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影听闻皇上废了曹香冉的皇贵妃之位,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对裕王一派动手了。
小圆子说完这事后,就急匆匆回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也要多加小心。
冬日里天气萧瑟,顾花影围着炉子烤花生,浓香的气味让冬日里多了一份悠然。
外面天沉沉的,云很低,宫墙外远远的传来嘈杂声,顾花影立刻竖起耳朵。金宝在院子里搭起梯子,爬到房顶上去眺望。
顾花影从屋子里走出来,仰头望着金宝问道:“看到什么了?”
“娘娘,看着像是押了宫妃往冷宫去。”金宝看到一群人,黑压压快速往冷宫走,进来离他们不远的一处院落。
“是不是曹香冉?”
金宝笑道:“娘娘,隔得远看不清,不过想来应没有别人了。”
顾花影激动的也想看一看,“我也上去看看。”
顾嬷嬷和鸳鸯赶忙拦着,生怕她摔着,“攀高爬低,若是摔下来有个好歹,让我们怎么活?娘娘千万别上去。”
顾花影不依,笑着让她们扶住梯子,已经开始往上爬。
锦雀也觉得好玩,“娘娘您慢点,我上去陪着您。”
顾嬷嬷啐道:“你不劝着些,偏鼓动娘娘爬高,定当罚你今天不能吃晚膳。”
锦雀吐吐舌头,“您舍不得。”
顾花影小心翼翼的爬上房顶,金宝仔细的将她搀扶上来,“娘娘,您就坐着这里看看就好,千万别动。”
顾花影挺直身左右看了看,只见一群太监从偏角的那个冷宫出来,而后锁上门离开,却看不到冷宫里面的情景。
“金宝,走,咱们绕到那个屋脊上去看看。”顾花影看到旁边的屋脊更高些,就蹲着身子往那边爬。
金宝赶忙劝道:“娘娘,那处太高了,万一有个闪失,奴才当罪不起。”
顾花影见金宝来拦自己,就停下来威胁,“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一激动,说不定真掉下去了。”
金宝也就不敢动了,但顾花影爬到一半也有点害怕,她颤巍巍的唤到:“金宝,你过来拉我一把。”
金宝得了命令,忙稳稳的走过去,搀扶着顾花影往更高处的屋脊爬,这时锦雀也爬上来。
金宝见了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小姑奶奶,你怎么也上来了,别添乱,稳稳坐着。”
锦雀身子小,又手脚灵活,蹭蹭蹭就爬到他们两个前面去,“谁添乱还不一定呢,爬屋顶这事儿我在行。娘娘你别怕,我先探探路去。”
锦雀一转眼就爬到屋脊最高处,她扶着屋脊上泥塑的神兽向冷宫看去,见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正拍打着大门。
“娘娘,好像是皇贵妃!”锦雀朝顾花影惊喜的喊道。
她说完又蹭蹭蹭爬回顾花影身边,在前面拉着顾花影的手攀爬。
顾花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屋脊,顺着锦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拍打着冷宫的门。
顾花影唏嘘一声,曾经位高权重的皇贵妃,一朝被废,也和自己这废后一样,栖身冷宫之中。
可惜屋顶上没有花生瓜子,要不然她能看半宿,屋顶上冷风更烈,顾花影觉得身上冷,便和金宝、锦雀一同回去。
顾嬷嬷少不得又是一顿唠叨,顾花影觉得自己也算看了个现场,难得一见的热闹事,爬这一回房顶也值了。
裕王听说皇贵妃糟了贬谪,马上入宫求见皇上,秦孟疏驳回了三次,不许他觐见,裕王就跪在宫门口,直直跪了一夜。
第二日早朝,群臣议事,御史徐秉文参奏裕王私藏兵甲,侵占皇陵土地,卖官鬻爵等罪名,秦孟疏这才命人将裕王带上殿来。
裕王听了徐秉文参奏的罪状,连呼冤枉,直指徐秉文血口喷人。
徐秉文将裕王一派的亲信全部押上大殿,将他们的供词与罪证一一列举,裕王听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大殿上。
秦孟疏让人请来太医,就在大殿上为裕王施针,一炷香的功夫,裕王才悠悠转醒。
裕王缓了缓神,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竟真的小看他了,能将顾权岳除去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个继续被人揉捏的软柿子。
裕王老泪纵横,在大殿上嚎啕痛哭,“皇上……老臣一时糊涂啊,被他们蒙骗,他们竟瞒着老臣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皇上……老臣一把年纪……为皇上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望皇上念在……”
秦孟疏一言不发的看着裕王演戏,“裕王幽禁。”
冬日里落了几天雪,终于天放晴,天气越发冷了些。
樊妃带人去了曹香冉所在的冷宫院落,吱吱呀呀的开门声,院中枯枝落叶被掩埋在白雪下,太监们先铺了木板,丫鬟们才扶着樊妃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去。
屋子里有一股霉味儿,阴暗暗的,房里堆了些柴草,曹香冉就蜷缩着睡在稻草堆里。
曹香冉听到有人进来,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见是樊妃,就又闭上了。
樊妃见她这样,心里叹了一口气,“你们快将炭盆点上,将漏风的窗子糊上窗纸。”
樊妃提着食盒走到曹香冉身边,太监们找不到能做的凳子,只好搬来一块烂木头,上面铺盖上外袍让樊妃坐下。
“着冷宫里没人伺候,听说你这几日水米不进的,我带了粥来,多少吃些。”樊妃亲自端着粥喂曹香冉,却被她躲开。
樊妃笑道:“你还有力气吗?皇上还未让你死,你若是把自己饿死了,可怪不得别人。”
曹香冉听她提到皇上,这才正眼看她。
“想知道皇上的消息?吃了这碗粥,我就告诉你。”樊妃见她不动,又说道:“我今日没什么事,是专程来看你的,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你慢慢想要不要吃这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曹香冉腹中饥饿,便让樊妃一勺一勺喂自己吃粥,全然不见昔日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吃完了粥,曹香冉问:“皇上什么时候放本宫出去?”
“出去?去哪?”樊妃笑问:“进了这冷宫,还没见谁能出去,昔日的皇后被废,不也是在冷宫中痴傻度日。”
“哼,本宫和顾氏那贱人能一样吗?皇上……皇上心里是在意本宫的。”
樊妃嗤笑,这后宫中还有在意这回事吗?不过都是算计,皇上的心早是冷的,她竟还在这里痴人说梦话。
“裕王已被幽禁,没了裕王,你还能指望谁?若不是因为裕王,你又怎能坐到皇贵妃的位置。”
“你说什么?”曹香冉心中像是坠入了冰窟,一时浑身发冷,她死死的盯着樊妃,想看出她说谎的破绽。
“私藏兵甲,只这一条,也够裕王死上一万回了。皇上仁厚,才只是将裕王削去爵位幽禁,也算是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你撒谎!你在骗本宫!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阮幽梦那个贱人?”曹香冉歇斯底里的嘶吼,她颤抖着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罪证确凿,皇上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下旨幽禁裕王。”
曹香冉眼中赤红,额角露出青筋,若是裕王也倒了,她也许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是你,一定是你,又是你哥哥在害裕王!”
樊妃沉下脸,“有御史弹劾,关我哥哥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徐秉文徐大人居功至伟,徐妃因为这事连日来多有恩赏。”
“徐妃?就凭那个贱人,也敢害本宫和裕王!”
“你已是虎落平阳,还端着皇贵妃的威风吗?”
曹香冉忽然抓住樊妃的衣袖,“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话要当面对皇上说,带我去见皇上!”
“我没那么大本事。”
“谁让你来的?还不是皇上让你来看我的?”
“我只是听下面人说你要求死,才来看看你,这大冷的天,若是有个闪失,我和阮贵妃都不好交代。阮贵妃不愿意来,当然是我代劳。”
“阮贵妃?哈哈哈,好一个阮贵妃。”曹香冉看着樊妃说道:“没了本宫,这宫中就阮幽梦地位尊崇,你屈居她之下,你甘心吗?”
樊妃看着她,想着这时候了,她竟还要耍弄心思。
曹香冉诱惑道:“你不是阮幽梦的对手,你性子太直又没脑子,阮幽梦最擅在皇上面前耍狐媚,玩心眼一万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不如本宫教你,你替我求见皇上,我只要见皇上一面就好。”
樊妃笑道:“不如你先说说,你要教我什么?”
“你哥哥樊大将军如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如今倚重,日后却会心生忌惮,若想保全你们樊家的富贵,早日让樊大将军交出军权。而你在后宫中明哲保身,皇上圣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在他跟前,不争就是争。阮幽梦那贱人,不就装的清心寡欲吗?但只要她在后宫掌权后,收买人心,皇上就会忌惮她,你的机会就来了。只要你成为皇后,生下皇子,哪怕是抱养一个在你膝下,日后还愁樊家没有富贵吗?”
“我哥哥正得宠,交出军权不就毁了大好前程。”樊妃又道:“你如今说的,可是和你当初做的截然相反。”
曹香冉冷笑,“我在这冷宫中想了几日,也有些豁然开朗了。如今你若是去皇上跟前提一提我,于你也是大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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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