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心公子 第10章 第十章

屋里很快就剩下了玉玲珑和春娘两人。

玉玲珑将药抹在指腹，涂在春娘的伤口处，轻轻打转，“春妈妈可知水蛭?”

春娘被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讥讽，“怎么？又开始怀念你那家乡了，我又不种田，可不知道那些个腌臜玩意。”

“水蛭又称吸血虫，时常藏匿于水稻里，以吸食血液为生，吸得血越多，她就会越来越肥胖，后来索性进去皮肉吸食血液，您说，此物是不是比畜生还不如?”

春娘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探了探枕头底下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春妈妈，你就跟那水蛭一样，贪得无厌，专吸那无辜女子的血来喂饱自己。你可知水蛭被抓住后是怎么死的吗？”玉玲珑的呼吸吐露在春娘耳畔，语气温柔，出口的话却像是淬了毒。

“你离老娘远点！！”春娘掏出枕头下的匕首就挥出去，仅片刻的功夫，她就瘫软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啧啧，春妈妈，您怎么能乱动呢，伤口可是会被撕裂的，不过您还没听我说完呢，被抓住的水蛭啊……”她俯身，声音变得粘稠甜蜜起来，漆黑的眼眸中却仿佛蕴含着这世界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

“村民都会把它划开伤口撒上盐，在阳光下暴晒而死，你猜怎么着，水蛭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腐烂，满满干瘪，最后化成一摊血水。”

春娘恐惧的想要大叫，才发现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也是苦难人家出来的，后来却逼良为娼，凡是你看中的小姑娘，总是要变着法子抢来，稍有不从你就用各种法子折磨人家，多少年来你手里往死了多少条人命。”

“我的父母真的不要我了吗？是你当日在小面摊看重我的嗓子和容貌，从我父亲那里谈不成，设计将我父亲推下河里，让我家欠下巨债，把我强掳这里抵债，十年不曾让我看过家书，你骗我母亲银钱，害她为了赎我，积劳成疾，久尔故去都不曾探望。”

春酿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会知道，那会她那么小，怎会知晓如此详细。

[水仙:要不是我用法术看到这具身体的前身过往，也不会知晓她这么惨。]

决绝求死，不过是为一个公道。

苍天不应，水仙帮她。

玉玲珑慢条斯理地涂抹药膏，她淡淡的挑了挑细眉，直到药涂满了春娘的后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她抬起手，指尖轻点在春娘的颈椎上面，眼中满是柔情，把玩着刚刚春娘拿出的匕首。

在春娘惊愕的注视下，将刀刃狠狠插入她后面的脖颈，鲜血猛地溅在她白暂的脸频上，玉玲珑随意一抹，笑得愈发明艳妖冶。

春娘疼的身体抽搐，咬紧牙齿，想要尖叫出声却发不出一个音，突然感到后背如同撕裂了一样。

玉玲珑划出一条直至腰部的血道。

本就结痂的伤口全部崩开，碰上刚涂抹的药发出剧烈灼烧的痛楚。

玉玲珑将她翻过身子，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大手一挥，蓝光过后，床榻和她脸上的血渍都消失不见了。

“我在你的药里放了很多盐，正如你当面说的，想在畅春园死的太痛快，简直就是做梦，我呢，见不惯你用过的那些骑木驴酷刑，就吃个亏，让你跟那腌臜货一样，血肉腐烂而死吧。”

玉玲珑伸手轻柔的触碰春娘的额头，极其温柔的动作却让春娘恐怖的颤抖起来，她轻声说道:“这次，轮到你尝受这滋味了。”

春娘眸中流露着惊恐和无助，泪水溢出眼眶，张大嘴，冷汗如雨淋漓而下。

她想求饶。

看到春娘也怕死，玉玲珑冷笑一声，转身掏出梳妆柜下面的一个木匣子，冷漠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再不留一个眼神给她。

只剩春娘一人在床榻上哀鸣。

慢慢等着血肉腐烂。

像水蛭一样。

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

玉玲珑并没有离开畅春园，而是大摇大摆从屋里出去，站在二楼，提高了声音。“畅春园如今是独木难支，春娘决意放大家赎身离家，这是大家的身契，凡是想走的，都可以来赎走自己的卖身契，去官府换回良籍。”

底下一片哗然，一个胆子大点的歌女上前一步，问道:“那我们的赎身银是多少?”

玉玲珑平静的笑道:“按找你们卖进来的价钱算。”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没人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平日里与玉玲珑不对付的水芙蓉手指在前面轻轻搅着手帕，轻轻蹙眉，“妹妹不会是打趣我们吧，我们平日里身价都已经翻数倍，若是按照卖身价算了，春娘岂会同意?”

玉玲珑浅笑，“那你可以不要。”随即柔声对众人说道:“身契就在这，你们自己做决定。”

听到这句话，还在陪客人的妓女，台上的舞女都跑上楼。

若是有机会脱离贱籍，谁又甘愿一辈子流落烟花地。

被人看不起，容貌衰老之日，一张草席，就被扔进了不知名的地。

零散的客人气的甩袍，想要发脾气，又觉得在此地闹有辱斯文，只得气嚷道:“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该是做不下去生意的。”

园里的姑娘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溢出笑容，就连小桃都不敢想自己还有赎身的日子。

当身契被放在手上那一刻，她感觉沉甸甸的，眼中泪光点点，她刚想开口感激玉玲珑，“小姐，奴婢……”

玉玲珑食指点在唇上，示意她莫要开口。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言。

只有水芙蓉倚着门口，语调讥讽，“妹妹好手段，凭着薛世子收拾了春娘，就连畅春园也开不下去了，也别怪姐姐多嘴，即便这楼里所有的姑娘走了，你也走不了，你的身契早就被卖给了世子爷，诶呀，我怎么忘了，你跑了之后，世子爷到处找你呢，你此番回来可要跟世子爷好好道歉才好。”

玉玲珑看了她一眼，唇角挽了个笑，“不妨事，世子爷最疼我了，倒是姐姐说错了，这园里除了我，你也走不得，想想也是，孙夫人生性善妒，孙老爷就是想接你走也不行，不过畅春园散去后，想必孙老爷定不会不给姐姐一碗饭吃。”

水芙蓉脸红一阵白一阵，被人说中了痛楚，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你少得意，别仗着薛世子的宠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左右不过也是个玩意。”

玉玲珑真诚点头，“是啊，论起做玩意的本事，妹妹哪及得上姐姐万分之一。”

“你，你……”水芙蓉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平日里玉玲珑很少跟人说话，即便是面对水芙蓉的挖苦，也只会视而不见。

水芙蓉咽不下这口气，正欲开口，突然门口涌进四五十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将畅春园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薛世子从人群中走出，将手一挥，士兵排成两列，分别站在扶梯的左右。

“玲珑，你可真是让本世子好找啊！”薛世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虽然在笑，眼中却难掩杀气。

这些时日他找遍了京都的所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这个女人得罪了沈国公府。

她怎么还敢大摇大摆的现身畅春园。

水芙蓉看好戏的瞥了眼玉玲珑，故作扭捏，撒娇般的扶在世子的胸口。

“世子爷，您可是不知道呢，刚刚玲珑妹妹还仗着你的势辱骂奴家呢，这畅春园最大的股东可是您，她竟要遣散众姐妹，你说玲珑妹妹这样做是不是欠妥了呀。”

甜得发腻的声音萦绕在薛世子耳旁，让他觉得聒噪。

玉玲珑似笑非笑的看着水芙蓉，并没有一点点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水芙蓉被她的笑容刺激到，开口反击，“你笑什么？水玲珑，莫要以为世子宠了你两年就不喜欢别的美人……啊！！”

还未等水芙蓉反应过来，就被薛世子猛的攥住手，向楼梯扔了下去。

水芙蓉还未站稳就踩空了一阶，从二楼滚落下去，摔得惨叫连连。

“孙老头玩剩下的玩意，也配近本世子的身?不知死活的东西。”薛世子有些嫌恶的拍了拍衣袖，上面甜腻的粉香另人作呕。

“把她给本世子扔到大街上，找个人看着，跪足三个时辰才准起来。”薛世子吩咐完冷冷的走到玉玲珑面前。

薛世子的眼睛紧锁着玉玲珑，眸中散发着危险的光，强势一揽搂住她的细腰，将她带入一间厢房。

门刚关上，就听到一声闷哼。

“为何?”薛世子按着门，将她牢牢圈在怀里，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明知道本世子有意抬你做贵妾，为何要跑?！”

[水仙:一个女的宁可放弃生命和富贵也要逃跑，定是不喜欢你呗，还用问，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嘛。]

世人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懂，却非要装作不明白，借着别的由头来宽慰自己。

玉玲珑仰起头，抚上他的脸，拇指的指腹压在他的唇瓣上，眸光讳莫如深，声音宛如黄莺。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啊，薛郎。”

水仙花:啊呸，啊呸，这肉麻话说的我可太酸了，不过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了，骗死他！！

食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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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