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消失得彻底,昨日带他去幽居门的人回话,当时是确实是束了程泽关进幽居门才走的。
虽然程泽嘴里骂骂咧咧,高声呼喊他是皇子,扬言回了京都他定要杀回来以惩他们大不敬之罪,但清屏山,可不是他程泽说了算。
人都是见风使舵,程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了浊气,能不能如期回上京还是个问题。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罪名会在萧疏寻身上。直到蹲在幽居门的牢狱中程泽还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屏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关于程泽的一点踪迹,也没有浊气的蛛丝马迹。
许途远这会倒是不给程泽摇尾巴了,凑到顾清珩面前弯着腰一脸讨好:“师尊!我早就觉得这个程泽有问题了,他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之前一直说小师弟偷练邪术,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心术不正!必须严惩不贷!”
顾清珩翻了个白眼,真的很想骂一句“滚”,但端着这个身份他只能假笑一下。正要开口萧疏寻从后方挤开许途远面朝顾清珩站定,挡住两人的视线。
“师尊,程泽会不会已经离开清屏山了?”萧疏寻压根没把身后的许途远放在眼里,当然,顾清珩也一样,许途远无能狂怒,只能讪讪地走了。
顾清珩摊开扇子缓声道:“嗯,那结界关押之人轻易破不开,我怕…”
“有人帮他?”萧疏寻接话道,回想在雾城遇黑袍人时,那人也说是有个人告诉他可以用浊气助他复仇,萧疏寻侧眸看了眼顾清珩手中的扇子,继续说:“在雾城时,那个黑袍人提到过,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倒是和顾清珩想得没错,顾清珩一脸的孺子可教也:“不错,当时走得匆忙,得再去孔府的暗阁里看看。”
“快冬天了,你不冷?”萧疏寻应着,抬手将顾清珩的扇子合上,也不知他从哪得来的,爱不释手。
顾清珩拿扇子纯属为了装,他觉得这才有仙风道骨的气质,灵感来源于己朽。回想他第一次见己朽时就是个冬天,那人拿了个扇子,扇子上画着一幅黑蛇缠竹图。
而现在,故友不识己,己非故人知。
俩人临走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倒是把山阶洗刷地干净。气温骤然降低,下次再和雨露相见,就会是另一种形态。
恒一撑伞来送:“万事小心,清屏山有我。”
顾清珩朝恒一行了一礼,恒一连忙扶住,顾清珩将掌门令牌交给恒一:“辛苦你了。”
“不是,你这整的好像不回来了似的,我就代管几天,我还等着你新岁回来跟我吃饺饵,放爆竹呢!”恒一不肯收掌门令牌,他觉得事情不至于那么难解决。
顾清珩还是将令牌强塞给他:“门中难管的弟子多,有令牌你省心。”
顾清珩心有不安,他不知道查下去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表面上似乎都是浊气在作祟,可这些事件中还有一个一直存在的人,那就是萧疏寻。
是巧合,还是谁的别有用心?他甚至都不敢打保票萧疏寻和浊气无关,但他必须把萧疏寻带在身边,只要萧疏寻一日不行差踏错,他就信。
换句话,萧疏寻说没有,那他就相信他没有。
到雾城时天才放晴,虽然气温不高但好歹有太阳,雾城恢复了以往的生机,长街上遇到了接亲的队伍,俩人还得了几个糖。
先前那座孔府宅院改成了茶馆,若不是对面的包子铺还在,还真以为认错了地。
“动作倒快。”顾清珩有些苦恼了,那宅院中秘密太多,有些后悔当时走得匆忙没查个彻底。
“问问茶馆老板,改建时有没有发现什么?”萧疏寻提醒道,没等顾清珩回话就抬脚往茶馆里走去。
茶馆修得雅致,一看就是雅客的手笔,每个茶室都起着不同的名字,用门帘遮着,宾客不多,是个安静休憩的好去处。
只是这堂中间供的图让顾清珩由不得一阵无语,这他妈不是己朽和木殷吗!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茶馆小二迎上来,招呼师徒雅间落座。
“你们那堂上挂的画像是何人?”顾清珩没点茶,先是问了话才接过点菜单子看着。
小二倒了两杯白水笑着说道:“他们啊,前阵子城里不太平,先是闹了凶兽,接着又是什么鬼气,我也不清楚。这原先就是那些东西的老窝,那二位是灵山守护神,收了妖改了门,造了间茶馆解渴路人,就给他们供上了。”
顾清珩对上萧疏寻的视线,没再言语点了壶茶和几盘点心吃着。
“去找他们吗?”萧疏寻满上茶,将顾清珩爱吃的那盘换到人跟前。
“得去。”顾清珩嚼着点心含糊不清说着:“他俩知道的肯定比咱俩多。”
萧疏寻微微点头,抿了几口茶却没怎么动点心。
“你怎么不吃?”顾清珩又拿起一块糕点,他算是尝着味了,一口一个停不下:“你想吃什么?再去买。”
萧疏寻想了想,盯着顾清珩的眉眼一字一顿:“我想吃,烤、兔、子。”
“……”
隔了一晚,直上灵山。
晨露加上秋霜,山路没走一会就觉得头发沾了潮气。抚灵池还是老样子,洞里比外面暖和些,池水温热,转悠老半天却不见那俩人现身。
无奈,顾清珩只能开口:“二位神将,今日来,是为了雾城浊气一事,我们怀疑这浊气是有人故意炼化,还请二位现身指点一二。”
鸦雀无声…
顾清珩心里又想骂了,己朽怎么比自己还装!没事,他顾清珩最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不出来就在这耗到他俩现身!
“走啊好徒儿,上好汤池别浪费了,泡澡去。”顾清珩脱了外衣就往里跳,己朽最宝贝他这抚灵池,肯定容不得别人把抚灵池当澡堂子。
“……”
萧疏寻只觉得他幼稚,自然也不会跟着闹,四下摸着墙壁,试想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机关。
顾清珩此举并未激得己朽现身,他只得抹了把水往岸上走,忽然身子一沉陷入水中,不过不是他自己本意。
萧疏寻一回头,那人只剩了个手扑腾几下被拽了下去,他不做犹豫跳进池中试图去抓那只手。二人一同被那股怪力吸进漩涡中,萧疏寻始终没抓到顾清珩。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水从鼻腔耳朵往里灌,还伸着手够着近在咫尺却难以触碰的人。
忽而身上一轻,窒息感消失落在地上,不对,身下还有个肉垫。
“起来啊!压死我了!”顾清珩推搡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老腰。
湖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浮起,落下的地方竟是一片翠色,身后是气派的府邸,金龙绕柱镇守朱门。
门半开着,似是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