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舒按例看过方勤,接着去破庙转一圈,这里的流民只剩下寥寥几个,女子们一大半都去了永月绣坊,虽然很多不会刺绣,但短时间混上一口饭吃也是不错的。
姜永舒不是大善人,她的银钱不是无条件无期限给她们用的,她和黎月霞定下规定,十日之内需要掌握刺绣的基本技能,并且独立完成一个绣品,不需太过复杂,但要黎月霞认可后才可以留下。
还好绣坊大部分人都知道饭没有白吃的,白天跟着黎月霞学习,夜晚顶着蜡烛练习到丑时,被姜永舒阻止告诉她们会伤眼才停下来。
镇子里新开了个绣坊,老板是个外地来的小姑娘,绣娘还是开了不少年客栈的老板娘,百姓都挺新鲜的,纷纷往这边凑热闹,这一凑可不得了,黎月霞技艺超群,惊艳众人。
虽然工期长完成的绣品少,但质量和外形着实有保障,而且都是些小玩意,价钱不贵,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尤其是姑娘家喜欢的团扇、香囊,卖得极好。
绣徒们刚开始手艺粗糙了些,但经过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她们长进了不少,慢慢地也能卖出去些绣品,对姜永舒更加感恩,于是短短时间内,她的拥护值和声望都涨了不少。
姜永舒今日来到破庙,看到何绫三人准备离开。
老妇人向她道别,“姑娘,我们要走了。”
姜永舒每看到何绫都会想起只有三分的拥护值,她有事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系统数据出了错。
她面对何绫的微笑,礼貌地回应后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找到了一间宅院,主人搬走了,管事招工每日清扫院子。”
姜永舒点点头,这个工作确实不错,“在镇子里吗?”
“在京城。”
姜永舒闻言有些惊讶,仔细思考又觉得不对,京城里的宅院,不说可能是哪位大户人家的院子,为何在镇子里寻找佣人也是个问题,更别说找的还是年近古稀的老妇人,以及大病初愈的带着孩子的妇女。
不会是骗子吧。
“那位管家可说过宅院主人是何人。”她问道。
“并未说过。”
姜永舒考虑过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招工有些奇怪,清扫院子的活计惯常会寻找京城里的男子,为何会刚好找到在城镇里的你们。”
“这……”老妇人略微迟疑,硬要解释她也说不清楚,“我是在路上遇到了牙人才知道的。”
姜永舒刚想问那牙人在何处,她去看看是真是假,就听何绫说:“姜姑娘不必忧心,我心中有分寸,与管家约定的时候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她微微低下头,牵着小女孩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转头道,“姜姑娘来日若是到京城去,尽管来找我,我定当好好招待,还有姜姑娘的诊费,何绫也不会忘记。”
说完,她就带着老妇人和女儿缓步离开了。
姜永舒听出她话语间的疏离,她头一次觉得好像看不清一个人在想什么。
罢了,她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姜永舒走进镇子回过神,一个被她挑断了手筋的男人在不远处晃荡,目光逡巡在路人的腰包,一看就知心怀不轨。
男人装作不经意撞到一个衣着鲜亮的姑娘,伸手向着荷包摸过去的时候,他余光瞥到了径直向自己走来的姜永舒,顿时脸色一变,手一抖不但荷包没拽下来,反而被姑娘发现了。
姑娘瞪大眼捂住自己的荷包,打量他一番气愤地喊道,“你想偷我的钱!你这个不要脸的扒手!”
男人慌张起来,一面怕姜永舒又要挑断他一只手,一面附近的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不要凭空污蔑我!”
“我都看到了,你就是想偷我的荷包!”姑娘分毫不让他,上去就薅住他头发,“走!跟我去报官!”
“唉疼疼……放开我!”男子胡乱挣扎着,姑娘险些没抓住,姜永舒刚想上前,就见姑娘反手拧住男人胳膊钳制在背后,一脚踹上他膝盖咚的一下跪在地上。
姑娘啪的给了他一巴掌,喊道,“别乱动!不然我废了你!”
姜永舒愣了一下,看这样子好像不太需要她帮忙,她查看这姑娘的人物信息。
【姓名:容悉】
【年龄:17】
【身份:临安镇监镇官之女】
……
【武力:80】
武力与体力不同,姜永舒看过的很多女子,因为没有特意练过武术,武力值只有十分左右.她在现在练过一段时间防身术,在这的武力值还没到及格线。
这位容悉姑娘,不是天赋异禀就是有专门学过武。
“我没偷钱,你报官也没有用!”男人哀嚎着不敢动作,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发麻。
“有用没用的先报了再说。”容悉横眉把他拧起来,“走!”接着对周围喊道,“可有人看到他偷窃了,跟我去监镇做人证。”
路人摇着头躲避没回应,或许是没看到,也可能是不想惹上事端。
容悉见状只能抓着男人离开,却听身后女子清冷的嗓音,“我看到了。”
容悉眼前一亮,招呼道,“姑娘你跟我走,我们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抓起来!”
姜永舒点头跟从,容悉把男人压制得死死的,路上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
男人刚开始还不服气得很,后来还是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徐经义从路人中挤了过来,追到姜永舒身边道,“淑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姜永舒问。
徐经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只是想看看你,去客栈找你没找到,问过老板说你在绣坊,也没有找到,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了……”
他回想自己今日背书时一直盯着她送的书签出神,不好意思地眼神躲闪,却试图望向姜永舒的眼睛,“淑妹,过了这么多天,你就不想我吗……”
姜永舒眨了下眼才偏头看他,微笑道,“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徐经义被她的笑容晃了眼,一时失神没太注意她说了什么,耳尖红起来,难掩喜悦地低下头。
“功课温习得如何?”
“噢……还可以。”徐经义反应过来急忙证明自己有认真学习,“四书五经都背过了,还写了经义和十篇策论。”
姜永舒点点头表示满意。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监镇,徐经义这才又问道,“淑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抓窃贼,你若是没事就回去吧,别耽误了读书的时间。”
徐经义闻言用力点点头,他觉得淑妹真是太为他着想了,她那么关心自己的学业,希望他考取功名,他一定会谨记在心里,绝不会辜负她。
“淑妹,那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他信心满满地许诺,眼含期待地离开了。
进入监镇府后有下属过来接待,按住男人一同在堂前审问,一位四五十岁长着胡子,身着官服的官员上台,问道,“堂下何人,有何诉求。”
容悉一脸忿忿不平就要开口,台上的男人捂嘴咳嗽一声,她又憋了回去,指着一旁的男人重新说:“大人,这人要偷我的荷包,被我发现了还死不认账!”
“大人,大人我没有啊,是她看错了。”男子急忙辩解,“您不能听信她的谗言呐!”
官员询问,“那你说,当时的经过是如何。”
男人有些磕巴,但眉飞色舞极力狡辩,“就是……我不小心没站稳,碰到她了,她就咬死说我要偷她的东西!”
“嗯……说的有理。”监镇官又看向容悉,“你可有物证或是人证?”
容悉显然更生气了,她回身拉住姜永舒向前走去,“这就是我的人证!”
姜永舒俯身道,“大人,民女看到这男子意图偷窃姑娘的荷包。”
在这官员出现时她就在观察,容悉见到她并没有一般民众畏惧谨慎的情绪,反而很是熟悉的样子,再加上模拟器给的人物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堂上那位就是监镇官,而容悉是他的女儿。
“你确定你看到了?”监镇官又问,“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想偷荷包,而不是真的没站稳呢。”
这是什么意思?这位监镇官怎么像是想要维护这男人呢。
“大人,当时路上人不多,路很宽敞,为何他偏要与别人靠近,还很巧地摔倒呢?”她有条不紊地解释。
容悉本来气得不行了,她觉得这事时如此确凿,她亲爹居然还包庇凡人,差点就要喊出爹来,一听姜永舒的话拼命点头肯定,“就是!那么宽的路他非要撞我身上,手还碰到了我的荷包!”
监镇官也不急,看向此时略显焦躁不安的男子,“你作何解释?”
男子说不出来什么,看到姜永舒在旁灵光一闪推卸起来,“就是她!都怪她,她前日故意与我作对,还用刀切断了我的手筋,我是看到她害怕才乱跑撞到人的!”
周围的下属和府外凑热闹的民众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男人说话也真是不怕丢脸,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却说一个弱小姑娘挑断他的手筋,还被人家吓得逃窜。
谁也不相信,都以为他是为了脱罪胡乱编造出来的。
“大人,您看我的手。”他的左胳膊抬起来,手掌像是无知觉一般垂下来,怎么甩动都没反应,“这就是证据啊,您要抓人,先把她这个知法犯法的疯子抓起来!”
监镇官招呼他过来,仔细查看他的手,发现手腕确实有被割破的很清晰的痕迹,他点点头,“确实是断了。”
众人闻言震惊起来,不会吧,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一个弱女子挑断了他的手筋?
“姑娘,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吗?”监镇官目光落在姜永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