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下雨了,聚会结束的时候濯芷澜围着抱着手站在公寓门口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雨水,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之后她将手揣进兜里,回头看脖子上挂着她的手提包和两个要走的人讲话的张树佑。
方柏霓松开杨允谦的手走到濯芷澜身旁,问她:“喜欢下雨?”
濯芷珊:“不喜欢。”
方柏霓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票递给濯芷珊:“在法国我喜欢的画家办了个画展,但是我得跟我小叔回国了,如果有时间姐姐可以去看。”
濯芷澜掏出手想接过,结果手机被她一同带出来了,她先是接过了票给了承诺以后才弯腰捡起手机。
按了两下没有反应,濯芷澜又将它揣进包里——其实这手机没有那么不耐摔,但是因为先前被她拿不稳摔了一次,又在公司那边从车上掉了次,所以这会儿已经算报废了。
方柏霓看了眼:“我叫我小叔赔你。”
濯芷澜摇头:“没事没事。”
方柏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被杨允谦揪住胳膊被车上带,张树佑也走到了濯芷澜的身边,他微微偏头问:“什么没事?”
濯芷澜把手机塞他手里:“你摔坏的。”
张树佑看着手中碎屏了的手机,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赔你。”
那个坏掉的被他揣进裤兜里,濯芷澜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说他了。
送走了人,濯芷澜望向一边,看到路边慢慢走过的路人,是个残疾人,背着书包杵着拐杖艰难地走着,不知道他的终点在哪里。
她想起了曾经她也在上海的街头漫无目的地逛过,那时候濯芷澜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该是如何的,不知道自己能否以后获得一番成就,而如今看自己的终点也好像没有定下来,一直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在想什么?”张树佑问她。
濯芷澜诚实回答:“想我第一次拉投资的时候。”
碰了很多壁,走了许多弯路,濯芷澜第一次得到纽约商人的邀约——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位年长自己许多的企业家坐下来面对面交谈,短发的遮挡住的耳机里面是她调小音量之后mark的指导,黑衬衫的白人老头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对于项目的前景预测和发展规划。
那年她十八岁,说要出人头地。
此刻她望过去纽约的高楼大厦,像是与记忆里的上海相结合,那些过得去的、过不去的都为她今天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杨允谦问她关于创业那个问题,她应该不会反复想起这些问题。
所以都怪张树佑。
张树佑感受到她的目光,带了点娇嗔,开口问:“我就在这站着招你了?”
濯芷澜朝他伸手:“你手机给我看看。”
张树佑边揽住人往回走,边从另一边大衣兜里拿出来递给她,濯芷澜没有问密码,输了自己的生日就解开了锁,在他联系人页面滑到底,没看到方柏霓的名字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你没有方柏霓的联系吗?”
张树佑:“我加她干嘛?”
“你找不到或者她找不到杨允谦的时候可以联系啊?”
张树佑:“我不会找不到阿杨,她也不会找阿杨。”
濯芷澜不说话了。
“你今天和mark怎么回事?”
张树佑是没看到,是之后同事说的,下午来的时候她化了妆看不到,这会儿没人干脆直接问她。
濯芷澜也没瞒着:“最近因为政策原因,我踩在风头上见领导惹恼了这边上面的人,mark做个样子,可能也确实惹到了mark,这很正常,没多大事。”
这很正常吗?
那么多人流量的街头,她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最后还要去迎合那个人。
很正常吗?
是正常还是说她习惯了?
他仰头收回因为情绪而来的泪花,濯芷澜没注意他,直到进到屋里才发现张树佑的一样。
濯芷澜哎了一声。
“你别搞我,我真没事。”
张树佑将人抱进怀里,就那一刻,濯芷澜的情绪也开始绷不住。
“你为什么要哭?我明明可以处理好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我这么有钱,未来一片光明,那些不是事...”
“我心疼你。”
濯芷澜胳膊抬到张树佑的脖子上,埋在他的颈窝里,张树佑抬着她的腿环到自己腰上,而他靠着墙让人更舒服一点。
她的情绪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他想要她依赖他,如果她给不了,那他就委婉地诱导她依靠。
想成为濯芷澜情绪绷不住的停靠点,而不是被动地看她处理好一切再来到他的身边。
他甚至会想,是不是给她的爱不够多,让她对自己有所保留。
如果是这样他就再给多一点。
“我要你。”
濯芷澜说完就撑着他的肩膀,低头咬住他的唇,张树佑没准备被磕得生疼,没地往后退,便抱着人往沙发走。
双双跌入沙发。
张树佑腾出手护住濯芷澜的脑袋,一边注意着回应濯芷澜的亲吻,张开嘴让人探进来,任由她在自己嘴里搅动舌头,双手撑着沙发,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时候捏住她的手腕往上扣。
濯芷澜抽出手掀起他的衣摆想脱掉,但是外套加短袖而且张树佑没帮忙,她脱不掉。
她不再管亲吻开始往下移,感受着她落在身上的亲吻,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张树佑感受到濯芷澜的亲吻回到唇上,就那么亲着将外套脱掉,而后抓着短袖下摆,唇舌分开一秒又覆上。
将人的小手放自己胸膛上,额头抵着她的,“没有。”
濯芷澜眼神迷离,手在他裸露的上身上滑动,张树佑看着她舔唇的动作,笑着将人抱起来,自己坐着让人横坐在自己腿上。
“不用。”
濯芷澜不舒服,起身跪倒地毯上勾着他的脖子。
张树佑轻笑,俯身让她自己来。
“有危险,不是你安全期。”
他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濯芷澜闭上眼,不到一秒又睁开。
像是做定了某种想法,手往他腰间伸去解开他的皮带扣。
张树佑也不动,就是看着她。
濯芷澜抬头看着他,在做心理建设——这事是她第一次想到要做,张树佑始终都是笑着看她,没想探究她要对自己做什么,还在她微肿的唇上亲了一口。
张树佑舔了下唇。
濯芷澜觉得他在勾引自己。
跪着膝盖有些痛,濯芷澜屁股坐到自己的脚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张树佑裸着上身靠着沙发,仰着头没有看她。
濯芷澜看向他腰下。
咽了下口水,凑过去。
张树佑被弄得一惊,低头看向濯芷澜动作,手抬到她的脑袋上,喘息加重,但是这事他没想让她做,抓住她的胳膊要将人拉起来,被濯芷澜在大腿上拍了一把掌,让他别动她。
张树佑往后仰头,恍惚想起那日陪她应酬后的酒店,为她低头,她也是这般不让自己放低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濯芷澜撑着沙发站起来,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里,长裙有些凌乱。
张树佑凑过去抱她,被濯芷澜推开:“你走开。”
张树佑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不想让濯芷澜遭那罪,看濯芷澜这模样他也在心里盘算盘,跪在沙发上拉动她的脚,被濯芷澜踢开。
“不要这个。”
张树佑无奈:“真没有。”
“我包里。”
濯芷澜无奈指了下玄关自己的包。
出门琳娜塞进来的,没想到真的会用上她拿的。
张树佑咬了一口她的肩膀,往门口走去拿她的包。
就在沙发上。
最后一次,张树佑迟迟不给濯芷澜,还让她等等自己,濯芷澜要踹他的脚被按住环在腰上。
00:00.
一切结束。
精神、身体双双疲惫的濯芷澜,很快睡着。
留张树佑一个人收拾残局。
清晨先醒来的是濯芷澜,拿过手机看才五点多,窗外雾蒙蒙的,有下雨的征兆,腰上的手臂有力地搭着。
这是张树佑。
她有且只有一次的认真。
她之前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从16岁胡乱开启的初恋开始,真心付出过几分她不知道,有走过过场的,有谈论过几句情爱的,也有得到了不珍惜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能预测到的唯一一次想将一个人彻底纳入自己的生命范围,以她的生命将人困住。
但是她不能,她一直在控制自己。
甚至不惜用疼痛让自己抽离幻想。
那样的濯芷澜,不是个正常人,但是她想做个正常人。
很突然,枕着自己脑袋的胳膊环上肩膀,碎碎的亲吻不断下落,轻声问:“不舒服?”
濯芷澜:“没有,怎么醒了?”
“感受到你醒了。”
他用感受这个词语,好像两个人心连着心。
此刻也算,他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肌肤相接,心跳传了过来。
“再睡会。”
濯芷澜转过身去抱着张树佑的腰,闭着眼睛的张树佑低头寻她的唇,亲了一口才抱着人睡回笼觉。
一起床,张树佑步行去了领事馆,濯芷澜拦了taxi去机场,太子爷有个婚前单身夜,倒是挺多人在的,再三再四地要求濯芷澜必须去。
新西兰的别墅有山有水,彻夜通明的别墅,准新娘不在,准新郎玩得很开心,濯芷澜和mark姗姗来迟,两个人在门口遇到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濯芷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还在生气。
这人装不装,一眼能看出来。
一进别墅,濯芷澜就看到熟人面孔。
——祈芙。
她看了眼叼着烟搓牌的太子爷,冷着脸坐到祈芙身边,端起酒杯和逼着祈芙喝酒的富二代碰杯,酒洒出来一点到祈芙的腿上,濯芷澜伸手盖住她的腿。
“抱歉,”然后对着富二代说:“好久不见。”
说着说着开始谈论起生意起来,濯芷澜拿过mark放在身旁的外套搭在祈芙的腿上,随后起身去牌桌前坐下。
牌桌上讲起来上次濯芷澜在北大西洋那次,送走三千万美元,这会儿太子爷逮住机会笑她,濯芷澜推掉牌想起身,被身后的男人按下不让走。
“新婚礼物,送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么一句话,濯芷澜当天晚上输了一千万美元。
打完牌,她看着祈芙,问太子爷怎么会有模特在,太子爷说酒局上认识的。
濯芷澜没说什么,问人要不要跟自己走。
太子爷是要结婚的,但是不代表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没有联姻,没有通政,娶的只是一个没什么后台的小明星,甚至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他能完全拿捏住那位女士,所以才会这么玩。
他只是需要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