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从地图边缘赶往广场中央,一路上越想越烦。
对面那家伙明明看上去弱唧唧,但偏偏借地形和道具,自己硬是干不掉他。
指挥说干不掉就算了,那货脱离机甲战斗犯大忌,不如自己借速度优势,先去毁了他机甲。
没有机甲的单兵,破坏力就像没牙的猫咪。他手里的狙击枪虽然用的是特殊子弹,但这种重量级的枪,还不能对机甲核心部位造成致命破坏。
5号开始时不甘心,后来一想也是,谁让他有机甲不开,非要在楼里窜来窜去惹人烦?
想想那家伙发现自己机甲没了,后悔他们的作战计划因小失大,不仅没造成伤害,还亏一台机甲的样子,5号就觉得解气。
横竖现在他们人数占上风,这个段位匹配到的队伍,还不至于出现战斗力特变态的单兵,于是5号放心的去找机甲了。
这一找就找了小半张地图,不仅机甲没找到,那烦人的家伙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指挥坚持认为,那条烦人的泥鳅藏在暗处,一定是对方重要的一步棋,广场战局胶着,5号恰好可以四处游走,破坏掉这步棋。
否则即使5号回来广场,他们短暂占了上风,暗处那人仍是一颗定时炸弹,存在逆风翻盘的可能。他们指挥不喜欢自己底牌全部暴露,对面还有牌没出的感觉,这通常意味着他们会输。
直到他们队的河名呼救,让5号回援。
5号很烦躁,既没找到人,又没架打,自己队伍还莫名其妙落了下风,简直诸事不顺。
从街道回广场弯弯绕绕的,5号心烦,不想找路,他攀上楼顶,打算从楼顶跑直线去广场。
他跑了大概一半的路程,眼角扫到一个镜头中闪出一道黑影。
那是狙击枪的子弹,从他机甲的腰间擦过,又将楼顶击穿。
5号循着子弹射击的方向看去,看到远处的楼顶,他找了整场比赛的泥鳅,架着狙击枪对准了他。
5号在干掉辰钧山和驰援河名间摇摆,最后他朝辰钧山开了一炮,烦躁地朝广场继续奔跑。
这一炮没打中。
辰钧山又朝5号开了一枪,在5号愤怒地回头望的时候,辰钧山打开敌方通讯器,隔空朝他钩了钩手指,喊话:“你过来啊!”
敌方通讯频道和5号瞬间炸了。
敌方指挥急忙规劝:“别理他,回广场!”
辰钧山“喂”了一声,说:“我在你们通讯频道里好久了,难道还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我们打算撤了,你现在回去广场也没人,不如先在这里和我打一架。”
辰钧山揣摩了一下普通alpha的心理特征,又加了一句:“你敢吗?”
敌方指挥朝5号下指令:“拖住他!广场里的人抱团反击……”
后面的辰钧山没听见,估计是对方紧急换了通讯频道。
敌方指挥说出“拖住他”的瞬间,5号就如离弦之箭,笔直的朝辰钧山冲来。
辰钧山抱着狙击枪,从楼顶翻了下去。
不到十秒,5号已经冲到辰钧山狙击他的屋顶,他沿着辰钧山撤离的方向下楼,看到几块木板搭出的指着方向的箭头,上面有浅浅的划痕:我在这边。
辰钧山那句“你敢吗”萦绕在他耳边,他自动补全了辰钧山的话:我在这边,你敢来吗?呵呵。
5号一脚踹飞箭头,朝辰钧山指的方向冲去。
前面的街角又有一个箭头,5号跟着辰钧山的箭头转了好几次,终于看见一台机甲。
那是7号机甲。
5号站在街道拐角,直觉有问题,没有贸然上前。
在他身后,一块下水道井盖突然动了动,随后“砰”的一声,井盖上天了。
5号回转身,朝半空中的井盖开了一枪,绑在井盖上的飞行器瞬间炸开。
与此同时,辰钧山从5号侧面的三层窗户里冲出,甩出钩爪抓住机甲,一跃跳上机甲后背。
5号一惊,急忙回手扒拉他。
但就好像肌肉发达的猛男挠不到自己后背,辰钧山挑的位置非常巧妙,5号机甲双手在身后来回挥舞,总是碰不到他。
辰钧山掏出兜里的颈环,运行刚写好的程序,贴近仓门感应区。霎时间,辰钧山的颈环干扰了仓门接收到的所有信号,让仓门只能接收这一个来源的信息。
仓门“滴”的一声,开始播报:“颈环监测结果:驾驶者濒死;机甲检测信号中断。进入生命救险模式,已向附近信号源发送救助信号,请原地等待……”
随着播报声响起的,还有仓门解锁的“咔”的一声。辰钧山把仓门拉开一半,拔下腰间的能量枪,对准了5号。
仓门挡住他大半视线,他只能看见5号回头时惊恐又疑惑的眼神,辰钧山瞄准他额心,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和疑惑涌上心头。
如果这是真实情景,他一枪下去,5号就死了。但即使是全息,军方全息那么真实,他开了这一枪,和真正的杀人会有区别吗?
他本来就讨厌暴力,只想做个平和的技术宅,但他现在的表现,不是和他所讨厌的暴戾的alpha一摸一样了吗?
他犹豫的刹那,5号已经抽出驾驶仓内的冲锋枪,枪口挑飞能量枪,黑洞洞的枪口伸出驾驶仓指着他。
眼见5号就要开枪,辰钧山连忙关上仓门。
冲锋枪的枪口被仓门撞偏,一梭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耳朵飞过,要是他动作晚了一丝,现在已经阵亡了。
辰钧山压住仓门,暗骂自己优柔寡断,现在是专牛角尖的时候吗?
五号枪口卡住仓门,仓门合不上,5号的枪也打不到他。
如果5号踹开仓门出来,他必死无疑,但能量枪已经被挑飞了。
辰钧山咬了咬牙,拉下身后的狙击枪,将枪口塞进仓门。
5号似乎安静了一下,随后猛的开始踹门。辰钧山压不住他,索性端住狙击枪,任由五号把门踹开。
在仓门被掀开的一瞬间,辰钧山扣下扳机。
狙击枪巨大的后坐力掼在他身上。子弹出膛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内脏撕裂的声音似乎同时响起。白光一闪,5号变成白色的物资箱留在驾驶仓中。
辰钧山像被抛出的沙袋,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噗”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胸部以下没了知觉,想动一下,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通讯里有声音,林秋声音少见的急切又严肃:“辰钧山,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我去,钧山同学,你可别真的壮烈了呀……”这是小迪的声音。
“他第一次用军用全息,恐怕……我们尽快……”又是林秋。
辰钧山只有说一句话的力气,他想让队友知道自己活着,又想让这句话更有价值。迷糊地想了想,他说:“5号死了……”
说完这句,他就失去了意识。
林秋三人掀开全息仓,快步凑到辰钧山的全息仓前,按下仓上的“紧急脱出”按钮。
全息仓打开,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山林间下雨的气息快速飘散开。
林秋和小迪同时皱眉。小迪伸手拦住林秋:“你往后站,我们来。”
钟齐意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看二人反应,他多少猜到了什么,于是喊道:“笑笑!过来帮忙。”
笑笑光屏上滚动着“叫我干嘛?我们在吵架哎……”气冲冲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光屏上字样又换成:“怎么回事?检测到alpha信息素浓度超标?是谁啊?”
小迪把辰钧山扶到笑笑背上,说:“别管那么多了笑哥,先送他去校医院,有多快跑多快。”
笑笑是机器人,钟齐意给他装载的硬件机能非常强大,送人去医院这件事,在场没有人能比他更快。
三人跑到校医院找到病房时,辰钧山躺在床上打点滴,信息素已经稳定下来,人还是昏迷状态。
一位30来岁的女医生在病床旁调点滴,见他们找进来,冷着脸问:“谁是指挥?”
林秋站到前面:“是我。”
“回去写一份检讨,2000字。”
“是。”
见林秋态度还算乖顺,医生语气也缓和下来:“知道为什么叫你写检讨吗?”
“知道。对于第一次用军用全息的队员,默认其处于‘适应期’。适应期内,不应该为其指派危险度较高的任务。因为如果队员精神力高于体质太多,全息内受到的伤害有可能对身体造成影响。”
多年前联邦的科学家们探索精神力的奥秘时,曾做过一个实验。
他们找来一个精神力很高,但体质一般的试验者,将他的手放进一个暗箱。试验者不能直接看到暗箱中的景象,但他可以通过一个摄像头,看到暗箱中发生了什么。
屏幕上,试验者看到一把刀按在自己手上,同时他感觉手上一凉。下一秒,他看到刀切断了自己的手指。
试验者真切的感觉到了手指断裂的疼痛,他急忙把手抽出来,发现手上只有浅浅一道血痕。
疼痛感是靠电击产生的,屏幕中切断手指的影像当然是假的,事实上,按在他手指上的不是刀,而是钝金属片。
他手上的血痕不是外因造成的,而是他以为自己的手指真的断了。
这样的认知和感官太过强烈,反过来作用于他的身体。是他的大脑撕裂了他的皮肤。
军用全息的感官非常真实,如果是第一次使用,大脑还没适应的情况下,全息内重伤的人偶尔身体也会受影响,精神力和体质相差越大,影响越大。
当然,全息技术发展至今,这样的影响造成的危害基本可控。
医生再次确认辰钧山状态后开始赶人:“没事了,别在这扎堆。留个人守着,其他人散了。”
于是林秋留了下来,看护的同时顺便写检讨。
辰钧山:开门!送温暖!
最后这个实验我忘了在哪看到的了,改了一下用在这里。
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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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客的机甲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