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落 第9章 聚会

日子飞快，终于到了班级聚会的这晚。

出宿舍门之前迟然还换了好几套衣服搭配了一会，就在他看着一套全黑的衣服发呆的时候，终于惨遭舍友们吐槽。

“不是我说啊，那天你连人那么漂亮几个姑娘微信都不给，参加个班级聚会你还换好几套衣服，难不成咱们班某位女生进了你的眼了？”

迟然只是白了他一眼，“这是我的自我修养之一。”

“哎呀，知道，讲究人儿。”沈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门口等你。”

在颠簸的大巴车上，迟然去最后一排坐下，无奈沈魏这破孩子非要坐在最后一排，还说自己晕车要靠窗。

迟然：.......

这玩意晕车还最后一排，你说说干啥不去前排？

于是迟然就坐到了他旁边，不靠窗，但靠着三个女生。

因为不是很想靠到旁边女生的腿，一是出于礼貌，二还是出于礼貌，他一直往沈魏那边靠身子，好在瘦点，基本能做到坐着也不碰腿。

现在这个天气，大多数人都只穿着一条长裤，如果腿靠在一起，那种体温带来的热络的触感太过明显，会让人难以忽略。

迟然又往窗户边挤了挤。

“大热天的别靠我。”

沈魏耸耸肩，一脸不情愿。

迟然：“.....你敢再说一遍么？”

他一脸警告的表情，又往女生堆那边努了努嘴，动了动腿，沈魏这才明白过来，随即开始爆笑。

“不至于吧......人都是女生不愿意靠着男的，你这倒好，是爷们么你？”

“比你纯，不信等回宿舍比比？”

“我靠你大爷！迟师傅下次发车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迟然低头闷闷的笑了一声，笑声盛在嗓子里，低低沉沉的很好听。旁边的女生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那句浑话还是听到他的闷笑，总之脸红了。

这个班的气氛他特别喜欢，没有推杯换盏的官场气，有的就是同学之间的熟络和热情。倒不是谁和谁认识才会有的熟络，这种更像是一种自来熟，因为热情才会产生的非常和睦、每个人都很亲切的气氛。

所以一直都很不太好熟络的迟然今天也有点兴奋，逛了当地的小街一下午之后，不少同学的手里都满满的是战利品。

他当然也买了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不同于其他男生只买小吃，他对于购物还是挺有激情的，尤其是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到了晚上华灯初上，这座喧嚣的城市越来越热闹。一群人走在宽阔的街边，手里大包小包，都有点累了，就往之前预定好的烧烤小店前进。

走在这个繁华到梦幻的街头，迟然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就像是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见识过这种繁丽的风景。

也确实是这样，十二年前，他就是从这个城市离开，去到了B市。

今天他又回来了。

好在手里提着的东西有点重量，还有手中握着的沉甸甸的乐茶，都给他很真实的下坠感。

他抬手喝了一口饮品，清甜凉爽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再睁眼看霓虹闪烁的街道时更加清晰。

幸好无论哪里，都有饮料喝。

迟然曾经听过这样一个理论，有些人会把自己的一部分感情放在一种物品之上，这其实很好理解，说白了就是一种情感寄托。但另一些人则会选择某些流动的物体，比如饮料，比如糖。

这种到处都可以买到，可以四处流动的物品，而不必随身携带，也能给拥有者带来安全感，更为方便。

最初听到这个理论的时候迟然很小，那时他觉得很扯。但好像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恍惚地想一个人，突然就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

于是他疯狂迷恋上了喝各种饮料，买各种饮料放在身边，放在随时可以碰到的位置。原因只有两个，其一就是他喜欢，其二就是......

这样东西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他的身边,不离开。

走了很长一段路，这一窝人在几个本地人的不懈努力下这群人终于走到了那个烤串店：“那些年一起吃过的串串儿。”

还没等进门，这群人仿佛饿狼捕食一样挤在门框上窜进去，豪横地屁股一坐大手一摆，点串的功力直接从每样几十串变成了以二百为单位，估计的算下，就算多了带回去打包，也总比在这里不够吃要好。

别说串串，就连啤酒都是一箱一箱的上，迟然这个酒量很好的人看得都直发怵。他们人多，没要圆形桌子，因为太像官场吃客套饭了。这些人干脆要了一张张小方桌给拼起来，变成了一张大长桌，男生一侧女生一侧。

周围的大家都喧喧闹闹，看得出来每一个人都是实打实的开心。大多数同学们都只是上课见过，课余时间各有各的事情，想要这样聚到一起吃个饭，这还真是头一次。

几个男生女生互换了微信，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谈着这些天的趣事，好不热闹。

上酒之后，迟然偏头低声在沈魏耳边说：“就这，不喝倒也能撑死。”

沈魏也很开心，他撇撇嘴，莫名自豪道：“就这。”

就这，还真给喝倒了一大片。

这边由于沈魏同学喝酒很猛，发誓不给家乡丢人，拉着一个东北哥们就疯狂喝。俩人都很激动，吃饱了直接开始玩猜拳，谁输了就直接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桌子上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大家都喝了不少。

“你是迟然吗？可以认识一下吗？”有位女生挪到迟然旁边，笑嘻嘻的和他讲话。

被气氛感染的迟然今晚有点开心，他很喜欢这个班级氛围，对自己班里的女生也就没那么抗拒。

他笑着回答：“好啊。”

于是这俩人也互加了微信，结果没曾想最后直接一个一个人挨着加上了。一排男生拿着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页面等着被扫，别说，那场面还有点好笑。

酒过三巡，迟然本来不想喝酒，却无奈盛情难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傍晚想到的那些转瞬即逝的回忆还没等他主动消解，就在这一杯杯冰啤里都消融了。

“嗝.....”

迟然有点喝撑了。

“迟然......再来！”沈魏扒拉着他，递给他一杯啤酒，因为他四周没人灌，只好来灌还清醒着的迟然。

那位东北同学已经被沈魏灌倒了，沈魏灌倒的其实不光他，他倒得算晚的，四周好几个男生早就都醉到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果然酒量这个东西和家乡可能有关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

“哎...行，我喝。”说着迟然就接过酒，两口喝了这杯。

“爽快！我也喝......”

说话间沈魏又是一杯，迟然定定的看着他，眼眸有些湿润，想先清一下酒气。

他自认酒量可以，也确实可以，就是有个小毛病——喝酒容易上脸，所以和他不熟的人就看他那张喝两口酒就红的脸，他就能假借说自己喝醉了。

别说，这体质技能真不错，不想喝就能躲过百分之九十的酒局。

此刻的迟醉在酒精作用下脸有点泛红，刚想眨眨眼清醒一点，就仿佛看见和他对脸的沈魏的头顶冒起了啤酒泡泡。

这口刚咽下去，沈魏就哐叽一声，倒在了桌上。朦胧间，他还不忘用手护住自己的鼻梁，别被惯性压断。

迟然闷笑：.........服了，竟然还能这样一秒倒。

时间也快十点，还清醒着的男生们负责送这几个醉鬼上提前包好的大巴车返校。女生们也上车之后，有几位醉酒的本地男生表示不上车，本来就打算喝醉了直接回家。

都醉成这样了，显然不可能让他们自己打车，或者自己走回家，所以得有几个男生把他们安全送回家，再打车回去。迟然觉得反正没事儿，大不了晚点的话自己打车回去，就留下来帮个忙。

迟然分到的是一个穿着黄衬衫的大块头同学，就叫他大黄吧。大黄有点重，迟然不得不一边走一边叉着腰，这样比较好借力。

他打开手机看导航：

--清风路289弄，十二栋201

距离不是很远，应该不用打车。

他是这么想的，但大黄同学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趴在迟然肩膀上，本来还挺安静，这会不知道路过的谁戳到他什么兴奋点，整个人都有点酒后疯癫。

“乌拉拉——轰！”

他挥舞着手臂，迟然猛地低头，才没被这记飞来横锤击中。

“.....你没事吧？”

迟然没等到回答，大黄在他背上晃了几下，就手摇脚晃地趴着睡着了。大黄同学不仅块头大，肢体动作还丰富，迟然一只手往后扶着他背上的这人，另一只手还拿着一袋子烤串，是真伺候不动了，于是他只好认命地叫了一辆车。

把大黄同学扔上车的时候，迟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甩着胳膊，活动了一下肩胛骨，有点酸。

其实迟然有时候会有点晕车，但不经常，也不知道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喝了酒可能会有些晕。

他叉腰叹气，看着浓密的夜色，树上还有依稀可闻的蝉鸣。在车外试了一下没有想吐的想法，大概是大黄的重量把酒劲生生给镇压了，他也钻进了车里。

尽管已经快十点，这时候的S市依旧车水马龙，不少人都是刚刚下班。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拐进一条小道路时，车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他往后靠了靠，望着道路两边茂密的大树和被挡住光的路灯，一个一个飞速的消失在身后，蹙了蹙眉。

树叶间隙漏出的光不是很明亮，缓缓地穿过车窗落在迟然脸上，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再加上今晚喧闹的聚会，弄得他有点困了。

等一会把大黄同学送下，自己就回去睡觉。

迟然打了个哈欠，他是这么想的，他也真的以为自己会这么做。

车辆三拐两拐，终于到了一片老式住宅区。迟然拿着自己的东西，在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扛他下来。

“钱转你了，谢谢师傅。”

“没事小伙子。”

迟然点点头，朝师傅打个招呼，就继续艰难地用扛炸药包的姿势扛着大黄，摸近弄堂深处。

“清风路289弄.......”他背着大黄抬头一看：“呃，这是288。”

他简直无语，感觉自己找路能力遭遇了滑铁卢。

就这么艰难的移动着，黄衬衫同学断断续续地哼哼唧唧，又拐了好几个弯，他们才终于找到了289弄十二栋。

迟然长出一口气：“...你可真沉。”

当他拿着打包烤串的手抬起来推开弄堂门，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天。

那一天好像也是这样的灰尘味，二楼隐隐约约地亮着灯光。冬天天很短，刚从幼儿园放学的他还没上楼，就看见了下楼的母亲和一包行李。

还有......还有几十米开外的小包子家，还有他手心沁出的汗。

迟然背着大黄吃力地上楼梯，感叹于自己平时幸好还有那么点残存的运动量，不至于被大黄压死在楼梯上。他走上二楼，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两张担忧的脸出现在眼前，在看到他背着的大黄之后忽然展开了眉头。看着像黄衬衫同学亲妈的人大喊：“哎呀小天终于回来了！”

“小天这是喝了多少啊？”大黄亲爸连忙接上。

“........叔叔阿姨好，我是他同学。”迟然朝着两人点点头，侧身把大黄交给他爸妈，言语间这位母亲接过了她儿子，这位父亲又从她身上把儿子背上了，对着迟然就是道谢。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背上的重量倏地一轻，迟然感觉自己的腰简直是劫后新生。

“今天聚会他喝醉了，就有点晚。”迟然说。

“你是他同学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太谢谢了。”

迟然颔首：“没事。”

“那要不来家里坐坐，休息一会？”阿姨慈祥的问，侧过身就想让迟然进去。

迟然眼神飘着看见了屋里的陈设，不新不旧，却处处透着生活的味道，很温馨。

温馨这个词似乎离他很遥远，不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很遥远。

“我......”

他下意识抗拒这种新鲜的感觉，就像一个大人看见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会觉得危险那样，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他笑着淡淡回应，“太晚了阿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机会再来。”

他想了一下，如果他进去了，可能会坐立不安，手足无措，那还不如不进去来的直接。而且他也确实没法进去，再不走就赶不上门禁回宿舍，他就只能睡大街。

睡大街多惨，帅哥怎么能睡大街？

阿姨点点头，又说：“确实有点晚了，那要不你直接住我们家吧？还有空房间的。”

听这话迟然一噎，他着实没想到这个阿姨这么热情。他无奈笑了下，“真不用阿姨，我得走了，不然回不去。”

“那好吧...以后一定记得来哈！阿姨等你来玩！”

他摆摆手，“嗯，阿姨再见。”

身后的门轻轻掩上，迟然转身下了楼。他本来打算原路返回，看了看导航不远处就有居民区出口，出口有便利店，所以直接改了方向。

顺带先去买瓶水醒醒酒。

跟着导航往最近的一个便利店走的时候，他顺着路走近了一条有点黑的小巷子。

越往里边走灯光越昏暗，他抬头看，只看得到横贯在头顶的电线。

敬请期待下一章：帅哥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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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