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成诗 第7章 剔仙骨

Ferdinand靠在房间中心的沙发上，即便是懒散的姿势也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她是现在火星上最大的军火商家族的掌权人，也是联盟的总长，据说当年的夺权战中一路杀出来用武力制服了整个家族，顺便在联盟总长的争夺中一举击败所有候选人，坐上了现在联盟总长的位子。这个女人的气场很强大，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强硬手段，当年的所有事情都被她封锁，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家族里的人敢出来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Jacob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掌权人时总是会多一些敬畏，她从没有穿过任何正装，即便是在不久前的百年庆典上，都是简单的黑色风衣，及腰长卷发缓和了她身上的凌厉，唯一代表着身份信息的是她大拇指上的一枚家族戒指，意味着权利的戒指，除此之外，似乎和普通的民众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一些事情的决策上，也并没有多么强势，总是会召集所有的总指挥去商讨，她有时候对决定火星发展的一些决策采取无关紧要的态度，这让Jacob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从来没有质疑过Ferdinand的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有看懂过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知道，她当年把他提上来的时候是有一些考量的。

在Jacob上任MGC总指挥的前一天，Ferdinand是找他聊过一些的，当时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半明不暗的空气里，她的凌厉被很多温和的元素取代，比如长发修饰下的温和的脸庞，她不施粉黛的脸也足够让人惊为天人，很多时候在权利加持下会被忽视掉的美貌。

她当时跟他说的话很笼统，带着一种朦胧的但又绝对意有所指的味道，在之后的多少年里，他对那些话反复琢磨，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些话。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只是人类的世界，我要你坐上这个位子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理想，现在还拥有理想的人不多，稀缺不一定意味着珍贵，还要取决于权利持有人的想法，我想你会做到的，即便是我，也有诸多限制，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可改变，地球的老路不会有人想再走一遍的。”

现在Jacob站在一旁，看到的景象似乎和那时候重合，还是不明不暗的房间，墙的四周挂着各种制式的枪管，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极端分子才会有的房间，但这是联盟总长的。这种反差感会给人一定的心理压力，房间的陈设过于简单，只有联盟总长的那一把椅子，门内外都有大批来自Ferdinand家族的警卫人员。

“总长。”这时候他才看到总长手里拿着一把MG1.0在细细擦拭，即便她的眼睛在看着Jacob，手里的动作也没停。那把枪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因为已经停产了近八十多年，安全局标配的枪是MG10和MAG10。

大概是家族传下来的，如果真的拿到黑市上拍卖的话，会到天价。

“来见我做什么，这种会前来见我的状态，你不会是在紧张吧，Jacob总指挥。”

她揶揄的语气让他微微低下了头，犹如实质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的所有想法都看穿，但基于目前的现状来看，是不得不说的，“他们已经开始动作了，虽然我们是静观其变的状态，但难保他们会提出一些要求去让民众执行。”

Ferdinand收回了目光，散漫地放下枪落栓，站起身后把枪塞进了腰侧的枪包，风衣顺势垂坠下来，遮挡得严实，“小把戏而已，不用思虑太多，古代地球有一个词叫请君入瓮，先看看这个鳖是想做什么，你的MGC就给他量身定制一个瓮，你觉得这个计策怎么样？”

Jacob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总长微微屏气，她的身高带给人的压迫感也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忽视的，即便自己也并不算矮。

“总指挥，这么紧张干什么，崇拜我的话就好好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事情从来没有我解决不掉的。”Ferdinand看着这个在别人面前一脸严肃正气但到自己面前就自觉臣服的人有点好笑，且这种好笑从来没有间断过，对她来说像是开发了Jacob的新大陆一样。这样的一个理想主义者，没人护着的话早就成为权利的祭品了。

Jacob压下心跳，面上还是平静严肃，“是。”

“走吧，去开会。”淡淡的不容反驳的威严传来，长款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远，房间里四处站岗的人员也随着Ferdinand的脚步撤出了房间。

Jacob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总长走了，按照老规矩，他会在十分钟后从地下车库出发以错开和总长到达会议的时间。

这次会议是总指挥扩大决议会，是常规的在每年的这段时间开始的提案处理会议，会议内容会持续两天，都是被各方总指挥审批之后提上来的决议。

在会议结束后的一周内，会在全火星进行试点实施，之后开始推广到各个区。

火星的区域划分当年是费了很多力气才形成今天的行政模式，最初的行政划分是按照不同地球出身进行划分的，当时各个势力已经初具规模，在Ferdinand提出要将区域重新划分的时候，各方都开始蠢蠢欲动要联合起来逼迫Ferdinand下野，但她的手段高明，合纵连横承诺利益，各方当时都被Ferdinand分散开来多方安抚，把美洲出身的势力范围联合瓜分，持续了一年的行政分割最后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不得不说Ferdinand的手段之锋利。

但近些年来她收敛锋芒，大多数时候在幕后，不少人也就忘记了她当年那些丰功伟绩。就像如今的Baron，毕竟上位的时候已经比较迟了，不曾在政治中心看过Ferdinand的手段，就将她一向温和示人的面貌当作了她的本质。

“禁火的提案是你提的吗？Baron，这就是你防空局对庆典着火案的回应吗？你明知道是……巡逻机加油的时候没熄火导致的事件，民众禁火有什么用？我希望你不要逃避问题。”Jacob看着眼前的文件《基于联盟安全考虑实行全面禁火的提案》，他实在不知道Baron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起来很正常的一步但是从Baron手里做出来就绝对不正常。

会议室里还有其余的十几人，都是事务总理及以上级别的人。Ferdinand的长卷发掩盖了她的神情，散漫地坐在总长的位子上。James对这个提案也极为不理解，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三位总指挥还在场，Audrey、Aria balck都在席位上，脸上表情和James如出一辙。Gabriel只是笑了笑，眼神看向了Ferdinand。

Baron对Jacob的指责不以为然，因为在以前的多少次会议里，Jacob总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即便是最后投票的环节，但是这些没关系，最后提案总会以七成支持率以上通过，Jacob的一票并没有多重要，这里已经是他的天下了，没谁能撼动自己，即便是这个总长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Jacob先生，基于目前联盟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实现了能源的全方位供给，这些数据当然是你们MGC提供的，现在在各个层面来看都是禁火的好时机，一定程度上可以大大减少因为火源造成的各种安全事故，也可以减少你们MGC的工作负荷，既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要反对呢。我可不是为着火案的事情来的，Jacob先生这样想我就太过苛责了吧。”

Jacob知道Baron总有一大堆理由来掩盖自己最真实的目的，每每这种时刻他确实无话可说，因为Baron说的是事实。

“James，你们收到的所有案子中和火有关的比例是多少？”

众人都听到了Ferdinand的话，安静下来等着被点到名字的James汇报。

“百分之十三。”

最后的结果是通过了，并且支持率在八成。

几个提案审过，会议结束。

三位总指挥被总长留了下来。

各中心的事务总理从联盟大楼里走出来，清一色的官政制服在阳光下投出修长交错的影子，几人被请到了发言室进行采访。

“请问直播中的禁火令确实如Jacob总长说的限制太多，作用甚小，但为什么通过了呢，总理您怎么看？”

“关于生育政策的事情，联盟对无性恋群体的看法是什么，这条政策出台的话总理怎么保证无性恋群体的权益呢？”

“民众权益再度大幅缩水，行政管理层可以重新进行布局吗？”

MADA防空局下的星际安全局局长Mone见状眼神一压轻轻抬手，几个人动作迅速上前，悄无声息，几个问得最尖锐的记者被带了下去。

周遭的人见怪不怪，剩下的记者群体集体沉默了一瞬，面面相觑，没过多久，又开始陆续上前。James微微眯了眯眼睛，心底生出一股不悦。

接下来的采访进行得还算顺利。

*

“别说我了，玖扬灵呢？”

秋易对这个脑回路有点不清楚，“一般说别说我了，后边跟的都是说说你吧，为什么你……你喜欢玖扬灵？”

纪无忧喝了一口酒。

秋易感受着衣服里的怀表质感，玖扬灵走前跟自己告别了。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玖扬灵新买来的烟，当时人正在房间翻找什么东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老物件。

盒子很古朴，棕色的丝绒哑光布料套着皮革，上边点缀了一个烫金的蒲公英，像秋易这种没什么特别爱好的人对这些东西提不起来一点兴趣，但是玖扬灵兴冲冲捧着，算是给他个面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会是戒指吗，但不已经有一个了吗？他大拇指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打开里边装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怀表。棕色金属质感的外壳，内里一圈做磨平设计，表盘上的均额分了十二份，有浅淡的棕色区分，上面镶了一个大大的意识流的蒲公英，指针带着金属的锋利。链扣设计得很有挂钟的风格，但细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二毫米乘十二毫米的子弹弹链。

秋易没说话，向玖扬灵投去疑惑的一眼。

玖扬灵已经坐了下来，紧挨着秋易，“这是一个微型枪。”

秋易把怀表从盒子里拿出来。

仔细查看，确实设计得很不错。

“威力有多大？”秋易上了膛，想找个东西简单实验一下。

“能到穿透小腿的力度，所以对准心脏的话死掉是没问题的。”

玖扬灵话说完，秋易就把怀表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手心，玖扬灵看了立马把秋易的手夺了过来，脸上罕见的担忧表情，“你干什么？”

秋易一脸疑惑，“你干什么？”

“你对准自己的手做什么？”

“试枪啊。”那么小直径的子弹，大概二毫米。

玖扬灵看着一脸无辜的秋易欲语凝噎，艰难道，“不要用自己试枪啊，我带你去靶场吧。”

最后去靶场看了效果，穿透力度不错，玖扬灵找了一箱子适用的子弹过来。靶场的枪也够多，怀表收起来之后，两人开始装备打枪，打上瘾开始竞赛，比谁的环数高。

最后两个人躺在休息室里，玖扬灵说他一个小时之后走。

纪无忧抬起眼睛看着秋易，“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秋易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就叫在一起了吗？”

“不然呢？”

“如果在一起的话必然双方的可代替性都为零，但现在我觉得还没到那种程度。”

“那你要求很高啊。”纪无忧想起了那个不肯屈服于Baron的秋易，在Baron身边被折磨了三年，从刚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后来Baron强势压制的时候都没有真正臣服，即便满身都是被捆绑的痕迹，即便被下了药无法自控的时候。只有昏迷的时候才能消停下来被Baron乖乖抱在怀里。这样看起来，他似乎一点都没变，一直都心高气傲的，没有人能让他低头。

只是，似乎没有人想着去了解他的性格，也没人想着去理解他，毕竟是玩具的定位而已。

“这是最基本的吧，否则你理解的爱是什么。”

“我大概不需要吧。”纪无忧从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

秋易身着研究员的白金制服从慈善屋总理Theo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四个共同前往地球的同僚和他点头致意，秋易淡淡回礼。他们将共同前往中转站，目的地是地球。

如果不是纪无忧的文件，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自己的上司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这些在文件里有点纸上谈兵的意味，见到真人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实感。他是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审视自己周围的环境，对自己的过去没一丁点兴趣当然是假话，因为那种失忆带来的浮萍感让自己透支了很多安全感，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还算安全的就是手里的枪。

慈善屋总部的走廊上，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一小片，从这里往外看是扁平的建筑群，这块区域里最高的大概就是METC这栋大楼了，地表的人来来往往，笼罩在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里，人们很擅长忘却，多少人嗤之以鼻的高官专权在几天之后就被别的丑闻覆盖。

但是这就是人类的宿命，无法忘却的人生是痛苦的，每个人都会趋利避害。

“秋易，出发了。”

一位金发同僚的声音传来。

秋易回过神，侧头迎着微风整理了下头上的制式帽，修长高挑的影子大步往车里走去。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关卡之后五人顺利坐上了前往地球的飞船。因为这是例行METC与地球之间的往来，METC会派不同批次的人轮换进驻一个月的时间，这项政策刚开始施行的时候是有专机往来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成本也变成不可忽视的一环，METC下设地球旅游局开始和慈善屋合作，每个月有固定的机舱。

巧合的是现在坐在秋易旁边的不是同僚，而是前往地球旅游的一个妇人，说是旅游也不准确。因为她显然对旅游没什么大的兴趣。

“小伙子，你知道怎么拉黑删除一个人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无助，跟飞船上的其他人要去地球旅游的兴奋表情大相径庭。瑟缩着把信息板调到秋易面前。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通讯录，秋易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删除一个人，并且是彻底性的，明明只要不联系就可以了。她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年龄大概有一百岁左右，在这个平均年龄有二百岁的地方，她现在只是走过人生的一半。

秋易就着她的手给妇人示范操作，但是妇人显然觉得不够，他以为妇人没听懂又操作了两次。那妇人见如此，无助又惶然地跟他解释说，“我丈夫找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前女友，一直给他发消息，我把他的信息板里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之后他们还是会加回来，我想要拿丈夫的信息板把人删干净的，他们两个已经聊了三年了，我是来火星拿药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肯定见了很多面了……”

说着妇人带着褶皱的眼角流下了眼泪，胡乱擦干净之后只剩下略带潮湿的氤红眼睛，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已经带了一丝哽咽。她已经不年轻了，儿女都七十多岁了，竟然还要遭受这种事情。

“你想过离婚吗？”面对这种情况秋易的处理办法从不会变，就是一刀两断，在端倪出现的时候扼杀在摇篮里，但是他无法为别人做决定，世界上的苦难大多数旁观者都无能为力。

“嗯，我会去找那个女人的丈夫，大不了就离婚。”

这是到地球下船的时候妇人和秋易说的一句话。所以人类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这种形态吗，始终不够纯粹，始终见异思迁。玖扬灵的喜欢又有多少分量呢？他的喜欢立足点又在哪里？

“秋易，上车了。”

那位金发同僚的名字叫做梁逸舟，在地球政府派来的车前向秋易招手。

“你看到没，地球大气那颜色，黑棕色，幸好这地球政府挖在了地下，否则我们岂不是要重蹈覆辙，死在地球可太惨了，尸首都回不去，那可真是剔仙骨。”姜诗是第一次来地球视察，在飞船上看到一步步逼近的黑棕色球体的时候那叫一个震惊，毕竟跟照片的静态感完全不同，像是掉入一个暗黑色的海洋一样窒息。

“下边还有健身房，你的最爱。”角落冷不丁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哇，那赶紧的。”姜诗听了之后跳了起来，拉着夜墨就向秋易这边招手。

*

地球政府的总统叫邹毅，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五十年，看起来是一个毛发皆白的老头子，并没有很突出的上位者气息，见这些人到了就和蔼慈祥地找人招呼。

寒暄之后，秋易缀在大部队后面，跟着接待人员往地球外事部的住房区走去。虽说是在地下，但是太阳光照的模拟并不比实际效果差，甚至蓝天白云和火星上的景象大有不同，最难以适应的怕就是太阳和天空的颜色了。

“这种天空看起来跟要世界末日一样，还是火星上的天空好看。”姜诗自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蓝色的天空，跟旁边的夜墨咬耳朵。

“这里的饭也不错，你会喜欢的。”

“哇，那我要吃。”姜诗跑到接待员旁边问了一堆，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又跑回夜墨身边。朝身后的几人兴奋宣布，“到中午的时候就会有饭送过来，是他们为火星人特制的。”

梁逸舟旁边的艾朔笑得温暖，“你可别吃太多，否则你的胃受不了的，呕吐都算轻的。”

“是啊，火星人的胃是要重点保护的，太脆弱了。”随后梁逸舟又朝跟在最后的秋易警告，“你别喝太多酒，你身体已经够差了，请了那么多天假，还抽烟喝酒的，我今天就把你行李的烟酒全搜出来，定时发放。”

秋易拉着自己的行李内心好笑，里边确实全都是烟酒，还有几把枪。看着梁逸舟恶劣的眼神单手做投降姿势，“梁队长，放过我吧。”

梁逸舟是他们五人的队长，一切关于工作带队的事情都可以问他，比如说如果现在秋易丢了一把枪，秋易会被梁逸舟扣起来，然后去找枪，直到找到为止。再比如说如果秋易现在找不到餐厅在哪里，生活用品等等，他都可以找梁逸舟。

所以一般来地球轮值的慈善屋的小队中做队长是很繁琐的事情，但是秋易从梁逸舟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烦躁，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现在已经走到秋易旁边帮秋易拉了箱子，到手的一瞬间，梁逸舟云淡风轻中带着一丝严厉，“果然，秋易，你带了多少酒？比上次带的还多吧？”

既然有人做苦力，秋易也乐得清闲，双手插兜挺直腰杆一步步和梁逸舟并驾齐驱，“队长，这是我们小队的存量，你可不能独吞。”

梁逸舟大概是气笑了，“上次你可是每天都醉醺醺的，秋易。”

房间已经到了，秋易和梁逸舟落在最后，秋易随便进了一间，梁逸舟也跟了进去。

秋易看这人放下行李就开始拆，要打开的时候秋易踩了上去，阻挡了梁逸舟的下一步，“你干什么，梁队长。”

“我说话算话，你的酒得归我管控，你上次太乱来了。”

秋易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艰难道，“我这次不会乱来了。”他失忆了，当然不知道这个乱来里边有多少水分，只能硬生生扛下来。

“我不会信的，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用了。”梁逸舟异常坚定。

秋易扶了扶额头，一时间无话可说，收回了脚，转身往床上一倒，柔软的被子压在身下。

“行，梁队长说了算。”

梁逸舟眼神微眯，手上动作不停，打开箱子一看，果然大大小小的瓶子，还有几大盒烟，“秋易，你真的是要死。”

纪无忧给的资料里也没有说梁逸舟是这样的啊，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像此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手里拿着几大瓶酒向他质问的梁逸舟，秋易翻了个身，面朝下埋在被子里。

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