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青春 第4章 胆小鬼的黑历史

我比对考场号，指尖从三十张照片上划过，对着一旁的人说：“同学，为什么考场外的照片没有我们啊？”

我只觉得疑惑，刚开始并没有看你，直到查找无果后，侧过身与你对视，眼神相碰瞬间，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令我的瞳孔猛缩，血液流速骤然加快。

是你啊……

记忆拉回过去。

或许在五年前，在你的眼中，我是个坏人，但由于我还年轻，只有十四岁，你勉强能原谅我。

我不知该感谢上天给我年少纵容的资格，还是该感谢五年后相遇，在我摆出戏谑挑逗的姿态时，你依然毫无芥蒂地招呼我：“你还记得我吗？”

血液凝固或者是倒流进心脏的感觉，我分不清了，只觉得这句话之后，心肺呼吸急促起来，那颗拳头大小的肉块，在我的肋骨上抨击着，仿佛要夺笼而出，带着热烈的、不详的、始料未及的冲动。

我也明显是认出了你。

好在，我虽然记忆力很差，但还有点良心，记得当初给你的刻骨铭心的伤害，以及你那带有谐音的名字。

“记得，好久不见。”

你与我分享现状，我也同你说了一些，尽管我不并怎么乐意，但五年并未抹去我想啥说啥的性格。

这性格也是造成你我疏远的原因。

说来好笑，我稍微回想一下，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告状的，在别人一两句严厉的追问与胁迫下，把一切和盘托出，丝毫不顾后果。

当时的我是个懦夫，没有守口如瓶的勇气，你恨我吧？尽量轻松地恨，我接受这份理所应当的恨意。但说句没心没肺的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毕竟你我也不知，这五年，对方是如何磋磨过来的。

我终止了回忆，把注意放在考题上。

直到考试铃声响起，我知道，这不只是考试的结束，也是我们重逢的尾声，我不知下一次与你见面是何时，也不知与你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走到了校门口，我说自己要去周围逛逛，你与我匆忙道别。

我看了导航，想打车，但黄昏塞车时分的天价车费，实在令我囊中羞涩，最终我沿着那条陪伴我高中三年、宛如臭水沟般的江水，走了一会，最终蹲守在公交车站。

污臭的河水将人与天的影子容纳其中，我只觉得它肮脏不堪也就算了，还要把我也一并弄脏。

艰涩滞行的车流、刺耳尖锐的鸣笛、令人反胃的尾气、嘈杂纷乱的人声，令我无心再看手机。

我支着脸回想刚才的遇见，明显感觉自己正在与曾经割裂开，时间好像把我塑造成了另一个像我，又完全不是我的人。

换作五年前，我绝不会和陌生人搭话，也许就此错过你，也说不定呢。

从前就算和朋友说话，我的语调也透着一股孤傲自负，但现在不同了，一切都变了，我变得随和隐忍，也不总是头脑发热，固执己见。

唯一可惜的是，我依旧没摆脱那些如影相随的缺点，反而更加懦弱，没心没肺，连旧事重提的勇气也没了。

但我的心却时刻提醒着我，这样做很高明。

毕竟，我真的很怕你大度地说，那只是小事一桩。

如果你真这么说，只会显得我……不，准确来说，是显得曾经的我，为一个不愿重提的故事忏悔不安，现在的我为一个始料未及的相遇沉缅过去。

我的自尊将如何安置。

是的，我是没勇气说再见的。

再见，已是遥遥无期。

再见，我是否会崭新地站在你面前？

我不知道，也许我会一直胆小，我们的裂痕也永远无法修复。

我还是没能低头认错……这样的我，是不配和你说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