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轻咳一声,正声道:“哦~二长老要这么说的话,我前日还瞧见你去城西醉仙楼寻春了呢!我亲眼所见,就是你腰间这把佩剑绝无认错。”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纷纷面面相觑,人群中不知谁嗤笑一声。
“你!!!”紫衣长老被气的胡子都歪了,龇牙咧嘴道:“满口胡言!有伤风雅!”
谢回抱胸:“确实确实,满口胡言~有伤风雅~”
宁心厉声道:
“二长老,昨夜谢少侠与我在此缠斗妖物,绝无可能行鸡鸣狗盗之事。况且,此处正是衡岳门的地盘。昨夜动静并不小,却迟迟不见贵宗出手相救,敢问长老,是否毫无察觉?再者,这些妖物,可是衡岳门弟子前来斩杀的?”
“……”谢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紫衣长老被宁心怼得语塞,脸上青红一片,“昨日宗门内在找寻那贼人,来晚了些许。”
宁心道:“那这些妖物,也不是你们斩杀的咯?”
紫衣长老沉默,目光瞥向那柄无华剑的主人。暗自咬牙,要不是宁桑在此处,他必定不会让这等小弟子放肆!
他道:“既是误会一场,那便在此给这位谢少侠赔礼,还望谢少侠切莫放心上。”
谢回痞笑:“好说好说,我这人心宽,不记仇。”
宁雨上前欠礼笑道:
“既是误会,便无大碍。还望二长老回去好生回禀宋门主,冀州城的傀儡行凶和这妖物之事还须宋门主多多留意。毕竟在冀州地界,我宁家也不便多插手。不过临行前我家夫子说了,但如若事态愈发严重,只能失礼按照我宁家的规矩办了。”
紫衣长老尴尬道:“额…是是是…一定一定…”
见那老头吃瘪,谢回心里那是一个爽啊!他忍不住笑出声,对面那群紫薯呆瓜目光齐齐聚来。
谢回立马正色,扶着后背伤口,表情扭曲:“哎呀,痛痛痛。宁桑公子快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发炎了。”说罢他就后背伤口对着宁桑,满脸委屈。
宁桑冷着脸视若无物,无华嗖的一声回鞘,转身离开。
“喂!宁桑公子!你好狠的心啊,好歹也是为了你家小朋友才受的伤,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谢回喊道。
宁家一众弟子也纷纷离开,宋雨对谢回一笑,默默跟上。只有宁心跑上前来关心:“谢少侠,你的伤没事吧?”
谢回摆手,跟上队伍:“无碍无碍。小伤。哦对了,紫玉瓶可还在?你得还我,那药可贵了。”
“在的。”宁心说罢从怀里掏出其送还,追问:“那些妖物是你一个人干掉的吗?”
“……”谢回尴尬一笑:“是吧。”
怎么不算呢。
“那你好生厉害啊!”
“……一般一般。”
“当时那种险境,你都可以虎口脱险!怕是我家三师兄来都不一定全身而退。”
“……那还是比不得雪公子。”
“没能亲眼见到谢少侠斩杀妖物英姿,委实是一大憾事!”
“……”
“谢少侠,我愈发好奇,你师傅是何人,徒弟都这么厉害,想来必定是隐世仙人吧。”
“出门在外,我师傅不让我提他名讳。”
“那当真是个妙人,这点倒与我家夫子有些相像。”
谢回真真没想到,这位宁心小朋友的话能如此多。明明前不久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倒是一点没影响他,性格属实是活泼有趣。
一行人回到冀州城宁家住的客栈,疗完伤谢回便一头扎进客房睡了个昏天黑地。
中途有宁家弟子前来叫醒吃饭,谢回迷迷糊糊把人赶走后,便再无人前来打扰。
等到他醒来,已是半夜。谢回早已饥肠辘辘,想去找些吃食,一出门便见所有客房房门紧闭。
门外有两张檀木方盘,一张上边工工整整放着几盘餐食。另一只则是一套叠得一丝不苟的白衣常服。
谢回道:“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可下一秒,谢回笑容僵住。
“…..”他端起餐盘,细细端详。小碟上白玉豆腐工整叠放,青菜颗颗整齐,配有一碗白米饭,清汤更是毫无油水。瞧上去寡淡无味,倒是小食桃花酥看上去顺眼点……
“肉呢??”谢回扶额。
虽说早有耳闻宁家食素美名,却不曾想连丁点油水都不沾。难不成宁家先祖是和尚!
罢了。
只能将就下,待到天明再去集市上寻食。
不得不说,这是谢回吃得最寡淡的一餐,全程面无表情吃完。
一大早,房门就被敲响,屋外传来宁心的声音。
“谢少侠,你醒了吗?”
半晌后见屋内并无回应,宁心小声嘀咕:“还未醒吗…这都睡了十二个时辰了。”
宁心再度敲门:“谢少侠?起来吃点东西吧,还是切莫贪睡的好。”
还是无人回应。奈何宁家家规不可随意出入他人房间,不然宁心定然不请自入。
“不会是走了吧……”宁心挠头:“莫非伤势加重,出什么事了?”
宁心心下愈发不安,碍于礼数只能在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谢回刚从客栈外进来,就看到宁心站在自己房门。
他走上前去,道:“干嘛呢小朋友?”
谢回一袭白衣,丰神俊朗。不似宁家人那般仙气飘飘,却是少年英姿,潇洒肆意。
昨日的恶战谢回那套昂贵的金丝锦衣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渍污垢,他最不喜血腥味,自然换上了宁家常服。
宁心被吓了一跳,心道:谢少侠怎么走路没声啊。
“谢少侠!原来你是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谢回坦言:“肚子太饿,出去赶了个早集。”,
说罢他喵了一眼宁心手中的餐盘,便知他来意,微微瘪嘴道:
“小朋友,并非我有意刁难,实在是你们宁家这吃食,简直不是人食啊。清汤寡水,毫无胃口。”
宁心低头:“谢少侠有所不知,我们宁家向来食素,且少侠你的伤不宜荤腥。”
此话谢回岂非不知,纯纯想嘴上调侃两句罢了。见宁心可爱,便想多戏耍一下。
谢回痞笑:
“那你岂非连荤腥味都没闻过?酒你喝过没?听说这冀州最出名的就是千里香,想不想尝尝?”
宁心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谢少侠还请慎言!”
谢回只觉无趣,他道:“罢了罢了,你们宁家一个个跟出家人似的。无趣得很。”
宁心小声道:“谢少侠,此话莫要宁桑师兄听到了。”
谢回无谓:“听到怎样?”
宁心道:“宁桑师兄向来最注重礼仪门规,犯戒之事,我等小辈别说碰了,提都不敢提。”
谢回切了一声:“我又不是宁家人。”,
他忽的想到什么,身子靠近宁心些,小声低语:“小朋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宁心:“谢少侠请讲。”
谢回:“你们宁家,有没有一条门规是不能偷看别人洗澡?”
宁心:“……”
宁心稚嫩小脸霎时红了,急忙道:“自是有的,此乃。《静心篇》第一章‘色戒规’第五条。”
“哦~”谢回摸着下巴:“原来如此。那如若犯此戒应当如何?”
“自是先受家规处置,再向姑娘道歉,询问其意愿,是否愿嫁娶。”
宁心疑惑:“谢少侠为何问此?”
谢回嘴角上扬,随后无辜道:
“哎~我的清白都被你家宁桑公子毁了。你回去问问你家父子怎么办吧。”
宁心大惊:“谢少侠何出此言…这又与三师兄何事?”
谢回偷笑,环顾四周后,附耳低语道:
“昨夜你家宁桑师兄偷看我洗澡,还亲了我!”
哐当……
宁心手中餐盘掉落,清粥洒落一地…
“谢少侠!不可妄言!”
谢回道:“我没有妄言啊。不信你去问他,可有此事?”
宁心原本还敬他谢回乃英雄好汉,现下听他污言秽语,满口胡言,自是生气:
“三师兄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自小便是家中众师兄弟典范,从未犯过一条戒规!他怎会偷看你洗澡!还…还…亲了你!”
谢回:“骗你做甚?昨日后半夜我浑身污垢实在难受,便去澡堂沐浴。洗到一半,一人便冲进来。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是谁,我就当歹人与他缠斗一番。我与那歹人从澡堂打到后山,齐齐跌落进池塘,不想那狂徒竟大胆亲了我!上岸后才惊觉那狂徒竟是你家宁桑公子!哎~那可是我的初吻。”
哐当当……
谢回语罢,他身后就传来阵阵冷兵器掉落之声。回身望去,只见宁桑带着三四个弟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宁桑的脸已经黑到极致,牙关紧咬,修长的身躯明显有些颤抖,无华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而宁桑身后的师弟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手中剑都掉落在地。
“谢,灿,澜!”
谢回见他如此,一边强忍笑意,一边委屈道:
“怎么啦宁桑公子?脸色为何这么差?我说错了吗?”说着他微微靠近宁桑,像极了被辜负的小媳妇:
“昨夜之事忘记了?要不再亲一口,帮你回忆回忆那滋味儿?”
“住口!”
宁桑猛的上前,拽起谢回的手就往外走…
“诶诶诶,你要带我去哪儿?”
“当着你家小朋友的面儿,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轻点轻点,身上还有伤呢…”
……
宁家弟子面面相觑呆楞原地,他们自幼清心寡欲,心无杂念除魔卫道,哪听过此等污言秽语。
一个个面红耳赤,不敢妄议师兄,但见宁桑也不辩驳,难不成此事为真。
谢回被宁桑双手缚住,一路连拖带拽,好不狼狈,嘴上却是不饶人:
“宁桑公子,难不成想杀人灭口吗?这岂非君子所为!”
“你把我揪出来也不管用!”
“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去找你家夫子评理!”
宁桑一路不语,面色铁青,那双冰若寒霜的眸子此刻渗着怒火已是通红。
早市街道人来人往,宁桑和谢回本就相貌出众,丰神俊朗。
此刻拉拉扯扯,走在一处实在抢眼。吸引了不少路过行人商贩和女娘目光,红脸议论纷纷。
宁桑将他带到一处僻静小巷,才终于停下。
此处人迹寥寥,死胡同将小巷外的喧嚣隔绝。与刚刚的闹市截然不同,却是个行凶宝地。青石地板上散落着几个烂竹篓子,风一吹竟滚了两圈。
“要杀要剐的随你便,不过得换个地儿。”谢回仰着下巴,竟有几分傲娇。“我不喜欢这儿,阴暗潮湿,一看就不是啥风水宝地。”
宁桑狠狠松开他手,凝眸冷声:
“怕了?”
谢回白他一眼,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脸无所谓:
“怕你做甚,在下烂命一条死了便死了。反正昨夜之事,你那些个师兄弟都以知晓,我死不死无所谓,宁桑公子的贤名怕是不保哦~”
提到昨夜之事,记忆涌上,宁桑的脸唰的红到脖颈,半晌才憋出几个字:
“昨夜之事,并非本意。”
谢回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继续调侃:“那我可不管。这可是我的初吻,不想负责,总得有个说法吧。”
“自然。”
谢回:“……?!”
原本谢回以为宁桑会杀了自己灭口,或者据理力争。却不成想,这小顽固竟丝毫不反抗,说了两字!自然!
自然??
宁桑接着道:“回去我便禀明夫子,甘愿领罚。”
谢回点头:“如此甚好,还有呢?”
宁桑低垂着眸,睫毛在眼下浮现出阴影,半晌不语,耳已经红透,白色袖袍下双拳紧握。最后竟是生生憋出几个字:
“那你..可愿?”
激动激动,终于在晋江写文了。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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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起冀州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