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丝脸色一变,“我才不给他去找那个骚女人。”
哈力木怒道:“闭嘴!她不是骚女人!”
依娜丝气极冷笑,“你当初对着《可兰经》起誓娶我的,真主会降罪于你!”
阿凡提脚尖在地上轻轻一动,一块小石头被踢到哈力木膝上,哈力木往地上倒去,阿凡提急忙扶住他,“哎呀,不得了了,真主降罪了。”却悄悄对哈力木道:“装死。”
哈力木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了。
依娜丝吓呆了,在哈力木鼻口一探,连鼻息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塔希尔皱皱眉,也去试哈力木的鼻息,“他没……”却被阿凡提一脚踢在屁股上,阿凡提装模作样道:“真主无处不在,自会惩罚负心之人。你是不是向真主祈祷过降罪与哈力木?”
依娜丝擦擦眼泪道:“是,还有那个骚女人。没有法子救他吗?”
阿凡提道:“他是因你的怨恨而受到真主惩罚,只要你不再怨恨,真主就能放他回魂。”
依娜丝摇头急切道:“不怨恨,不怨恨,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什么怨恨都没有啦!我……我……他被清兵抓去,我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盼得他回来,却跟那骚女人纠缠不清,我被气坏啦。真主保佑,让我的哈力木回来吧,我不怨恨啦。”
阿凡提摇头道:“真主的神迹可以撤回,但祈祷之人定要付出代价。你死,换他生。”
依娜丝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我愿意。我愿意换回哈力木。”
阿凡提并不吃惊,又道:“母驴死了,公驴就要找别的母驴啦。”
依娜丝哭着道:“他们爱咋咋的,别让我瞧见。塔希尔,你来。”
塔希尔一愣,这咋扯上我了呢。
依娜丝道:“我把女儿托付给你,再过三年你就娶了她吧。”
塔希尔张大了嘴巴,急忙摇头,“不行不行。”
依娜丝眉毛一竖,厉声道:“我女儿配不上你吗?翠羽黄衫信任你你就看不起人了?”
塔希尔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我有心悦的姑娘啦。”
阿凡提跳过去道:“小公驴也发情啦?哪家的小母驴?”
塔希尔办事干练聪明稳重,不然霍青桐也不会挑中了他,当即道:“依娜丝的女儿很可爱,我会当妹妹疼的。”
阿凡提道:“糟糕!忘记问哈力木为什么偷偷从别的女人家里出来了,真主不会容忍偷情的男女。”
依娜丝紧张道:“那怎么办?”
阿凡提道:“我试试吧,你躺好。”
依娜丝在哈力木身边躺下,握着他的手,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凡提在两人身边手舞足蹈,叽里咕噜念着咒语,并给塔希尔使了个颜色,塔希尔会意,点了依娜丝的昏穴,她立即昏睡过去。
哈力木从地上翻身坐起,沉默不语,阿凡提道:“母驴要是愿意为了公驴死,公驴还不说实话,那就真的该死啦。”
哈力木叹了一声道:“我是想给她解释,但她一口一个骚女人,我也气坏啦,它不让我去找海达,我偏去,就不告诉她我干了什么。”
阿凡提好奇道:“那你到底干了什么?”
哈力木道:“海达的丈夫死在回来的路上,临死前叮嘱我照看妻儿。海达的右手受伤了,我去帮她一些小忙。”
阿凡提蹲下贼笑道:“脸色潮红,额头出汗啊。”
哈力木瞪眼道:“她儿子想骑马,咱草原上的男儿就得会骑马,他那么小,我就给他当马骑喽。”
阿凡提哈哈大笑,塔希尔解了依娜丝的穴道,依娜丝扶着头坐起来,看到哈力木呆了一下,忽然抱住他,“哦,我的哈力木,你没事,你没事。你的依娜丝要去天国了,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阿凡提道:“奇怪,你怎么还活着?”
依娜丝只是疯狂地抱着哈力木哭,哈力木拍拍妻子道:“依娜丝,你不会死,你会活的好好的。”
依娜丝这才松开哈力木,看看丈夫看看阿凡提和塔希尔,“我没死?真神原谅我了?”
阿凡提大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哈力木根本没有跟海达偷情,自然就没有惩罚的必要了,真神为你们的至爱而感动。”
哈力木柔声道:“依娜丝,是我不好,没有跟你商量,”他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依娜丝将信将疑,看向阿凡提,阿凡提道:“没错,就是这样,不然真神定会怪罪的。”
经此一事,哈力木才知妻子愿意为自己而起,依娜丝才知是自己误会了丈夫,两人的感情更好了,依娜丝还说要把女儿许给海达的儿子呢,她女儿定不知道,一天之内母亲把他许了两次,一个比她大十岁,一个比她小十岁。
林郁这一日却没来,阿凡提等到第二日,一老一小聊的很是开心,阿凡提和霍青桐这才知道,林郁竟是个不合格的驭狼人,没有驯服所有的狼,那次死的狼群正好是他管不住的。
霍青桐道:“就知道吹牛。”
可不是?他前几天还说这大的小的黑的灰的狼都听他的。
阿凡提与林郁两个聊了狼聊武功,耽搁了好几天才回来。要不是出门前妻子千叮咛万叮嘱早点回去,还给阿凡提定了期限,他还要在楼兰古城里长住下来呢。
林郁继续研究古城的每一处,还给古城山腹中那些错综复杂的道路都编了号。
每每研究完之后,他都要去湖边绿洲,跟霍青桐唠唠嗑,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霍青桐在听。有时霍青桐被他逗笑,也同他说几句,但也有一半是“滚开”“闭嘴”。他也不生气,发扬脸皮厚的精神继续说,霍青桐却也无可奈何,以她的守礼和自矜,以前碰到这种人她要么拂袖而去,要么直接拔剑相向,但是被林郁折磨得久了,忍耐力竟然提高了。
林郁也爱去看文泰来和骆冰教回民练武。他和文泰来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文泰来看不惯他口无遮拦嬉皮笑脸,他看不惯文泰来太过严肃面相凶恶。但文泰来功夫是极好的,他爱看他教人练武,也能从中学到不少。尤其好玩的是,文泰来性格急躁,每每只讲重点,一旦学生听不懂就会恼怒生气,这时候骆冰就柔柔的劝他几句,然后细细的把每个招式解释出来,真是好玩。
这一日,霍青桐准备去看看周汉荣,经过密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便顺道去瞧瞧林郁。
他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手枕着胳膊,嘴里喃喃自语。
霍青桐听不太清,好像在说“相通”“哪里”“密道”,她很好奇,便问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林郁挪了挪身子,努努嘴,“来,躺师兄身边。”
霍青桐冷着脸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她是想走来着,可是又真的很好奇。
林郁从地上一跃而起,把扔在旁边的一张纸拿过来,“我有一个重大发现。”那张纸是楼兰古城的地图。
霍青桐道:“嗯。”
林郁指了一个地方,“这里,这里,这里,这儿,有什么不一样?”
霍青桐细细看看,“线条不均匀。”之前研究地图的时候她有发现这一点,将这些点连起来会很乱,想来想去只能权当做是绘图之人画的不够流畅,就在同一点画了两条线。
林郁的:“对,你再看这几个地方,摸一摸跟旁边有没有不一样。”
霍青桐依言去做,“厚薄不一样?”这感觉太细微了,就是两张纸和一张纸的区别,非练武之人决计看不出,即便是霍青桐也不能确定。
林郁忽道:“真好看。”
霍青桐纤长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张,指如削葱根,肤如凝脂,真好看,哎呀,好想摸一摸。
霍青桐道:“什么?”
林郁的目光追随着霍青桐的手指,又道:“真好看。”
霍青桐低头看他望的方向,竟是自己的手,不由脸上一红,“你不说我走了。”
林郁道:“对,就是这样。你看,”他将纸拿到密室中嵌着的夜明珠下,“仔细看这里,是不是两层?”
那纸被林郁一只手捏着一个角,夜明珠的光芒照在纸上,的确孟看到有些地方是两层。林郁又拿出一张纸,“我刚才画过了,把两层纸的地方和两根线条这样一个隔一个连起来,就是这样。”
那纸上画的还是一条路线,霍青桐不由一惊,“从这里能通向哪里?”
那路线从玉室开始,在山中七曲八绕,向下方蜿蜒,在山的边缘之下断开。
林郁道:“不知道,或许只有走过一边才知道,也或许只是一条出城的路,但如果出城为什么是在地下呢?”
霍青桐抬头看向密室顶,“通道是从你说的那个打不开的密室开始的,从我们头顶经过。”
林郁道:“楼兰古国繁盛一时,却湮灭在这茫茫大漠中,留下这一座神奇的古城供后人探索。”
霍青桐道:“短时间内怕也研究不出来。我要去看义父义母,一起?”
林郁道:“好啊,一起。”屁颠屁颠地跟上,今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青青竟然主动邀请我了!
两人同行,来往楼兰古城的路错综复杂,不然也不会屹立几百年而始终是个传说,但他们还是特意绕来绕去,毕竟普通回人住在里面,被赵进成等人发现就不妙了。
走到半路,远远看见一棵孤零零的胡杨树下有几个小黑点,似是有人。走近了再看,嘿,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赵进成马林英兄弟,赵进成身侧还有一人,却是那温柔娇弱的余怜儿。
三人正在树下乘凉,他们仨怎么走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