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还是些世家小姐。
她招呼着,让丫鬟们上些点心,给各家小姐们尝尝。
恰时钰公主身边的丫鬟来传话,说公主有事和她说。
苏婉宁点头,跟着丫鬟身后,刘钰儿坐在凉亭里,她身旁还坐着两名小姑娘。
苏婉宁不认识,但见她们眼中,对自己充满敌意,她心下有了计较。不动声色,上前给公主见礼。
“你就是苏婉宁?”刘钰儿声音充满不屑问道。
苏婉宁点头称是,“不知公主为何事寻我?”
“你们都下去,我想单独和她聊聊。”刘钰儿对身边的另外两名小姑娘说道。
那两名小姑娘称是,瞪了苏婉宁一眼后,便退出了凉亭。
苏婉宁看着眼前的小公主,与她年岁相当,稚气未脱的脸上,却装着一副老成又威严的样子。
一眼便知,是故意做给苏婉宁看的,想来是要威慑她。
苏婉宁见她那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大胆,你竟然敢嘲笑本公主?”刘钰儿见苏婉宁那似笑非笑的脸,不由怒气上涌。
“公主误会了,我是高兴,没想到公主竟能屈尊前来参加答谢礼。如此看重我们江家,令我感激不尽。”
“你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不是为你而来。”刘钰儿怒斥,想要给苏婉宁来个下马威,却被她两句话给带偏了去。
“嗯,我知道,公主是为了我家夫君而来。”苏婉宁抿了笑意,恢复几分认真。
她给江淮序治病时,看到过放在他衣服口袋里的荷包,上面绣的是比翼双飞。
男子有这种荷包的,想必是爱慕他的姑娘所赠。
苏婉宁观其面料和针线,便知,这荷包出自宫内。今日见着这钰公主,她便知道,那荷包八成是钰公主送给江淮序的。
照理说,有别家姑娘,爱慕自己的夫君,她该难过和生心忌妒才是。
怎么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刘钰儿被苏婉宁的表现弄糊涂了。
“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苏婉宁,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对我客气礼貌,就想让本公主对你另眼相看。
哼!我告诉你,以你这身份地位,那是给本公主提鞋都不配。”
“嗯,所以呢!”苏婉宁看着她,杏眼含笑,“公主找我来,不会是只想跟我说这些的吧?不若公主坦诚相告,我也好知道公主心里所想,才能为公主分忧啊!”
“油嘴滑舌,你便是这般,蛊惑兰哥哥的?”
“公主这话说的,我与阿序已是夫妻,即便是恩爱,那也是相互吸引,哪有蛊惑一说?”
苏婉宁见她气鼓鼓的,甚是讨喜,忍不住逗她几句。
哪知听了这话,刘钰儿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哪里配得上兰哥哥?你不准喜欢他。”
“公主这话说得,让我不明白了,我和阿序是正经拜堂成过亲的,我喜欢他,他喜欢我,那皆是正大光明的。”
“苏婉宁,我命令你,不准喜欢他,若非你横插一脚,待我及笄,父皇便会给我俩赐婚。”
刘钰儿大声斥道,原本以为苏婉宁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庶女,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是个胆小怕事,任人拿捏的主。
哪成想,见到人后,刘钰儿才感受到威胁,她不仅人长得很美,处事得体大方,浑身透着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竟让她感受到了威胁,这么个美人天天在江淮序身边晃,久了,真怕他动心,那自己的心意岂非落空?
“哦!那就恭喜钰公主了,到时候,嫁入王府,你可不能再对我这般大呼小叫了,按理,那时候,你得管我叫一声姐姐。”
“苏婉宁,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刘钰儿被苏婉宁的话给气炸了,一个庶女,凭什么可以面不改色?
她不是应该下跪,让她放过自己吗?她不是应该求她,给她一席之地吗?她不是应该被她威吓到吗?
怎么完全不按她的思路来?
“公主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要嫁给世子,好,我知道了,只要世子没意见,我同意了。”苏婉宁神色淡淡,不见丝毫生气。
大度得令刘钰儿乍舌,准备好一系列的狠话,这会儿竟无用武之地。
不是,她要嫁给兰哥哥,凭什么要苏婉宁同意,她谁啊?
刘钰儿更生气了,“你不准说同意。”话落,又意识到不对,连忙又道:“你没资格说同不同意,哼!我进门,你要给我让位置。”
“好啊!那就等公主嫁进来再说吧!”苏婉宁毫不在意,又故意干呕两声。
刘钰儿瞧她那模样,脸色突变,惊叫道:“你……你……你怀孕了?”
怀孕?苏婉宁眨巴着眼,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被迫“怀孕”了?她就是想恶心这公主一下,但她也懒得解释。
看得出来,这公主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刁蛮任性了些。心思嘛!怪单纯无知的。
“最近夜夜与阿序在一起,难免不知节制,到叫公主看了笑话,是我的过错。”
“你……你竟然……呜呜……你不要脸,你知道不知道,兰哥哥还病着呢!你竟然敢怀兰哥哥的孩子……”
公主气得脸发绿,苏婉宁愕然,她只是逗她一下,这公主还真不经逗。
竟然叫她哭了出来,那哭声好大,竟引得周边各家小姐频频观望。
“你说,是不是你硬逼着强迫兰哥哥,才怀孕的?你这个坏女人,不知羞。”
苏婉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在京都她可什么都不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这祖宗若真气了,倒霉的是她,苏婉宁连忙道:“公主误会了,我没有怀孕。”
刘钰儿闻言收声,瞪着苏婉宁看一眼,又哭起来。
“你休要骗我,你以为本公主会上你的当,你这个满嘴谎言的坏女人。你们日日夜夜在一起,还想骗我,呜……”
哄半大不小的孩子,真费劲儿,但又不能不哄。
于是苏婉宁苦口婆心解释,说自己真没怀孕,只是之前吃太多有点反胃了。
世子病着,她再饥渴也不至于这般没人性,对一个病人下手。
好说逮说,劝了半晌,才把这祖宗哄好。
“公主可别再哭了,妆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
阿序说,他不喜欢爱哭的女子,你若这般没完没了的哭肿了眼,岂不是顶着两只熊猫眼?那如何见你的兰哥哥?”苏婉宁打蛇打七寸,投其所好。
一句话,便让刘钰儿成功止哭。
她呜咽着,瞪着苏婉宁,哼叽道:“我才不爱哭呢!哼!我只是不喜欢你。谁让你刚才惹哭我。”
“嗯,我知道。所以,公主若想讨你兰哥哥欢心,可要了解他的喜好哦!”
刘钰儿很喜欢江淮序,年幼时,她生母死得早,宫里妃子都不太愿意领养她。
她母妃过世时,还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照顾她的宫女嫌她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加上没人过问,对她甚是怠慢。
有一年大冬天,掉进塘里,差点淹死,被进宫的江淮序发现,顶着严寒将她救起,那时候刘钰儿便对江淮序生了依赖心。
后来是江淮序助她告到圣前,皇上闻言震怒,下令处死照顾她的宫女,将她挂在皇后名下养着。
可皇后一心只扑在自己儿子身上,毕竟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女儿嘛,又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能活着就好。
宫里对她关心的人少,少年江淮序每次进宫与皇子们读书时,都会趁机给她带好玩的小东西。
时间长了,刘钰儿对江淮序的心思越发不同。
一心等着长大了,要嫁给他当妻子。
结果,却让苏婉宁半路截胡了,她怎能不生气?
但,自从江淮序十二岁以后,便不常进宫了。她也很少见到他,这些年,更不知道他有何喜好。
如今,乍听苏婉宁这话,刘钰儿便有心打听。
“那你说说,兰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可能是你这样的吧?”
苏婉宁状似思考后,道:“阿序说他喜欢大度,又不爱哭鼻子的女子,要懂理守节,不乱发脾气,温柔善良的。”
苏婉宁说一大堆,接着又照着刘钰儿的外貌特点说了些,还说愿意帮助她。
刘钰儿心思单纯,不懂揣夺别人心思。竟被苏婉宁这些话给哄好了,立马心花怒放。
“公主放心,我自知身份低微,不能与你相比,又岂会生出独占世子的想法?
想来,镇南王府家大业大的,日后定会不止我一人服侍世子,与其让其它人嫁进来,不若成全了公主。”
“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共同服侍世子,可好?当然,公主身份尊贵,我自是不会与你相争,我别无他求,只要有间遮风挡雨的住处就成。”
“我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刘钰儿不敢相信她会同意,毕竟,世家大族里,妒妇可不少,苏婉宁会这般好心?
“我一无背景权势,二身无长处,无论在母家还是婆家,都要靠着他人过活。
何况公主身份高贵,若我敢耍手段,又岂能逃过公主的慧眼?”
人总是喜欢听好听的,也喜欢别人把他们捧得高高的。
苏婉宁重活一世后,才知道为人圆滑,能屈能伸的重要性。
果然,苏婉宁的三寸不烂将公主哄得高高兴兴。
没多一会儿,便挽着苏婉宁的胳膊一同出去。
直接惊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