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落 第43章 风声

这趟回去之后，俩人就都忙了起来。

学校里的各种活动都拉开了序幕，本来课就不少的学生们，因为要筹备各种活动，课余时间自然就变得更少了。

有很多次，他想叫成祈一起吃顿饭，或者去喝杯咖啡什么的，但想想又没什么理由，只好作罢。

他没想到，成祈也是。

他给他的备注就是迟然，看着迟然头像上那个张大嘴的狗，他不知道该发点什么。

说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我想和你去逛逛校园，还是我想和你喝杯饮料？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感觉好像女生之间才会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直接说.......

我有点想你了。

有一次成祈实在是摁不住这双手，就点开了迟然的对话框。他确实憋不住，就找了个取快递件数太多的借口，想叫迟然跟他一起去。

没想到，点开对话框之后竟然意外发现左上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又惊又喜，拿着手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眨眼。

过了一分钟，对方仍然正在输入。

他心道，这人在搞什么长篇大论需要输入这么久？

于是他继续盯着看，又过了几分钟，文字终于从“对方正在输入”变成了“迟然，”却没有一条对方发来的新消息。

“.........”

成祈摁灭手机放到兜里，闭上眼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之前的很多年其实都是这种感觉，一次一次想到一些事情，然后打开手机，摁灭，叹气。

他早就习惯了想他。

但他总觉得....这次有点不一样。

好像和以前的想念比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但他就是想给他发信息，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朝自己翻白眼又强忍着的样子，还想看看他头发耷拉到耳朵边边的样子。

....那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猛地摇摇头，没敢继续往下想。

这天晚上，他终于收到了迟然的一条消息。

--晚安。

他看着手机，很激动。

他输入了好多次，打上了又删，删掉又重新输入，来来回回总感觉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最后什么也没有发出去。

另一边的迟然正躺在床上举着手机。

他放松的伸着腿，看着左上角一遍一遍闪现的正在输入，又不断切换成六个省略号。

他一直盯着对话框，心跳的忽然有一点快。

良久，“对方正在输入”切换成了长久的寂静。

六个省略号在夜里安静的躺在聊天界面的左上角。

靠.......

迟然举手机举得手臂都酸了，他侧过身，把手机放到面前继续盯着。

对方输入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发来一条新消息：

......：晚安。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每天都会互道晚安，有时候是迟然先发，有时候是成祈先发。就像一种生活里的某种仪式感一样，每晚之前的那两个简单的字，渐渐成为他们彼此习惯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在这之后，时间开始发威，它飞速往前走，没多久又是一天。日子就这么往前滚，学校真是大得离奇，他和成祈还是不怎么能碰面，除了某次。

这天迟然起的有点晚，因为前一天晚上事多，睡得晚自然就起的晚。等他拽上还在昏昏欲睡的室友三人去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迟然：“.....这还能有位置吗？”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之后，图书馆已经满满当当，几乎找不到空座位。迟然拿着一本书晃来晃去，一脸挣扎。他们转来转去，把图书馆转了个遍，终于发现——偌大的一楼一张空桌子都没了，二楼也是，三楼四楼五楼，也是一样的。

“..........我们分开坐，我记得一楼有几个空位。”沈魏压低声音说。

沈魏去了三楼，莫停灼吴明去了露台，迟然去了一楼。

他走到一张只有两个人的桌子旁边坐下，翻开书就开始看。刚醒不久的他还有点困倦，一手撑着头，一手翻书。他眯着眼看书上歪七八拐的经济学曲线，看着看着就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往往人们打哈欠的时候，眼睛都会生理性的蒙上水汽，那瞬间世界模糊得很。

他朦胧了一阵，就觉得眼前晃了几下。

“咳。”

迟然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传来人声，成祈拉开凳子，轻轻坐下。

上午的图书馆里很安静，光幕穿过巨幅玻璃窗，飘飘扬扬的洒落捡来。四下只有轻轻的翻书声，迟然手里握着的中性笔一转一转，成祈在他面前第三张桌子坐下了。中间两桌同学都在低头认真学习，所以只要轻轻抬起头，就能一览无余。

成祈只带了一本书，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起来也像刚睡醒的样子。他背很直，双手随意搭在桌子上，和迟然面对面。

迟然手里写写画画的笔刷地停住，本来昏昏欲睡的头脑顿间清醒。他抬头看了成祈一眼，然后缓缓低下头，眼神飘忽地朝着歪七横八的经济曲线发愣。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某条曲线从头到尾，来来回回弯了三次，妖娆得很，就差跳出来大喊：你看我弯的好看吗？

那振动幅度简直就像个心电图，忽上忽下。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专注于眼前这本书，不受外界干扰。但不知为何，迟然心里莫名多了根痒痒挠，上火挠心的，一停不停的挠他。

一定是因为这线太弯了，换个直的就好了。

.........

他翻了页，看着一条直线继续发愣，看着看着，他就又看不进去了。

他依旧低着头，只是眼珠悄悄往上翻，偷偷打量着成祈。

“咳。”

迟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抓了抓头发，白眼翻久了，竟然觉得自己往上看也像是在翻白眼。

想一想........

万一这时候忽然有个同学学累了抬起头来，就会发现迟大帅哥大白天在朝空气翻白眼，不是癫痫就是学傻了，估计得吓一跳。

成祈刚翻开书，可能是感受到了迟然的视线，就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一眼。

迟然：？

成祈也不说话，就是安静的看他。

他看着成祈靠在椅子上的模样，双臂后撑，过人的颈线随意露着，锁骨若隐若现。

迟然：...........

他觉得书上的图像仿佛在扭动。

这一天，是个大晴天。迟然看一会书看一会他，成祈也是。

#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从学校的各个角落鱼贯而出，往餐厅的方向汇集。

“哎.....最近好累啊，连轴转。”

沈魏伸个懒腰，在图书馆门口对迟然说。

“嗯，是挺累。”

迟然抬头看看天，淡淡答道。

距离上次去圆塘川看杜奶奶已经过了两个周，上个周末他们院的篮球队伍刚选拔出来，这个周就要开始训练了，今天恰好是训练的第二天。

“哎，不是我说啊，昨晚上训练的时候我就觉得女生出奇的多，我还寻思她们怎么突然也对篮球这么感兴趣，说到底原来还是冲你来的，哎。”

沈魏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水来。

“你真的是....那什么，祸国妖姬。”

他拧开水，看着迟然说，“不像我这种平平无奇的美男子......”

迟然从背后给他来了一拳，哂笑着说：“是，不像你，连女朋友都有了。”

“哎你别乱说好不好，我还没表白呢，虽然女朋友是早晚的事儿。”

他啧了一声，“真的假的啊？人都特地来给你递水送毛巾了，你还没表白呢？”

“不就送个水吗，给你送水的也不少啊，你表白了吗？”

“我......”

迟然想起昨天晚上，训练结束的时候一个自己系的女孩子给他递矿泉水，女孩儿脸红红的，他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就往他哥训练的那块场地看，正好看见成祈穿着队服，中场休息的时候拿着一瓶水在喝。

他本来不想接，但成祈喝着喝着突然冲他眨眨眼。

搞得他忽然很渴。

鬼使神差的，这人从女生手里接过了水，抬手拧开就灌了一嗓子。

眼角瞥到成祈远远冲他笑了笑，扔了水瓶就一个帅气的带球过人，动作干净利落，迟然当时脸红到把给他递水的女孩儿都给整的害羞跑开。

他分明看见远处的成祈舔了舔嘴角，用手背抹了一把。

.....

迟然刚变清凉的嗓子又开始灼烧般的烫，灌的这口水没一点用。当时他只记得自己喉结上下动了动，脑子是空的。

一仰头就喝完了一整瓶。

沈魏反手还了迟然一拳，反应过来的迟然跳了跳躲开了。

迟然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他，正经的说。

“靠，你不会是个渣男吧？”

沈魏挠挠头，小声说：“呸呸呸，怎么可能啊，我吧...就是不太好意思表白，没干过这事儿，你知道不。”

迟然听这话乐了，“原来你没谈过恋爱啊？”

这人皱眉：“很奇怪吗？”

他镇定地回答：“放你身上是很奇怪。”

沈魏一脸问号加不屑，“谁规定我这种活泼开朗的男孩纸就一定要情史丰富的？是你吗迟雨荷？”

说着他开始模仿夏雨荷的动作，着实把迟然刺激到闭上了眼。

迟然：“....我手动发送呕吐.jpg来得及吗？”

沈魏捏着嗓子冲迟然说：“你怎么忍心呕吐人家嘛....”

迟然实在是压不住了，他脑海闪过他哥的脸，一想到两周没见成祈，就昨晚见了一面还没说上话，却要悲惨的每天都见到面前这个沙雕玩意，他就气得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走了，训练去。”

迟哥面无表情，撂下一句话就迈腿走了。

原地的沈魏在风中凌乱，他还捏着嗓子扭着腿嘤嘤。

七点的篮球场并不很多人，再加上这几天院队训练，这个时间出现的一般都是要参加比赛的学生们。

迟然和沈魏没去吃饭直接去了操场打球，他们都不习惯肚子里满着再打球，没别的理由，就是不如空腹舒服。

其他队员还没来，俩人先开始热身，完了就开始练习。

“嗨，看哪呢？”

沈魏带着球，冲迟然一晃，想侧身一个假动作过他，迟然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一个晃身就识破了沈魏的假动作，伸胳膊就把他退路全拦住了。

“啧......”

沈魏没停动作，他回手一个停顿，从另一侧进攻。

球刚从左腿下越过，他嘴角勾了勾，看见迟然的右侧空着，发动全力准备过他，却被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给截住了。

沈魏：这是谁的手？？？

紧接着，迟然这人就像脚下安了滑轮一样灵活，三两下晃得他完全招架不住，把球一带就从他身后冲了出去，然后反手一扔，球就上了篮。

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独属于篮球进框的“噗”声在空中炸开。

沈魏站在原地：.....靠。

接住落下的篮球，他运着球跑了几下，迟然想，果然昨天打球前吃饭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像今天这样就轻便的很。

迟然觉得今天状态不错，就是头发有点晃，他想找个发带。

他随手撸了一把额头前的一点碎发吹了个不太响的口哨，就看见成祈拿着球和几个男生往球场上走。

没顾上正面冲上来呐喊着的沈魏，他走了一下神。

下一秒，手里的球就被沈魏拍走，回手一个上篮，也把球扣进了篮筐。

他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下轮到迟然站在原地：.......

“看谁呢？走神了都。”

沈魏拍着球走过来，顺着迟然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了冲着他俩笑嘻嘻的成祈。

“这不是那个成...成祈？”沈魏问，“他也打球？哪个院的？”

“新闻系的。”

“什么？和顾晚一个系啊？”

沈魏有点惊讶，看着迟然。

迟然看他一眼无奈笑笑，摊摊手：“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他俩一个班。”

沈魏：“我去......那还真挺巧哈....”

他抬手朝着成祈打了个招呼，后者也笑着冲他扬了扬手。他冲着迟然眨眨眼，自己旁边的迟大爷倒是没什么反应。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舍友迟然又和那天晚上见楚梵一样烦了不理人？

但也不像啊，毕竟也没见他一直盯楚梵看来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沈魏觉得自己和成祈身边那几个哥们都隐隐约约在散发柔和的光芒，照亮这遥遥相望的俩人。

他看着迟然现在这样儿，眼都快直了，若有所思地说：“他这么早来？估计也没吃饭吧，等打完找他吃一顿？正好你给我介绍介绍小晚的同学。”

迟然听这话转过头来，翻了个白眼，“....小晚是什么鬼，你正常点好么。”

沈魏一脸黑人问号加疑惑，“哈？你自己看看你那眼神，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现在这场景是我不正常么？”

“........”

迟然顿了顿，他冲成祈也眨了下眼，就匆忙收回目光。

他转身推着沈魏说：“打球打球，别老废话。别的...打完再说。”再度被推走的沈魏一脸疑问，迟然赶忙收回视线躲躲闪闪的样子，他都看在了眼里。

“哦....行。”

他再次在心底真诚发问：迟然你到底在躲什么？

进入秋天，风变得有点凉意，球场上却还是有不少打到兴奋的男生把外套扔到一边，只穿着半袖。

似乎和年轻比起来，这点冷根本就不算什么。

篮球场的灯光和操场上的广场灯不一样，这里是用的黄色暖灯光，整个球场都包围在暖光中，一个一个少年跃动着，哐哐的砸篮板声伴随着女生们的一波又一波欢呼。

迟然他们队的队长拉了一队暂时和他们没有正赛的队伍来打练习，正好练练自己队的配合，也算是探探对方的底。

球场中央几乎是一个人防守一个人，他们这队正在进攻，场边的女生们拿着水紧张地看着两边交锋，时不时激动地跺下脚或者挥挥手。

迟然抬胳膊擦了下汗，刚擦的地方就又有了刚落下的汗滴。

“这边！”

他朝着队长大喊一声，刚迈进三分线的队长应声发力，球在空中擦破风声，稳稳落进迟然腕间。

他单手带着球往对方篮板下冲，三两下转身轻松的越过了两个人。

还有最后一个人拦在面前，这人块头比较大，专门防守他这种擅长过人的类型，虽然并不那么灵活，但赢在体型大，一般人没办法轻松越过他上篮。

感受着带起的风低头运球，迟然眼神凌厉，对上对面队员的双眼。

不同于对方眼神里的紧张，迟然眉目间全是少年的傲气。

这人知道他又要用最擅长的上篮直接进球，对面队员立刻回应他的攻势。迟然做了个往左冲的假动作，看破他的假动作之后，这人就顺势往右边一扑。

本来十拿九稳的假动作被攻破，迟然冷静地看着对方面露得意，却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

他嘴角勾了勾。

往右冲的动作没停，迟然顺利越过往他左边扑的大块头，等大块头反应过来他这次竟然是个真动作的时候，迟然早就纵身一跃，篮球哐的一声砸上了篮板。

砰——

篮球鞋和地面猛地摩擦，顺着风声在少年手臂炸开。

这一下砸的响声极大，篮球转了个圈稳稳地落进了袋。

一个漂亮至极的单手上篮。

“啊！！！！”

昨天给他送水的那个女生尖叫起来，带着周边好几波女生都在尖叫。

人家都说男生进球之后一般视线首先往场边寻找的女生，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女生。

面对队友的欢呼和女生们的呐喊，他想都没想，下意识看向了对面不远处的另一个篮球场。

他没想到，那边的人都恰好停着看着这边的情况。

在一众感慨对手强大的唏嘘声中，他哥隔着人群远远的冲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这种感觉好像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以往的每一次打篮球，不管是校赛还是市赛，他进多么漂亮的球，有多少人在场上或者场下为他欢呼，他都没有的感觉。

脑子都木了。

......

他觉得很躁，全身都热。

血往头顶涌，一瞬间就烧红了脸。

成祈吹完口哨朝着他张扬的笑了，这好像是他这些天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少年气的笑容。

他才忽然意识到，他以前习惯性依赖的哥哥，也只是个比他大不了一岁的少年罢了。

这些年没见他，他哥看起来已经像个合格的成年人，眉目间经常带着锋利和冷漠，相处起来也完全是不痛不痒，像自己一样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以至于他第一次见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自从两人误打误撞发现了彼此的身份，他才逐渐找回了他哥身上独属于他的一点点熟悉痕迹。

但此刻他猛烈地有一种真实感，他真切的感觉，面前不远处的那个人谁都不是，就是他的小包子。

少年好似还是当年的模样，远远看着他，然后张扬的笑，炽热得像一轮太阳。

然后他也会回望着那个太阳般灿烂的少年，勾起嘴角。

......

兜兜转转，两个人在对方眼里的模样都没有变，一如从前。

这是世间多么盛大的幸运。

他此刻就只想冲过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这冲动在迟然脑海里停留了一秒钟，模拟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他就像箭一样跑了出去，留下惊愕的队员们在原地懵逼，面面相觑。

沈魏拿着球的手一松，球应声落地，接连弹了几下，最终平稳的滚远。

差点脱口而出“你干嘛去，”再联想到这些天迟然偶尔发呆的模样，还有他看见成祈的表情，这话就梗在了嘴边。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其实不必再问。

他看着迟然飞速移动的背影，明白了点什么。

迟然没多想，一鼓作气就穿过层层人群，冲到了成祈面前。

他跑的有点急，大喘着气，看着成祈略带惊愕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随即成祈就笑了。

笑得比刚才还灿烂，还灼人。

迟然也笑了，他扬了扬下巴：“吃晚饭了吗？”

成祈想也没想：“没有。”

“那一会儿结束去吃吧？我饿了。”

他不知道，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在他哥眼中，此情此景下就显得像是在撒娇。

他更不知道，成祈这两周做梦都想找借口叫迟然出来单独待会儿，所以听到这话他一口就答应了。

“好，正好我也饿了。”

他看着迟然笑弯了的眼角，没消化完的晚饭在胃里也没了知觉。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接下来谁也没说话。

......

“行那.....我先和他们说声。”

“嗯，去吧。”

迟然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脸根子红了，没等成祈说话，他又一溜烟跑了回去。

成祈在球场中央，手插着兜，灯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毛绒绒的温柔金边。

他就那样站着，低低的笑。

任凭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喊，喊到他振聋发聩。

当迟然进球之后，穿过人群朝他跑来的时候。

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对迟然的感觉，不再只是所谓当年自己作为哥哥的那份保护欲，不是萍水相逢的幸运感，也不是普通同学的关系，更不甘心以后都只是他哥这么简单。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让这个少年再次消失在他生活里。

成祈闭上了眼抬起头，透过薄薄的眼皮还是看得到耀眼的灯光。就像他心里那个少年一样，其实一直在他心里闪着光，未曾变过。

如今，这份光芒变得越来越耀眼，越来越不可忽视。

心动像决堤的洪水，少年的喜欢总是要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

他知道自己彻底对迟然动心了。

成祈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体像是泡在温泉里飘着，周围是缭绕的白色雾气，他却不知为何，看前方看得很清楚。

此刻有数不清的言语想与他说，他看着迟然的背影却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于是干脆勾起了嘴角，送给这个少年他此生最温柔的笑意。

他看着偌大的球场上满是走动的人，眼里却只有迟然一个。

成祈队里的刘文走过来拍着他肩膀，故作亲近的问：“哎队长，那人球打得不错，谁啊？后边和咱们有比赛吗？”

成祈回过神闷着笑说：“第三场就是对他们。至于他......”

他轻轻地说：“他.....呃.....”

成祈想了一会，该说什么称呼才显得这个人和自己比较亲近。

“怎么了队长，不方便说啊？”

刘文拍着成祈肩膀打趣着问。

成祈思来想去也就找到了这一个亲近的称呼。

“不是不方便，他...暂时算是我弟。”

“亲弟弟？长得不像啊。”

“不是亲的。”

成祈抿着嘴，有点意犹未尽，但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感觉。

直到亲口说出来才觉得，他现在对“弟弟”这个称呼也开始不太满足了。

刘文似懂非懂的笑了声，他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应该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要不成祈也不至于只笑却解释点什么吧？

他嗤笑着想，这人弄不好还是个倒贴的。

刘文看着成祈试探着说：“队长，那咱们后边要是和他对上，可得好好想个策略啊，这人上篮我恐怕拦不住。”

迟然他哥没听出这人话里莫名其妙的敌意，淡淡回答了一句。

“嗯.....是得好好想想。”

成队长看着迟然跑远的身影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