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已经接近十一点。
贺松余作为主要人物一直不能离开,但还是叫人留了点热食。
他带着热食回到房间。
时肆还在睡,把自己卷成一个花卷一样,被子遮住了小半张脸,留了只鼻子出来呼吸。
贺松余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手痒痒地用食指指腹撩了撩时肆的鼻尖。
时肆的鼻子皱了皱,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见到人是贺松余之后,这一卷花卷滚了一下,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又继续闭眼。
贺松余无奈地拍了拍时肆裹在被子下的屁屁,说:“起来吃点东西。”
“我不饿。”时肆闷闷地说。
“不饿也要吃。”贺松余直接把人连人带被地抱了起来。
时肆发出了哼哼唧唧的抗拒的声音。
他被被子裹着的脸颊现在露出来,粉扑扑的,头发凌乱,睁开眼瞪贺松余。
“呃啊啊啊你好烦!”时肆是有点起床气的,特别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叫起来,再加上他睡眠本来就很浅。
他的手从被子洞洞钻出来,使劲推贺松余,推不动他就上手打。
“好了好了别闹了。”贺松余按住时肆的手,把人强行按在怀里,又低头飞速亲了时肆的唇一下。
时肆瞬间不动了。
“吃饭,”贺松余把时肆抱到书桌前,让时肆坐在椅子上,然后把他被子扒走,拿着被子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再不吃就冷了。”
“哦。”时肆吃就是了。
贺松余把被子放好后又拉来一张椅子在时肆身旁坐下。
“要不要给你拿个软垫?”贺松余拍了拍时肆的后腰。
他卧室的椅子本身就是软座,时肆摇摇头,说:“没那么娇气。”
“行,”贺松余点点头,侧着身子,撑着头看时肆动筷,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去西海?”
“下午或者晚上吧。”时肆看着这些清淡的食物,兴致蔫蔫地夹菜吃。
“我送你去车站?”贺松余好笑地揉了揉时肆的头,说,“不要挑食。”
“嗯,”时肆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又委屈巴巴地说,“还不是都赖你。”
“我的错我的错,”贺松余认下了,又说,“我下次注意。”
时肆:“……你这辈子都别想有下次。”
贺松余挑眉笑了笑。
饭后,时肆又想往床上卷,被贺松余扯住。
“先洗澡。”贺松余说。
“今天不是洗过了吗?”时肆挣开根本没用多少力的桎梏,往床上一趴,脸埋到被子里,甩甩脚把鞋子随便踢掉,然后就定住不动了。
贺松余拍拍时肆的屁股,强行把人抱起来说:“之前那不叫洗,就是简单做个清理,沐浴露都没放。”
时肆搂住贺松余的脖子,趴在贺松余的肩上,说:“可是这里没有我穿的衣服。”
这里不是贺松余之前带时肆回过的只有贺松余一个人住的别墅,是贺家主宅,全家人都住在这边的。
因此这边也不会有合适时肆穿的衣服。
“你先穿我的,”贺松余抱着时肆进浴室,把时肆放在一个小凳子上后又扭头去放浴缸的水,说,“我一会打电话叫人去买。”
“哦。”时肆自觉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松松领带,也不松完,直接从拉大了的一个洞洞下面钻出来。
贺松余试了试水温,接着把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放到浴缸附近,又找了新的毛巾和浴巾来叠好放到一旁的小凳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头看向时肆:“那我先出去了?”
时肆点点头:“昂。”
贺松余揉揉时肆的脑袋,说:“我这里没有合适你的内裤,我等会喊管家去买。”
说完他就径直离开了浴室。
“……哼。”时肆撅起嘴向上吹了口气,刘海的几戳被贺松余揉乱掉下来的头发就被这口气吹开,撇向两边。
尺寸大了不起啊。
时肆脱/光光后就走向浴缸里,不得不说温度确实是合适的。
他抬手挤了洗发水在手上,随便搓出泡泡后就往头上糊。
水温太舒适,刚刚吃饭让他有点清醒的劲一下子就消下去了。
他把头上的泡泡冲掉,换水,温度再次回升,时肆把毛巾垫在浴缸的框框上,后脑勺靠上去,懒懒地躺在水里,闭上眼。
手里还搓着沐浴露,几乎是无意识地在身上抹着。
越抹越困。
*
贺松余通知管家去买衣服后就一直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办公。
他也没忙什么项目,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他主要是得尽快找到适合在浔城发展的资源。
浔城也有飞鱼的子公司在,只不过那边做的不如淀城的大,毕竟淀城拿着飞鱼第二大项目陆水。
如果浔城那边往海上发展一下,说不定就又是一条财路。
贺松余联系了好几位不同公司的领导,对于飞鱼的合作自然都是喜闻乐见。
可他最要不得的就是这种喜闻乐见。
大多数喜闻乐见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潜力甚至面临着无数风险的产业,一旦有了飞鱼支撑,他们肯定就能在这一片领域站稳脚。
但贺松余不是为了去扶贫,他要的是双方都能给对方提供价值的产业。
他知道浔城有一家海边别墅酒店很有名气,做得很大,在商业圈也算是名列前茅。
这个酒店的高层不太好联系,贺松余前几天发送的邮件到今天都没被回复。
他想着如果再不回复他可就要亲自到浔城去问候了。
好在,今天宴会期间,他总算收到了对方的回复邮件。
不过那时他没空看,这个点了再回复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对面的高层。
但是,关他什么事。
他飞鱼什么时候要看别人的脸色办事了?
对面的邮件说加他微信了,具体的在微信上谈。
贺松余打开微信,同意了好友申请,然后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飞鱼公司高层:您好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回复得很快。
寻海别墅酒店公司号:您好
飞鱼公司高层: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打算往海上方面发展,希望能够跟你们合作
飞鱼公司高层:合作具体要求可以面谈
寻海别墅酒店公司号: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暂时不方便面谈
贺松余打了个呵欠,觉得对方属实欲擒故纵。
要么就是有预定的投资公司了,要么就是希望他主动开更高的价。
但投资当然是越多越好,寻海肯定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个商机的。
飞鱼公司高层:把你们高层的微信推给我,我找他们谈
寻海别墅酒店公司号:抱歉,您的要求我们暂时不能授予
飞鱼公司高层:……
贺松余觉得对方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了。
他切了这个公用的号,登上自己的私人微信,给寻海别墅酒店公司号发了个好友申请。
贺家家大业大,至今都没有任何一个公司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这些耍耍架子的无非就是觉得公用的号里肯定不可能是老板在线上,没有老板的命令,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但一旦舞到正主面前来,一下子就怂了。
余:你好
寻海别墅酒店公司号:您好,非常抱歉,我现在就联系高层领导来和您对接
贺松余非常讽刺的地笑了声。
余:不用了,明天早上再谈吧,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然后看看该怎么处置你
余:正好我也困了
发完这些贺松余就关掉了电脑。
寻海管理号的那个人估计是个新来的管理,要不然封顶也就是管理中职位最低的那个。
但凡高一点的水平,城府再深一点的老商业人看到飞鱼这两个字都不会那么不要脸地想等着贺松余主动开条件。
而且还把飞鱼公司发来的邮件冷处理几天才打开回复。
不就是想凸显他们公司的唾手不可得吗。
无非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罢了。
贺松余掏掏手机给销售部的人发信息,说人已经联系到了,让销售去处理。
销售不怎么早睡,很快回复。
贺松余放下手机后看了眼时间,感觉时肆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往浴室走去。
“时肆?我进来了?”贺松余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说完就直接推开门。
入目而来的就是时肆垫着个毛巾靠在浴缸上睡觉的画面。
贺松余眼皮跳了跳,视线径直略过时肆身上七零八落的痕迹。
又青又紫的痕迹,或是被掐出来的,或是被吻上去的,在时肆洁白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他压下心中浮现的躁意,到浴缸旁蹲下,用手探了探水温。
好在,还是温的。
看样子时肆就只是洗了个头,沐浴露只抹了前面的一部分。
“时肆,醒醒,”贺松余一手握上时肆的,带着笑意,声音低沉地说,“你再不起来,一会我帮你把后半程洗完,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确定了。”
时肆在被贺松余握住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大半了,他立刻抓住贺松余要干坏事的手,震惊地说:“你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贺松余松开手,笑着说:“快洗,五分钟之后还没洗完我就要帮你洗了。”
顿了顿,他握过时肆的那只手向上滑,带着水珠抚上对方的脸,凑过去亲了亲时肆的唇,压低声音说:“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五分钟能解决的事情了。”
最终贺松余被时肆轰出了浴室。
他站在被落了锁的浴室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发信息问管家买得怎么样了。
管家说正在返程的路上。
*
时肆坐在浴缸里,面色通红地抹着沐浴露。
贺母说得对,贺松余这小子,就不能惯着他!
一惯着就会得寸进尺!!
他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顺着贺松余的意思来了!
太太太太太可恶了!!!
洗完澡后,时肆披着浴巾出来,说什么也不要穿贺松余的衣服。
贺松余见着时肆两条大白腿在自己跟前乱晃,还不肯穿裤子,想着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于是他拽住时肆的手腕把人往床上一甩,浴巾瞬间敞开,露出其中的一番美色。
时肆只感觉身前一凉,被空调吹得凉飕飕的。
他还没缓过劲来自己怎么到床上了,一个不怎么温柔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时肆刚想挣扎,就有清晰的三下敲门声宛如救世主一般响起。
贺松余动作一顿,不爽地“啧”了声,拉过被子盖到时肆身上,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管家一副兢兢业业地样子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
“贺三少,这是您要的衣服。”管家将购物袋往前递。
贺松余在人前就又恢复了那一副偏偏君子的模样,朝管家温柔一笑,说:“多谢,辛苦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管家习惯了贺三少的场面话,从容应对:“没有,都是分内之事,有需要的您尽管吩咐,我就不打扰了,少爷晚安。”
“嗯,晚安。”贺松余笑了笑,目送人离开后回头把门不轻不重地关上。
被这么一遭打断,他的火也败下来了。
他挑出睡衣睡裤和一条内裤放到床头,拍了拍埋着人的被子,说:“衣服给你放在床头了,我先去洗个澡,你一会记得穿。”
顿了顿,他又说:“可以先不穿裤子,一会出来我给你上药。”
时肆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哦。”
得亏这畜牲还记得要上药。
*
翌日早上,时肆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自己身旁起来了,他便知道贺松余又要开始一日一次的晨练了。
他咂咂嘴,知道贺松余无论在哪个房子都有一个专门锻炼的房间。
在人还没出门的时候,他软糯糯地把人喊住:“贺松余。”
贺松余还在换运动背心,听见叫唤后应了一声:“怎么了?”
“今天不锻炼好不好?”时肆睁开眼睛看贺松余,只是上下眼皮还有点黏着没有完全睁开,半眯着,语气像是在撒娇,“你陪我多睡一会嘛……”
贺松余看着时肆可爱的神态,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刚穿上背心脱下来,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爬上床抱住时肆,亲亲他的脖子,说:“就这一次。”
“嗯。”时肆觉得脖子痒痒的,缩了缩头,又把自己往下挪,把脸埋到贺松余的胸前。
呼吸轻轻地洒在皮肤上,头发软软地扫过皮肤,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痒痒。
“……我没穿衣服,”贺松余把人提起来,说,“你要是不想一大早就出事,最好别把脸埋在那地方。”
“哦。”时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应了声,然后把脸埋在了贺松余的肩上。
贺松余:“……”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