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
被狠狠推开的双臂再次展开,不容分说地结实圈住。
有了准备的拥抱打起十二分警惕与力气,发誓除非自己放弃,否则绝不会有人能够挣脱。
“我说过,你会重新飞起来的。”
圈在怀中的人怔住,一双手停在半空,不知是该尊重现实地推开还是顺从本心地回抱。
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的承诺熟练的像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飞?废掉双腿的人要如何飞起?学习万户飞天的例子吗?
姜舒想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有人愿意帮助他,愿意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苦果。
他知道自己没有「好」到去让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他的样貌也绝非祸国殃民的天下美人。
他知道那些夸赞都带有了强烈的个人色彩,他知道是爱他的人为他的一切装点了无数的闪亮鳞片。
他其实很普通,是爱为他的平凡镀上了金光,是爱让他变得与众不同。
而当这种附魔的癔症消失之后,他的普通,他的残缺将会暴露无遗,让那些曾经对他许诺永远追随喜爱的人们摇头唾骂一句悔不当初。
大家说爱他,是因为他拿得出手的成绩,因为他压轴出场的实力,他应接不暇的代言,他层出不穷的节目。在云端行走的姜舒谁不羡慕谁不向往,缭绕的雾美化了他的瑕疵,他与站在地上仰头眺望的粉丝们隔得太远太远,所以才给了她们无端的错觉。
“我希望你当初说爱我是因为我这个人爱我,而不是因为我的身价我的工作我的地位我的钱我的脸。”
姜舒内心比谁都清楚,盛佘从未在意过这些。可是他就要这样说,他只能这样说。他想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强调较真,去告诉盛佘自己根本无所谓这些虚名。
当然,他也更想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直到现在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对他无利可图。
他希望有一个人,还能对他像是学生时代一样的单纯无心计,站在他的身边去面对未来的挑战,就像等待老师提问一般的害怕又充满期待。
“我希望你现在说爱我是因为我值得,不是因为你看我悲惨看我声名狼藉无人靠近看我活的一塌糊涂心存怜惜。”
他不喜欢英雄主义,不喜欢救风尘,不喜欢强者的垂怜。他不要被拯救,被改变被爱,被伤害。他讨厌被动,因为现在只能被动的做出反应,所以更加讨厌被这样对待。
“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希望我们一直是平等的关系,你能做到吗?”
说到最后,哽咽的哭腔没出息地走漏风声,姜舒凝噎不语,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努力将不合时宜的眼泪吸收。
“什么人不会变老呢?花都有开败的那一天,何况人呢。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意义的本身,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爱你爱到每一次和你见面都心情忐忑,我的人生因为你的出现而变得美好。”
“不是你不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不敢想象由这个假设所延伸的未来。我连想都不敢想,是的,这个世界很坏,对你而言糟糕透了。我虽然不是什么举重若轻的人物,但是我对你的爱至高无上,我希望我的爱能够填补你心中残缺的每一处缝隙。”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如何,是如日中天的人中龙凤还是日薄西山的落架凤凰,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最好的姜舒 ”
盛佘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他急迫的、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曾完全留给自己,他怀抱着貌似已经重归平静其实仍在崩溃边缘游走的姜舒,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多好的一个人啊,每年的公益事业都有参加,接的戏也全部好好拍摄。
无论人设如何糟糕,剧情如何鬼畜,都特别认真的对待。
被节目组屡放鸽子,因为没有人气节目里主持人只敢针对他,让胳膊打了封闭的人做攀岩挑战,也没有说过一句怨怼的难听话。
下了台额头上全是因为疼痛而布满的汗滴,却在看到粉丝关切的视线后,挥舞着受伤的手臂笑嘻嘻比耶。
每一处难都有好好的捱过,认真的完成上天丢来的考验,天真地认为一切磨难后的尽头便是天亮,却断送了辉煌和名誉。
“我和你认识的姜舒是同一个人吗?”
姜舒被勒的有些痛,不舒服地在盛佘怀中挣扎起来。
一时忘情使过力气的盛佘下意识想要松懈力气,又担心被他趁机挣脱,整个人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好在姜舒并无这个打算,只是抬手抓上之前自己亲自捋平的衣领,为无处安放的两只手寻了一个好位置。
盛佘稍稍低着下巴向怀中的人看去,被苦难折磨的几乎没什么人样的男人面部凹陷的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花,再无当初风采。
衬衫领口外一截瘦长的颈子脆弱易折,圆圆的骨头透过薄如蝉翼的皮肤凸显出来,两片肩胛骨在主人低头攥住他衣领两边时突兀的耸立,如蝴蝶残忍绽放成双。
手指上的肉早就被失眠和暴瘦夺去,皮下的青筋紫脉顺延着每一根指骨链接跳动。
盛佘用尽全身力量给他热气同时还要保证不能折断他的肋骨,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怀中的形销骨立是海盗寻觅半生终于得到的海底瑰宝。
不过姜舒也的确就是他决心珍爱一世的瑰宝。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陪你一起走过来这些年,我只希望能陪你继续走下去。”
一个人在暗夜里走路太累了,我来做你的灯吧。如果你还嫌累,那让我来做你的脚踏车,做你的科尼塞克,做你的直升飞机。我只求我的存在,能够让你的人生轻松一点。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还把你当作从前的样子,是我考虑不周,是我伤了你的感情。”
拥抱的姿势足够亲密却不再充满暧昧的气息,这让姜舒不免想起陈淞礼的怨言。
为什么只是拥抱,还要分个亲疏远近?是啊,只是朋友之间的简单接触而已,为什么会产生抗拒的情绪呢?
是因为事先猜到了他的心意还是说从始至终,这独一份的亲密便是自己与盛佘之间的源头羁绊。
“我有什么好的呢?我脾气坏毛病多自私又敏感,如果我是你,遇到这样的人一定第一个跑路。以前至少还有点名气有钱赚,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人过得还要差劲。和我在一起只会被骂。”
所有的骄傲和自豪被这场荒唐闹剧搞得溃不成军,天生乐观主义精神也会被成年人的踏入摧毁到渣都不剩,强盗一般烧杀掳掠,用化学废料无情浇灌少年心中最无邪的花。
姜舒承认自己已经无法再像原来一样,他开始变得爱哭,变得懦弱,时常乞求上天能够毁灭这一切的根源、这个世界。
我无法再被人喜爱了,他这样悲伤的想着。
以前大家喜欢他,他坦然受之,他知道他足够优秀,被喜欢是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稍有起色的事业毁灭的一败涂地,拿不出任何值得赞扬的成就。站在同龄人中就是最废物的一个,更何况身上还背负着杀人犯的黑锅。
偶尔他也会在雨夜后悔,后悔死在大海里的人不是自己,后悔对齐安志太过疾言厉色,到最后找他提供线索都搭不上话。
“你很好,你会给小猫小狗还有留守老人小孩捐钱。”
笨拙的安慰是盛佘的特色,他最怕姜舒哭。从高中到现在,只要姜舒掉一滴眼泪,他一样的束手无措,唯有缴械投降。
可以往姜舒不怎么流泪,偶尔掉几滴金豆子那也是在撒娇耍赖。
如今哭起来隐忍克制,再也不像从前的孩子脾气。他承认他害怕,害怕任性无赖的姜舒会长大。
“那是你的账号嘛。”
姜舒忍不住笑出声,抬头去看他,眼泪和笑容混在一起犹如融化的冰花透亮清丽。
盛佘用手腹揩去他腮边的泪花,力度大到将白皙的脸压出红润的颜色。
“你很好,只凭借善良和勇敢就已经足够我喜欢一辈子。”
是这个世界不好,它对你太坏了。把无辜的你随意丢弃在鱼龙混杂的角落,扔进荆棘遍布的丛林。但是我找到了你,我愿意为你穿上成年人的盔甲,我可以帮助你免受一切伤害苦难。
你不需要赤脚奔跑在布满玻璃碎片的迷宫隧道里了。
“你是我的小孩,我不希望你流泪。”
是的,是小孩,是长不大也不愿意让他长大的小孩,遇不平敢反抗,遭不公甩脸色。因为这样的坏脾气失去了很多本应马上得到的好机会,一路跌跌撞撞被驱赶到悬崖的边缘,再向前走半步脚底的碎石屑就于万丈高空坠落。
这些灾难何其不是因为自己的纵容所造成的,可他还是想捡起散落的砖头,继续搭建隔绝一切烦恼的乌托城邦。
“我三十了,还小孩,我妈都要笑你。”
姜舒不止一次想要喊停盛佘的告白,他们并没有待在一个安全的区域,虽然这处角落避开了摄像头,但是很难保证不会有人走到这里抽一支烟,接听一次电话。
他哭笑不得想要纠正这句稍显青春伤痛文学风的形容,却被表白的人拥抱的更加结实紧密。
“比我小,就是小孩儿。我爱你,我爱你……”
可惜盛佘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从前嫌弃拿棍子打不出来一句整话的男人表露情意的时候说得琐碎复杂,吻在他发顶的动作轻柔又带着乞求的讨好,三行两句里就要掺上一声我爱你以证从一而终的心意。
仿佛这三个字是鉴伪商标。
捋不清这段话的浓情蜜意,就要赶赴下段的永不分离。
交叉拥抱的力度太大,手臂痛得发麻,连脑神经都在战栗。
呼吸是断断续续的,只能在盛佘平复心情的瞬间呼气吸气,如此拼凑出来的喘息时间决不允许他出声作答、提问。
于是他索性放弃想要藏起来的打算,垂眼观察可视区域下的一切事物。
先是近在咫尺的浮毛,落在熨贴平整的西装布料上。
再是墙角贴的壁砖,光滑明亮,能够清晰的映出重叠的背影。
最后是脚底的瓷砖,因为顶部一盏明灯而闪亮着。
他很少有被人紧紧拥抱着的机会。他不想在妈妈面前露出认输的姿态,不想在朋友面前提起担忧烦恼。
除了盛佘,他不知道谁还能包容他的软弱。
盛佘的爱告诉他,他无论再怎样糟糕失败,在爱他的人眼里,他仍然拥有一颗珍珠的价值。
只是如今这颗珍珠浸泡了有毒的污水,变的畸形难看,必须藏匿在坚硬的蚌壳里才能自欺欺人的生存下去。
而盛佘即是他的外壳。只有在盛佘身边,他才能安心做一颗畸形的珍珠。
虽然畸形,但依旧是珍珠。
本来已经放弃这种矫情的想法了。
他也有过想要下定决心去习惯去认命,将错就错的潦草一生。收起曾经的幼稚无知,畏手畏脚地长大成人。
然而那个一直被他骑在头上恶作剧的冤大头竟然不肯借此离去,仍然敞开怀抱,对他说:欢迎继续来我的领地撒野。
姜舒明明已经告别那个为非作歹、有持无恐、恃宠而骄的孩子王。
可是盛佘还是为他造了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乌托邦。
发生那些事情以后,姜舒成宿成宿地做噩梦。奇怪的是,在梦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盛佘,没有遇见过这个在现实中为他忙前忙后、不辞辛劳的男人。
也许是他潜意识认为,之后要走的路不会再有人陪伴,不会再有人一路相护。
从众星捧月走到众矢之的,只是一瞬间的起承转合。
姜舒又回到那间托起他人生的小房子,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站在楼栋底下对他说,上学快要迟到了。
世界上不存在重来一次的月光宝盒,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喊一万遍般若波罗蜜也没办法覆水重收。
他不知道噩梦的尽头站着谁,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魑魅魍魉纠缠着他走在这样一条阴暗窒息的羊肠小道上。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未来的颜色,未来的蜿蜒曲折。
可是盛佘竟然还是硬闯进来,捉住他的手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许诺:我会让你飞起来的。
「全世界七十亿人,一定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
一定会有一颗心脏是能够完美镶嵌进另一个颗衰败身体的。
那个人就是我。」
这个不被梦到就自己撕开噩梦闯进来的野蛮人跪在地上,两只手激动地发抖,不是冷,不是害怕。
他的眼睛里或许没有泪水,可是在姜舒的世界里,雨从未停过。
他的的噩梦中有翻涌的鲜血,有化作银针的大雨,有腥甜的伤口,有窒息的海水。
它们都想吞噬宿主淹没宿主杀掉宿主。
每一次入睡后都像是经历一场筋疲力尽的逃命。
能让姜舒与梦境划分界限的,除了万琥花关切的目光,就只剩下盛佘的名字。
因为姜舒知道,自己在梦里是绝对不会再看到他们的。
姜舒唯独料想不到的,是盛佘会一直等在梦外,撑着一把遮不了雨挡不住风的太阳伞,不肯离去。
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可以用一句带有贬义色彩的词语形容了。
傻大个,冤大头。
这个冤大头在上学那会,即使被姜舒惹到脸皮烫红也不肯翻脸走人。
从来没有因为姜舒的耍赖撒泼说上一句那我不管你了。
盛佘这种人徒有一副大冰块的扑克脸,其实心软的像果冻。
从来不会玩落井下石的一套。如果姜舒走路不长眼掉进坑里,盛佘一定趴地上,扒住泥坑边缘努力伸长手臂试图把这个刚刚招惹过自己的好哥们拉上去。
如果姜舒勾不到他的手指,
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就跳下来作伴,然后抱臂装高冷,说:“你手劲真大,把我也拽下来了。”
人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从来没有为谁而活的枷锁。
但是盛佘主动地低下了头,欣然接受以姜舒的姓名打造的金箍。
“那个人就是我”
“我会让你重新飞起来的。”
这些话盛佘总是翻来覆去的说,好像说多了上帝就会听到似的。好像上帝听到了就一定会实现似的。
姜舒觉得好笑,笑过之后又觉得感动。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站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有盛佘很少缺席,从十一年前站到十一年后。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失去一切荣光之后,这个捏住他无名指行骑士礼的男人,姿势好像更标准、更虔诚了。
多么奇怪的男人,非要在他失去一切荣耀之后,才奉上发自肺腑的滚烫爱意。
为什么会写这个呢…自愈编年史。送给我的姜姜:
【自私的人捂住耳朵,問受苦受難的被害人,雨已經停了嗎?遍體鱗傷的男人輕柔拍打他的後背 長舒一口氣 笑著回答:「是啊 雨已經停了。」】
他沒有為男人擋過一次雨,只是軟弱的躲進男人的懷抱,蜷縮在瘦弱的阴影之中,祈求暴雨停歇。
他一個無情的人,在遇到男人之前,曾發誓世界上沒有能夠讓他為之動情的人。
他又是一隻滿嘴甜言蜜語的狗,在遇到男人之後,自詡是全世界最會講愛的小狗,男人的每一處細節都是他歌頌的對象。
男人的頭髮是讓他眷戀的溫暖,在夢中魂牽夢縈。
他常許願要和男人永遠在一起,要讓男人永遠開心。
他是一個自私的人,在某天之後,開始在雨中奔走,尋覓男人哪怕一點點的影子。
他在來時的路問過每一朵見證過二人笑顏的花,有沒有見過男人的影子。他們大聲笑著,催他速速離去。
他悲傷的坐地大哭,卻再也沒有人讓他依靠。
直到某天,男人回來了,剪短了頭髮,臉頰也變得凹陷,男人說這樣方便風雨兼程回到他的身邊,来不及打扮收拾自己,請他不要介意。
他搖頭,對男人講:其實你可以捂上耳朵,這樣就聽不到那些人的嘲笑声了。
男人也搖頭,對他講:人要勇敢的面对每一次打击
他看男人脸上伤痕未愈,眼皮疲惫的折成三褶,心抽痛起来,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让自己伤心的男人。
大雨还没有停,他一直以来躲在山洞里,山洞湿冷但是淋不到雨,他已经很知足了 。
半梦之间感觉到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他同山洞一样湿冷的手掌,男人还是想拉他出去。他不愿意,对男人讲:外面还在下雨,太吵了。
男人沉默,背过身独自难过着。
夜里,他听到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后偷偷地睁开眼睛,对着虚无的黑暗张开嘴无声说道:我爱你
他反复练习多次,庆幸自己没有失去说爱人的能力。
天亮之后,男人想外出打猎,他如惊弓之鸟提起十二分警惕,告诉男人外面的世界还在下雨,危险重重,他不想再一次与他分散。
他牢牢攥住男人冰冷的手腕,乞求他不要离去。
男人没有反抗,重新坐回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饿肚子。
而他也重新捂住耳朵,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人藏在山洞的某一个角落偷偷笑话自己,偶尔眼前还会出现青面獠牙的鬼怪
他只有不看、不听,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至于男人,只要他知道他还在就行。
有一天,终有一天,雨会停的,这是自然规律。
会有那一天的,当他聋了瞎了,鼻子闻到男人身上冷冷的香味 ,手指摸到男人长长的头发。他抱住男人,男人抱住他,还是那么不堪一握的腰身,漂亮的骨头展翅欲飞。
他用宽大的手掌死死按住那一片一片有可能离去的骨骼走势,杜绝男人化蝶离去的一切可能。
他问男人:是雨停了吗
男人会轻柔的抚过他的后背,会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他,是啊 雨停了。
他不曾真正拯救过男人,他只会无能地唾骂将灾难赐予男人的卑劣命运,尊严都不要地跪倒在神佛面前,祈求这带来无限悲伤的大雨快些停下,却忘记为在雨中奔跑的男人撑一把伞。
ps:我很喜欢僵尸语录中那句寻根文学,不过于我来讲,需要改几个词来讲:真要是清水一潭倒还好了,但是这世界吵闹不堪……XX。
空荡的山洞怎么可以让一个画地为牢的普通人熬过漫长的雨季,躲雨的人早就死在了雨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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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同窗到同事的追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