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为何那样 第16章 花酒

从前只知抚灵池神奇，却从不知这天池之下还有天地。各种玄妙连顾清珩都呆愣几分，跟己朽认识几百年，这小子居然藏这么深。

俩人并肩踏进朱门，大门在身后关上。进门入眼便是一座人头虎身的雕像，一手拿枪一手举珠。石像后的大殿开了四扇门，门后是春夏秋冬四季之景。

难题又摆在眼前，己朽这也算是变相现身吧，但这四扇门要选哪一扇呢？

靠直觉。

顾清珩装得从容，大步迈着往春门去，萧疏寻看他胸有成竹便也跟上。俩人从春门踏进，迎上来的是几只燕子，眼前场景坍塌又重建，再看已是三月回春暖，蜂蝶待花开。

而“心心念念”的己朽二人就在不远处的廊亭中。

顾清珩又得到灵感了，将来回去了得问问己朽四季门是怎么个事，他要把他的太初神域也改成这样！

己朽遥望了一眼：“也不知是侥幸还是聪明，很少有人一次就能选对四季门。说吧，想问什么？”

“听说雾城后续之事，是您二位前去处理的？”

亭下的人没回话，继续着给木殷梳发的动作，师徒便只能老老实实在庭外等着。

“要不说你们仙门的人着急忙慌的，留那么个大尾巴，浊气都快扫到我这了，我要是再不出面，抚灵池就该成灭灵池了。”己朽扫了一眼顾清珩，转身换了个位置，视线又回到木殷身上，专注于将他的头发梳得顺滑。

顾清珩知道这事确实是他处理不当，自知理亏：“是，确实是我们粗心了，雾城百姓无事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是己朽不乐意搭理还是他实在没法三心二意，直到木殷的长发被束起才捏了杯茶走下来。

“你想问的事，我不知道。孔府的浊气虽然多，但是在雾城它们找不到养料。我邀你进来，是来跟你算算把抚灵池当澡堂子的账。”

己朽笑着抿了口茶，随手将茶杯往后一抛，木殷听着声稳稳接住。

“我怎么敢呢，我就那么一说。”顾清珩尴尬一笑，胳膊肘碰碰萧疏寻，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疏寻抿唇笑笑：“是，我们只是和二位开个玩笑，怎么真的敢对天池不敬。”

己朽那架势看着像是要问罪处罚，但全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萧疏寻看得出来，只是犯事的是顾清珩，心虚使然，多少会冒点虚汗。

“晾你也不敢。”己朽从腰间抽出扇子铺开，收起了笑：“浊气不是小事，只是我二人无法离开灵山太远，你们既然有心，也可去查查。”

顾清珩神色也认真起来：“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只是浊气来去不定，我们有些无从下手。”

己朽从腰间抽出扇子摊开轻晃着，想了一会才道：“有一个人或许知道，不过能不能见到他，就另说了。”

“无论是谁，尽力一试。”

己朽引着俩人退到四季门外，春色也跟着他们出了门，延伸到殿前，给那座半人半虎的石像戴上了几朵红花。

“你可认识？”己朽合上扇子隔空点了下石像，没等顾清珩回答自己又说：“这位便是三位创世神之一，曹毋沅，也是我与木殷的恩人。”

人头虎身，掌天。

“神也会为情所困，他追随发妻一生，他那位心上人却长眠他怀，他走不出，便一直将自己困在毋行域。”木殷接话道，一边覆上己朽的腰朝自己揽去。

顾清珩轻叹：“情劫难躲。”

己朽收回思绪，转而看向顾清珩：“曹毋沅创下毋行域，人鬼魔共生之地，众人尊称他为毋语圣主，浊气是上古存留下来的东西，他或许也有法子应对。”

“多谢。”顾清珩拱手，己朽没再多言，竹叶从他扇中流泻下来，不过这次只是温柔的拂过几人的衣摆，叶片扫过眼前二人已然回到岸上。

己朽的声音还荡在耳边：“月升之处，踏水穿林，便是毋行。”

有了方向，顾清珩捡起岸边的外罩披上要走，却见萧疏寻一脸沉思。

“想什么呢？”顾清珩在他眼前挥挥手。

萧疏寻思绪被唤回，他是走神了，关注点有些奇怪：“他们，是道侣？”

“是吧。”顾清珩从前只与己朽结识，从未听他提起过木殷这个人。曾经他们二人还去和月老开玩笑给自己绑红线，那时偶然发现己朽居然没有姻缘线，可这人自己也只是淡淡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毫不在意。

没有人教过萧疏寻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他只知好坏而已，听了顾清珩的回答仍是不解。

顾清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这方面从本质上来说萧疏寻也还是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看到己朽与木殷亲密自然有些疑问。

“爱本就有万般模样，如春雨温柔，如秋光热烈。不离不弃是爱，放手成全也是爱。爱是注定的，就像鸟归于天，鱼属于海。一切刚好，爱不关于任何其他，只关于爱与被爱。”

萧疏寻静静听着，消化了一会又问：“那师尊对我也是爱？”

“啊对…这也是一种爱，但和他们那种不同。”好家伙，己朽木殷那是明晃晃的爱情啊，咱俩可不是！

“你不是说，爱有万般姿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是疼爱！怜爱！”

“那不就是爱？”

“……”

“你爱我？”

“………”

*

按照己朽的指示，毋行域并不难找，毕竟是人鬼魔共存的地方。

在顾清珩的想象中这地方应该是挺阴暗的地，比如黑夜常伴，鬼气缭绕。结果很意外，这里不仅热闹非凡灯火辉煌，人不畏鬼，魔不欺人，还真是一派和平模样。

要是三界皆如此就好了。

萧疏寻是见过这样热闹的长街，不过那时他看不到那些亮着的灯，只能看到眼前步履匆匆的脚，但求有双能为他停下，再响一银钱相撞声。

人间集市顾清珩来多少次都觉得新奇，毋行域像过节一样，河灯天灯更让人眼花缭乱，顾清珩一下更兴奋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总归是没忘记正事，终于收了情绪：“我们先去找毋语圣主。”

“不玩了？”萧疏寻嘴上调侃，却是打量起四周。

毋行域来回就这一条街，挨着街面的是各种店铺，街市后面才是居所。

俩人顺着这一条路往里走，过了桥，望见一栋五层小楼，挂着牌子大写着一个“毋”。

楼前无人，大门敞开却被屏风挡着看不清门里，每层楼上挂着不同颜色的绸带，亮着灯，楼内人影绰绰，似有笙歌笛鸣传来，风中都带着些甜酒香气。

“应该就是这了，走吧。”顾清珩抬脚向前，却一头撞上结界，捂着头退了几步。

两个身穿红服的女童从门里走来，恭敬行礼，伸手笑着，同时开口：“客官，请柬。”

这俩女童点着红脸，衬得皮肤纯白如纸，一个扎着丸子头，一个梳着麻花辫，衣裳袖子盖住了另一只手。俩人歪着头，嘴角弧度刚刚好，眼中却不带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顾清珩心里毛毛的，出声询问：“什么请柬？”

两个女童再次同时开口，曲调别扭高唱着：

“新人笑，鹊桥行，高头马上坐红郎。

喜轿抬，娇美娘，夫妻对拜入洞房。

毋语跨桥赐天福，携眷破门上高堂。

红纸飞扬，请上堂，空也，去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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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