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面上是看着点给,其实不就是说:你看你妹值多少,你就给我多少救人费吗??
最后,苏无倦给了蒋穷五十两。
原身为了五十两葬送小命,他用五十两救苏绣儿一个未来。
苏无倦没有负重锻炼的爱好,他身上只带了大额的纸票,付完药钱后,他在剩下的碎银里数出五十两给蒋穷。
蒋穷接过钱没多说,也不嫌重地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倒是蒋百花临走前悄悄跟他说:“好哥哥你放心,苏姐姐糊涂前还想抽鞭子掘人祖坟的事,我是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苏无倦能说什么,他只能心中暗夸一声“不愧是绣儿”,然后又给了蒋百花一两银子买糖吃。
回春堂有做饭的妇人,但是大晚上的人不在。
不过苏绣儿中毒不深,李大夫扎了两针让她镇定后,就让苏无倦拎着药包把人带回家去泡澡。
路上遇见发完传单想找人的孙一力,苏无倦对他说:“去黎宝孙家,把里面绑着的人送官府去。”
孙一力住在孤儿院,清楚黎家在哪,倒也不用找人带路。
潘菘这不法之徒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前科,把他送去官府好好审审,有罪一并治了,省得在外打一顿便宜了他。
“等等。”
转念觉得不妥,苏无倦喊住正想走的孙一力,“先把人送我家关着,明天我亲自送他去衙门。”
苏无倦找了件带帽披风给苏绣儿穿上,将她凌乱的发型藏好,大晚上的看不清,家里的门夫也没发现不对,只当苏绣儿玩累睡着了。
这事要让知府审,贺鹊儿这边是瞒不住的。
他也没想着瞒,只是不想半夜打扰贺鹊儿休息。
苏无倦打算等事情查清心里有谱后,再将此事告知贺鹊儿,也方便他找好措辞,帮他这便宜妹妹美化一下大胆的行为。
怕苏绣儿院子里人多嘴杂,苏无倦将人带回自己院子,随后让奉书去把嘴严的春梅冬杏喊来,去伺候晕着的苏绣儿泡澡。
一晚上的到处折腾,养成早睡早起习惯的他到点就困了。
交代完事情后,苏无倦快速冲个澡便睡下了。
有知府舅舅盯着他的学业,苏无倦不好逃课,第二天醒来乖乖去书院上课,并让孙一力去把一丘之貉的黎宝孙抓了,到时一块往官府送去。
“表哥,衙门内,你可有关系不错的捕快?”
到了书院,苏无倦见贺知在,先将他拉到一旁说话。
贺知虽不受宠,但好歹是知府儿子,和衙门的捕快多少有点联系,万一审问时潘菘他们胡乱攀扯,也好有个熟人在旁压着。
“有。”贺知追问道,“可是遇到难事?”
苏无倦避开路过的学子,将贺知又往里拽了拽,才附到他耳边小声说:“昨夜有好色之徒将绣儿绑走欲行不轨,所幸最后及时把人给救了回来。”
“那厮如此胆大,我怕他是惯犯,想送去衙门好好审审。”
不必多言,贺知听到这,便明白苏无倦此话的意思。
事关女子名节,若是那人在公堂之上夸大其词,纵使明白人心里清楚始末,旁人却也会背地里嚼舌根坏人名声。
苏无倦让他找相识之人,是想审问犯人的同时,让捕快警告潘菘不该瞎说的别多说。
“表弟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会和衙门那边打好招呼。”贺知一脸正色的保证。
苏无倦闻言立刻又轻松了起来:“有表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人在我府里关着,等抓住他的同伙,我再一起将他们押到衙门去。”
窝到一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终于等到两人分开,简游光一把将苏无倦拉走。
“是不是兄弟?!”
简游光一脸控诉,语气愤愤地说:“说好陪我发传单,结果你人跑哪玩去了?”
“人小屁孩都没你那么不靠谱!”
简游光认为人多发传单显得热闹,非要多安排人去发传单。
苏无倦见状,干脆让孤儿院的小孩一起跟着发传单。
孙一力和他们熟,苏无倦就让他带着一群小孩行动,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日结五文钱给孩子们当跑腿费。
“兄弟,说话要讲良心。”
苏无倦反手一击,点了点简游光的左胸说:“我辜负良辰美景陪你去发传单,你连我妹昨晚差点出事都不知道,现在还恩将仇报地指责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简游光不跟他扯,惊讶地问:“你妹出什么事了?”
苏无倦将事情和简游光大致说了说,总结道:“所以我今天是没空找你了,你自己长点心,把流程准备好,明早我再去店里帮忙。”
简游光大为不解:“衙门办案有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想跟着去抓人审问?”
那到不至于,他一个外行就不掺和了。
苏无倦挑眉说:“我妹昨天受到惊吓,那我今天不得好好陪陪她,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那你忙去吧,今天我自己看着就行。”
反正事情筹备的差不多,按部就班便能顺利进行,倒也不是非得苏无倦在场。
简游光这么想着,又想翘课走人。
苏无倦一把将人拉住:“快上课了,你去哪啊?”
“我去店里看着啊!”
简游光一脸嫌弃地说,“你不去就别碍着我。”
要不是过来找人,他才懒得跑书院来呢。
“来都来了,上完课再走!”
上课这种不情不愿的喜事,当然不能放好兄弟一人错过。
苏无倦不由分说地将人往教室拽,“没了你铺子也能转,跟我上课去,小心你爹回来知道你逃课开店,回头气得打压你生意。”
简游光想想也有道理,便跟着熬了一上午。
中午一到,他就又溜了。
苏无倦也没留在书院食堂吃饭,他去看了看散播宣传的孩子们。
“哗啦啦,搓麻将,手指动动防痴呆!”
“哗啦啦,麻将赛,明日西街有钱拿!”
“哎呀呀,搓个麻将有钱拿!”
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地从眼前跑过,邓大郎拉着其中一个小孩问:“你说的有钱拿是怎么回事?!”
孙二文带着几个小孩沿街传唱顺口溜,见还有人不知道麻将赛的事,他开口帮着嘴笨的弟弟解释道:“西街那边的铜花棋牌室明天开业,当天还举办首届麻将赛,赢得冠军的人有一百两银子拿。”
“是的是的。”有活泼点的孩子跟着说,“你要不认识路,明天往西街人多的地方走,肯定能找到!”
“这个你看看,上面有地址。”孙二文把自己收藏的宣传单给他,随即带着小孩们又接着唱宣传语。
邓大郎这段时间回村帮生病的二叔种地,倒是不晓得府城何时新开一家棋牌室。
他还没见过谁家开店当天就搞比赛的。
邓大郎不识字,看着纸上的小画时,却也感到有趣地笑了。
“你知道西街的麻将赛吗?”邓大郎拿着宣传单回家问。
“怎么不知道,娘还拿了一张回来呢。”邓大郎的妻子笑着说,“二叔那都弄好了吧?”
“好了。”邓大郎对着盛饭出来的妻子说,“这种赚大钱的事,你怎么也不来和我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邓大娘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都说是要脑子的东西,你又不识字,怎么和别人争?”
邓大擦擦手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都打听了,说是门口有人教,不识字的人也能学会!”
“那你二叔怎么办,你不帮他了?”
邓大娘不认同道,“家里吃饭都揭不开锅了,你不忙着赚钱,哪有空去学那玩意。”
“要是缸里还有米,我也不是不让你抽点时间去玩,可那没影的事,不值得咱家费那功夫去学。”
邓大娘叹口气说,“隔壁魏老爷的孙子,一听说这事,扔下酒楼跑堂的活计,成天跑人门口去学。”
“你说说,要是半个铜板都没赚到,到头来还把跑堂的营生给丢了,这不是害人吗!”
邓大娘说的不无道理,尽想着投机取巧以致于荒废正业,确实是本末倒置。
不过邓大郎有不同想法:“我又不和他一样,抽空学学就是了,哪能丢了吃饭的家伙跑过去啊!”
“货还没来得及进,明天闲着,我去看看热闹,没准以后他们还办这比赛,我也能有机会赢钱呢!”
“你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邓大娘不看好地说,“一百两银子的比赛还能天天有?”
邓大郎乐呵道:“这谁知道啊,一百两对有钱人来说,大概就和一百文对村里地主一样,随便拿出来花那都不算什么事!”
“哪跟咱们似的,一个铜板都得精打细算地花!”
儿子这段时日也累着了,邓大娘也不打击他,只说:“看看就得了,你可被学别人赌上了。”
麻将赛还没开始呢,街坊里就有人买了麻将在巷口赌了起来。
邓大娘见到这事,总觉着这麻将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跟赌坊一样想勾着人输钱,表面说得好听,到最后不还是要赚她们老百姓的辛苦钱。
若是苏无倦得知她的想法,必定会开解道:“大娘啊,这天下哪有不赚钱的买卖啊,你儿子卖货不也是要赚钱吗?”
“人拿刀子捅人,那是刀子的错吗?”
“只要自己守分寸,平日只当个消遣玩玩,我一没逼你给钱,二没设局坑你家产,你兜里的铜板,莫非还能长翅膀自己往我口袋里飞不成?”
事情都有两面性,苏无倦并非主神,控制不了事情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能做的,无非是约束自己,别把正经的棋牌室,变成另一个坑人的赌坊。
当然,苏无倦这会儿没那么严肃的想法。
他正看着荀奚柔,想顺路带她回去吃饭呢。
“不用啦苏哥哥,我等会儿和大家一起吃就好了。”
荀奚柔不能说话不能跑跳,就在街边卖馄饨的黎奶奶摊位上,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坐着,偶尔给路过的新朋友们加油打气。
小孩子喜欢扎堆玩,苏无倦包了孤儿院小童工的饭钱,让姬大娘买好饭菜做给他们吃,倒也不用担心荀奚柔吃得太差,所以他也没强求荀奚柔跟他走。
苏无倦临走前问:“苏哥哥请了人舞狮,明天,你能带着你哥哥一起来玩吗?”
“不行啊!”
荀奚柔摇头比划,“哥哥要在家温书考状元,明天我和二文哥哥一块来玩!”
“行吧,注意安全,到时让孙大哥带你们过来。”
荀奚柔拍着小胸脯表示:知道啦,你放心吧!
孙一力没找到黎宝孙,也不知他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还是去哪玩没回来。
不过这事和贺知打了招呼,把潘菘送过去,而后让衙门的捕快去抓人就行,孙一力可以空出时间做自己的事。
“绣儿呢?”苏无倦问屋里等他回来的奉书。
奉书神色为难地说:“小姐抽了柴房关着的那人一顿,就跑出去了。”
苏绣儿一起来就抽人,抽了几下饿了就去吃饭,吃完就出门了。
洗脸的手一顿,苏无倦没想到苏绣儿醒得那么快,还有力气打人。
“给他上了药吗?”苏无倦问。
“没。”奉书说,“小姐不让。”
苏无倦去柴房看了眼潘菘,见人晕着,他问怎么回事。
“小姐说,怕他大喊大叫吵到下人,就把他给砸晕了。”
潘菘被堵住嘴,反绑着手,脸上还有一道鞭痕。
奉书看着他腰下被抽破的衣服,心里猜着他到底变没变太监。
此刻潘菘看着也没惨不忍睹,苏无倦懒得多管,直接对回来报信的孙一力说:“把他送去衙门,交给施捕快。”
贺知这会儿估计已经打点好了,为防有错,苏无倦让孙一力交人的时候,顺便提点一下施捕快,说潘菘惹的是知府外甥女。
如此一来,即便贺知还没来得及通知他,长年混在衙门的人也能心里有数。
“哥,我要买花样追男十八式!”
贺鹊儿出去玩了,苏无倦一个人在家吃饭。
这饭还没吃完呢,他就被不知从哪回来的苏绣儿给呛到了,害得他差点鼻子喷饭。
苏无倦喝了口水压惊,他板着脸问:“一大早的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哪野去了,昨晚还没长够教训?”
“我那是一时大意,这不是有惊无险吗?”
苏绣儿急着找人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她侧头对奉书说,“给我盛碗饭来。”
真地出事那还得了。
锈儿你这脑子怎么想的?!
苏无倦冷笑道:“你倒是半点不怕,这会儿还有心思倒贴追人。”
“人抽了,衙门也送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绣儿接过奉书递来的饭碗,边夹菜边说,“你那追男十八式写好了没,我下午还要用呢!”
苏绣儿现在看潘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反之,她觉得酷酷的蒋穷很有大侠风范,故将他纳入她的赘婿新目标内。
“你又看上谁了?”苏无倦面无表情地问。
“蒋穷啊!”苏绣儿边吃边说,“就昨天救我的那个!”
苏无倦纳闷地说:“你不是脑子不清楚吗,还能记得是谁救你?”
“我脑子不在记忆在啊。”苏绣儿理直气壮地说,“想起蒋穷昨天救我的样子,我连潘菘都懒得打了,转头就去戏院找他。”
蒋家兄妹在苏无倦这里是有名有姓有地址的,他回家后顺嘴和奉书提过。
苏绣儿从奉书那问到情报后,转头就想去找人,还是被冬杏拦了下,她这才吃完打扮再出门。
“黑灯瞎火的,你看得清他长什么样?”
苏无倦故意说,“你就不怕他长得青面獠牙丑到你。”
“窗外有光啊!”
苏绣儿双手捧脸做花痴状:“而且我今天去戏院看他了,肩宽腿长剑眉星目,可比潘菘那混蛋帅多了!”
低头吃饭,苏无倦懒得看她。
苏绣儿不依不饶:“哥!你那追男十八式到底写好了没?!”
为了安静吃饭,苏无倦没好气地说:“吃完就给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