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亮 第7章 分班

“小意，我家这边新开了火锅店，你不是爱吃火锅嘛，要不要过来尝尝？吃完了咱们去看电影。”

“我在店里帮忙呢，我不知道我妈同不同意。”方意有些犹豫，陈若欣对方意要求严格，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少同意她在外边玩很久。

“啊？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好方意，方意小可爱，你就陪我去嘛，你去求求你妈妈，你妈妈肯定会同意的。”

“是楚婉吗？”

方意点头，把楚婉的提议告诉妈妈。

“去吧，你们两个小女孩吃饭吃早点，看完电影后就赶紧回家，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陈若欣瞧着花一样年纪的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心疼，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快乐地度过专属于他们的青春期呢？

方意很乖巧，有这样的女儿很让她顺心，不会担心有令家长头疼的叛逆期。过去她们过得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咬牙挺过来，她发觉原本活泼的女儿不再同自己说说笑笑了，她的孩子要比自己背负的还多。

晚上去方意房间给女儿掖背角时，常常听到方意梦中压抑的哭声，孩子在睡梦中抽泣着说对不起。作为母亲，她希望女儿能开心点，做一些由着自己性子的事。所以她同意养了黑花，出去玩也没什么，只要她能够不再那么压抑自己。

方意没想到妈妈能这么快同意，把黑花交代好后匆匆出门。她和楚婉约定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后，如果能及时赶上公交的话，应该就不会迟到。

结果自己坐在楚婉指定的火锅店等了近三十分钟，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楚婉。

“你怎么来这么早？”楚婉惊奇道，“不是说好四点半到的吗？”

“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钟？”说好准点到，方意还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结果坐在这里等楚婉，被服务员一遍又一遍询问是否点单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我们方意最好了。”楚婉火速岔开话题，“我们来看看吃什么？我要吃牛肚，生菜，虾滑，肥牛卷，土豆片……你要吃什么？”

方意哭笑不得，楚婉巴拉巴拉说一大堆，自己再点两个人可就真吃不下了。“我都可以，不要辣就好。”方意不能吃辣，一吃辣胃就疼，而楚婉又嗜辣。最后两人决定点一份鸳鸯锅。

楚婉挑食，不爱吃的居多。两人吃饭，大多时候方意总在默默挑楚婉不碰的菜，把楚婉爱吃的留出来，即便自己也不喜欢那些东西。不吃呢，浪费粮食良心会受到谴责，而且楚婉是自己的好朋友，方意觉得为好朋友做出一点让步也没什么。久而久之两人习惯点多些符合楚婉味道的饭食，或是全由楚婉点菜。

方意实际是很热衷于吃饭的，品尝各种地方菜。

食不语是外公教她的，她喜欢安安静静听锅里汤料咕嘟咕嘟冒泡声，听着食材被煮的声音，那一刻她被幸福包裹着。而和楚婉一起吃饭就是另一番风景，她听不见锅里美食的欢呼，只见楚婉叽里呱啦说话，说实话有时是挺聒噪的，但是这是自己的好朋友啊，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包容嘛。

“什么？你和陆曙一起去了游泳馆？”这个消息着实让楚婉的筷子抖了抖，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方意会单独和一个男生出去玩。

“不是的，是宠物游泳馆。陆曙说黑花喜欢游泳，所以我就带它去了嘛。他毕竟是黑花以前的主人，他那么喜欢黑花，拒绝他不太好。”

“看你急的，不过嘛，陆曙长得还真好看。他的五官好立体啊。好像漫画书里的混血王子。”

方意越看楚婉那张八卦脸越觉得不好意思。

“哈，你还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对人家芳心暗许呀？”

“哪有，你别胡说。”方意严肃了，她不喜欢这种玩笑。

“哎呀，我知道，方意最喜欢我嘛。”楚婉手撑下巴，一脸期待，“也不知道高中生活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大帅哥？高冷学长？我好期待未来的高中生活啊。”

说到未来，方意又是一阵惆怅。初中同学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指指点点，这才在楚婉的陪伴下慢慢熟悉周围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在初中混了个脸熟，现在又得与相熟的同学各奔东西，还得到新班级继续认识新同学。她极度怕生，一想到开学自我介绍就犯愁。好像自己下一秒就会出丑。

另一方面，方意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她和楚婉一同考上了安城最好的高中。

开学前半个月就把录取学生分好班是安城一中惯例。楚婉和方意两个人分数差不多且排名较靠前，被分在了同一个班。两人可以继续做好朋友，一同考取理想的大学。

楚婉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所有喜欢的人现在都是好好的呆在自己身旁，她喜欢这种安心，因为她现在也算是被佛串保佑的人，他们没有被自己连累。

“你知道杨景然在哪个班吗？”

方意初中的那个班级是几届中考以来考的最好的班，班里一大半的学生全被一中录取，杨景然则是以班级第一，年级第二的成绩轻而易举进了一中。

考进一中是爸爸对方意的期望，能够和杨景然一同进一中读书是方意努力的目标，也是对自己苦苦奋斗三年的激励。至于分到哪个班，倒是听陈若欣和杨景然妈妈电话谈论过此事，但自己又怕被发现那份小心思，没敢问，她自己更是不好意思去问本尊。只要在一个学校就好，她是很容易满足的。

楚婉见方意一脸茫然，优越感油然而生，打趣道：“你们两关系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没和你说吗？”

当楚婉第一个向刚进新班级而紧张无助的方意伸出手时，她就将楚婉视作心里最要好的朋友。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之剧烈的思想斗争后，她终是把自己埋藏心底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楚婉。

闺蜜不就是这样嘛，不隐瞒不欺骗不假装，她在楚婉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包括她被嫌弃的过去，她和杨景然。

“我听我叔叔说杨景然也和我们一个班哦。怎么样？高兴吗？”楚婉的叔叔是一中教师，两人分在哪个班也是楚婉拜托自己的叔叔提前询问的。

方意恍惚间好像又见到了那个面色酡红的小少年，一晃眼，又变成了拉着她跑的兴高采烈的孩童。

真好，真好，方意喃喃自语。她此刻被幸福的响钟敲得晕乎乎的。

“你看看你，一提到他你就脸红，嘴巴还不自觉地笑。”

方意一听到有关杨景然的事便不自觉神经紧绷，一点也没有平常的沉着镇定，楚婉只得无奈摇头。

她听方意讲述他们的故事时感触很深，知道杨景然和方意以前就认识，两人的过去竟和自己看过的小说里青梅竹马那般美好，似乎还要更甜一点。就凭杨景然愿意忍受背后议论带她去女厕所，领着她认路就可以看得出两人关系的深浅。

况且方意从不说假话呢。

可是他两好像上了初二在班里就再也没说过什么话了。刚开始班里是传过两人闲话的，可也只是悄悄的，很快没了声息，两人之间的冷淡更是直接推翻之前背地里的议论。

杨景然的名声在初二就响当当了。一个初二学生混在一群初三学生中参加奥数竞赛，还拿了一等奖，校园元旦晚会时又是玩一把电吉他让大家掌声如潮涌。外班好多女生偷偷打听他，拜托认识的同学往他抽屉里塞小东西。

那时大家都还小，觉得这种事又羞人又刺激又紧张，还带些许的小欢喜，不敢被班主任发现就私下里议论纷纷。杨景然始终是冷淡的，不为所动，该认真学习的时候好好读书，该和玩的好的兄弟打打闹闹也不含糊，他好似从不在意这些。

他眼神有光，可目光永远向前，令很多人望而却步。就像高高挂在天边的月亮，只有轻巧的云才偶尔飘到它身边。

方意就是块小石头，冥顽不化的那种，倔强的要命。不愿多说话，也不肯过分表露自己的喜乐，根本学不会示弱，私下里对熟人才稍稍开朗些。她又乖乖巧巧的，干事又认真，谁也挑不出她太多毛病。

所以这两人要能凑到一起才怪呢。楚婉暗暗地想，见方意没搭理她，心里为好友惋惜了一下。眼神四处飘忽，看向一处地方眼睛立刻瞪大：“哎，方意快看！”

方意偏过头：“晴……晴姐姐？还有邵佳晗？！”

“哈哈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你们。”邵佳晗眯眼笑道，揽过苏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

方意一时间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苏晴谈了恋爱，却没想到对象竟然是邵佳晗。

邵佳晗整日里乐呵呵的，看上去不怎么着调心却是实打实的好。晴姐姐和他在一起，方意还是比较放心的。

火锅店走廊来来往往都是提着汤壶的服务员，一不小心就会被烫到。苏晴拽着邵佳晗往方意她们桌靠了靠，被这个小丫头瞧见自己约会还是真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是想找个机会让陈若欣和方意见见邵佳晗的，结果方意竟和邵佳晗认识。

“你不用介绍啦，我们都认识的，是不是呀？晴姐姐？”楚婉闲来无事就在方意家花店玩，跟着方意一块叫苏晴姐姐。

苏晴害羞：“是啊，今天陈姨店里不忙，我们就出来吃饭了，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吃。小意胃不好，辣的要少吃哦。”

方意刚想开口，楚婉脱口而出：“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楚婉真棒，不愧是小意的好朋友。”

“啊？你们都认识啊，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待会我请你们看电影？”邵佳晗早前就听苏晴说过她兼职的花店里有个小妹妹。缘分这个东西可真奇妙，兜兜转转来回是一个圈，苏晴口中比亲妹妹还亲的女孩就是领养黑花的方意。

他努力做好大哥哥模样，要让苏晴更加喜欢他，哄好了苏晴妹妹，成为姐夫指日可待。

“呀，真巧，我和……”楚婉正要答应，却被方意按住：“呀，真不巧，我和楚婉打算待会去图书馆借书。晴姐姐真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约吧。”

“我们……”方意朝楚婉使眼色，楚婉只好闷闷不乐收回“哪里说好去图书馆”这半句话。

“是呀，我们说好去图书馆的，真不凑巧。”楚婉嘟囔着，方意推脱的极快，她不好反驳，只得顺着台阶下。

四人告别后，楚婉气鼓鼓的瞪了方意好几眼：“不是说好去看电影嘛，你干嘛给推了？”

方意也想去看电影的，可她更了解苏晴，她天天忙于学业和兼职，好不容易谈了恋爱，有了自己的时间，她肯定更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单独相处。邵佳晗没意识到这点，自家妹妹自然要贴心为姐姐着想。

“哎呀，好楚婉别生气嘛。我请你去吃甜筒，牛奶味的？”她记得楚婉最喜欢肯德基的奶味甜筒，每回两人闹了小脾气，都是方意主动低头，甜筒吃完两人也就和好了。

“才吃完火锅的，你想让我拉肚子啊。”楚婉不满道。

“那你想吃什么？想干什么？”方意哄道，“我拿我的零花钱请你。”

“我想去看电影。刚刚邵佳晗不是说好请我们去的嘛，干嘛不和他们一起。你为什么不愿意啊？”楚婉想不明白，方意怕生她晓得，可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啊。

方意叹口气，耐心向楚婉解释：“我这不是怕晴姐姐害羞嘛。晴姐姐会因为我们两跟过去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嘛，迟早要见双方的家人和朋友。”

“晴姐姐平时太忙了，我希望她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方意听妈妈说苏晴暑假忙着跟导师做实验，又在导师的介绍下找了份家教兼职。苏晴像只陀螺转来转去，陈若欣心疼她，跟她说花店这段时间不忙，要她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可苏晴是个实心眼，每周按时按点来花店上班。

“你想当电灯泡吗？我可不想。”即使是自己姐姐的电灯泡，她也不愿，“你这么想看电影，我们就换家影院吧。”

“算啦，离这里近的也就那一家，到时候碰到邵佳晗他们就不好解释了。我不看电影了。现在回家太早了，我们先去接黑花，然后你陪我再去附近走走。”

方意为楚婉难得的通情达意感到欣慰，也没问去哪就答应了。

从花店接走黑花后，她发现能让楚婉轻松答应，事情可不是随便走走这么简单。楚婉牵着黑花的狗链，拽着方意在方意家小区的篮球场外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