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客终远去 第5章 姬牧

陵光闻言倒是一愣，“你为何想去军中，军中不比郁芳苑，如今虽然看着太平 ，但是若是开战，还是天界更为安全。”

见陵光并非十分乐意此事，我下意识扯住陵光的胳膊，“我在郁芳苑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去军中，你别看我修为没多少，但是我的剑术可是妖族学宫第一，若是去了军中定然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陵光笑了笑，看样子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话，“天界军中也并非没有女将士，你若是真的想入，我可安排清巡带你去，只不过需有考验，通过之后便可以了。”

我原以为陵光不会同意此事，倒是没想到如此顺利，对陵光一阵点头，“好！我一定会通过的。”

之后便催促陵光去换衣服，他在陵光宫之中也不能久待，多则两三日，少则不过半日。

往日里我不在陵光宫，他与清巡二人也不过相对无言，有些时候麒燃上神也会到陵光宫小坐片刻，但我却总能感觉，陵光他好像并不喜麒燃上神来陵光宫。

因着有几次我在陵光宫等着陵光，总会遇见麒燃上神，麒燃上神每次见我都仿若无人，我也不知这是为何，直到有一日陵光恰巧回来见到我，看见端坐于一旁的麒燃，让我去取棋盘来，待我取来棋盘之时，麒燃上神早已离去。

我心中好奇，随口一说：“麒燃上神呢？”

“他宫中有些事，先走了。”

我不以为意，给陵光摆上棋盘，陵光一笑，“你会下棋？”

“不会，不是你要的棋盘？耍我？”我气呼呼的将棋子放在棋盘之上，就要罢工。

陵光安抚，“你若是不会下棋，我可教你，怎会如此容易置气。”

听完陵光的话，我才重新落座，与他对弈，想着麒燃上神，我又低声对陵光说：“麒燃上神好像性子是有些高冷，你不在陵光宫之时，好几次见到麒燃上神，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陵光笑着说：“他就是这个脾气，不过你也放心，往后麒燃上神不会常往陵光宫来。”

“咦？这是为何？”

“幽然谷关押枭冥那个阵法，从前是麒燃传授于我的，如今阵法不稳，他时不时得需要去看看。”

我恍然，“那你呢？你不需要与麒燃上神看一下吗？”

“我？这阵法用不着我，需要的时候上神自会唤我。”

我听陵光这话，说不上不对劲，又不知晓说什么，她依稀记得五百年前明明是陵光开的阵法，为何如今陵光又说是麒燃上神去加固阵法，真是难懂。

我还在思索，冷不丁头便被陵光拍了一下，“别想了，你这脑袋瓜想不通的。”

我捂着头皱眉看着陵光，陵光虽然已经晋升上神，但是在天界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却发现陵光在外看着冷静自持，清冷高绝。

可是奇怪的是天界许多传闻之中，那些传闻关于陵光总是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视，说他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入主陵光宫距成为新一代战神不过临门一脚，获得这些不过是因为讨好麒燃上神。

当我听见这些传闻之时还会气愤，与之辩解，那些仙娥却丝毫不惧，最终也不过是徒增气愤。

天界这些人身居高位，安居于陵光与天界士兵之后，却从未见过战场之上陵光提剑浴血奋战，领三千天界士兵幽然谷大败魔界枭冥，为此险些丧生幽然谷，她们却在背后如此诋毁。

有几次我将这些传闻说与陵光之时，陵光却不在意这些，反而说：“那你可说过她们了？”

我语塞，闷声道：“没有。”

陵光低头，肩膀抖动得厉害，惹得我生了陵光半日气，最后还是陵光许诺找一日陪我栽树，我才勉强将这件事略过。

当我给陵光说那些传闻，陵光看着毫不在意，想必早已习惯这些流言蜚语，反倒是我在意那些传言。

可我知道陵光不是这样， 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现在，我见到的陵光看似清冷高绝，可总是暗藏温柔细心。

初遇之时我不过是一个小妖，陵光也会出手相救，遑论后来同样被困幽然谷阵法之中，情况危急之时，陵光依然不会弃我于不顾。

后来许多时候我依然还记得陵光紧紧握着我的手，那时的我早已心存死志，天生天长的野海棠失去唯一的亲人早已不知为何活下去，可是陵光当时握得那么紧，让我恍惚之间也明白，这世间还是有人在意我这样一个小妖。

无论是修炼还是成仙，我都想离陵光近一些，他这样孤寂的人，在这样的天界也多是寂寥。

我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脑袋上挨了一下，陵光的声音传来，“在我面前还不认真，你再不仔细点，你的白子都要被我吃完了。”

我捂着脑袋，瞪了陵光一眼，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上次不是给你一瓶垂丝海棠，你放在房中，我看你倒是很喜欢的样子，你说这庭院之中要不植上一株，这样日后你在此休憩弈棋，也别有一番趣味，还能赏景。”

陵光眉眼带笑，“这院中确实是看着光秃秃的。”

我还等着陵光的下一句，他却不说话了，真是古怪，不过不管陵光是如何想的，这海棠我是种定了，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陵光最终将我的白子吃得一干二净，好在最后给我了面子，没有输得太过难看。

陵光最终在陵光宫呆了三日，这一次陵光待在陵光宫也没落下清闲，因着我要去军中，这三日之中缠着陵光纠正我的剑术，好在我在学宫之中总归是勤学苦练，即便是陵光也目有赞色。

三日之后陵光便捎上我一同去军中，让清巡带我去入军处，结果自是轻松过关，顺理成章留在陵光身边。

陵光因此送了一柄剑给我，那柄剑触体生寒，寒光轻闪，剑柄刻有繁复花纹，且这把剑握在手中极有分量，与我身高极为匹配，不似我平常使用的剑过于笨重了一些。

我问陵光，“这剑可有名字？”

“没有，这剑是我前几日寻的，想着你入军中定然是要有趁手的武器，这名字还是留给你取吧！”

陵光这样说倒叫我生了难，这名字着实不知道叫些啥，看我苦恼几日，这才想出一个。

我决定叫这柄剑为“清光”，陵光知晓之后对此不置可否。

待在陵光身边久了，每日跟着陵光在军中，我这才发现陵光身边除却清巡一人便没有他人，这下加上我，陵光该是有些头疼。

清巡这人从前待在陵光身边之时，我倒也没与其多接触，直到我到陵光身边，才发现清巡这人当真是一根木头，也不知晓这人是怎么到陵光身边。

平日里我和清巡在陵光身边，总是出现我和他的争辩的情形，不过是我的单方面争辩，争辩内容无非是关于陵光的一些生活起居之上，陵光在军中不过负责一些将士的训练，并未出征，但清巡却总是端来一碗药，陵光也并未拒绝。

我第一次随口便问清巡那碗药是什么？

清巡说是补药。

可是陵光服药之后我却发现他总会有头痛之症，初时我还只当是陵光的一些小毛病，特意去寻了些治疗头痛的药草，做了香包给陵光随身携带，可见陵光的样子药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不过陵光总是宽慰我，“两日便好。”

这头痛之症的确两日便好，只不过半月或是七日清巡又会端来药，陵光或是怕我担忧，那之后头痛之症发作也强忍着。

可是我还是发现陵光的头痛之症或许与那药有关，因此当清巡再次将药端上来之时，我便拦下了清巡，“清巡，陵光上神这几日也并未劳累，这药今日不若算了。”

清巡却并未将我看在眼中，对着陵光将药奉上，“上神请。”

我一时气愤不过，趁清巡陵光不注意，将那碗药夺过来，清巡还未开口，陵光声音压低，“把药放下。”

陵光语气极重，我怔愣回头，看他眸中尽是严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严肃，我有些委屈，“可是你每次喝完之后就会头痛，我不放。”

陵光一愣，声音还是冷淡，“不关你的事，把药给我。”

我还是固执看着陵光，可陵光丝毫没有退让，那严厉的神情从未有过，眼中皆是不赞同。

我与陵光也相伴多日，平日里总是温柔以对，何曾有过这样对峙的时刻，心下委屈不已，可还是固执不想退让，看着手中的那碗药，将那碗药扔在桌上，扭头丢下两人离开了。

离开之后我也不想回到天界，也不想再回到陵光身边，一时之间竟不知去何处？

在外面呆了半日，想着自从上了天界就没有回过妖界，也不知道姬牧如今如何？不如顺道回去看看姬牧。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转道去了妖界，学宫之中还是一如往日，去寻姬牧却没找到，倒是往日的老师瞧不得我四处打转，给我指了条路。

那老师让我去紫霞宫找姬牧，即便我不曾关注过这些，可紫霞宫一向是妖族贵族所在，这个我倒是知晓的。

待去了紫霞宫，宫门处的小妖或是见我满身仙气，未曾怠慢。

我说出姬牧的名号，那小妖便让人去禀报二皇子。

我这才迟钝的发现，我这个昔日的小伙伴姬牧身份不俗，竟然是妖族的二皇子，一时之间在门口踌躇，万一这妖族二皇子不是姬牧，那岂不是丢人。

心中还在犹豫是否离开，姬牧从前身边的小侍来得飞快，看见我一脸欣喜的迎过来。

好了这下悬着的心可以死了，姬牧这家伙果真另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