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拒绝AA恋 第18章 出发前

虽然说着“明日返航”，可实际上，方去回和秦珏还是在D-043星际浮岛多停留了几天。

起因是理想主义卫道星的某座重力城市突然爆炸，光量天矛的炽白光线几乎照亮了小半个理想主义卫道星；位于附近的D-043星际浮岛更是仿佛身处白昼，供能系统完全停摆。

要不是太空军团的舰队正停在理想主义卫道星的公共星域里，并且战列舰就装载了天基武器，足以威慑密米尔不敢轻举妄动，方去回都怀疑这是密米尔蓄意谋杀太空军团元帅的阴谋……噢，还买一送一，附带一个尤加利叶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这一回，密米尔的应对相当迅速，没有出现神琴开采带非常规实施企业管控还宣称联系不到负责人的“意外”。

大约面对近在咫尺的天基武器，密米尔继承人们的脑子终于清醒了，意识到元帅并不是一个提线木偶，不会因为他们想让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比如密米尔认为，自己需要把元帅调离天湖星系，元帅就该乖乖前往神琴开采带“主持大局”，却没想到，留在神琴开采带的只有元帅的旗舰“深渊天枢”和亲卫舰队。而密米尔最想扣押的元帅本人……早就暗度陈仓来到了密米尔的总部附近。

谁也不知道元帅究竟调查到了什么。密米尔不敢再赌。

“怎么还有这种人！”卢克·摩帝马尖锐地大叫，“要不是我们在神琴开采带监听到深渊天枢的信号，谁敢相信，一个元帅会丢下自己所有的武器，只身过来调查我们？星联稽查协会是吃干饭的吗！”

他回到了理想主义卫道星，正在密米尔总部的浮空生态园里焦虑又愤怒地来回走动，像是一头暴怒的蛮牛，气冲冲地寻找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宣泄怒火的目标。

悬浮在半空的全息屏幕里，几张相似或者不相似的面孔冷冷地觑着卢克的身影。

“他一向是一个善于冒险、会在生死一线播求机遇的人，只是元帅的职责束缚了他的疯狂和进攻性。”项飞鸟冷漠地说，“当他还在第一军团服役的时候，这一特征表现得尤为突出。有极大的概率，他植入的特性基因包括‘危机追随’、‘狂热战意’，又或是‘强欲征服’。”

诚然，按照星联基因法，这几项特性基因被判定为“社会危害Ⅲ级”，除非特殊工种，否则是明令禁止将之植入基因链的。

但有关秦珏的传闻相当之多，其中一条就是，他是一个典型的基因合成产物，不享受星联公民的权利。那么，他身上出现非法基因实验的痕迹，似乎也理所当然了。

“人格模拟AI用到哪里去了？那见鬼的信息部门都是狗屎吗！”卢克尖叫，“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换掉——通通给我换掉！换一批新的好用员工上来。”

项飞鸟不陪着他发疯：“信息部门不在我们手上。”

“我不同意。”屏幕里的奥利安娜·摩帝马终于开口，“我把会面元帅的机会交易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有借口裁掉我的员工。”

“那又如何？我是个Alpha。而你，奥利安娜·摩帝马，你的二次分化结果……是Beta，对吧？”

卢克的语气和神情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轻蔑和鄙夷。身为Alpha，他是ABO等级论的狂热拥趸，把人类划分为“Alpha”和“不是Alpha的人”，认为自己和其他Alpha天然就属于一个阵营。

在密米尔尚且存活的二十七个继承人当中，仅有有卢克·摩帝马、奥利安娜·摩帝马、赛隆·摩帝马和艾弗雷特·摩帝马是Alpha，但以ABO的划分来说，Alpha继承人的数量并不占据太大的优势。

其中，奥利安娜·摩帝马又经历了二次分化，从Alpha变成了Beta。

只不过，她并未公开这一秘密，对外仍然以Alpha的身份活跃着。若非项飞鸟在基因领域颇有建树，发现她的Alpha基因特征正在崩解，并拿出了可以抑制崩解的药物，也没法拿捏住奥利安娜A变B的把柄。

“那又如何？”奥利安娜面露不耐。

疯狂的怒意褪去，卢克恢复了装模作样的冷静，笑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找一个Omega联姻，好证明你的Alpha身份？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已经133岁了，我亲爱的‘姐姐’。你的支持者们等的了你这么久么？”

从某种程度上看，理想主义卫道星非常传统又矛盾：一方面，他们崇尚自然生育，只有AO结合才能产生更优秀的子嗣，因此Alpha必须也只能和Omega在一起；另一方面，他们又认为Omega是社会生态链的最底层，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孕育Alpha子嗣的母体。

理想主义卫道星不宣扬单身的优质Alpha，他们只会认为，这个Alpha有难以言喻的缺陷，无法在Omega身上展现自己的Alpha能力——任何方面的能力——才会一直避免和Omega结合。

在理想主义卫道星及其集团星球的主流舆论里，单身的Alpha是需要被鄙夷的，比如，通过善待Omega以至于抛弃自己Alpha自尊来赢取Beta集团支持的奥利安娜·摩帝马、铁血单身主义的尤加利叶集团首席执行官方去回，还有连和Omega绯闻都没有传出过的太空军团元帅秦珏。

按照这样的观念，卢克·摩帝马自诩是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他已和十二个Omega结合，有了七个子嗣。而卢克的子嗣当中，又有四个是Alpha，一个高得惊人的分化概率。

“难不成和你一样，被人配种还要洋洋自得，认为这是自己Alpha性功能的优越象征？”奥利安娜冷漠地回道。

她关掉了通讯，只留下卢克一个人气得破口大骂，末了，又习惯性地向项飞鸟寻求认同：“项先生，Beta的基因果然不可理喻！”

项飞鸟面无表情：“在这方面，你们没什么差别。”

在他的视线里，卢克·摩帝马被框在小小的屏幕上，仿佛一个被圈养的小人。无数流动的数据就环绕着这个小人，分析、模拟、预测。

[卢克·摩帝马：基因图谱完成度66%，基因稳定性42（-）。预计销毁时间：星盟历5913年6月27日]

在卢克·摩帝马不知道的视角里，属于伊耶塔·摩帝马的通讯亮起，在76个首都星时间的航行路程之外，冷酷地观摩着卢克拙劣的表演。

“他不是我的弟弟。”她轻飘飘地说，“换一个。”

·

·

白熊系-公共星域。

尤加利叶集团的B级远航飞船内部。

方去回终于和自己的下属碰了面。

他还带着萨利文·加西亚——和原著里不同，Omega此时跟定了他，这极大地满足了Alpha独占Omega的心理——以及一个不必要的Alpha，还有Alpha的随行舰队……噢，准确来说，是元帅的亲卫舰队。

他们在D-043星际浮岛耽误的时间，足够亲卫舰队从神琴开采带航行至白熊系。

至于大名鼎鼎的旗舰深渊天枢，据其驾驶者本人所说，已经被送回了伽马系进行日常维修。

比起第三军□□来的舰队，秦珏的亲卫舰队做了精巧的伪装，摇身一变成了一支名气不太大的星际雇佣兵，没引起理想主义卫道星方面的注意。

在屏蔽了来自理想主义卫道星的监控后，方去回的远航飞船和亲卫舰队接头，顺利多出一伙儿护卫航行的“雇佣兵保镖”。

至于最容易露馅的秦珏本人，则在方去回的要求下，做了潦草的伪装——他又戴上了仿生面具，但是除此之外，没做任何改造手术。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都能轻松地发现他的身份。

（实际上，秦珏当时提出过异议：“我的舰队上配备了完善的医疗设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做个手术。没人能认出我。”

就像他当时和方去回碰面的模样——换条更短的脊椎、截去一部分腿骨、缩减肌肉、改造基因链。虽然过程有些难捱，但总能修复回来，也就不必顾虑太多。

“不需要。”方去回眉心微拧，“在尤加利叶，没人能质疑我。”）

“领导。”“首席。”

宁岩率先上前打了招呼，罗昌然和一众队员紧随其后。

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萨利文和秦珏身上，对两个多出来的客人的身份做出了简单的判断——Omega和Alpha，同时略微有些诧异。

什么时候，他们那个抗拒Omega如同抵抗生化武器、仿佛要单身一辈子的Alpha首席执行官竟然会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另一个……Alpha了？

多么戏剧的转折。罗昌然默默咽下吐到嘴边的“Omega”。

老天，他倒是想说首席是在看那个漂亮的Omega。可事实是，罗昌然身为打工人的敏锐观察力在告诉他，首席分明更关注走在身后的那个Alpha。

比起Omega，那个身份未知的Alpha距离首席更近。每当Alpha有什么举动——哪怕只是正常地摸了摸飞船的船舱——都会引来首席的注意，偶尔还会说上几句悄悄话。

这家伙是谁？

两A一O……多经典的组合。按照卡帕的故事，现在就该上演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事故了。

罗昌然腹诽。

带着满脑袋的狗血故事，他看到首席随手指了指宁岩，让她带着Omega去空闲的客房。Alpha则被留了下来，抢了他们下属的位置，理所当然地跟在首席后面。

在萨利文离开之后，方去回随口说：“等会儿把西莫多带过来。”

这可是一个落单的、新出现的异星捕手！罗昌然几乎要在心里叫喊出声。

放眼整个异星捕手的族群，有名有姓的异星捕手也不过十七个，其中一大部分都选择了和星联合作，少部分则维系着和首都星的古老友谊，剩下极少的几个独自在亚空间狩猎，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直到再也无法复活。

西莫多不属于上述任何一个异星捕手。

他的出现同时代表了机遇和财富。罗昌然认为，他们需要保守好“尤加利叶拥有了异星捕手”这一秘密，显然，他所想恰好也是首席所想，没看到首席按下了这个消息，还支开了不必要在场的Omega么？

可那个莫名其妙的Alpha是怎么回事？首席的心腹？尤加利叶集团内部绝对没有这号人，怎么会有活人能在短短几天，比机器人更快地赢得首席的信任呢？

下属的竞争意识和Alpha天然的敌对性让罗昌然对新出现的Alpha产生了微妙的敌意，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隐蔽地打量着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Alpha，越看越觉得有点儿眼熟，但面上毫无异样：“好的，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