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边晚霞映出烙铁般的金橙色,二中放学了,有的学生骑自行车回家,有的单独走路而行,也有成群结队离开的学生。
江屿带着三个人守在楚迟回家的路口。
他时不时伸出脑袋看楚迟到了没有。
斐文青蹲在墙角下吃干脆面,“待会我们打他肚子,那里不容易被发现。”
江屿回头看他忙着咀嚼的嘴,“要揍就揍脸,他那张脸我看着就烦。”
陆潜靠墙玩游戏,“你是嫉妒他帅吧?”
江屿:“狗屁!老子比他帅!”
王一帆拿着手机激烈的玩游戏,“你傻叉啊,跟上,别掉队,敌人敌人,埋伏,埋伏。”
闻言,江屿赶紧缩回来,心跳加速,准备出击,但是瞄了眼路口,没见离骚身影。
他又看了眼自己带的打手们。
这些家伙专注于游戏,刚才是玩游戏激动说出的话。
江屿一阵无语,“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你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玩的。”
斐文青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这不是还没来嘛,我们先养精蓄锐,来,吃一口,你中午都没吃饭。”
确实饿了,江屿拿了一根火腿肠,蹲墙角开吃,“老子喜欢吃玉米味的。”
“别挑了,有得吃就不错了。”斐文青道:“旺仔喝不?”
江屿:“喝。”
江屿吃火腿肠,喝旺仔,吃得正欢,楚迟背着书包经过他们的路口,并且看见了他们四个人。
最终,楚迟目光落在正在江屿身上。
江屿:“……”
四目相对,愣住了。
斐文青急忙拍江屿肩膀,“来了,来了。”
“咳咳咳……”江屿被呛了,把火腿肠和旺仔扔了,朝楚迟跑去。
毫不犹豫,楚迟撒丫子跑走。
江屿:“狗东西,有种别跑,快追!”
斐文青一边吃火腿肠,一边跑。
王一帆和陆潜一边玩游戏一边追,“煞笔跟上,跟上。”
因为又吃又喝,跑得时候胃不舒服,最终江屿没追上,离骚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江屿都看不见人了。
江屿扶着树,气喘吁吁,“你大爷,让我碰见你,宰了你。”
“草!”江屿一脚踢树干,树上飘落叶子。
江屿抬头,和树上的楚迟对上了眼。
楚迟两条大长腿跨踩在树枝上,江屿站的恰好是他当下。
“草!”江屿道:“你给我滚下来。”
楚迟没有丝毫慌张,“你可以上来,不敢吗?”
江屿:“你给我等着”
说着,江屿爬上树。
他身体灵活,一跳跃,手抓住了树枝,两只脚踩着树干往上爬。
楚迟沿着另一枝树枝走,手抓树枝,挂了下去,脚离地大约一米,往下跳。
“想跑?没门!”江屿朝他扑了过去。
楚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命,手没抓紧,江屿抱着他摔在地上,还滚了滚。
江屿抓得很紧,闭着眼睛,似乎怕疼,脸贴着楚迟锁骨,暖暖的气息环绕在脖子,细软的短发扫楚迟下巴。
楚迟低垂眼皮,冷声道:“抱够了吗?”
“卧槽,你们在干嘛?”斐文青追过来,恰好看到二人抱在滚在一快,他毫不犹豫拿出手机‘咔嚓……’
江屿回过神,里面从他身上起开,随后又蹲下来,抓着楚迟的衣领,挥动拳头,“老子忍你很久了!”
干净利落落下一个拳头在楚迟脸上。
楚迟嘴角立即出了血,白皙的脸显露出红印子。
“咔嚓……”斐文青拿着手机对准楚迟脸又拍了一张照片,感受到江屿的眼神,他嘿嘿笑道:“战损妆,真好看啊。”
江屿盯着楚迟,这家伙就算被揍了,脸上还有一副可怜的美感。
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楚迟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一双冷眸盯着江屿,扔下书包,对着江屿也是一个拳头。
江屿快速避开,楚迟再次攻击。
斐文青在一旁愣愣看着。
江屿:“你TMD看热闹呢,还不快上!”
斐文青放下手机,“哦哦哦,来了。”
二对一,楚迟身手很好,完全躲过攻击。
斐文青被楚迟一脚踢在肚子上,他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我靠!”
趁楚迟不备,江屿从后袭击,上前一把抱住楚迟,用胳膊勒他脖子。
楚迟胳膊肘打他肚子,再来一脚。
“我靠!”江屿捂住当下,“你他妈玩阴的,老子也让你断子绝孙。”
江屿完全不顾形象,一个猴子偷桃手势,楚迟闪退,满脸写着无语。
差点被偷偷桃了。
“有病吧你。”楚迟盯着江屿,却不自觉拉开距离。
“老子的病一般不发作。”江屿站起来,一条裤腿打架的时候被推了上去,他的小腿肌肉线条很好看,但是让人看起来痞里痞气,“还得是你触发的。”
江屿迅速朝楚迟扑过去,他似乎知道楚迟弱点了——桃子
虽然卑劣了,但是看到离骚那副紧张的模样,很有意思。
“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楚迟书包里的手机响了,抓起书包,快速跑走!
江屿大喊,“孬种,别跑!”
“别追了,我们赢了。你看看,刚刚我拍的你们打架的照片,真帅啊。”斐文青被踢肚子的伤痛恢复得如此之快,不免让江屿怀疑他是装的。
江屿不耐烦拂开,“你们真不靠谱,走了,回家!”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被打破了,回去又要被外婆唠叨了。
……
九月的夜带着丝丝清爽的风,江屿躺在院子摇椅上,手拿蒲扇,小木桌旁放切好的西瓜。
“舒服~”江屿感叹。
外婆提着保温壶走进院子里,“作业写了没?”
江屿拿起西瓜吃了一口,“刚开学,哪来的作业啊。”
外婆正在水池边清洗药壶,“你都高二了,明年高考了,看你这样,准去打螺丝。”
江屿:“反正都是韭菜,到哪里都被割,无所谓,人生嘛,自在一点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NPC,游戏人生。”
“……你一天天的净说这些听不懂的话。”外婆给暖壶灌了药汤,“你一会把这壶药送上门。”
江屿:“自个来拿,一壶药就那么点钱,还上门l服l务?不干!”
外婆卖了几十年的药了,给人看了几十年病,价格没怎么涨,药还是免费熬的,亏死了。
外婆:“钟姨家情况特殊,她儿子现在应该外面打工,很晚才回来,你给人送过去,帮帮忙。”
江屿:“那你怎么不叫钟姨自个来拿?钟姨是谁?”
外婆:“你应该认识的呀,就是你小时候那个经常跟你妈在一起玩的那个漂亮的小姨,你小时候还说要认她做干妈呢,记得不?”
这么说的话,江屿是有印象的,他隐约记得钟姨每次都能给他买很多好吃的,还给他带玩具,但他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钟姨了,她差点就消失在记忆中了。
外婆又道:“钟姨命苦,自个把孩子养大,早些年落了病,这些年身体差,走不了夜路,昨晚过来拿药,摔了一跤。”
江屿站起身,拎走药壶,“钟姨家在哪?”
外婆:“就在钟大爷家。”
江屿:“钟大爷家不是没人了吗?那房子空了两年了还能住?”
他们这片地住的都是杂姓,关系都不错。
钟大爷江屿还记得,是一个有文化的老头,家里有钱,钟奶奶也是个知识分子,但是前两年老夫妻倆在同一个夜里去世了。
老夫妻两人八十多岁了,是自然老死,大家都说他们有福气,死的时候自己换好了体面干净的衣服,躺在穿上,嘴角挂笑。
那天也是巧,外婆上门给钟奶奶送药,然后就发现了老夫两人去世了。
老夫妻两人留下遗言,说是把房子给外婆住,因为他们生前外婆一直照顾他们,他们或许也是想报恩情吧。
外婆没有把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因为老夫妻还有一个独女,叫钟芹。
钟芹大学毕业后就没回过家,也没跟家里人联系过,有人说他跟人跑了,也有人说她死了。
版本不一样。
但是钟芹回来了,而且住在了父母家。
“你好好说话!”外婆用汤勺敲江屿脑袋,“没礼貌!钟姨这是回家。”
“你别打了,我去就是了。”江屿摸摸被敲疼的脑袋。
外婆:“到钟姨家礼貌点,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