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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他撑起身来问:“什么?”
“屁股肉都少了。”
纪时雨嗔道:“哪有。”
不过很忙就是了,每天早出晚归的,一直在做事,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草草对付几口,不过好在实习就要结束了,李不疾也回来了,也就没几天了,他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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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太久没见,家里还剩两盒套用的一只不剩,连着到了后半夜,最后他连手指都没了力气,第二天醒来穿袜子都由李不疾代劳。
袜子是短袜,应该是纪时雨自己买的——因为白色袜子展开发现脚背那里有一张小熊的脸,耳朵圆圆的立起来了,李不疾嘴上说他幼稚,却心觉他可爱,穿袜子的时候甚至帮他把小熊耳朵都摆正了。
他腿还有些软,走的慢慢的,李不疾喂他吃完早饭开车送他去上班,“到底能不能去,不能请个假。”
实习只有最后几天,他一直表现的很好,并不想因为最后关头请假影响成绩,纪时雨点着头说他可以。
李不疾开着车把他送到公司楼下,“哥哥我去上班了。”
“嗯,下班来接你。”
“好。”
准备拉车门的时候李不疾把车门锁了,纪时雨回头看他正疑惑着,看见李不疾的脸就想到了什么,撑起来亲了亲李不疾的脸,“哥哥,我要上班了。”
“嗯。”开锁。
纪时雨挂着工牌慢慢地进了公司,李不疾瞅见他走路有点慢,但不专门去揣测还是不会想到他头一晚上遭受些什么,掉头开车去了博宇科技。
“哟,不是说休假几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沈博宇正在看新公司的人选,上周开会有提到过去南方开分公司,愿意去的可以自荐,这几天陆续有人给他发邮件,他正在筛选。
“刚把纪时雨送去公司,分公司怎么样了?”李不疾问。
“租的网游公司的大楼,大概有三层,可以拎包入住,人选定了最迟三个月后就可以挂牌了。怎么,真决定回去了?”沈博宇放下手上的事情,让秘书给他端了杯咖啡。
“不然?我还以为我们就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员这件事已经在几个月前就达成了共识。”
沈博宇哈哈一笑:“宁远你熟悉,你回去了北京不就我一人了,无聊啊无聊。”
“少来。谁说的十年后要成为业内前十的科技公司?”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也有一份功劳啊。”
两人打趣了几句,李不疾说:“多等一个月吧。”
“什么?”
“不是三个月后挂牌吗?多等一个月,到时候纪时雨毕业我和他一起回去。”
这几年沈博宇陆陆续续见过纪时雨不少次,一个很乖的弟弟,出去吃饭什么的就坐在李不疾身边安静的吃,他们谈事情的时候他也不会插嘴打闹,见谁都是一副笑脸,单纯不含杂质地叫哥哥。李不疾很在意他,出差会带礼物,加班再晚也会回家,再忙都有空抽出时间陪他吃饭,甚至去年最忙的那段时间里把他带到公司来过。
外人看来应该是极好极好的兄弟关系,如果不是他某天晚上下班忘记拿车钥匙又上了一趟楼他也不会亲眼所见——公司上下称阎王李的李不疾,把他弟弟压在办公室的桌上亲吻,桌子挡住的部分不知道他手伸进了哪里,但纪时雨的衣服鼓了个弧度起来,就不言自明了。
沈博宇跟做贼似的溜回办公室拿了钥匙,默念几遍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就离开了。
后面又不小心见了几次好手好脚的纪时雨坐在李不疾腿上,李不疾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他喂饭。
他妈的又不是残疾人,怎么连饭都要人喂?你帮他吃了得了呗。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单身汉放在眼里啊?草!
但是他是接触过纪时雨的,知道他害羞胆怯,所以喂饭这种事情大概率是自己的合作伙伴李不疾强行要这么做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他无从考证。
小时候都没让人喂过饭的纪时雨,在22岁的时候还被李不疾抱着喂饭,简直难以启齿。可李不疾对于他的事情,完全亲力亲为,耐心十足,只要他不犯错,李不疾还是迁就得多。
所以今天李不疾说出要等纪时雨毕业再回宁远坐镇的时候沈博宇也并不意外。当年他们一起去广西,他从宋许然那里意外得知李不疾和他弟弟不为人知的关系,又在这些年来亲眼所见的种种,尽管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作为旁观者不难看出他们之间明显的问题,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纪时雨对于李不疾而言,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抛弃一切的程度。
可能今天纪时雨不说他要回宁远,他要去上海或者美国,李不疾估计都会抛下一切和他去。
感情这种东西,旁观者清。
虽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对,可是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沈博宇也无法劝李不疾任何话,毕竟,谁不想有一段心尖肉般的感情。
单身汉沈博宇表示理解:“没事,早一个月晚一个月不影响。”
“到时候可以先挂牌,我在线上处理,等纪时雨拿到毕业证,我就回宁远。”
“可以,没问题,宁远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
实习结束后,纪时雨在忙着做毕业设计,他也陆陆续续往宁远投了几家简历,得到的回执基本上都是可以面试,甚至还有免试的,纪时雨挑了几个在线上面试,最后决定去一家在宁远市排得上名的电网公司工作。
公司发了offer,他七月毕业,八月就可以入职。
纪时雨更专心致志的准备毕设。
生活被开了倍速,这年六月底,纪时雨大学毕业,七月初参加毕业典礼,领到学位证和毕业证。毕业当天李不疾带着向日葵去A大看他,纪时雨让李不疾给他和赵钊合影,大学四年,纪时雨只有赵钊一个朋友。
李不疾难得的没找事,帮他们拍了几张,纪时雨发现李不疾不太高兴,也让赵钊给自己和李不疾拍照,纪时雨穿着学士服抱着向日葵,李不疾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他身边,依旧是在镜头准备定格的那一刻,他把纪时雨揽进了怀里。
赵钊也没有选择考研,他考了公,并且通过面试,顺利入了编,成为一名基层实习干警。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他考公上岸的那一刻,纪时雨开着玩笑说:“这就是山东人刻在骨子里的考公魂吗?”
赵钊幽默死了:“是,我们那里,一百米一个公务员,五百米一个领/导官,一公里一个书/记/区/长。”
纪时雨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毕业那天,当着李不疾的面,赵钊给了他一个拥抱,纪时雨眼睛发酸,有点想哭,赵钊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纪工了。”
他们专业的工程师一般简称为姓加一个工字,意为某某工程师。但到高级工程师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纪时雨应下他的话:“说不定下次见面,也是赵局、赵厅了呢。”
“各自努力呗那就。”
那年盛夏,北京烈日灼灼,高温烈阳下少年人许下要在更高处见,纪时雨把向日葵花束的某几朵摘下来给了赵钊,给了他大学期间唯一的朋友。
向日葵的花语中有一个词是信念,人只要有信念没什么做不好。
今后就在各自的领域的熠熠生光吧。
自此,与学生时期告别,踏上人生新征程。
很多年后,赵钊还记得当时纪时雨的笑脸,很灿烂,眼睛很亮,大概真的在想什么未来。
这和他后来见到的纪时雨完全不一样,但当时的他也完全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纪时雨能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