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所,牧天立马翻出了先前以及近日明察暗访得来的有关刘的所有资料。明天要去的“第四维”是刘的个人工作室,一栋坐落在豪华商业大厦群中与外界隔绝的纯白色双层建筑。那不仅是刘在此地最初购置的产业,更是他名下唯一一处未涉及任何凶杀案的固定资产。可惜保密性太高,除去主体建筑的大致造型图纸外,并没多少可供研究的资料,但牧天总觉得,它很顺眼。
“要不怎么说得多挣钱呢!”他没有深究这种感觉,而是如此简单直白地总结道。
翌日晚间七点,他换上一件暗红色的修身衬衫站在落脚的旅馆楼下。住的位置比较偏,即便他奢侈地将打车软件上最顶尖的车型勾选上,预计接单时间也显示在了十五分钟后。
“别迟到。”
牧天想起了刘的叮嘱在心里暗暗吐槽道:死还赶时间吗?
正想到这儿,一辆全黑色的超跑便停在了牧天跟前。
几乎是男人的天性,面对这样的车,牧天不由多看了两眼。但当他撇向驾驶室时,面无表情的司机冲却他点了一下头,而后下车为他拉开车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牧天有些诧异。
并不是因为有人来接自己,而是因为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自己的落脚地。
“刘先生让你来的?”牧天心知肚明,不过是用这句话作为攀谈的切口。
可司机并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左手放在车门上方,避免他入内不慎被撞。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牧天这样想。
待他系好安全带的瞬间,司机发动了车辆。旅馆周围的景物飞速闪过,半小时后车窗外便换上了市中心林立的高楼街景。再之后,进了一道拱门,几棵十余米高的原生翠竹掩映着一栋贝壳状的水榭白楼突然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第四维”,这栋建筑的造型图纸他拿在手中看过无数次,只是当它的实体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牧天还是不免有些吃惊。它的四周都用透光透气的特殊材料做了无死角的防窥屏障,因此从外围,只能透过那个巨型半球体看到一点模糊的白色,而从内仰望天空,又丝毫感觉不到那层屏障的存在。能看到天蓝,能触到风轻,很梦核。
“你为刘先生工作多久了?”牧天下车时顺口问司机。
可对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恭敬地下车为他开门,再次将手垫放在了车门顶上。
“您别介意,老张是聋哑人。”牧天刚下车,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便带着礼节性微笑从第四维中迎了出来。
是苏澜,牧天在不少新闻报道上见过他的脸。生命科学海归博士,却义无反顾做了刘的助理,向外公布的工作内容是摄影工作室商谈接洽与后勤管理,很值得玩味。
“我姓苏,是先生的助理,您通过大厅走左边的楼梯上去,先生在卧室等您。”他将牧天迎进门去后并未跟着往前走,而是冲回廊的尽头示意了一下后这样说道。语气平静直白,没有任何个人情绪,要么训练有素,要么见怪不怪。
牧天不在乎,记录性地打量了他一下后笑着进门了。
第四维名副其实,复室内里宽敞无比却有无数道门,房间的整体布局叫人难以在短期内猜测出它们的具体用途。但整体又设计得十分美观协调,叫人不由放松对未知的警惕。
牧天按照苏澜所指的方向走,果然一会儿自己的左前方便出现了向上的蛇形楼梯。
“咚咚咚——”
红木楼梯下的感应灯随着牧天的脚步声逐阶亮起,每一盏都刚好照亮牧天前后1.5米的路,明亮而不晃眼。
“好玩吗?”隔着一道门,楼上传来了刘的问询。
“你拿我当小孩儿?”
“我对未成年人没兴趣。”
闻言,牧天心想‘你最好是,否则我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想到这儿,牧天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诱惑他,灌醉他,套话求证,杀人离开,整套流程就这么简单。
可当牧天推开那扇房门时,眼前却是黑沉沉的一片。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黑暗中,刘在他前方说道。这话不由让牧天有些紧张,因为上一次听到这句话,他被骗了三百多现金加一件保暖用的外套,很是丢人。
“有酒吗?我渴了。”牧天往声源处挪了两步,音色娇嗔,仿佛无数的钩子。
忽然,身后的门“啪”一声关上了,灯光骤亮,晃得他不由眯起了眼。当他再次睁开时,看到了刘正坐在一张明制圈看着他。与上次的打扮风格不同,他此刻穿着一件米色的中式立领袍,骨节分明的手指正随意慵懒地搭在扶手上,颇有一种中医秘药世家传人的味道。
“坐,喝的稍后就来。”刘抬手指了一下他对面的客椅,眼神却从未从牧天身上移开。
牧天点了一下头,手指如小蛇般抚了抚客椅的扶手,笑道:“雕花镂空的黄花梨?很漂亮,但太硬了,我坐不习惯。”
但他并没有在这张客椅上落座,而是略欣赏了几秒后转身走到了刘跟前,迎着他的目光坐在了他腿上。
刘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反而用右手一把搂住他的腰,勾着似笑非笑的嘴角贴耳问道:“你确定这个位置比那张椅子软吗?”
牧天侧过头,冲刘浅浅地笑了一下,故带挑衅地说:“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刘单手发力,将他整个人往上抱了两寸,正放在靠近自己腰间的位置:“哦?”
隔着彼此身上柔软的织物,牧天感觉到了什么,他侧过身子,用左手环抱住刘的脖颈,猫一般傲娇地问道:“对谁都可以吗?”
“你在乎?”
“你希望我在乎吗?”
刘笑了一下,抬起左手极珍惜地摸了一下牧天的脸,道:“很有趣,时间够的话,我真想跟你多聊聊。”
说完,他身子微微前倾,像极了热恋中迷醉状态的索吻。牧天下意识的闪避,却忽然发现刘的动作停在了吻上他的前一刻。
“牧天,26岁,身高181,体重62公斤,射手座,赏金猎人榜顺位第一,连续7年无败绩。最近一次行动是七个月前,单人猎杀三名有性犯罪案底的泰拳教练,很利落,只花了半刻钟。”刘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不在乎是你的雇主是谁,但这个房间,你走不出去了。”
身份败露,牧天肌肉一紧,看着刘平静如水的眸子,他心里迅速想好了反击的招数,这个距离对自己极有利,只要精准扼住他的脖子,自己就……
“使不上劲儿吧?那就对了。”刘垂眸,将他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拿了下来,动作轻柔,如同呵护一只猫。
“什么药?”牧天盯着他问,职业生涯第一次蒙羞,他总得弄个明白。
“这么好奇吗?”刘起身,双手将他抱在怀里,一步步朝着窗边的床沿走去,“那就……试试?这么贵的药剂,别浪费了。”他笑了一下,与先前意乱情迷的神情截然不同,如今他的眼眸里尽是操控与把玩的杀机。
“我不要。”牧天强装镇定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但对自己身体内的燥热已清晰感知。
“嗯,这样才有意思。”刘神色自若,但声音带着一丝消遣与愉悦,仿佛在点评一道美食,或是一张撕拉片,“需要先洗澡吗?我都可以。”
牧天咬了一下上唇,他慢慢吐气,平缓呼吸:“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先看看诚意。”刘勾了一下嘴角,那弧度让牧天后脊梁骨发麻,他又道,"上衣,自己脱掉。"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刘将牧天丢在了床上,被褥棉柔无比,身陷其中如同被锁入水牢。
牧天竭力抬手,搭在了自己领口的纽扣上。
刘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好孩子。”
“直接杀了我,否则……”牧天仰脸看着他,“我会杀了你的。”
刘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单手解开了自己长衫的前两个纽扣,看着牧天道:“这话你应该跟三个月前的自己说。”
他上床,猎豹般向牧天逼近:“直接杀了我,用远距离攻击武器,用延迟性药剂,这对你来说很简单,为什么非要亲自潜到我身边来查证我的嫌疑呢?那样的话……”
牧天用手肘支撑身体连连后退,但眼神中除了丝毫没有畏惧。这个眼神,刘很满意,他直接迎上牧天的目光,伸手抓住沈夜的脚踝,用力一拉,将他拖到了自己身下。
俩人的距离不过毫隙,牧天甚至能够感受到刘的呼吸。
“我会杀了你的。”刘这才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还给了他。
“罪无实证即无辜。”牧天咬牙说道,体内的热意已在刘方才触到他的脚踝时无法被压抑地疯长。他试图推开刘,但在搭上他脊背的那一刻却无法自控地换成了深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