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也想搞钱 第5章 小石在路上

许其：“……你认真的?”

石予题却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看，小狄大人给我送礼，他却躲着我不见，这分明是在和我置气！”

许其摇首：“太荒谬了。”

石予题：“而且小狄长得也是丰神俊朗，英姿风发，有钱有势，被别人心悦不也很正常?”

许其静静地盯着石予题看了一会儿：“那他为什么不能看上你呢？然后小狄对你好，他吃醋了，便躲你不见。”

石予题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东西，连忙摆手否认：“我哪能跟小狄比，你别开玩笑。”

许其撇了撇嘴，心想不是你先开玩笑的吗；不过他是真心觉得石予题生的好看，至少在他们这个小地方绝对也是会被别人仰慕的存在；平时不甚好看的浅蓝制服，在石予题身上也穿的挺拔矫健，更不必说此人今日一身青衣，仿佛初春清晨的竹叶一般清新而不失深邃，头发用一根木簪轻轻挽起，棱角分明的脸上还留着几颗因奔跑而流下的汗珠，少了几分温柔，但多了一抹不羁。

许其回过神来：“怎么不穿制服，腰牌也不带?”

石予题嘿嘿一笑：“码头那边今日有零工，要几个抬货物的，听说给的不少，我去瞧瞧。”

许其啧啧称奇：“你上没老下没小，那么辛苦干什么？咱们这里的俸禄还不够你花?”

石予题眼神晦暗了一下，但没否认：“不够花啊许哥，先走了，有事去码头喊我！”

看着那抹绿色淡去，许其万分感慨：石予题除了在监察司做事以外，空闲时间就去找碎活干，酒馆里打杂，码头上扛包袱，甚至还去学堂里帮学子们订对讲义……作为溪湖司里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石予题这点本领全拿去挣钱了。

溪湖司里有些长辈看着少年实在心疼，也劝过他，但那人却是轻轻一笑，接着每天继续拼命；没有人得知他这么努力的原因，石予题看着颇受欢迎，但眼里时刻写满了警惕，小心翼翼地走在自己的独木桥上，从未有过能与他交心者。

许其反正想不明白，石予题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又未曾听说他在追求哪家女子，怎会如此迫切的要积攒钱财呢。

“那就不想咯，反正他也没耽误什么事情。”许其起身，开始处理今日的差事。

……

码头上，众人等着头头安排差事，石予题也混入其中。

有一人从货船上跳下，面向众人扬声道：“今日货物沉重，干不了的早些离开，不要逞强！”

人群中传来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但没有人离开。

传话人一看没人走，不由得烦躁了起来，指着前排几个瘦骨嶙峋的驼背老头：“大爷们，走吧，你们一会儿倒这了算谁的？”；又看了看站在边角上的几位妇人，无奈扶额：“是你们搬货物还是货物搬你们？”；又把一个背着书袋的书生从人群中拽出来：“你把胳膊搞断了以后怎么读书？”

码头招工来钱又快，做工时间又很短，所以货船一到码头，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都想来试试，招工头头很头疼，他知道大家都想用力气换钱，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这份差事；经过一番筛选后，就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大家被分派着开始将货船上货物搬到岸上的马车上去。

监工的货物老板看见细胳膊细腿的石予题一步跨上了船，正要去阻拦，就被拉住了胳膊。

招工头头赔笑道：“老熟人了，能干的很，不耽误事！”

货物老板将信将疑地向石予题那边看过去，只见看似瘦弱的青衣少年先将沉重的米袋抬起到膝盖上借力，然后一使劲面袋子就一个翻身并乖乖在他肩头躺下，用同样的方法把第二袋安稳扛在另一肩后，又步伐轻盈地跃下船，几步就小跑到了马车旁。

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货物老板对着招工头头竖起了大拇指。

再重的货物，只要找对发力方式，那么就可以轻松扛起，石予题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做事向来很快，把自己的那部分完成后他又帮着别人扛了几袋，把最后那袋扔到马车上时，石予题的肩膀有些吃痛，才感到今天货物的沉重。

货主开始清点数目，招工头站在一旁和众人聊天，石予题在远处的石墩子上坐着揉肩膀。

“这货真重，一看就是好粮！”有人议论道。

招工头侧了侧头：“可不是，北国的粮，废了不少力气才整来。”

听到有自己在意的字眼，石予题悄悄竖起了耳朵。

北国土地广阔，气候干燥，很少下雨，所以小麦、苞米在北一带生长的极好。

“不都说那北国不喜与外人通商，这么多粮食是去哪搞的？”众人奇道。

招工头用手指了指正在检查面袋的货主：“他儿子是军队的，最近不知道什么事情调到白水寨那边去了，又偶然和北国的煮饭伙夫联系上，那人就答应偷偷送来面和苞米。”

白水寨位于南国北国交界处，常年有两**队把守，各占一半地盘，相互约定各不跨界；而想要跑去北国或者私下进行生意往来的，便要以白水寨为媒介。

招工头见天色已晚，便发了工钱打发着众人先行离开。

“来，小石。”他把几小块碎银丢在石予题掌心上。

石予题揉着肩膀委屈道：“曹哥，这就小气了，今天这货这么重，不多给点？”

曹达瞪了一眼还逗留在那边的马车：“就属这户人家抠，买北国粮食时出手那叫一个阔绰，给自己人发工钱一省再省！我就不信那北国的面有多好吃，好像能给他吃出一个状元郎似的！”

石予题笑了几声：“说不定呢。”

“行了行了你走吧，干了一天活，赶紧回家吃饭去吧。”曹达推着石予题离开，自己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石予题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面粉，哼着小曲离开了，想着反正肩膀疼，就不回家做饭了，今天下个馆子犒劳犒劳自己。

路过溪湖司，石予题进去看了一眼，大家基本都走光了，只剩万晓还在快燃尽的煤油灯下写着什么。

“怎么还不走？”石予题靠近，看着万晓正在誊抄那份记录册。

“啊……我抄完就走。”万晓抬头看了眼石予题，并没有一天未见好兄弟的热情，反倒语气常常，好像来人不是石予题一样。

石予题看了看万晓不忍直视的字体，只怕是再誊抄一万遍遍也认不出来究竟记载的何事，便说道：“放着吧，明天我来抄。”

万晓却淡淡回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写字。”

石予题听着这话很怪，况且万晓平日里可是能偷懒绝对不会多干一点活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石予题很干脆：“你咋了？”

万晓没有回答，为了尽量把字写到可以辨认，基本上是在一笔一画的誊写。

石予题曾学过一段时间的书法，虽写的倒不是多么俊秀，但行云流水倒也标致。看万晓如此辛苦，石予题直接把笔抢下，把两本册子携走：“明天给你，早点回去吃饭！”

万晓仍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矗立不动，石予题撇撇嘴，一脚迈出溪湖司的大门。

寻了一个看起来干净的酒馆，石予题要了一碗汤面和半只烧鸡，找了个靠窗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但酒馆里熙熙攘攘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开。

“诶你听说没，白水寨那边又增兵了！”

“哼，那不要脸的北国，整整补充了一支军队！”

“哟，我今天运气挺好，一天都能听到想听的”石予题吸溜着面条想道。

“是啊！来的还是北国最强悍的一支军队呢。”

“听说那领头的将军是个身高八丈，浑身腱子肉，一掌能拍死两个人的大块头！就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鲁莽之士肯定是用了什么关系才当上将军的，我看他也只会纸上谈兵！”有个人义愤填膺道。

石予题觉得好笑，心想：你们不也只会纸上谈兵吗，现在把北国踩在脚下，到时候真打起来的最先跑的也是你们。

眼看汤面见底，石予题赶忙喊小二满上一碗面汤。

“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问出了石予题好奇的问题，连军队增员这种事情都详细地知道，此人定不简单。

纸上谈兵那人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道：“他妹夫是在北国皇室当守卫，这消息自然灵通。”

“原来你也是关系户”石予题偷偷摸摸说道。

“他妹夫是北国人?那如何与南国人成亲?”

关系户：“俩人都是白水寨商贩，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看对眼直接成亲。当年我还跟着他们一家人还偷偷溜进北国看他妹妹拜堂呢。”

石予题这时候才有点羡慕关系户了，他遗憾地啃了几口烧鸡。

“那你妹夫可见过这威猛将军?要是真打起来咱南国有胜算吗？”有人向着关系户旁边沉默不语那人问道。

被提问那人把手里的酒碗放下：“不一定，听说这将军嚼人肉饮人血，已经完全不是常人可战胜的了。”

关系户一惊：“我们那么多精兵良将都打不过那个叫黄……黄什么玩意的来着？”

“黄千望”

真正的关系户，那位南国女婿的哥哥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