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沦陷，及时抽身 第3章 第 3 章

与江瑜告别，两人消食步行回到宋府。

虞上朝宋吏行礼，“大人，我先回房了。”宋吏点头，她便朝内室走去。

“少跟江瑜接触。”宋吏看着虞上的背影，声量不大的说道，“他不是等闲之辈。”

虞上闻声站立，转过身来，“多谢大人提醒，不过我也不出宋府，与他应是碰不到的，大人不必担心。”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一会，宋吏朝书房走去，虞上看着他的背影，回想白天发生过的事情，在脑里重新排演了一番。

也是，刚才的饭桌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泾州的水，浑浊得很呐。

虞上也不操心泾州的事情，她只关心她需要做什么，整天需要瞎猜盲想，也是头疼得紧。不过也好，动动脑，活动活动筋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她坐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梳妆，发梳按摩着头皮，舒痒着放松了身体。

对着铜镜，脸还是自己的脸，但仿佛这张脸有很多故事。宋吏认识她的脸，江瑜认识她的脸……

“着鹅黄的女子，皇商…以前的皇商，赵家。今日宋吏说，江瑜家代替赵家已成为新的皇商。江瑜也认识着鹅黄的女子……泾州生意大大小小，大家族往来自然密切，三人大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江瑜对着她的脸出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的脸，她的脸…”虞上搓揉了脸蛋，笑了起来。躺到被窝里，安下心来睡觉了。

“解锁剧情，你是替身的小青梅。”虞上脑海中想起机械声，“宋吏和赵大小姐，青梅竹马……

赵家…触犯圣怒，男人流放，老弱病残、女子落入教坊。听人说，赵大小姐宁死不从，投河自尽，不见尸首…”

“我是赵大小姐的替身？”虞上询问道。

“是，已解锁任务。”

“当前解锁剧情要素1%，任务者需再接再厉。”

有了方向，虞上想宋吏那敲不开嘴，那可以跟江瑜多接触一下。江瑜有点意思，他发愣的表情、时间耐人寻味，仔细回想，虞上觉得他在演戏。

看他想干嘛，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

翌日，江瑜约虞上出去玩，她推脱昨日吹风，人有点不舒服，出不了门。

前脚宋吏刚说不要过多接触，后脚她就迈出宋府，也太把宋吏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吧。

再者，顺便试探一下江瑜对她的好奇心、或者说江瑜对宋吏和她的事的好奇心有多重，当下更要回绝了。

事情有了新方向，虞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唤侍女拿些饵料来，在石阶边上赏鱼。

听侍女说，这池子里是由天然的湖水引入，有个口子连接外湖，所以这里的鱼特别好养活。

跟别家不同，别家大都是人工挖凿的池子，配上山石、花木，全是人造景观。宋府围绕这天然的池水之间，移步造景，保留了几分野趣。

红鲤鱼，黄鲤鱼，三三两两沉在水底。

虞上撒下饵料，池里的锦鲤争先夺食，大鱼甩动尾巴先发跃出水面取得优势，将小鱼压制在水下。一把饵料下去，红黄交叠，翻腾拥簇，你压我夺，张口吃食。

红黄之景，在晚间的霞光下肯定也很应景。余霞散成绮，铺落锦鲤间……

手里的饵料撒完，看着鲤鱼群四散游开去，吃饱的逐渐隐入水下，没吃饱的露在水面，张开嘴等待吃食。等了片刻，重新跟着鱼群游荡去了。

虞上看着鱼儿也游光了，时间刚好，回卧榻上和衣假寐。

居室内，推开一格窗，从卧榻上看去，框定的景色似画，杨柳吐绿，春风骀荡，静中有动。她看着柳条飘来又荡去，眼神逐渐迷离，困得直打哈欠，临睡前感慨好自由啊。

虞上伸了伸懒腰，最近补觉时间很多，宜人宜居，何不将亏空多年的睡眠慢慢补回来。睡好，才有力气干活。

起身，将窗格开得更大，一阵春风袭来，将发丝都飞扬起来了，深吸一口，青草香气直直沁人心脾。

今日穿墨蓝广袖，束腰小拖尾。飞云髻，发尾垂下珍珠坠链。对着铜镜，转了好几圈，虞上越看越满意，侍女有巧思，太喜欢今天的装扮了。

睡觉前看着杨柳飘荡，心里看得直痒痒，跃跃欲试。当下就招呼侍女说要去荡秋千。衣美，人美，心情更美了。

荡秋千还是前几日虞上刚让下人装上的，起因是听侍女说起泾州有荡秋千的赛事，既然也不是出格的事情，转念便叫人在府里按上，再说了，她也是荡秋千的个中好手。

秋千，两侧是高大的三角型木质结构。经过宋吏推荐和同意，地方选取宋府地势较高的且开阔的地方，这样荡起来远景更多，毕竟登高远眺才有趣味。

虞下双手抓紧两根绳子，脚稳当得踩在踏板上。用腰部力量慢慢荡起来，微微屈膝，保持重心，随之荡开去。

边上的侍女侍从看得胆战心惊，连连发出惊呼。

“小姐，小心点。”

“您慢点荡…”

“…小姐，快下来，太危险了。”

……

虞上充耳不闻，沉浸在高低起伏的视线当中。越荡越高，裙尾飞扬，珍珠坠链远远甩去又再打回背上，她毫不在意。

视角越来越宽阔，侍女侍从的说话声渐渐听不清了，只有耳旁的风呼呼地吹过。

看见了清风亭，看见了宋府的围墙，看见了府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看见了更远的泾河……

虞上下蹲双膝，借势压重腿部力量，踩实踏板，势要飞荡得更高更远。珍珠坠链打在背上，像是有人在她背后加油助威，一同鼓气推送着，激得她兴致更为高涨。

劲道用完了，秋千慢慢悠悠停了下来，还不待停稳，虞上从踏板上跳了下来，额间伏汗，后背也感觉湿意，下地才觉察腿有些发软。

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在额头擦拭，风吹过来，带走热意。

本来还想休息片刻再战的，她的兴致起来了，想再玩点新花样，见腿已经打颤了，当下改了主意，来日方长，改日改日。

玩了有一会，太阳西下。

想起早间投喂锦鲤，感想落日余霞下的锦鲤定是还要漂亮，人就兴致匆匆的往鱼池走去。

走到鱼池，汗收的也差不多，晚霞还要在等待一会。她有些站不住脚，想歇坐一会。

“小姐，再往前走，有石凳可以歇歇脚，也可以喂鱼。”侍女见状，扶着她的手说。

“那去瞧瞧…”

一众人，挪步过月洞门。虞上眼神四处转了转，有几处花窗，透风漏月，园林处处雅致。

走到了石凳，这里的景致更加…幽静。视野不如鱼池那处宽阔，倒是个可以发呆的好去处。

一潭碧水，锦鲤瘦小些，稀稀落落的游来游去。这里的光影暗一些，右侧的白墙上倒影着枝条，风动它动。

坐下歇息片刻，心里还记挂着景色，起身往回走，与来时有了些急切，步伐略快了些。

晚霞映照在水，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霞衣。红黄鲤鱼像是霞衣上锦上添花的绣品，活灵活现。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虞上不由感叹，“人在何处？”

虞上看景，殊不知落在身后数步的侍从侍女们的眼中，虞上是景，虞上赏景也成了美景。

霞光打在发饰上，珠光宝气更为亮眼。她露出的后脖领处，白皙透亮，墨兰添上红。虞上换了个站姿，微微侧过身，只见她发髻上透着光晕，在光之下看不真切她的脸。

此刻，寂静，赏景，不敢高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