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立而坐,桌子上摆了不少茶点她还一个劲堆到我面前让我吃,一副伪善的模样真是让我倒尽胃口。
我直接推了过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搞这些虚的。”
江浅荷笑了起来也不再给我推蛋糕了,她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瞧着二郎腿,表情得意道:“简幸,失败者的滋味你觉得如何。”
我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我的失态,也不愿在她面前露出我失败的灰心模样,我笑道:“还行,不过你可没有打到我。”
我不得不承认江浅荷在这一句赢了,但是我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松好过,势必要在别的方面找回面子。
“不过,你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得罪何家,真的值得吗?你不是喜欢何易吗?你得罪了何甜甜还能进何家的门吗?”
其实这也是我心中的不解,照之前江浅荷的所作所为不都是喜欢何易吗?突然和何家翻脸就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要知道就算不扯上何易,何家并非一般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我是挺喜欢他的,不过那是以前了?”
我眉一挑,直觉告诉我其中不对劲。
“是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他吗?我准备和他离婚了,把他让给你。”我故意道。
江浅荷却是愣住了,并无其他起伏,我知道江浅荷内心极其骄傲自大,还很爱炫耀,这一次来我面前定然也要炫耀一番,我三言两句就勾了出来。
“我以前是挺喜欢他的,不过比其他我更喜欢他家的权,我的父母也很希望我能够和何家联姻,不过他太喜欢你了,我父母知道就算你们离婚何易也不会真心对我家,所以我也就没必要再喜欢他了,我已经准备移民到加拿大,从此以后我将在那里开启我的新生活。”
她看起来是真的风光无限,这也更加加重了我心中的恨意,虽然我的孩子与老师并不是她直接出的手可也有着间接杀人关系,凭什么她能逍遥法外呢?就凭她有个当副市长的爹吗?
“那你来找我说什么。”我几乎是用极其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住自己,才能控制不将面前的蛋糕扔在她的脸上。
我千万告诉自己,简幸要冷静,不能逞一时的意气,一定会有办法她付出代价的。
江浅荷道:“当然是想给你找工作啊,简幸你以后也不能在设计界露面了吧,倒不如你给我打工,我给你年薪百万。”
听到这句话我猛然抬头,饶是极其压制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等我问,江浅荷就自己解释了起来,她是想让我做她的枪手,从今以后画的所有设计稿都归她江浅荷所有。
听到她这句话我都要被她蠢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
“你真的愿意出年薪百万。”我几乎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了出来,偏偏江浅荷没有听起来,还颇为自豪的点头。
够了,我已经不想看见她在我面前犯蠢,我冷笑道:“你知道我的一件礼服就能卖出上千万的高价吗?你知道以前我每年固定收入是你百万的十多倍,江浅荷,一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江浅荷嘴角扯了扯,显然是被气到了,她抓起自己的迪奥包愤愤站了起来:“简幸,希望你以后也能赚到这么多的钱,不过现在也没有会要你的礼服了吧。”
说完她就像扳回一城般趾高气昂地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半晌才喃喃出了一句:“她有这么有钱吗?”
江浅荷出身是不错,家里挺有权势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很有钱,毕竟她家里面可没一个经商的。
所以她为什么能够随意出的起年薪百万呢?
一个猜测出现在我的脑中,我忽然勾唇。
等我所有的杂事处理完毕以后,我决定接回外婆和小梅花,顺便和何易说说离婚的事情。
我带着我的律师来到了衡水的那处新房,一打开门就与何易对上视线。
我的心猛然一痛,可我很快调理好心情,扬起笑容走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外婆。”
何易走了上来我直接略过他坐在了外婆身边。
这一次她显然是认出我,抓着我的手一直往我怀里面钻,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这么多天不回家她肯定急坏了,我一瞬间红了眼,此时小梅花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不停在我身上蹭着,像是想诉说这一个月来的思念。
我愧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了这两位祖宗好一阵才平静了下来。
“幸幸。”何易站在我的身边已经很久了,他的状态看起来更加不好了,胡子拉碴,满眼血丝,就连眼袋也出来了,看起来老了十岁,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像是提醒着我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可是回不去了,过去的美好就让它留在过去吧,未来太残酷了,我准备迎难而上。
“我们聊聊吧。”我站起来说道。
何易没有回应我,而是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带来的那个律师:“他是谁?”
“我的律师,我今天是来和你离婚的。”我没有任何铺垫,直接了当说清楚,也许我对他的耐心早已散去。
何易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神,直到我将离婚协议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像是刚刚得到灵魂的石雕,浑身僵硬,忽然他眼睛瞪大一把将面前的离婚协议撕得粉碎,他目眦欲裂声嘶力竭不可置信地吼道:“你要和我离婚,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相较于他的失态,我就冷静很多了,何易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离婚。”
“闭嘴!”何易大声打断了我,他的态度看起来是那么的强硬,不过几秒过后他就红了眼睛,声音变得细小:“我真的错了,幸幸,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是我没办法,甜甜她都要死掉了,我没有办法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解决所有的事情,只要你再给我时间,一点点就好。”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副生怕我离开的样子也却是引起了我的心软,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心软到底,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救赎。
我又让律师拿了一份协议送到了何易面前。
何易一看到的那一刻又瞬间撕了。
我再给他再撕最后我都有些累了,不过我复印了很多遍,哪怕何易全部撕完我也还能复制上百份,不过我显然不会在这种幼稚的事情上费神。
“我才和你说,你今天接受不了我理解,那么我们明天再谈。”我抱起小梅花一手抓着外婆的手起身。
何易就像疯癫了一样不让我离开:“你要去哪里,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现在你又要去哪里,我说了我不会离婚,就算是明天我也不会签的,你死了这个心吧。”
我知道让他同意是场持久战,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忍受了。
我要走,他不愿意,我们就一直僵持在了那里,最后还是因为何易的昏倒才打破了僵局。
我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说何易是累晕的,甚至他胃里面还有胃溃疡也不管。
我听着医生的嘱咐思绪却离家出走,我看着床上瘦的双颊凹陷的何易还是忍不住红了眼,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放手吧,或许我们就是有缘无份注定白不了头。”
将他送回医院以后我通知完何家人就离开了。
在他住院期间我一眼没有去看他,只是让我的律师不停地送离婚协议给他,直到他签了我才愿意见他。
我每天从律师口中知道何易的现况,他每天过的很不好,饭也不吃药也不吃,最后都要靠镇定剂才能控制,他想见我,每一次看见律师也都是一副惊喜的模样可是得知他只是来送离婚协议是又气愤地将协议撕毁,叫嚣着让他滚。
我听着心痛,干脆不让律师和我说何易的现况,不知道他的消息我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心每天像是挂在岩浆上面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被烧的寸骨不留。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何父给我打来电话约我见面。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赴约,毕竟他也不喜欢我,让他劝何易和我离婚也许会顺利的很多。
何父将我约到了一个茶楼,一进去就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茶的清香一直在我的鼻子见徘徊。
侍者将我引到了包间,何父已经等待多时了,此时他坐在紫檀桌面前,手里正倒着一壶茶,见我来了,将那杯茶送到了我的面前。
“尝尝,这是这里的招牌,雨前龙井,就连水都是晨起露珠采集。”
我喝了一口,果然满口清香,不过我对于茶这类东西并不感兴趣,只喝了一口也就放了下去。
何父笑着喝了一口茶:“你们年轻人看来都对这些品茶赏花都不感兴趣。”
别人感不感兴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好好坐下来喝茶,就如我现在一样也没有时间和他东拉西扯。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很想让何易和我离婚,现在我同意了,他那边就得你们自己解决,不过我相信你们总有办法让他同意。”
没想到我会直接开门见山,何父愣了一瞬,随后放下了杯子轻声道:“我并不希望你们离婚。”
这可就是奇了怪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也从何家亲戚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何父夫妻俩并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怎么没多久就该改变主意了。
我不想听他们的理由也不想随他们的心意,我就是要离婚,我就是离开,我不想看见何家每一个人的嘴脸,一看到都会让我的恶心想吐。
我强硬表明自己要离婚的想法,何父自然也不会下面子让我不要离婚,这一次见面我们不欢而散。
临走之前,他还是叫住了我。
“简幸,你真好,可我儿子是真的喜欢你,我也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我想也没想回了过去:“我知道我很好,所以我才不能让你们绊住我的脚步。”
何易不同意离婚,我也没有时间理他,请了一位托福老师给我补课,瞬间了解一下美国学校情况。
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开用,每天捧着书就是看,拿到题就是写,外界所有的事情我都漠不关心,就连身形外貌也不想管理,每天都是蓬头垢面的,穿着睡衣在家里就是背书考试。
我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备考的时候,每天睁眼就是题,闭眼就是单词,整的我眼冒金星,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年以后我拿到了十多所美国高校的offer,可我最终选择了麻省理工学院。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如死水般的心终于沸腾了起来,再一次阳光照亮了我的前路。
那一天我丢掉穿了许久的睡裙,化上妆去街上做了美甲和头发,温暖的阳光铺洒而下,我抬眼看着天上刺眼的阳光,第一次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我开始处理我在华国的事务,该和朋友到别的就道别,该解决的事情一点也不拖延,干净利落,不出一个月,我的所有证件全部解决完毕,只差提着箱子离开。
临走之前,我约了何易见面再次和他商讨离婚的事情,这一次我是带着释然去的,我没有选择地址,而是亲自去了那间衡水的房子,这件房子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我的新房,只是很可惜我没有住过几次。
站在门口我犹豫了很久,脑海中设想了等会见面的种种场景,心中不可避免有着紧张,毕竟我和何易也是真的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三百快四百多天,原来我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面了。
我站在门外没多久,门开了,何易就站在门口。
他简单穿了件短袖,下面是个牛仔裤,其他什么装饰也没有,还是一如从前,可我知道有些地方变了,他的头发很长了几乎遮盖住了眼睛,他也瘦了,浑身仿佛只剩下骨头架子。
我眼睛紧紧落在他的身上,如何看也看不够一样,好在我的脸上带着墨镜并没有将我的窘态展露在人前。
“进来吧。”何易让开了身子,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这间房子还是如我们刚帮进去的那样一点也没有变,甚至是鞋柜中我的鞋子,桌子上我的被子,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变。
我坐在沙发上,甚至在茶几上看到了我一年前绘制的手稿,我移开目光,心却滚滚沸腾了起来。
何易在茶间来回行走,问我想喝水还是橙汁亦或是牛奶。
这副场景又不可避免让我想到了以前,我是很喜欢喝奶茶饮料这些甜滋滋的东西,有了这些就不愿意喝水,可是这些东西不干不净的,喝多了对人体也不好,何易平时就拦着我让我少喝,最后实在拦不住就开始自己学着做,比外面的干净又好吃。
我收回思绪,对着他说道:“别拿了,我一会就走。”
何易站在柜台前沉默良久,过了足足十多分钟他才转头看向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在我身边坐下,明明刚才还不愿看我一眼,现在却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与一样,紧紧不愿意离开。
我将包里面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这一次我只带一份如果何易撕了我就真的没有了,所以这一次来我也是带着最后一次的心态。
“你看看吧,里面的财产划分,还是按照我们婚前的来看,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也不要你任何补偿,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何易出声了:“有问题,这个财产划分我不接受。”
我皱了皱眉,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拿出了另一份离婚协议,我第一时间没有拿出来看,而是惊讶于何易居然同意离婚的事情。
简单粗略看了两眼,看的我真是两眼一黑,何易名下的财产除了现在这栋房子其余全给我。
我看着他,他苦涩一笑:“你总得给我留个回忆的地方吧。”
算了,都随他,他愿意给就给,我不管了,麻利在纸上签好了子,只要何易签字,从这一刻起我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何易接过了那两份协议,颤抖着拿起笔半天没有下笔。
我还以为他不愿意,刚想说话就看见了豆大的水珠掉在了那张纸上,形成了一片水渍。
他哭了,我有些无措坐在那里,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