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人家 第22章 表哥，们？？？

何石头愣了一下，却摇头道：“我知道岳父是好意，但是二丫是我何家的血脉，我又才将她过继过来，断没有再过继出去的道理。我正是有把力气的时候，绝不会让月娘和孩子们受委屈的。”顿了顿他又道：“再者，现在孩子们大了，也能帮衬家里了。这卤肉便是云姝捣鼓出来的吃食，她个小丫头在这吃食方面却有些能干。就是今日送过来的肉也是亏了她做的小食卖钱买来的。”

云姝听石头爹这样一说，想想也是，身在古代，虽说二丫是个女孩子，由何石头养倒也说得过去，若是入了楼家，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呢。别的不说，童养媳什么的，到时候不仅是二丫的名声不好，恐怕几个表哥也不好说亲。

楼老爹见他不愿，也不再多说什么。倒是林氏，见公公不语，打开油纸包嗅了几下道：“这真是云云做的？味道也忒好闻了。”

“可不是。”楼老太太从炤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缺了点蛋白的卤蛋道：“这蛋的味道真是好，老头子就酒肯定喜欢。”

楼老爹接过卤蛋尝了一口，惊奇道：“真是云云做的？”

楼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见过些世面的，这样的糟卤食物在官宦人家也不算寻常，味道还没有这个好。而外头除非是跟官宦人家交往密切的有名大酒楼，一般是不见卖的。云姝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菜方儿？

见着几个人惊诧的眼神，云姝扭头去看石头爹。何石头笑道：“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说罢，他将云姝落水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完这话，楼老太太抓着云姝的小手连连叹道：“真是神仙保佑，那香婆婆想来也有些道行。你可好好谢了人家未曾？还有那个......”说到这儿她眉头一皱：“那贵人的话可不能传出去，虽说现在云云还小......不过也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贵人这话云姝还是头一次听到，想想莫春山半山腰那破旧的小院子，若是自家日子松快些，多帮衬他一点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日子还刚过温饱的线，得回去劝劝石头爹，报恩什么的还是晚点再说吧。至于楼老太太话里未尽的语意，原谅云姝这娃儿吧，前世不过也才活了十五年多，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她如今还是个正正经经情窦未开的小女孩，只不过多活了十几年，又见识过前世那样的繁华，比别人眼光略远一点，有一点小小手艺傍身罢了。

林氏听了婆婆这话却是心里一跳，她原就喜欢小姑子和外甥女儿，本来也是打着亲上加亲的念头，如今听了何石头的话，这想法却越是稳了下来。因此，她也点头道：“到底还是神仙保佑，别的不说，就这菜方子却是更该谢谢的。娘，月娘如今不得闲，我们是不是抽个时间带云云去天一观上个香。”

楼老太太忙道：“对对对，是该如此。”

天一观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道观，云姝对鬼神之说还是存着一定的敬仰，她见何石头也同意了，忙跟着点头：“带上哥哥吗？”她不敢多提二丫，怕又将姥爷的念头勾起来。

“下个月初三吧，正是赶庙会的时候。”楼老太太想了想，定下时间：“我带老大家的一块儿来接云云和棋哥儿，顺道看看月娘。”余氏月底就该出小月了，她没有去看女儿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村里一直都有习俗，落胎的人家未出小月不上有孕的人家门，落胎的妇人出了小月半年内不上有孕的人家门，免得婴鬼怨气难消冲撞了人家肚子里的孩子。

午饭是按照云姝说的，将卤肉和一小半卤肝切片蒸熟，放在开水焯过的小白菜叶子上，林氏另做了一个大头菜炒腊肉，一个葱香鸡蛋，一个腊味土豆萝卜，一个炒青菜和一大碗蛋花汤，主食是蒸的白面馍馍和杂米粥，楼家的粥熬得可比何家的粘稠多了。

楼大海赶在午饭前回来，正见着三弟在院子里劈柴，瞪了他一眼，才喊他进屋。过一会儿几个孩子就要回来了，总不好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三叔/爹杵在院子里劈柴认错，自己却在屋里吃饭吧。

楼大河嘿嘿一笑，跟在大哥身后进了屋。云姝正在跟楼老太太说话，一抬头，顿觉屋子里光线暗了不少。楼大海跟楼大河两个都是大个子，站在堂屋看起来还真有点占地方。两人都长得像楼老头，浓眉，凤眼，高耸的鼻梁。楼大海留着胡子，看起来比楼大河更加成熟稳重，也严肃许多。

不过这点严肃在看见云姝的时候化成了满脸笑意。他跟何石头打过招呼，转头看向云姝：“云云来啦，好久没过来舅舅这儿玩啦。”

云姝赶紧站起来笑着回答：“舅舅，我家里忙呢。”

小外甥女不像往常那样怯生生的看着他点头，反而一改常态落落大方的跟自己搭话。楼大海有些惊奇，摸了摸胡子哈哈笑了两声：“小云云长大了啊！”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男童声：“好香啊！今天伯娘做啥好吃的！”

“就知道吃，先去洗了手问候娘亲！”另一个男声伴着敲脑袋的脆声响起。

云姝听见这几声不过一会儿，就见两个男孩进了屋。大个儿点的男孩儿长得眉清目秀颇似林氏，小哥儿虎头虎脑的，眉目更像楼姥爷。两个孩子见着云姝眼前一亮，匆匆跟爷爷父亲和叔叔见过礼，抬头便道：“云云过来啦！云云好久没来啦！”

云姝有些发窘，怎么个个儿见着她都是这句话。正欲回话，只听见外边厢房传来一声欢呼：“云云过来啦！娘亲我去看看云云！”云姝听出这声音便是方才嚷嚷着问林氏做什么好吃的那个男孩儿。

屋内大个的男孩儿笑道：“豹哥儿最喜欢云云了。”

另一个小男孩争道：“我也最喜欢云云！”

云姝面皮有些发红，没料到自己原来如此受欢迎。因之前何石头跟老太太说过，云姝落水之后不太记事。楼姥姥搂着她道：“云云，这是你二表哥楼宇，五表哥楼霖。外头那个大呼小叫的小子是你四表哥楼豹，剩下那个是你三表哥楼虎。还有一个大表哥在锦城县里头读书。”

楼霖一脸担忧的看着云姝问楼姥姥：“奶奶，云云不认识我了吗？”

“五表哥，我掉水里不太记得了，对不住。”云姝挺喜欢这个小表哥，忙对他道。

“啊，我知道！棋哥儿那个坏小子没保护好你，你过来做我的亲妹妹吧，不要做他亲妹妹了！”提到这个事情，楼霖眉毛都气飞起来。

“臭小子说什么浑话呢！”楼大海抬手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爆栗。

楼霖捂着脑袋委委屈屈的去看自家二哥，却见二哥正嘲笑的看着他。他皱了一下鼻子，撇过头去看云姝。

云姝忍俊不禁道：“哥哥对我好呢，五表哥，我不是你亲妹妹，你不对云云好吗？”

“谁不对云云好？”说话的正是楼豹，他进屋还没给长辈问好便听见这么一句，随口就接了话茬。

跟在他身后的楼虎显然更加成稳，他先恭敬的向长辈们见礼，方才抬头冲着云姝笑。

云姝回他一笑，对楼豹道：“四表哥，我同五表哥开玩笑呀。”

楼霖急急忙忙打断他们：“我对云云好的！”

大家哄然一笑，云姝脸上笑着，心里也忍不住想，一下子喜提五个表哥，感觉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哈哈。

楼豹跟楼虎是双胞胎，哥俩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好在楼豹左边脸上长了一颗小黑痣，这才好分辨一些。云姝还没见过余氏，不过看长相，他们应该是像余氏多一些。

中午时，大人们在堂屋吃饭，云姝和几个表哥跟着林氏和楼姥姥在内屋吃饭，余氏的饭由楼大河亲送过去。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见识了四个表哥的吃饭战斗力，云姝不由得咋舌，看来得加油挣钱啊，等哥哥长到虎表哥这个年纪，家里恐怕饭都不够吃了。

吃过午饭，略歇过一阵子，何石头便跟着大舅子小舅子下地去了。云姝央着楼姥爷给做两个小弹弓。原本楼姥爷是不愿意的，后来听说是为了小外孙棋哥儿做的，便应了下来。四个表哥要去私塾，下午云姝便是跟着楼姥爷和姥姥。林氏平日里是要跟着丈夫下地的，但是如今小叔子解了禁闭，妹夫又来帮忙，地里的活儿她便放下了。趁着今日下午空闲，她将全家的棉衣都翻出来，坐在院子里翻新缝补，楼姥姥也在一边帮忙。云姝便乖乖的守着楼姥爷，看他做弹弓。

楼姥爷的弹弓做得精细，打磨圆滑不说，绷的也是他保存的牛皮筋。云姝想着给哥哥一个防身，剩下一个给莫春山。楼姥爷的弹弓虽小，杀伤力却还是有的，哥哥就让他用黄豆打何胜，不准打眼睛和脑袋。莫春山么，就叫他用石子或者小铁疙瘩之类的东西打小一点的猎物。

云姝正看得有些昏昏欲睡，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三个妇人，她瞅了一眼，应该是跟林氏和楼姥姥挺要好的，几个人也带着针线活儿，过来自发就找凳子坐下说笑了。

其中一个笑声爽朗颇有点李娥风范的妇人在头发上按了按针道：“这是月娘的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怪不得人人都说你们楼家疼外孙女呢。”

楼姥姥笑着招云姝过来，林氏便道：“你别看她小，因我小姑子如今身体不太好，家里的事儿都是咱们云云操劳呢。”

“哟，那可不得了，看样子也才五岁吧？”另一个妇人道。

“虚七岁了，明年三月里就要满了。”楼姥姥摩挲着云姝的头发道。

云姝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不是我一个人做活儿，哥哥他们也帮忙呢。”

先头说话那妇人促狭的挤挤眼，对林氏道：“这么好，还不赶快捞回你们家去。”

嗯？云姝的粗神经波动了一下下，又被林氏安放回去了，她道：“这可不就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