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五色球晃得人眼花缭乱,劣质音响拉满放出来的DJ听久了估计能培养出个后天性心脏病来。
何霄点了杯无酒精的鸡尾酒,靠在一个挨着墙角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听翟煜在电话那头喊。
翟煜是个相当典型的富二代,从小到大吃喝玩乐不求上进,全靠一个富一代的爹,以一己之力硬是把他前途路上的土坷垃碾成了德芙巧克力。趁着人还没废彻底,早早送到国外镀金去了。
“我下高速了!”翟煜捏着嗓子又高了个调门。
“什么?”
翟煜:“……第三遍了哥!”
“真不好意思,“何霄笑着,“刚有人喊麦来着,实在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下高速了!!”翟煜简直忍不了,“我说你要实在听不清的话能不能劳驾挪挪窝出去跟我打啊!六岁我妈逼我学的美声我都用上了。
“不出,冷。”
翟煜:“……”
何霄说,“现在行了,说吧,翟少什么指示?”
翟煜说:“你们什么吧呀还喊麦!”
“什么吧不能喊?这又没门槛,”何霄伸了下腰,换了个姿势靠着,“我劝你捡重点说,一会儿没准还BBOX呢!”
“靠,”翟煜无语道,“你在哪呢?给个定位,我找你去?”
“行。”何霄挂着耳机,打开手机翻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新店开业还没来的及弄,反正手机转了半天也没个具体的地儿。
何霄有点无奈:“有个情况,卫星可能暂时定不着这地儿。”
“你逗我呢?那我现在往哪走啊?”翟煜眯着眼睛。
“要不你下车找人问问?”何霄说。
“……大哥,现在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你还不如让我找只耗子问问呢。”
何霄乐了,“要能问着也不是不行。”
翟煜无语,让司机先把车停在了路边,“你那地儿叫什么?”
“fun。”何霄说。
“什么玩意?饭?”翟煜一头雾水。
“f,u,n,fun,”何霄给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了一遍,“你现在好歹也是留洋学子了,你爸知道你这文化水平没给你逐出家门?”
“我哪知道你说的那个饭,大米饭小米饭还是蛋炒饭!”翟煜也没什么好气。
何霄乐了半天。
“行了行了,我再叫个车过去吧,”翟煜打开车门,没等反应就被冷气扑了一脸,一边哆嗦着一边下了车,“你们这怎么他妈这么冷!”
“都说了让你带几件厚衣服来。”何霄说。
“我上哪带去?回去了我还能出来吗!”翟煜说,“难为小爷从澳洲回来带着一箱子半袖就直奔你这,你们这本地司机要是再不知道在哪,你就等着明天寒风里给我谢罪吧!”
何霄笑笑说道,“辛苦了,明天给你接风洗尘。”
“这还差不多!”
翟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跟司机嘱咐了两句,然后才再回头跟他说道,“那我就让人把东西先拉酒店去了,对了!哥们这次来给你带了个惊喜!”
“什么惊喜?”何霄偏了下头问。
“你猜!”
“不猜。”何霄说
“靠!没劲!”翟煜啧了一声,“等着吧!到时候保准吓你一跳!”
相比于猜,何霄觉得自己先做个心理准备更好,按照翟少爷的行事风格,惊喜这东西到最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都会爆改惊吓。
翟煜在手机上打了个车,好在司机对城市的布局动态还算了解。
翟少爷全身上下就一件薄衫,加上为了保暖被迫套里头的俩半袖,到地儿时已经冻的像台行走的制冷机了。
何霄一边把羽绒服给他扔给去,一边招呼服务员上一杯热饮。
“暖气暖气暖气!暖气呢?冻死小爷了!你们北方不是都有暖气么!”翟煜披上衣服喊着。
“喏,”何霄下巴往下一抬,“现在都是地暖了,你要实在受不了要不先趴地下回会儿温,就是尽量缩着点,别让人踩着。”
翟煜:“……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那怎么着,”何霄笑笑,“要不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
翟煜瞟了他一眼,“那还是算了吧,要是个姑娘我也就不客气了。”
何霄乐了,“边儿去!”
.
酒吧到了十二点,正是场子最热的时候,可惜今天翟煜没赶巧,没人BBOX,不过有美女热舞,倒也不差。
翟煜裹着外套,怀里抱着杯热橙汁坐在台下边哆嗦边看着台上中间一姑娘把手往下伸,“呦,够人性化的!还带互动呢!”
“又看上哪个了?”
何霄对翟少爷三天一动心,五天一钟情的感情波动早就免疫了,看着手机问道。
“看上有屁用?就这我爸妈都开始琢磨着……操?”
翟煜话说得好好的,突然皱眉骂了一句。
何霄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怎么了?”
“你看台根底下那孙子!”
何霄在人堆里眯眯眼睛,才看见靠近舞台边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的手正抓着台上一姑娘的脚腕上顺着往上摸。
“这他妈怎么不一脚给他踩折了呢!”翟煜骂了一句,一拍桌子站起来,被何霄拉了一把。
“干什么?”翟煜皱着眉问,“我这是给社会主义大家庭除虫呢。”
何霄拿着手机,看了他一眼说,“人家还想在这干呢。”
翟煜没答上话,盯了一会,见那黄毛越摸摸越高,偏巧那姑娘还一动不敢动,“就这还干个屁!”
“不干你养着人家?”何霄说。
翟煜噎了一下。
路见不平看见,想拔刀相助没拔成,翟少爷挺郁闷,灌了一口何霄点的鸡尾酒,正想吐槽这勾兑的什么破玩意!
对面突然平地一声雷的传来了一声巨响。
啤酒瓶子砸在黄毛面前的地上摔了个稀碎,瓶碴子连带酒溅开半米,人群里骂声登时散开一片。
“操!谁啊!他妈有病吧!”
“丫疯了吧!”
“药磕多了自己上医院!”
黄毛一条白裤子溅上一片黄,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就见一浓妆艳抹,外带一头芭比粉的大波□□生走了过来
黄毛乐了:“呦,是个妞啊!看上哥了?要不走一个?”
大波浪一晒,过会往人裤子上看了看,笑道:“别了,害怕,我劝哥你有空还是先去看看吧。”
人群里传来一阵笑声。
黄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他妈个丫头片子……”
啪——
大波浪没等人说完就给打断了。
这结结实实一巴掌,让人群得有两秒没有动静。
翟煜观众当的挺入迷,感慨着,“这是个狠人啊!”
何霄往过看看,没多说。
被打那人先是瞪着眼睛懵了两秒,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一根手指头指着大骂道:“我**!找打是不是!他妈活腻歪了?!”
翟煜远看着这场面,本来还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没想到黄毛指着的手刚往前一伸,就被人啪的一声给打掉了。
旁边突然出来一冷脸壮汉,两步往大波浪前一挡,活生生一人肉盾牌。
气氛一下子像擦着了的火柴,周围没人再敢说话,聪明的看着那壮汉都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黄毛愣了愣,冷笑:“想打架?知道这店姓什么?知道双源的的酒吧都他妈姓——”
“我管你奶奶的姓什么!”大波浪也不是个善茬,“手多余就他妈求人给你剁了!干这欠操的事儿还有脸装?真一点不害臊?!”
黄毛被骂了一脸唾沫星子,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气的直哆嗦。
“行,真他妈行,我他妈给你脸了!我今天要不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都算我白混!彪子!”
黄毛吼了一声,背后立马钻出个人,拎着凳子朝那壮汉哥们砸过来,那人挨了一下,又一脚把来给人给踹飞出去,轰的一声砸在墙上,带的后边的人摔了一片。
“别!别打了!”小店员惊慌失措的喊,“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翟煜嚯了一声,往旁边躲躲感叹道:“这是……真猛啊!”
何霄在旁边看着没说话。
“那个……咱要不要去,帮帮忙?”
“帮谁?”何霄觉得挺好笑。
翟煜靠了一声,“也是。”
本来以为是个好人好事,没想到成了场集体斗殴。
屋子里乱七八糟,台上演出的短裙辣妹,台下喝多了的醉鬼,有辜的无辜都卷在里头,活活和成了一锅人粥。
小店员被挤的东倒西歪,还不忘坚持不懈的吓唬人,“别打了!我真要报警了!警察来了!”
只可惜并没人理他。
翟煜本来是站着观战的,冷不丁飞过来的杯子差点砸身上。
“靠,还带偷袭的呢?来你们这第一天就能遇着这事儿也是绝了!”翟煜往里缩了缩说,“要不咱撤吧?”
“霄哥?”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翟煜转过头。
何霄正盯着人群看。
翟煜站起来走过去一怼人,“你干什么呢?”
“那姑娘你看见没?”何霄问
“什么姑娘?”翟煜愣了一下“台上那个?”
“嗯。”何霄说。
“这谁能找着!”翟煜看了他一眼,“你不不管么?良心发现了?”
何霄没理他,默了两秒说,“算了,没事儿,走吧。”
翟煜一头雾水,挠挠脑袋,不过翟少爷也不是个什么有疑必究的性子。看完热闹解了恨正准备退出这场混战呢。没成想手还没摸着门,先叫外头的冷风扑了一身。
一个喷嚏怼到嗓子眼没等打出来,就眼见着以一个花脸纹身为首的一伙人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拎着棍子浩浩荡荡的从门外进来。
花脸看了翟煜一眼,没说话也没停顿,一排人城墙似的堵着门口站了一溜。
棍子往地上一砸,屋里一下子哑里一片。
靠!
翟煜往何霄边上蹭了蹭,心里立马循环播放出百八十个黑舍会闹事现场。
队形站好,气势到位,为首的花脸朝旁边偏了下头。
何霄也看了一眼。
花脸看得那人身高不矮,眉角一道疤,只穿了一件皮衣,身上透着股子狠戾。
一眼就能看得出是这帮人里的老大。
那人眼睛盯着人群中间。
花脸往过看了一眼,上去就把那黄毛拎到了人跟前。
花脸的拎是真拎,揪着人领口堪比拖死狗。黄毛打远看过去也还行,叫花脸这么一拎,就像个脚沾不着地儿的黄鼠狼,
“你,咳,他妈谁啊!”黄毛被勒没半口气,全身上下也就剩个嘴还硬着。
花脸松手往前一扔,黄毛就先自己一屁股坐地上了。
他抬头扫了这一溜队形,壮胆似的又喊了一句,“你他妈到底谁啊!”
根本没人理他。
过了两秒,穿皮衣那人才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盯了那黄毛两秒,开口道,“不认识我?”
黄毛往后蹭了两步,“我他妈认识你干屁啊!”
那人点点头,看着他说,“没事儿,你哥认识——”
那人一伸手,旁边的人就很识趣的递来个手机,他把手机往黄毛身前一扔,“打个电话,问问他。”
黄毛又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你…你…到底谁啊!”
花脸也没废话,手上的棍子当的一声,贴着人脚踝砸下去,瓷砖当场裂了个纹儿,“聋了?七哥他妈让你打呢!”
周围没人敢说话,黄毛吓得也没骨气了,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把号给播了出去。
电话开了免提,只听对面嘟嘟的响了两声,被对面接起来。
“谁啊?”
黄毛拿着手机,颤颤巍巍的说,“哥……我。”
“谁的手机?”对面像是有些不耐烦,“你他妈又给我惹什么事了?”
“没、我……”黄毛用他贫瘠的语言努力措着词,“有人要…跟你说话……”
对面没听明白也挺烦,“谁?”
黄毛把电话往那人眼前推了推。
那人没接,只开口说了一声,“梁烬。”
电话那边静止了得有五秒。
黄毛甚至缺心眼的想看看是不是挂了,叫人一巴掌抽在了脑袋上。
又过了一会,对面终于出个声,“……啊…七哥啊,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梁烬顿了顿说,“就是想问问徐老板,这生意是怎么个做法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