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吃饱之后就开始喝喝酒,打打牌,随便聊聊天,时肆就在旁边看热闹。
他会玩的桌游不多,此时也就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吵吵闹闹的,时肆没喝酒都觉得头疼。
中途吴少铭又回到了他角落的沙发里。
时肆十点多的时候就快坐不住了,但是任务目标居然还在沙发角落玩手机。
时肆非常不理解,既然什么都不干,干嘛还要在这里蹲着。
也不知道离在楼下等得烦不烦。
快要到十一点的时候,吴少铭终于从沙发上起来,和大家道再见。
时肆松了口气,立刻发信息给离。
14:他可算是要走了
离:走的哪个门?
14:后门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关上了,他不想走正门也得走,我再在这坐会,不然他刚走我就走了容易起疑
离:好
*
贺松余躺在自己家里的大床上,想着得找个机会把时肆接到自己家里来住才行。
前一个月每个晚上都是在公司抱着人睡的,现在已经连着一周没抱到人了,晚晚都失眠。
这段时间在看浔城的项目,有几个不错的,可以先和那边的领导在微信上谈一谈,等到时肆开学了再看看要和哪一家合作。
而且因为是没接触过的领域,贺松余肯定是会在浔城待一段时间看看的,这样的话既不耽误工作又能和时肆待在一起。
不过不太好的就是大一必须住校。
贺松余想给时肆开后台,但是时肆死活不愿意,说不想搞特殊。
贺松余只好放弃。
看着快要到零点,他又给时肆发了条信息。
余:睡了吗?
直觉告诉他时肆这个时间点还没有睡。
果不其然,对方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回复了他。
时肆:还没有,刚躺下没多久,这个任务是真的累死了。
余:好辛苦啊
余:那你早点睡
时肆:其实我睡不着
时肆:我现在想和你聊聊天
贺松余勾了勾唇,心情不错。
余:好啊,聊什么?
时肆:聊聊你有没有背着我干亏心事
余:?
余: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时肆:你没有背着我偷偷和谁家小姑娘小帅哥出去约会吧?
余:那哪能
余:我这一个还没睡到呢,不能给气跑了
贺松余看着时肆的名字从“时肆”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变成“时肆”,循环几次,就知道时肆现在绝对绝对又脸红了。
时肆:哦,那你的意思是睡到之后就可以随便气了呗
贺松余几乎能想象到时肆又羞又要怼回他的画面。
真是乖到不行。
更想逗一逗了。
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阿巴阿巴歪比巴卜
时肆:????
时肆:你这辈子也别想睡到我[微笑]
余:!
余:别啊!
余:虽然这事吧我想的时候估计由不得你
时肆猛地把手机关上了。
他决定单方面和贺松余分手七个小时。
这好端端的,干嘛非得闲着没事干找贺松余聊天呢??
而且一开始的话题是这个吗?
他居然被贺松余一句话给带歪了??!
天理难容,天理难容。
睡觉!
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地醒了,时肆记得今天是离的单人巡演,也就是说他今天不用去委托目标面前刷存在感。
然后明天两人再都沉浸一天,第三天再到时肆的戏份。
所以说时肆这两天相当于一个周末。
也就是说,早点出发的话,今天晚上可以赶上贺松余的登基宴。
可以给贺松余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么想着,时肆在网上订了张火车票,并跟老爸说今天晚上有工作可能明天下午或晚上才能回来。
老爸对于时肆去赚钱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而且他通常不会太过问。
比如他知道时肆现在是在飞鱼工作的,这就够了。
时肆吃完早餐后立刻到火车站等车,他把手表暂时摘下来并给单主解释情况。
14:贺总找我回去谈话,可能涉及机密,不方便透露
单主:理解
重新回到西城的时候,时肆看周围的景物那是怎么看怎么亲切。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火车站离飞鱼公司还有一段距离,时肆估计了一下时间,现在过去贺松余估计已经吃完午饭要睡午觉了。
于是时肆打算先回家吃午饭,等午睡时间过了之后再去飞鱼公司。
今天的桥洞额外冷清,虽然平时也不热闹,但总是会有吵架声。
今天很安静,甚至路上都没看见有几个人。
时肆预感不对,在离自己家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选择了转身离开桥洞。
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手机看今天最新的新闻。
[惊!西城贫民窟某户人家惨遭黑/帮血洗……]
时肆知道通常会有一些为了热度而不惜混在桥洞这边当“战地记者”的自媒体人员,每天都能如此快地更新出《贫民窟的二三事》也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在。
时肆走出桥洞外一段距离,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然后才点进这个标题内去看。
能让整个桥洞都变得这么安静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事情。
平时那些打打闹闹的时肆全当没看见就好了,但这种涉及到整片区域的,时肆必须要看看。
点开标题,率先入目的是一段视频。
只见一群膘肥体壮的人或是脸上有疤,或是身上有特殊纹身的,个个拿着棍子或是利器,往一栋楼内走去。
画面拍得不算清晰,但在这位记者把镜头拉远了之后,时肆按下了暂停键。
没记错的话,这栋楼只有他们家和张姨在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张姨这个时间点一般都是在家的,而他和老爸刚好逃过了一劫。
其实视频在这群人进入楼里之后就结束了,之后就是文字描述和一些配图。
【据小编亲眼所见,这群人进到里面几分钟之后应该是踹开了一扇门,接着开始大吼大叫,说的什么小编并没有听清,但听着像是没找到人,很生气。
接着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靠南边的一扇窗户被砸烂了,一把椅子沾着血被扔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命案。】
【此处配图:被砸烂的窗户】
【此处配图:落在一楼地面,缺了条腿的沾血椅子】
时肆看着这张熟悉的椅子,闭了闭眼。
是张姨家的。
【接下来安静了一瞬,之后又听见踹门的声音,下一秒听见那群人应该是骂了几句脏话,紧挨着的是南面窗户被砸碎。】
【此处配图:被砸碎的窗户】
这次是时肆他们家的了。
【在一切都基本安静了的时候,小编听见有一个人声音特别大地喊了一声:“操!十认颗那狗崽子他妈的居然养有小孩?!”语气大概是不可思议和非常非常愤怒的。
小编推测十认颗应该是个人的名字或者代号,在那个人喊完这句话之后这群人就又开始躁动起来,说着“妈的被骗了”之类的糙话。】
时肆心头一跳。
此地不宜久留。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朝最近的一家餐馆走去,找到位置坐下,随便点了碗粉。
桥洞里外两边基本上互不干扰,时肆只要出了桥洞外就基本上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桥洞的那群人再怎么样都是不敢闹到外面来的。
政府给了他们撒野的地方,同时也限制了他们出游的区域。
但凡是个桥洞人,出了桥洞,只要被看到身份证,都是百分百会被带去公安局的。
至于能不能出来,就要看那人犯的错大不大了。
时肆继续看战地记者写下的言论。
【这一群人在房子里待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有几个人身上沾着血。
出来之后他们就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人认识十认颗,说不认识的基本上都会挨踹一脚和挨几棍子打,外加言语辱骂。】
【此处配图:一群人压着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子打】
【认识的那些又会被问知不知道十认颗有小孩,说不知道的又会被打。
说知道的又会被问知不知道那小孩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年龄多大或者现在在哪这些问题,一个都答不上来的就会挨打】
【此处配图:被打的一家三口】
【最后那群人好像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之后又回到那栋楼里去了,后来就一直很安静。】
时肆庆幸自己没有回家里去。
他洞察力在关键时刻起了关键的作用。
只是他依旧有点后怕。
现在他和老爸的立足之处被人占据,之后也肯定不能回去,贫民窟估计要变成那群人统治的地方,一旦时任珂现身,立刻就会有人去通风报信的。
家里的变故一环接一环,一环扣一环,压得时肆就快喘不上气。
很小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很幸福很幸福家庭,爸爸妈妈都爱自己,还有玩具车,很贫穷但是很温馨。
那些作业本啊书之类的,老爸老妈从来不允许他往家里面带,说是要培养他的自律,让他在学校里完成,不要带回家。
然后等到学期结束,这些书也从来没被带回家里,一出学校就全都被拿去卖掉了。
初中和小学的毕业照时任珂从来没有给他交过钱,时肆也就从来没有拿到过毕业照。
所以家里除了那些旧衣服,和前一段时间贺松余给他和他爸妈都买了一点的新衣服之外,没有任何一件能够证明时肆存在于这个家庭的证据。
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和证件,连作业本都没有。
所以老爸老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知道这群人迟早会杀到他们家里来。
所以每次老爸老妈不让时肆回家里住的时候,都是在保护他,而他们应该是在别处避难,又或者是真的在和那群人沟通着什么。
但时肆更偏向于避难。
毕竟是一个完全失联的状态,不就是为了不让人联系到他们吗?
而且如果真的是在沟通,那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是会带点伤的。
按那群人打人的习惯来看,不可能只打出内伤,一定是会见血的那种。
但老爸老妈每次回来都是完完整整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去正面刚的。
时肆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热腾腾的、一闻就全是香精的粉,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他更加不想吃了。
他刚刚踏进贫民窟里面就直奔家里的方向,多半是有人察觉到了的,但是通风报信的没有那么及时,贫民窟里大多数人都没有手机,他们今天早上又才刚被人打了,没有人能及时出来拦住他,所以就让他顺利出来了。
只能说时机恰好,但凡他再晚一天发现这件事,他身上估计都只有一个惨字。
强忍着反胃吃完一碗粉,他也不打算打车了,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公司那边走。
估计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到午睡起床了。
虽然贺松余才刚刚给他发午安。
柠檬精:午安
14:等等,查岗!
14:你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
柠檬精:当然是在公司啊,家里的床又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 ^ ’ * )
14:……睡你的吧
柠檬精:好叭,午安( ’ ^ ’ * )
关掉手机后,时肆先是脸热了一会儿,接着想到家里的事情,又迅速降温。
后来就变成一路走一路发呆,只有在红绿灯路口或者需要转弯的地方才会动动脑子。
几乎是无意识的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时肆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眼时间。
午休结束是两点半,现在才一点五十。
时肆缓过来后才觉得走得有点累,他先是刷了专梯去自己办公室的那一楼。
因为都在午休,公司里几乎没有人。
除了一些闲出屁来的。
“诶?时肆?你回来啦?”电梯门刚一打开,坐在前台低着头的人就抬起眼,然后眼睛一亮。
“王林浅?”时肆无奈地笑笑,从电梯里走出来,说,“没有,我大概明天下午就又要去西海那边了。”
王林浅一下子就蔫了,说:“好吧。”
“我先去办公室放点东西。”时肆说。
“好,我在这打游戏呢,”王林浅蔫吧吧地说,“公司没有人的时候网速超级快。”
时肆笑了笑。
回到办公室,时肆只看一眼办公桌面就知道贺松余这几天绝对都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的。
他自己的桌面不会那么整洁。
他把背着的黑色帆布包随手仍在椅子上,确认手机一直是在兜里,就离开办公室往楼上去了。
来到这层除了自己房间其他时肆基本没踏足过的地方,他直奔那件紧闭的房门前。
饶是他轻轻地下压门把手,都没办法避免地发出了点声音。
然后时肆干脆就不轻轻的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他先看了我一眼床,发现没有人,又看了一眼书桌,也没有人。
他皱了皱眉,站在门口,手还握着门把手,发现房间里好像没有人。
浴室的门也是开着的。
“贺松余?”时肆刚要往房间里走,一只手臂就猛地从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被推进房间的同时,门被关上。
“哎!你怎么在后面!”时肆刚要回头,就被推到床上,贺松余抵着他的背,单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唇上亲了一口。
“在后面是因为我刚刚在工作室,听见电梯的声音之后就出来了,”贺松余搂着他腰的手滑到他的皮带上,“咔”的一声松了,压低声音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不让我睡?”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时肆明知故问,反手想要挣开贺松余,但敌不过对方力量实在太大。
贺松余扯掉时肆的皮带,松开握着他下巴的手,将时肆翻了个面,低下头去和他接吻,笑着说:“货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拆的道理。”
贺松余握住时肆的一只手,压在床上,五指滑进对方指缝,深深扣住。
另一只手去松时肆的衬衫的扣子,吻从时肆的唇一路滑倒脖颈,舌尖在喉结处浅浅打转。
“等……”时肆感觉脸颊发烫,没被扣住的那只手想去推贺松余的头,被贺松余抓下来在拇指下方咬了一口,接着被连着另一只手一起被对方单手压在了头顶。
“我想你了,”贺松余凑到时肆的耳边轻声说,“想你了,宝宝。”
时肆感觉自己更燥了。
这个称呼在时肆以前从来都不那么令人耳热,反之,时肆觉得这种称呼简直油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但是现在被贺松余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挑/逗,呼吸轻轻地吐进耳廓,恶意压低的声线令人脑子断线。
耳垂被一片湿润包裹,浅浅逗/弄,他感觉浑身无力,神经仍然紧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衬衫扣子在不知不觉中被完全松开,时肆感觉自己胸前有热水划过,像是在上什么药一样,碰到某处伤口,时肆全身战栗,忍受着什么,却还是耐不住疼痛,发出一声轻哼。
他意识混沌,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上衣,一个小方片塑料纸被贺松余递到时肆的唇前。
“咬开。”贺松余说。
“你……什么时候……?”时肆瞪大眼睛看着贺松余,声音软软的,隐约有些颤抖。
贺松余浅浅地笑着,一边把塑料纸的一端斜着放到时肆的牙关中,一边亲着对方的耳朵,轻声回答:“昨天晚上。”
“真乖。”
塑料被撕开的声音在没开灯且窗帘紧闭的房间中清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