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后传之塞上曲 第20章 二十、狼止山

见到林郁霍青桐二人，三人脸色齐齐一变。赵进成和马林英默默握住腰间剑，余怜儿却甚是欣喜，眼圈红红的。

林郁笑道：“呀，好久不见！”

赵马二人脸色铁青，怒目盯着林郁。余怜儿带着哭腔道：“青姐姐，救我。”

赵进成出指如风在余怜儿身上点了几下，“哥几个远到塞外，不免上火难耐，异族女子不合口味，还是咱汉族女人好，尤其是江南女子，看着就可人！”他一脸色相地看着余怜儿，把余怜儿吓得瑟瑟发抖。

霍青桐怒极，下马挺剑向赵进成刺去，马林英起身来截，林郁从马背上跃起，抽出软鞭卷向赵进成。赵进成恼怒林郁弄出来几十匹狼害的他们狼狈逃窜，下手绝不手软。

此次朝廷派出来的这七个人中，麻子脸张平已被狼分食，余下六人中，自然以身为负责人的赵进成武功更高，比起当年的张召重不在话下。赵进成身为乾隆倚重之人，辈分高武功也高，此前一直留在皇宫担任大内侍卫，怕是也只有老一辈的阿凡提、袁士霄、陆菲青能与之一战。这一次前来西域，名义上是傅恒派来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帝的人。

林郁一条软鞭使得风声飒然，他的武功说起来很杂，大部分是丐帮的，也有华山派、少林、武当，还有绝世谷中几个无所事事的老妖怪琢磨出来的。他经常需要采药，软鞭对于爬山采药很有用处，林隐尘便将这些武功都化为鞭法教给他。其实他是不大乐意的，男子汉要么用刀，英武刚健；要么用剑，潇洒利落，书上的英雄好汉哪个是用鞭的！

从小到大，林郁的生活内容很简单：看书，练功，采药炼药，驯狼，每一项都是玩着来，在与世隔绝的绝世谷总得干点事情来打发时光啊。但也正是因此，他学东西很快，他总觉得自己绝对能把陈家洛打趴下，他师父对此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陈家洛打趴下？”

书归正题，即使林郁的武功在同辈中算是好的，对战赵进成也还是处在下风。

而马林英身为赵进成的同门师弟，虽然天赋不如师兄，经验不如师兄，但毕竟年龄资历摆在那儿，也不是霍青桐可以应付的。

林郁心知以自己和霍青桐绝难救出余怜儿，只能使出撒手锏来，百忙之中吹了两声口哨，空气中似乎起了奇异的振动，赵进成和马林英脸色大变，麻子脸被狼群吃掉，他们可是亲眼见到钱秃子腿上被狼咬下一大块肉，可是被狼群追着逃了几十里路，可谓谈狼色变。

赵进成和马林英对视一眼，刷出两剑，赵进成还不忘拎起余怜儿，跨马就走。余怜儿若是被他二人带回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林郁和霍青桐急忙追去。

赵进成□□的马载着两人，跑起来不快，但他长剑架在余怜儿脖颈边，林郁和霍青桐根本不敢靠近。

赵进成和余怜儿在前，马林英在后，林郁霍青桐二人并排在后，五个人在大漠上慢腾腾前行。

霍青桐用回语道：“他若是怕狼，把余怜儿留下自己走就是了，却为何要带走余怜儿？”

林郁道：“狼还是能追上的。”

霍青桐道：“我觉得有陷阱，他是想把我们引向某个地方。”

可即便有陷阱，余怜儿在赵进成手里，他们还是要跟去的。林郁道：“不要紧，就是有陷阱也不怕，我的狼朋友们会帮忙。”

走着走着，林郁的脸色变了，盯着远方的一座山不语。霍青桐望向那座山，她知道这座山，用汉语翻译出来是“冥山”，据说这座山代表的是死亡和黑暗。但是很奇怪，来过这座山的人并没有死亡，久而久之，甚至有人去山上采药打柴，人们还是以“冥山”相称，却只是一种代号，这个名字的来由渐渐被遗忘。

霍青桐问道：“怎么了？”

林郁低声道：“此山名狼止山，所有的狼皆不敢靠近。”

“狼止山？”

“据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神人屠杀众狼的事件，尸骨遍地，侥幸逃脱的狼去了别的山头，从此不敢踏进狼止山一步。而这种恐惧通过血液流传，已经成了大漠苍狼的本能。”

霍青桐再看向那山，难道“冥山”也是因此而来？代表的是狼的死亡？

霍青桐轻轻笑道：“不要紧，我们两个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直到走到狼止山山下，赵进成才算是稍微有些松懈，林郁甚至看到他一直紧绷的背部送了下来。他们是怎么知道狼止山的？这本该是驭狼人才知道的啊。

赵进成回身道：“好了，就在这里吧。师弟你把大家都叫下来。”

林郁和霍青桐暗暗戒备，随时准备出手。赵进成却道：“两位放心，我们不会对这位姑娘怎样，也不会对你二人怎样。两位想救这姑娘很简单，只要将福大人放了就行。”

霍青桐蹙眉，“你若敢伤她，我们会在福康安身上加倍奉还。”

赵进成大笑道：“算了吧。红花会一帮子假仁假义的英雄，这姑娘今日若受辱他们脸上过得去？你们若敢伤害福大人，圣上震怒，兆慧将军率军踏平你们这蛮夷之地，翠羽黄衫你不愿见到这一幕吧？怎样？这买卖做还是不做？”

霍青桐看看余怜儿，她双目含泪，娇躯不住地颤抖，却还是道：“不要，青姐姐，我不怕，别救我，如果因为我放了福康安坏了大事，卫九哥会讨厌我的！”

赵进成笑道：“真不怕吗？师弟，我先把这小美人儿给你享用好不好？”

马林英已经带着常桓等人下来了，几个人站在一起，好有气势。

余怜儿道：“那我就死，死了说不定卫大哥还能想起我，念着我的好。”

霍青桐忽然想到当日的顾金标，心中对赵进成更加嫌恶，说道：“这话你留着自己跟他说。还有别的要求吗？”前半句是对余怜儿说的，后半句是对赵进成说的。

赵进成道：“只有一个，只许陈家洛带着福大人来，多一个都不行。”

霍青桐道：“我们得留下一个。”她想若两人都走了，难保这帮兔崽子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就算那样，余怜儿也不会说。留下的那个人是有危险，但福康安毕竟还在红花会手里，赵进成多少会有些忌惮。

林郁听说过霍青桐的聪明机智，想着留下来有些危险，便道：“我留下吧，青青回去通知红花会，路上小心。”

霍青桐拍马便走，林郁伸了个懒腰翻身下马，走向赵进成。常桓跳上前来，摩拳擦掌道：“小子胆子不小啊，我来会会你。”那日在玉旺昆，他被林郁捉弄，窝着一肚子火呢。

林郁伸脚在地上划拉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啥啊，累不累，站着也累，都别紧张，大家坐下聊一会儿嘛。”

常桓摆开了架子却被晾在那里，更是生气，挥掌就要击向林郁，却听他义兄道：“回来！”从小到大他最听大哥的话了，真的就收了掌，悻悻走回去。

林郁问道：“你们见过泥鳅吗？听说滑溜溜的，抓不抓得住？”

赵进成等人自是不会理他，林郁只能把满含期待的目光投向余怜儿，余怜儿道：“是很滑，泥鳅都在淤泥里，可脏了，男孩子才去抓。”

林郁道：“小姑娘，你是谁啊？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当日他本来是和霍青桐周绮一道去楼兰古城，结果半路自己先跑了，不知道余怜儿被救一事。

余怜儿道：“我是杭州人，来这里看看爹爹生活过的地方，叫余怜儿，十六岁了。”

林郁道：“这么远你就过来了，我都不敢出这片大漠。”

余怜儿道：“林大哥，我知道你，青姐姐和周姐姐李姐姐还有卫九哥他们兄弟有时候说起过你。”

林郁问都没问他们怎么说自己的，他要是要点脸在乎别人的说法，如今早已是个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了，那多累啊。于是他又问：“听说武术都尊少林武当，门派以丐帮为大，他们的武功很高？”

余怜儿道：“嗯嗯，可厉害了，我有一个朋友，他从小就吵吵着要去武当学艺。”

林郁：“那去了吗？”

余怜儿道：“没有，他太笨了，连我外公的拳法都学不会呢。”

马林英冷哼一声道：“什么厉害！不就是仗势欺人嘛。”

林郁：“难不成你比他们厉害？你是哪个门派的？”

马林英：“华山派，我们也是响当当的大门派……”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林郁是敌人，便收住话头，“告诉你也无妨，叫你知道华山派的名头。”

林郁一拍大腿道：“华山派我知道啊，书上写过，风清扬、令狐冲，那是绝世高手，我要是有幸瞻其风采，死而无憾。”

他这话说得很真诚，一点都没有平素的吊儿郎当，但是不管真假，赵进成和马林英对这人生了那么一点好感。

马林英甚至主动问道：“你真是天山派？是翠羽黄衫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