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客终远去 第6章 清浴

这小子平日里倒是瞒得好，我和他在学宫之中朝夕相处，虽发现学宫之中老师对姬牧颇有优待，其它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妖族二皇子，我倒要看看待会见了这小子，这小子要拿什么来搪塞我。

怀着这样的想法跟着小侍进了紫霞宫，走了半刻便到了一处清雅宜人之所。

看着眼前这风雅之地，我不由轻笑，心中暗自腹诽，倒是十分符合姬牧那外表风雅内里风骚的性格。

还不待转角过去，一个人影已经飞扑过来，我已被那人拥住，紧接着姬牧声音响起，“哎呀！稀客稀客，沐沐仙子如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我拍拍姬牧，干笑道：“想着似乎有许久不曾来看望看望你，这不就赶紧过来了嘛！”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这负心友，去天界多少时日，别说来看我，就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回过。”

我心虚不已，又福至心灵想到姬牧如今是妖族二皇子，立马硬气回道：“你还说，我去学宫之中遍寻你不见，好你个姬牧，何时瞒着我做了这紫霞宫二皇子？从前我当你是挚友，没想到竟然诓骗我。”

姬牧一听这话面色讪讪，“怎么会，我一直都是二皇子来着，何来诓骗一说，更何况我可一直没有诓骗你，整个学宫上下谁人不知姬牧殿下，也就是你这根木头整日里修行，还敢揍我。要不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还能在学宫混下去？”

我见姬牧越发硬气，轻哼一声，“我才不管那些，反正我是不知道什么姬牧殿下。”

姬牧也见好就收，毕竟始终是他欺瞒在先，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咱就先别说这件事了，你还没说咋突然下界来了，你在天界可有寻见你那心心念念的陵光上仙啊！”

姬牧一提起陵光我又想起离开之时的情形，不由叹气。

姬牧见我也不说话只叹气，急了，“怎么了没找到吗？按理说陵光上仙很好寻呀！”

“寻到了，成仙之后在郁芳苑呆了半年，一直都未曾有时间见到陵光上仙，直到上次百花宴之上才见到陵光上仙。”

姬牧听完疑惑道：“半年？这时间怎会如此之久？那如今呢？那陵光上仙该是见到了吧！”

“我也不知为何蹉跎这么久的时间，见倒是见到了，可我走之前与他有争执。”

姬牧倒是好奇了，“咦，这倒是稀奇，你和陵光上仙还能争执，你不该是千依百顺依着他吗？还能争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说来听听。”

“唉！”

“你别叹气呀！快说来听听，指不定我还能给你支支招。”

我见姬牧一脸好奇，继续说：“见了陵光上仙之后，原本还是继续待在郁芳苑，可我想离上仙近一些，便去了军中。可你不知道，陵光身边有个仙侍叫清巡，从前我在天界不常与他打交道，直到到了陵光身边，我却总觉得他有些问题，可是陵光上仙对着这些问题仿若习以为常，时常让我觉得是否是我多想了。”

“那这清巡是什么问题，难道你就是因为此人与陵光起了争执？”

“嗯！我在陵光身边之时，清巡总是有意无意的支开我，从前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可是有好几次都是这样。况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每逢七日或是半月，总会奉上一碗药，陵光服用之后总会有头痛之症，可陵光上仙从不拒绝，每次都会将药服下。”

“我走之前就是因为此事，我原本想揭露清巡那药有古怪，不想让陵光继续服用那药，可是陵光还未等我开口，便厉声斥责于我，我一时气急，就把药给摔了。”

姬牧听完恍然，“可我听你这话陵光上仙应该是知晓这碗药是何用处，那他都没有拒绝，那应该是无事。”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陵光上仙好像并不想告诉我其中缘由，那几日他见着我傻傻的给他准备药包，即使知道那个药包对于他的头疼之症压根就没有缓解的作用，他也在一旁只是看着。”

“直到后来我见着他忍受头疼之症，我才知道即使他与清巡知晓其中明细，却依旧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可我明明那么担心他。”

姬牧听语气越发委屈，倒也看出其中症结所在，“你的纠结之处在于陵光上仙并未真正的信任你，即便他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担心他。”

我看着院外并不说话，姬牧继续说：“那我换一个问法，你在陵光身边他平素待你如何？”

“陵光他虽然看着冷淡，除却刚到他身边，对我尚且生疏，时间一长对我颇有耐心，我想去他身边，他也尽心指导剑术，从未有敷衍之举。最为重要的是陵光上仙他从未对我有过轻视之举，不管从前我还是一个小妖，还是后来我成仙去了天界。”

“姬牧你可知道天界众人一向对妖族眼高于界，从前我还不知晓，自从我成仙上了天界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神仙一向是看不起以妖身入仙，我在郁芳苑之中其实备受冷落轻视，即便是后来待在陵光身边，可她们一样轻视陵光，因为陵光也并非天界正统，而是苍玉山修炼而来，陵光却一直都知道这些流言。那一日我问陵光为何不去制止。”

“他却说他早已习惯，于他而言这些早已不重要。”

姬牧笑着说：“看来这陵光上仙着实不一般，也算值得你记挂这五百年。当时我早已说过天族仗着出身一直轻视妖族，去了天界受到轻视也是正常。不过这陵光上仙如果当真如你所说这般，那他也算待你亲近，可是为何与清巡这事避而不谈。”

“我也不知道，唉！这事往后再说吧！先让我在你这里躲上几日。”

姬牧抚掌称好，“你在这里呆上几日也不错，刚我让我看看这陵光上仙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好让我这糟糠友帮你看看是否靠谱，免得你这个木头成天原地打转，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

对于姬牧说的这些话，我一脸疑惑，“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又在胡言乱语。”

姬牧一脸恨铁不成钢，“果然是个木头，即便成了仙也是个木头。”

“你就在这住下吧！我这宫里也不缺一张床。”

就这样我顺理成章的在姬牧这里住下，一连三日，每日里日子仿佛回到学宫里面一般，不是跟着姬牧吃吃喝喝看看紫霞宫的景致，便是我在他院中修炼练剑，姬牧在一旁烹茶抚琴。

别看日子过得这么悠闲，但我在总想着陵光到底何时会来寻我，可是别说一连三日，日子这样摇摇晃晃，一眨眼就过了半月，我已经没有兴趣练剑了，其他东西也兴致缺缺。

姬牧在看书，我在一旁唉声叹气，姬牧在抚琴，我躺在一旁放空自己，姬牧在修剪花草，我在后面扯花草的叶子。

有一日姬牧着实看不下去，恰逢妖族佳节清浴节，便想着拖着我出去散散心。

妖族清浴节是妖族青年男女相会佳节，这一日妖族少女都会穿着喜欢的新衣，往妖族最古老的河流清河聚集在一处，清河边长满了覃兰，这是妖族特有的植株，妖族之中也只生长在清河边。

而妖族的适龄男青年也会往清河而去，不过男女一般都是据清河两岸各自而立，妖族男女隔着清河相望，若是男女青年有相看适合的，两人便会顺着清河一直往河的上游而去，清河之上有一座著名的姻缘桥，两人一同走过姻缘桥，妖族男子会折取妖族特有的覃兰为心仪的女子带上，以便向别人昭示已有心悦之人。

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从前在幽然谷之中从未听过这个说法，听姬牧说起清浴节习俗十分感兴趣，不由问：“若是那一日没找到心仪的男子，该当如何？”

姬牧闻言哈哈一笑，“你不知道清河之上不止一座姻缘桥，姻缘桥再往上还有一座无桥，要是没有遇见心仪之人，只能去走一走这无桥了。”

“那我肯定只能去走这无桥了。”

姬牧神秘一笑，“你来紫霞宫做客，身为你的挚友怎么会让你孤身一人，你也不用吊死在陵光上仙一人身上，我妖族大好男儿这么多，指不定你看对眼，就不回天界了。”

我无言以对，不过在紫霞宫也呆了半月有余，对于这个清浴节我还是十分感兴趣，那一日去看看热闹也不错，我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清浴节那一日如期而至，出门之前姬牧对我一身素净表示鄙夷，挥挥手就有两个美貌侍女将我拉下去。

我再回来之时，姬牧这才点头，“这样才对嘛！打扮打扮也算是根好看的木头。”

彼时我正扯着身上缠在一起的流苏，头上还被罩上一层面纱，面纱上的铃铛随着我的动作而动，一阵丁零之声。

最后还是姬牧实在看不下去，帮我一把，否则又要浪费时间。

清河就在紫霞宫之下，且清浴节妖族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这一日不能动用灵力。

因此今日我与姬牧只能乘车前往清河，驾驶车座很快便到了清河，车座只能停在外围，我与姬牧便步行前往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