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暴雨过后。
徐令萱心满意足,不过身体却困倦得很,懒洋洋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用。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胡乱地扯了被褥裹住自己,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不料一只手忽然抚上她的胸口。
一阵酥麻让她睡意瞬间没了一半。
但身体还是倦得很,她不耐烦推开那只手:“我要睡了,自己玩儿去。”
“……”方奕孟脸上的憨笑顿时一僵,这种事,他一个人怎么玩?
方奕孟蚀骨知味,他凑到徐令萱耳边,讨好般地问:“阿令,你觉得……我行不行?”一边说着,那只手又悄悄摸摸往徐令萱胸前爬。
徐令萱只觉得整个人困极了,眼皮有一千斤重,神思也混沌得很,胸前那只乱动的手,耳边的聒噪的声音,叫她烦不胜烦。
“行!”她是想赶紧打发了他,然后美美睡一觉。
方奕孟咧嘴一笑,“那,阿令,咱们再来一次。”
他说着已经悄悄覆在了她身上,困倦的徐令萱气恼,正要抬脚踹人,睁眼却见男人一双眼望着她,满目柔情与期盼。
这样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心一软,于是瘪了嘴:“表弟,我好累,你难道不心疼我吗?”
闻言,方奕孟顿时歇了心思,即便他身体是蓄势待发。
他吐息片刻,平复了气息,然后将已经睡熟的人搂入怀里,也沉沉睡去。
……
翌日,戌时过半。
明春估摸着时辰不早了,便提着热水,正要进屋去伺候徐令萱洗漱。
不料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方奕孟站在门内。他依旧是昨日那身红衣,一副精神饱满,喜气洋洋的神色。
“表姐还没醒,水给我吧。”他说着伸手去接明春手里的木桶。
明春目瞪口呆,她不明白方奕孟怎么会在这?
娘子先前特意将隔壁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方奕孟住,那为什么方奕孟现在出现在娘子的屋里?
他们昨晚睡一个屋了?那,那岂不是假戏真做了?
明春又不好直接问,只得将水桶递给方奕孟。
方奕孟提着水桶回屋里,徐令萱正坐在床上穿衣裳,见他进来,慌忙背过身。
但他已经全部看到了。
昨晚的烛光微暗,他又晕头晕脑,看得迷迷糊糊不甚清楚,而方才透亮的晨光中,他瞧见了她身上的一片雪白。
方奕孟顿时面红耳赤,舌头也打结了:“阿令,你醒了。”
徐令萱飞快穿好衣裳,心里懊恼不已。
虽说醉酒了,但昨晚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她也明明白白知道,昨夜变成这样,不怨方奕孟,都是她自己一时脑热起了色心,这才踏错一步。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方奕孟,也不可能和他做真夫妻,两人的关系必须就此打住。
她眼睛一亮,立即有了办法。
徐令萱转过身,嗔了方奕孟一眼,委委屈屈道:“表弟,你怎么能这样?”
方奕孟愣住:“啊?”
她抿着唇,垂下眼帘:“表弟,咱们不是说好了,先要熟悉彼此,然后水到渠成,可你昨夜却……”她说着又掏出丝帕,按了按眼角。
方奕孟懵了。他想说昨夜是她先主动的,但转念一想,阿令昨夜醉了酒,只怕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何必拿这事来窘她,让她难堪呢?
于是方奕孟低头认错:“昨夜是我不好。是我没把持住。”
徐令萱抬眼看他:“表弟,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我其实心中一直有个担忧,说出来……又怕你笑话。”
“阿令尽管说,我怎么会想笑话你?”方奕孟急忙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配不上你……毕竟我是寡妇,而你……”
方奕孟急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不在意。”
“你听我说完嘛。”徐令萱上前扯了扯方奕孟衣袖,让他一起坐下,然后又说:“我总是担忧,你是真心待我,还只是贪恋我的颜色?我本是打算我们两多了解一段日子再谈婚论嫁……奈何事不由人,所以我才提出要和你分房而居。”
方奕孟立即表态:“阿令,既然如此,我便按照你先前的安排,直到你相信我的那一日。”
目的达成,徐令萱松了口气,立即露出笑颜:“表弟,你真好。”
两人洗漱后,明春送来早饭,并告诉徐令萱,王大姐一大早就走了。
趁着方奕孟出去倒水,明春赶紧拉住徐令萱:“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分开住的吗?”
徐令萱脸一热,扯谎道:“昨晚喝醉了,不过什么也没发生,以后我们还是分开住。”
明春便没有多问,只提起另一事:“前两日炒茶共出了八十三斤,都装好了,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去杭州?”
方奕孟回来正好听到这话,诧异道:“你要去杭州?”
徐令萱点头:“嗯,我想自己制茶拿去杭州卖。从前我爹就是这么做的,这样获利更多。”
方奕孟忙问:”什么时候去?”
“就明日吧。”徐令萱说着又看向明春:“你和徐婶婶收拾收拾,这次我们三个一起去杭州。”
徐令萱之所以带上明春和徐婶婶是有考量的。明春是她好帮手,能说会道。
而徐婶婶是徐家的老人,从前在徐母身边做事,认识一些人。
一旁的方奕孟惊讶道:“我不去吗?”
徐令萱一愣:“你?你不用去啊,我和明春去一趟就行了。”她压根没想过方奕孟。
方奕孟也愣住了,他为什么不去?
作为夫君,他与阿令同进同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当着明春的面,方奕孟只解释道:“我身手好,可以保护你们。”
徐令萱想了想同意了。虽说从茶镇去杭州一路都有官道,往来人多,从未听说过有劫匪恶霸,但有她们几个女子出行,有人在身边护卫更安心。
明春和徐令萱商定好明日出行之事便离开了。
方奕孟从食盒里取出南瓜粥,鸡蛋饼还有三碟小采,“夫妻”两人便坐在一起用饭。
徐令萱有点不自在。
她先前虽然嫁过人,但和宋二郎聚少离多,两人一起亲密相处的时候很少。
她素来习惯了明春在旁陪伴,如今身边却变成了一个男人!
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昨夜两人坦诚相对的场景,顿时觉得脑门冒烟,低头不看方奕孟。
方奕孟有点失落。昨晚的阿令热情火辣,今日的阿令却有些疏离。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女儿家总归是矜持些的。
想到这儿,方奕孟放下心来,还有点小雀跃!
只有他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用饭。徐令萱发现方奕孟总是偷偷看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于是她随便找了事打发了方奕孟:“表弟,你今日无事就去茶园去看看吧。前日我见茶棚有点塌了,你和小风去帮着修整一下吧!”
方奕孟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应下:“我这就去。”
家里的事,他得努力和阿令分担才是。
待方奕孟走了,徐令萱才松了口气。
她翻了一本闲书出来歪在榻上看,这是一本江湖游侠的书,讲的是侠客四处流浪行侠仗义的事情。
徐令萱看了一大半了,因为之前一段时间忙着采茶,许久没看了,难得今日空闲,她便翻开看看。
不料这一回里,侠客遇到一个寡妇,两人王八看绿豆对了眼,立即抱在一起亲。
而且一旁还有一张男女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配图。
徐令萱看得口干舌燥,猛地合上书!
……
直到太阳落山,方奕孟才回来。
原来茶棚有两根柱子断裂了,方奕孟和小风去远处荒山上砍了几株树带回来。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些时辰。
他带回了一捧海棠花,粉艳艳的装满了竹篓。
方奕孟把一篓花送到徐令萱面前,一脸淡然:“去山上砍树,顺便摘下来的。”
徐令萱伸手去接竹篓,一旁的小风大声说:“才不是顺便呢!这海棠树长在山坡边,表公子花了好大力气才摘了这几簇花!”
方奕孟面一僵,赶紧说:“也没花那么大力气。”
徐令萱闷笑着接过花,又递给明春:“去找个大花瓶装上。”
小风想起老孙的交代,又说:“徐娘子,孙管事说了,接下来会带茶工修剪茶树。”
徐令萱点头:“好,你跟孙管事说,我明日要去杭州,这几日茶园就劳烦他了。。”
“晓得,我已经跟孙管事说过了!”
……
入夜。
徐令萱沐浴后,正在屋里擦发。
明春收拾好屋子,就去歇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坐在榻上,手里捏着布巾,夜风吹在身上,她觉得有些凉。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如今和她住一个院里的,只有方奕孟。
是他在外面吗?
他在外面做什么?
她心中好奇,忍不住起身往外走去,徐令萱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果然见院中站了一个人影。
月色下,男子身姿挺拔,正用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院中的茶树。
他穿一身雪青色单衣,随着他的动作,他体型若隐若现。
徐令萱面皮一热,她比谁都清楚,这衣裳之下的体魄是如何的结实有力!
不能再看了!
徐令萱正要合上门,却见院中人扭头看过来,夜色中,那对眼睛发着野兽一般的光芒。
“阿令,我吵到你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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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醉酒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