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异动刹时而止,酒吧不再震动,墙上的裂缝消失,就连酒瓶也恢复了原状。
朱侯随看看毕馆长,又看看奚梵高,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会把你们两个搞混呢?”
现在看,一点也不像。
“猪哥嘛,不犯蠢对不起你的名字。”毕馆长缓缓收起伞,用伞尖捅捅奚梵高的小腿,“让个位子。”
奚梵高怒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倚在窗前,仍是双手抱胸的姿势。
毕馆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过一只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晃动几下,轻嗅酒香,满意的舒出一口气,然后将酒杯对着朱侯随随意一举。
“很多年没见了,你混得不错啊。”
朱侯随抿了口酒,然后认真的道:“是朱哥不是猪哥,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损我,阿璧,我没得罪你吧。”
“没有,立场问题而已。”毕馆长淡淡的道,“你和奚警官是天然的同盟,有共同的敌人,指的就是我吧。”
朱侯随双手一摊,道:“我要是否认……反正你也不会信。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依然还是坚持‘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原则吗?”
奚梵高眼神一缩,也看向毕馆长。这,也是他的疑问。
“太麻烦,懒得管。”毕馆长的手指在酒杯壁上轻轻一敲,清脆的回响伴着他的低沉的声音。
朱侯随“哧”的一声笑,叹了口气,道:“还是这个理由……能换一个吗?”
奚梵高撇嘴,有个理由不错了,当初毕馆长是怎么对他说的,你猜,猜个鬼啊。感情说到底,就是怕麻烦。但是,怕麻烦就能逃避责任吗?
他冷冷瞪着毕馆长,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他早就该想到了,这家伙要是有责任心,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奚梵高这个人的存在。
毕馆长无视了奚梵高不善的瞪视,淡然道:“理由不在多,一个就够。”
关键是,这个理由足够无赖,强如朱侯随,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怕麻烦,懒得管,这世间绝症千千万,独懒癌无药治。
“阿璧,我是真的不想与你为敌啊!”朱侯随叹息着,眼神透着深深的无奈。
毕馆长无谓的耸耸肩,道:“我不介意你和奚警官成为同盟。”
立场问题,无可转寰。
奚梵高冷冷的道:“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他不和任何人同盟,虽然,他也确实看毕馆长很不顺眼,但是,他看朱侯随更不顺眼。
“那就难办了啊……”朱侯随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神态认真又坚定,“可是阿璧,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要打架吗?”毕馆长放下酒杯,开始撸袖子。
有人喜欢以理服人,有人喜欢以力服人,毕馆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
朱侯随一呆,然后转头看向奚梵高,道:“警官,我要报警,有人意图殴打我,打架斗殴应该可以治安拘留了吧。”
奚梵高很想扭过头说他什么也没看见,但职业道德让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不过这不是还没有打起来,他抱胸冷眼旁观。
“挟持警察,是不是可以被起诉了?”毕馆长也转过头看着他。
这两个混蛋……奚梵高再也忍不住,一掌按在桌上,冷冷道:“两位,都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
他就不信了,现代社会还有法律治不了……老古董!就算成了精,在这个法治社会,也要遵守基本法。
毕馆长一摊手,道:“我可没有挟持警官。”
朱侯随也一摊手,道:“奚警官,起诉要有证据。”谁能证明他派人把奚梵高挟持到酒吧来?
砰砰!
门外被踢进来两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秦士勇和袁枚揉着手腕走进来,秦士勇面无表情一脸冷酷,袁枚嘻嘻哈哈,进门就道:“奚警官,我帮你把挟持警察的罪犯抓到了,能不能颁个奖章给我?”
朱侯随捂住脸,这两个废物。
奚梵高看看地上两个人,又看看秦士勇和袁枚,冷冷道:“你们,所有人,通通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
甘文和宋慈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大串人坐进被奚梵高叫来的警车里,忽啦啦三辆警车才坐得下。
什么情况?
看着警车呼啸而去,甘文吃惊的瞪圆了眼。
宋慈悄悄的吐舌头,还好他人矮腿短,慢了一步,不然他大概也是里面的一员,奚梵高可真是六亲不认啊。
甘文没注意宋慈的小动作,赶紧叫了出租车,跟了上去。但警车有警笛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出租车却还得老老实实的等红绿灯,不到五分钟,就跟不上了。不过警车有轮子能跑,警察局没长脚跑不了,但是路上耽误的时间长了,等甘文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就看见毕馆长几人从里面出来,正跟另外几个他不认识的人道别。
奚梵高站在门口很不高兴的看着他们。
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甘文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到,毕馆长怎么会跟奚梵高在一起还被带到了警察局?离他给毕馆长打电话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啊,这么快就找到奚梵高,也未免太迅速了。还有,袁枚又是什么时候跟毕馆长在一起的?明明之前还在展览馆里,怎么跑得比他还快?
谜团太多,甘文脑子有点不够用,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不过去,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跟毕馆长道别的那个人突然目光一转,笑着朝他这边挥挥手。
甘文茫然……谁啊,不认识啊!
宋慈一撇嘴,拉了一下他衣服,道:“别自作多情,那家伙是对我挥手。”
甘文:“……”
好吧,所以说那个人是毕馆长他们都认识的,应该是朋友吧,那就过去吧。
“馆长,袁哥,勇哥……”
甘文一个个招呼过去,又把宋慈推到奚梵高的面前。
“奚警官,下周宋慈该入学了,你千万别忘了带他去。”
奚梵高:“……”
见鬼,他早把这个小鬼给忘到天边儿去了。
“这位是?”朱侯随笑着走过来。
甘文连忙跟他伸手,道:“我是甘文,毕馆长的助理。”
朱侯随跟他握了握手,道:“阿璧也会找助理?哎哟,甘助理年轻有为啊。”
甘文连忙道:“您过奖,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这语气,跟宝爷一样一样的,再看这一身的气派,他怀疑这人跟宝爷一样,不是大藏家,就是真壕。
“朱侯随。”
甘文毫无异色,他不是梵奚高,对朱侯随这个名字毫无敏感度,更不知道世嘉拍卖行的背景,打破脑袋他也想不到朱侯随和世嘉拍卖行的关系。
朱侯随就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毕馆长笑道:“那么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毕馆长撑开黑伞,慢条斯理道:“再也不见!”
甘文眼神茫然,咦,这语气听上去,不是朋友啊。
朱侯随一点也不介意,笑着又看看秦士勇和袁枚,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转身走人。
袁枚捂了捂脸,问秦士勇:“你有没有觉得背心一凉?”
秦士勇没理他,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毕馆长。
毕馆长拍拍他的肩膀,道:“轻松点,战五渣没什么可怕的。”
秦士勇无语,心想馆长你也是个战五渣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有种今天别找他和袁枚来救场啊。
甘文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大概是错觉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