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17章 旧事

陆方离开后，叶士诚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张亲子鉴定和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之前在酒吧的时候卢红英拿出来的，边角都以已经微微泛黄，甚至还有被撕碎的痕迹。拥有它的人看上去很珍惜它，修复的时候格外细致。如果不是因为年代太久卷了边，几乎是看不出那条缝隙的。

上面是一对男女，女生看起来很清纯，笑容里满是幸福。叶士诚记得这张照片，这是他和李素馨唯一的一张照片。在一家咖啡店，店员说有满两百合照的活动，李素馨孩子心性，总想和自己爱的人尝试各种情侣专属的福利。

叶士诚终于忍不住落了泪。他这一生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孩子。原本以为最对得起的就是李素馨，结果换来的竟是这样残酷的真相。

原本他以为谢千雪是因为爱他才会和他结婚，可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谢千雪从来没说过，可他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所以才没有拒绝合伙人的邀请去了那个酒吧。

在酒吧里他遇到了李素馨，一个真心爱着她，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女人。他舍不得李素馨给他的感情，又不能放弃谢千雪给他带来的一切，就这样纠结着。

突然有一天，李素馨告诉他她环孕了，他第一想法居然不是让李素馨打掉，而是想娶她进门。可家里还有谢千雪，他给不了李素馨她想要的，只能先把人养在外面。

后来谢千雪出了意外，他顺势接回了李素馨，甚至为了李素馨放弃了谢怀瑜。

叶士诚把照片翻到背面，一行字突然映入眼帘。

【只要你过得幸福，我愿意放手。士诚，我爱你。】

右下角记录着时间，是他和李素馨分开的那一天。

3月16日。

爱你的李素丽。

叶士诚突然怔住，大脑一片空白。

他握住照片的手疯狂颤抖着，一把抓起地上的李素馨，把照片贴到她眼前喊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素馨双眼木讷的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两行泪从她的眼里流出，她讽刺道：“这还不清楚吗？当初和你谈恋爱的不是我，是李素丽。只可惜，她今天死了。”

叶士诚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拎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们……”

“我们是双胞胎！”李素馨打断他说道：“是我顶了她的身份在你身边十五年，可怜她这么爱你，你竟然连我是不是李素丽都分辨不出。说到底，只能怪你自己蠢，但凡你对她用点心，也不会被我骗了这么多年。”

叶士诚被这突如其来消息打击到，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他强撑着身体，对李素馨下最后的逐客令。

“你现在！立刻！带着你的孽种给我滚出叶家的大门！”

见他这个样子，李素馨反而冷静下来。她定了定神走到叶士诚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再送你一个好消息。”她望着楼梯口，幽幽的说道：“你猜，谢千雪是怎么死的？”

叶士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死了千雪！”

李素馨却不再回答，径直上了楼。

叶士诚头痛欲裂，没过几秒就“咚”的一声倒在了楼梯口。被李素馨叫出来的叶芯苒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赶紧掏出手机打120.

“爸！你怎么了爸！”

……

离开叶家的陆方没有回谢怀榆那里，而是去了那栋谢千雪曾经生活过的别墅。他摸黑上了三楼的一个小阁楼，打开了那里的灯。

这里是连谢怀榆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只属于谢千雪一个人。空间非常的狭小，仅能放下一个柜子就再无其他空间。陆方熟练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皮盒子。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咔嚓”一声，铁皮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终于重见天日。

那是一对对戒，是谢千雪亲手设计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对戒。

陆方看着那对戒指泪如雨下，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把那只男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严丝合缝。

“小雪……你看，我真傻。猜不透你的心思，也听不懂你的暗示。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

他靠着柜子坐了下来，拿出了盒底的那封信。却握在手里迟迟不敢打开。

曾经那些他以为被遗忘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

自从他开始接触谢家的生意后，经常很晚才回家。谢千雪就会偷偷打开阁楼的灯，告诉他有人在等他。陆方几次劝她早点休息她都不听，后来陆方干脆就在阁楼上给她给她安了张床。

他比谢千雪大了五岁，从小就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只要她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试着为她摘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谢千雪的感情就变了。他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也害怕谢千雪察觉他不能为人所知的心思。

他开始躲着谢千雪，可他却不知道，谢千雪与他有着同情情感。那段时间谢千雪很苦恼，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惹到了陆方。可即便这样，谢千雪依然希望陆方开心。于是她设计并制作了一对戒指，打算将自己的少女心事连同戒指一起交给陆方。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陆方就冷淡的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她不希望我和其他女生太过亲密。”

那天谢千雪哭了很久，这对戒指也连同她不为人知的爱情被尘封了起来。

后来谢千雪就回了国，遇到了叶士诚。那时的叶士诚年轻英俊，事业有成。为了让自己能走出过去，谢千雪答应了叶士诚的求婚。只是没想到，这才是她悲剧的开始。

陆方看着窗外的夜色，半晌后还是打开了手里的那封信。

亲爱的陆方：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见不到你，就这么忙吗？以前我经常嘲笑那些守在电话旁等待男朋友消息的朋友，现在我却无比理解她们的心情。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也不一定会改正啦~

只是，你能不能别像现在这样躲着我……

陆方，原谅我此时此刻不想叫你一声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敏感。只要有你在身边，一切景色都像春暖花开一般绚烂。可要是你不在，每一天都过的像雨天一样阴霾。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是说，我喜欢你。

虽然我知道我很任性，脾气也不好，还经常欺负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去马尔代夫看海，去威尼斯划船，去芬兰看极光，所有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去做。

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落款处写着：世界上最爱你的谢千雪。

陆方的心脏就像被人凌迟一样，痛不欲生。他想摔东西，想大叫，想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却又觉得即使这样做，也依旧无济于事。他的痛是刻印在灵魂上的，无法消弭。

谢千雪出事那天，他收到了一条短信。那是谢千雪留给他最后的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

【阁楼】

应该是谢千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了命发出去的。他把英国所有他们住过的庄园、别墅都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这次回国后，他突然想到了这里。其实严格意义上，这里并不能被叫做一个阁楼，只是一个很小的空间而已。这么小的空间里，却藏着一位少女最深刻的爱。

……

回到家的谢怀榆半天都不见陆方回来，有些担心的说道：“舅舅不会被李素馨他们关起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秦桑敲了敲他：“你看舅舅那体格，一个能打叶士诚十个，他还能被个女人关起来？”

谢怀榆想了想：“说的也是……”

“我们先休息吧，舅舅可比你成熟多了，他会处理好的。”

秦桑成功说服了谢怀榆，折腾了一天，谢怀榆也有些疲惫。秦桑带着他洗了个澡，又给他吹干头发塞进被窝。

看着谢怀榆一双像琉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睛，秦桑忍不住亲了上去。“别这样看着我宝贝，从刚才开始我就已经忍不住了。”

谢怀榆被他亲的软在床上，一吻结束，他推了推身上压着的人。“起来，今天真的不行，我很累。”

秦桑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他，“你舍得让我就这样睡觉吗？”

谢怀榆不为所动。“我可太舍得了，晚安。”他抬头亲了一口秦桑的脸颊，果断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秦桑无奈的趴在他身上，最终还是翻身下了床。

谢怀榆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声音偷笑。等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让他扳回一城了。

陆方一夜未归，谢怀榆给他打了电话但没人接。只收到一条他的短信说叶家那边顺利解决。李素馨连夜离开了叶家，走的时候没有带叶芯苒。叶芯苒跟着叶士诚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冯腾那边怎么样了？”秦桑一边给谢怀榆做早饭一边跟余弛打着电话。

“人还没抓到，不过我们查到了其他线索，暂时不能透露。”

秦桑表示了解。两人短暂的交流后就挂了电话。门铃声突然响起，秦桑以为是陆方，就喊了一声谢怀榆。

“小榆开门！”

谢怀榆哒哒哒从房间里跑出来，火速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拿着个东西问谢怀瑜。

“请问，您是姓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