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姜舒和唐易尧作为飞行嘉宾参加节目的一天。
姜舒难得参加综艺节目,前一天晚上竟然没出息地激动到睡不着觉。
被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吵得睡不着的盛佘紧急喊停,吓唬他要是再不睡第二天脸上绝对水肿。
“小蛇,你记不记得那次《潜心》发布会?”
姜舒不以为然,听到他的声音后默认他也不睡觉,开始躺平望天花板忆往昔。
因为张嘴导致被迫聊天的盛佘深呼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恐吓他。
两人说话的时间间隔太短,也没办法装睡不搭理他。
“记得。”
从业七年,拍的所有剧里一共就开过三次大型发布会,三次里面还有一个在即将开拍的时候把姜舒给坑了。
那时候的姜舒比这还激动。《潜心》是部上星剧,剧里全是资深戏骨,恒升费心尽力给他挖了一个男三的角色,面试试戏什么的都特别顺利,距离板上钉钉就差一场发布会。
这种故事情节在线,演员阵容强大的剧本和剧组,不给钱都有人削尖了脑袋要进。
当时还是一个新人的姜舒能拿到这个身负重要戏份的配角,含金量有多重,已无需赘述。
拍好了说不定就是演艺圈下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
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他这种除了公司什么都没有的小演员身上,完全是做梦一样的感觉。
可能上天也觉得这个故事走向太扯淡了。于是在姜舒做好造型在后台整装待发的时候,公司打来电话,告诉他等下不要上场了。
亢奋的一夜没睡的姜舒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梦里,电话另一头传来的一声声催促,全部扭曲变形,成为促使他耳鸣大作的嘈杂背景音。
电话是被谁挂断的,盛佘不知道。
等到他注意到姜舒的不正常时,自己的手机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察觉不妙,一个箭步窜到垂头噤声的姜舒面前:“怎么了?”
此话一出,姜舒的头低的更沉了,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攥着,连肩头都在颤抖。
盛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赶紧去哄,把脸凑过去,抓住姜舒的两颗拳头朝自己脸上贴。
“别抠手。打我,打我。”
把手心挠的血肉模糊的姜舒不吭声,眼睛坚定不移地直视前方,硬要把什么铜墙铁壁看穿一个洞似的。
“祖宗,等下还要闪亮登场呢,我可不会补妆啊。”
盛佘给他顺毛,勾身弯腰腆着脸哄人。
“你没听到吗,不让我上去了!把我角色让给那谁。”
被戳到痛处的姜舒猛地抬起头,眼球里是绯红的血丝。
这个消息来得时间如此突然,告知方式如此随意,纵是做了最坏打算的盛佘,也难免一愣。
愣完马上就开始骂。
“不上去就不上去。咱还不乐意上去了呢,出尔反尔的剧组谁爱去谁去!”
盛佘比谁都知道眼下绝对不是他跟着姜舒一起崩溃伤心的时候。他要比谁都坚强,比谁都觉得无所谓。这样姜舒才不会有多余的空隙伤心难过。
“走,咱现在就走,我订机票,让他给咱们报销!”
他作势要从口袋里掏手机,恶狠狠地放言必须好好宰这个不守信用的剧组一笔,结果一手抓空发现手机正闲情雅致地躺在地上赏灯呢。
姜舒的手还被他包在手心,被他这一套假动作拽的身形不稳,一头撞到他下嘴唇上。
“哎呦!”盛佘吃痛,手还是坚持不撒开,生怕脱离控制的姜舒再实行点什么自我摧残的行为。
“我准备两个月了,他说换人就换人……”
姜舒没想挣脱,任由他捏着手,开口的同时珍珠大的眼泪应声而落。
他因为接到喜欢的角色而欢欣鼓舞,却不知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东西,不过是别人一杯酒一根烟的交情,不需要花费丝毫的吹灰之力。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恒升的副总,轻描淡写一句你等下不要上了,投资方那边带了人来,就把他血液里沸腾的热气全部浇灭了。
只是一个通知,没有任何表示安慰或者可惜的意图。
这是姜舒第一次在工作中非拍摄原因落泪。盛佘心慌,第一次明白这部戏对于他的意义。
“我出钱给你拍一个行不行,咱不生气,不生气。”盛佘不会说什么假大空的安抚话语,低下头把他的手掌慢慢展开,真诚地给出解决方法。
他给姜舒白打工不证明没钱,如果姜舒愿意,他马上从地上捡起来手机给他爸打电话答应发扬家业。
“拍什么……”姜舒本意否绝,听进盛佘耳朵里却变成了询问,以为他真的被这个提议打动了,忙殷勤献言:“你想拍什么类型的,我努努力,给你融一部,让你当男一号,要是你不介意,女一号你也来,我给你找最好看的假发,五颜六色的咱换着戴。连男配我都想好了,给你弄个七胞胎,全你演,好不好?”
专心委屈的人被他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话逗得哭笑不得,抬起腿就踢:“滚……”
“行啊,我滚,滚完你就不准哭了哈,几岁了,生气还折腾自己。”
盛佘从善如流,撒了手掀起两条胳膊作势就要滚,被姜舒一把拉住。
“好点了吗?”
盛佘知道他的气快消完了,便顺着他的手靠过去挨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纸献上去:“擦擦,我的男一号不演哭戏。”
他的未来男一号不伸手,垮着脸让他亲自上手,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一个独立的成熟的男人看待。
不过盛佘的确没有把这样一个跟顶天立地男子汉这几个字完全没有关联的人当作成年人。
耍小脾气的时候让人气的牙痒痒,哭的时候又让人忍不住心软,放弃原则。
天生就是顽童的脾性,不存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开心就笑,受委屈还会飙泪。天真率直,**的心灵似乎有一些过于坦率。
但是盛佘不怕,他相信只要有自己陪在身边,姜舒便永远不可能刮伤皮肉。
他会一直守护这只自由自在随风飞翔的灵活风筝,手中牢牢握紧丝线,确保他不会被风吹落。
在他眼里,姜舒永远都是那个站在讲台低着头,偶尔露出狡黠一笑的少年。
风自窗外吹来,挑起黑色发丝,笑容明亮,双眼活泼。
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对于姜舒的喜欢,是不关乎性别的。
他喜欢姜舒的灵魂,里面全是少年精心描绘的彩色涂鸦,丰富多姿,每一处落笔都生长着绒绒生机。
“记得。”
闭眼全程超清60帧回忆完毕的盛佘复述,而后总结道:“你掉眼泪的时候可以一整颗滚下来。”
“滚。”
“那时候你也让我滚了。”
盛佘继续补刀:“一边哭一边让我滚。”
“好了,睡觉吧,晚安。”
短被揭的体无完肤的回忆杀发起者选择关闭聊天窗口。
“我还记得你把我手机……”
“睡觉!”
“哦。”
回忆bug……之后要写初见firs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深夜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