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了。
医院熟识的护士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熬鸡汤,专门买的土鸡。
小护士正在整理资料,被我的身影盖住才抬起了头。
“梅姐,来了。”
我把一个保温壶放在导台上,“嗯,今天熬了点鸡汤,等下你跟你的姐妹们分了吧,尝尝梅姐的手艺。”我按下她想要推辞的手,“不许拒绝,梅姐熬了可多。”
“那,好吧,那我们就谢谢梅姐了。”
我提着另一个保温壶去了病房,身后的小护士冲过来叮嘱我别给男人喝。
我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小操心鬼。
男人烧伤太严重,只能躺在床上,我帮他把床头调高,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我。
他全身无力,却还是要抬起他的手指向我。
我轻蔑一笑,只用一根大半天的努力化为炮灰,爽。
曾经对我肆意打骂、欺辱的人如今只能半死不活地瘫倒在床,连开口指责我的机会都没有了。或许人在做,天真的在看,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有一个瓷碗被炸碎,飞到他的咽喉,然后划过去,而且是重重地划过去。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我不由得鼓起掌,这一切都太妙了。
无视床上废物的眼神,我喝起了带来的鸡汤。这当然是为我自己准备的,他饿着无所谓,我可不能亏待我自己。
咕噜,咕噜。
我端着碗看向他,“饿了哇,可惜了,你吃不了。”
我把保温壶打开给他看了一眼,又给他扇了扇。
“香吧,”我一侧嘴角勾起,“你儿子的尸体从厨房抬出来的时候也很香,就那种满满的肉香,只是可惜焦了,黑乎乎一片。”
“哎呀,你说我这脑子,”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我怎么没给他拍张照呢,不然你现在就能睹物思人,另外想象一下外焦里嫩,香气逼人。”
考虑到这里是医院,我只能闷笑,对面的男人眼神愈发惊恐。
这一刻在他眼中,我应该跟地狱来的恶魔差不多吧。
只可惜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阎王殿,有黑白无常,有十八层地狱,他也一定待在我的下面。
“别晕啊,你好不容易才醒的。”我又喝了一口鸡汤,从里面挑了块肉,“对了,我还没跟你说你儿子尸体在哪呢。”
“不过,让我想想啊,搬出来的时候因为太香,引来了村里好几条恶狗,那都是咬过人的,一个个半人高,站起来甚至有的比我都高。它们死死咬住嘴边的肉,任凭我哥怎么打怎么踹,就是不松口。
最后没办法,我哥带着那块大肉去了村里没人走的小路,后面怎么样了我不太清楚。不过后来我又在村口看到过那些狗,已经被打死了。听村里的老人说,吃过人肉的狗啊,留不得。”
男人已经要吐了,不过他胃里没东西,吐不出来。
“啊,还有一点,特巧,你一定要知道,这样你以后要是能下床了还能去给你儿子收尸呢。我哥最后是在我当年走的那条小路上甩掉那群疯狗的,那条路你也知道,毕竟你当年就是在那打晕我的。”
我脸上不再保持虚伪的笑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男人不吐了,也不想晕,他的眼睛向上翻,嘴巴张大,大量的口水流了出来,极其恶心。
我连忙向外喊护士。他可以出问题,但不能是在这时候出问题。
医生告诉我他这是短时间内受到大量刺激,情绪起伏太大,精神受到严重打击,接下来要尽力安抚他的情绪,不然他的精神可能会崩溃。
我在脑海里总结了一下,废物一个,只跟他说了些话就受不了了。
我心里不耐,又不能在医生和护士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剜了一眼病房里面的人形畜生,我抱着自己的保温壶去了医院外的小餐馆。
“姐,快尝尝,我熬的汤。”
“哟,手艺不错,好喝。”老板坐在对面脖子微微前倾,“我听说原先害你那男的醒了。”
“嗐,姐,你们这消息真灵通,今天醒的,我刚还去看他了。不过啊,我就跟他聊了几句,他就发病了,可吓人,我都不敢再呆下去了。”
“哎呀,要我说,小妹你就是心太好,才会受人欺负。”老板转过头,“要换了我,别说看他了,我连那医药费都不会给他出的。就畜生一个,去了更好。”
突然,她的头又转向我,眼神狐疑,“你不会对那个渣渣还有感情吧。”
我顿时呆住了,什么脏东西进了我耳朵。
看到我一眼嫌弃的表情,老板放心了,“不是就好,我是真不忍心看到你这么好的人又跳进那火坑里。”
“哎呀,姐,什么火坑不火坑的。我现在呀,就只想找到我女儿,我们母女两过一辈子。”
“对了,那男的既然醒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办,不说别的,你那住院费、医药费总得拿回来吧。”
我沉默了,手里握着一次性杯子捏。
老板沉下脸,“不是,你跟姐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难道还要给那男的白白花钱啊。”
“不是,姐。”我舔了舔嘴唇,“我这不想着大过年的,让他刚醒就要花大钱不吉利嘛,而且,这对我来说,就,破财消灾嘛,对吧,破财消灾。而且佛教不还有句话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算救了他一命,什么七级浮屠的我不需要,我只求佛祖能把我女儿送回来。”
老板深吸了一口气,被气狠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这事又扯到了我女儿身上,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你心里有主意就成。”她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个平安符,“这我前几天去庙里求的,开过光,说是能让人心想事成,你拿着,反正我也用不上。”
她把平安符按在我手掌上,“不许拒绝,就当姐送你的新年礼物,至于你家那小丫头,回头让她来找我,姐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我嘴角漾出笑意,手心紧握平安符,“会的,我到时候带她来讨一个大大的红包。”
刚刚发现之前有个小宝贝给我投了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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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