直直闯入,满是褶皱的手指指着白玦开口叫到:“你小子别想骗我,我今天遇到,遇到……”南桥顿时无声,一阵纠结。难道要说遇到君临剑了?不行不行。“我,我碰见一位女子用君临剑和别人比武了!把招式那剑分明就是小魔女的,我不会认错的。”
南桥表示,被那丫头用君临剑追着打了上百年,能认错吗!那丫头也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面对他这么慈祥的老爷爷居然也下的了手!
这次若不是君临剑被封住了没了剑芒,他又怎会一时没认出来呢。
白玦微微抬眸,“又打输了?”
“怎,怎么可能,她可没和我打。”南桥傲娇的负手侧身,背对着白玦。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玦轻笑:“直接跑了?”
“你你你……”南桥跳着转过身,被气得面红耳赤,对着白玦你了半天,却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次跟这小子讲话都会气得他直跳脚,真是这两个人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白玦想到那丫头得意的模样,自己也不禁上扬了嘴角。
“是不是那丫头回来了?”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他也一直在担心那小丫头,一直盼着她回来,这已经快百年未见了,倒是挺想她的。
“快了。”这一声轻轻的,似有若无,以至于南桥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白玦却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放着他自己琢磨。
突然想到后殿的人,既然他来了也免了他让人去找他,白玦道:“后面中有一女子,因得了龙子精血拥有了不死之身,你带她去洗髓,助她打通灵脉。”
女子?白小子在殿内藏了女人?南桥顿时眼冒精光,调侃道:“女人?你小子不会是变心了吧!”话虽这样说,可若真是这样,小老头他第一个不同意。
白玦并未说话,只是那严肃还带着嫌弃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南桥答案。南桥闭嘴,暗下撅了噘嘴却是听话的去了內殿。
北柒有晨起早练的习惯,即便昨夜宿醉次日也不会误了时辰。
将将醒来的他,眼中带着点刚醒的迷离。掀开眼帘,入眼的便是一片红账,他起身揉了揉微疼的额头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张约三米宽的大床,透过层层红纱隐约可以看到外边的格局摆设,他伸手掀开床维,穿上鞋走到正中。
这间屋子精简却又不失华丽,北柒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脑袋环视四周着实不知这是何地。他只记得昨夜似乎遇到风月了。
屋外一红衣男子推门而入,随着阳光一同而入,他的笑亦如阳光般耀眼,“哥哥醒啦!昨夜睡得可好?”
“这是何处?”
“这是我的房间,哥哥可喜欢?”
北柒再次打量四周,一一看过每一次才回答道,“甚好。”
风月无奈的说道:“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想带哥哥去呢,只是现在没机会了!”真想不管那些破事!但是,但是,唉谁让他老大就是个喜欢使唤人的家伙呢!
昨夜他从人间回来便受到了来自自家老大的任务,让他将知夜送出去,因为做了坏事,是以他也不敢耽搁。
北柒不解,风月继续道:“昨日哥哥不是问起了仙界之人吗!今日有人禀报说是在碧湖发现了两位仙者,许是哥哥的同门。”说是禀告,不如说是他派人去查的。碧湖那地一般鬼者不会去,去了的也出不来。
北柒却是心中一惊,这碧湖不是鬼界禁地之一吗,他们怎会去到那里?不禁担忧了起来,“他们怎么样了?”
唉,麻烦事就是多。“哥哥不必着急,他们无事,我来便是准备带哥哥过去的。”风月随手在地上画了个传送阵,风月站在阵法上等着北柒。
碧湖边,凤凰孤注一掷冲向知夜,知夜心道:这下躲不掉了。凝着一道微弱的法力挡在身前,在最短的时间内算着怎么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知夜全力抵挡,却抵不过它一爪,一口吐鲜血喷涌而出。
它抬起爪子奋力朝知夜抓去,就在这时,知夜发上玉簪突闪白光,俯冲而来的凤凰被弹了出去,发出一阵悲鸣,不甘的沉入了水底。
暗处的历容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突然发光的簪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似乎不是下天界的东西。
历容贪婪一笑,把它夺过来的想法油然而生。
只是还未待他出手便见地上闪出一道阵法,阵法上出现了两名男子,历容在看清来人是谁的第一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知夜在昏迷前隐约之中瞧见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风月似有若无得斜视方才历容消失的地方,而后才若无其事的走到先一步跑过去的北柒身边。
消失的青衣男子出现在了一个华丽的宫殿之内。殿宇富丽堂皇,殿中一男子坐在书案之上锦袍玉冠,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他眉眼俊秀,只是不知被何事所困,眉头紧皱,带着严厉与成熟之气。
他未曾抬头,问到:“何事?”他的声音冷冽,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如寒潭般深沉的眼眸中带着不悦,似乎是在责怪青衣男子扰了他的清净。
青衣男子至始至终都是垂着头,不敢正视那人。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主子,君临剑出现了。”
突然,一股强烈的杀气如泰山压顶,男子抬头便对上那满是阴霾的眼睛,带着沉沉的戾气,只是,在一瞬间又消失了,似乎方才的一切全是幻觉。
锦衣男子似笑非笑,只是握笔的手不断收拢,笔杆从中而断。他看也不看一眼,从容的换了一支继续书写。
青衣男子跪于地上,恭敬中带着询问之意,“要不要属下除掉她?”他微微抬头,本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满意或是赞同,可是对方却连头都未抬一下。
男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良久才听上位者开口道:“齐影,你是太小看她了,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她若是这般轻易便能除去,倒是能省了我不少心。”
最后一句话他似在同齐影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良久,他挥挥手示意齐影退下。
齐影心有不甘,却只能依言退下。他面露狠色,他想证明给主子看,他才是最优秀的,他能做到,任何事。
知夜醒来之时,是在自己房中,她只觉全身酸痛,脸色也是苍白得很。
心想,自己当时不是在碧湖边吗?脑中突然浮现一幕,似乎在失去意识之时,她隐约瞧见了一位红衣男子!
脑海中不同地方的两个红衣身影重合在一起,心道:那人似乎是风月,可若是风月的话她又怎会无恙的回来呢?
在知夜的沉思之中,析无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床上的人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坐在床上不知想着什么。
一时间析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的爬上了一抹红晕。
“咳。”析无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也提醒着床上走神的女人。
知夜听见声响,回过了神来,她并未发觉自己有何不妥,苍白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笑容,“你怎么来了?”
见她这般不注意形象,析无板着脸将手中托盘置于桌上,而后在知夜不解之下走到了床前,俯视床上的女娇娥,一副风雨欲来之态。
这是知夜第一次见到析无这般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到:“你怎么了?”
析无不语,扯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衣盖在知夜肩上,语气中带着埋怨之意,“在男子面前也不知注意点?”
感情他这是在为这事生气啊!知夜展颜轻笑:“你又不是外人。”
就一句话,却如一股轻风吹灭了析无心中的怒火,析无傲娇的侧头,忍不住轻笑。
“唔。”知夜伸手想拉肩上的衣物,怎想却扯动了伤口胸前一阵剧痛。奈何她定力再好,也忍不住轻昵出声,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一点轻响,析无第一时间回头,瞧着她面色惨白,额间细汗密集,眼底满是心疼之意,“对不起。”
知夜以为他说的是把她弄丢的事,强忍着痛苦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的,过不了几天我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析无不语,却在心中后悔当时没有跟在她身边,想着那无故出现的凤凰,还有掳走阿夜的人,眸子杀意泯然。
心道:看来有的人清闲太久了,是该给些教训了,真该让他们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
“对了,君言如何了?”倒是忘了问他如何了,这次蒙他相救,欠下了情人,得找机会还了才是。
知夜只顾着问,却没看见析无柔和的脸凝住了。
知夜只觉得周围突然冷了起来,析无阴沉着脸,满脸的不悦。这丫头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提别的男人?
以为析无没听清楚她再次问到:“析无,映榕的君言如何了?”她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不知!”析无甩袖便走,头也不回直直走了出去,心道:还真是放任这丫头浪太久了,着实有些欠收拾。
知夜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人是怎么了?谁招惹了他?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析无那模样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咧嘴,又忍不住笑,当真是自己折磨自己。
自析无那日离开后,知夜便再未见过他。她也曾问过俾子,可却没有一人见过他。知夜懊恼,没想到这个析无竟会这般小气。
只是知夜不知,在她房外院子有个地方恰好可以通过窗子将里面瞧得一清二楚,而知夜却因背对窗子看不见外面。
院中站着两位男子,一位白衣胜雪,剑眉星目却眉头紧皱,负手而立,让人忍不住想将他皱着的眉抚平,想为他分担一切忧愁。
他身后的男子穿着珉凉山的服饰,蓝衣锦袍,手持折扇,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
“听阿夜念叨了许久,你真不打算进去看看?”书戚摇着折扇调侃前方的男子。
析无浅笑,却是转身离去,那模样可真不是一般的傲娇,可是他的背影却显得无比孤独,他似乎只身一人很久了。
书戚不禁摇头,“这析无还说不是吃醋了,无事便候在此处,不进去也不离开,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而后又望望窗内正在喝药的人儿也潇洒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