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成诗 第19章 启光明

A5区。

两个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一处无名墓碑之前。

像两个黑玉塑成的雕像，匀称挺拔。

临出发的时候秋易问玖扬灵为什么这么大动干戈的。

玖扬灵说现在他们两个的身份处于被严格防护的状态，不能有一丝风吹草动引起注意。

当时玖扬灵在整理着秋易的黑色兜帽，脸上也戴了面罩，墨镜。

“这墓碑的主人是谁。”

无名碑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光秃秃地和周围的碑立在漫山的矮花之间。秋易不觉得这是艾勒，艾勒的碑不会无名。

玖扬灵沉默了一会，“我母亲。”

秋易笑了出来，语气笃定，“你确定吗，你埋的谁都忘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我母亲。”

玖扬灵父母去世是在E15区，十几年前的事情，他已经找James了解过了。当然尸体也会留在E15区，当时玖扬灵年纪小，且出了那样的事情，能被James带出来就算劫后余生了，即便想起来把母亲的墓移过来也不会是现在。

结合Gabriel故意杀人的案子。

自己刚开始从纪无忧给的资料上看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和Gabriel的相似之处，硬说没关系也是可以。但Gabriel杀人的名单里恰巧有和自己同姓的秋水。

他从来没想过恢复记忆，因为他可以预见那是多么残破的一生，有些事情不需要为了寻求真相而让自己陷入更绝望的境地。但是被一同抛弃掉的，还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是温柔善良还是果敢坚毅，她和所有母亲都一样吗，有着炽热的爱子之心。

“谢谢你。”秋易蹲了下去，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声音沉了下去，“能给我讲讲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玖扬灵还是站着，此刻是真的像一座一动不动的玉雕了。

“她是骨科医生，温柔坚韧，你会把一些受伤的人带回去，她从来都是尽心地把所有人治好，甚至让这些病人在家里久住，所以家里常年都是草药的味道。但是她眼睛不好，所以经常要你在一旁辅助。她喜欢吃芒果，你放学回去的时候会给她带芒果的糕点，家里也常备芒果糖，那些病人叫痛的时候你就会给他们一颗，说甜味可以抵消痛苦。她很喜欢逗小孩，那些病人在家里住的时候就会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离奇的故事，比如匪徒入室杀人是如何清洗血迹的，什么化学试剂能让骨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庖丁解牛具体怎么操作，关节部分的筋要怎么处理。有些小孩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人被吓得不轻，晚上都不敢下床。她经常放在嘴边的口头禅是让我这个伟大的骨科医生来处理吧……”

秋易眼眶发红，把墨镜摘了下来，头垂了下去。

玖扬灵能看到那双肩胛骨撑起的弧度。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第二天你们就走了，她带你去了A区见Gabriel。”

秋易重新戴上了墨镜，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不了了。”

他转头看向了玖扬灵，两双眼睛隔着墨镜对视，“最近我的记忆力变弱了，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在A区的见面，很可能以后，我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我不记得所有人，不记得所有事情，甚至就像我脑海里没有我母亲的影子一样，也会把你忘掉。”

“我会变得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的脑海里空白一片，没有人会被我记住，甚至我的工作职责也会忘掉，完全空白的人，你能想象到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大概比阿兹海默症还恐怖，到那种时候……”

玖扬灵似乎知道他会说什么，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但是秋易没有停，“……死去会是一个好的选……”

秋易的话被一个拥抱暂停了，同时还有斩钉截铁的话语，“你不会没有亲人，即便最坏的结果，你的记忆消失了，我会每天把我们的所有回忆摆在你面前，这不是什么非生即死的事情，洛宁，同一个话题我们还是可以谈论上千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那枚戒指是你给我戴上的，你怎么能反悔呢。”

秋易静静感受着这个拥抱的力量，似乎也没有多冷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纽带到底是什么呢。

“玖扬灵，你对我的感情看起来很像一种执念。”他的声音低不可闻，甚至一阵风就能吹散。

“人就是靠执念活着的，没有的话就会死去，请把我作为你的执念吧。”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玖扬灵很少见到秋易这样的语气神情，他知道他的那些不安全感的来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个称职的港湾，把秋易牢牢保护在里面。

背上的手臂拥得越来越紧，秋易缓缓抬起了手，回抱了上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风吹过花地，悉悉索索，两束白玫瑰静立在墓前，被固定在花槽内，也随着微风颤动着花瓣，两个挺拔的墨玉雕塑静静抱在一起。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如果维度变得自由，或许每个人就不会在这有限的自由内痛苦不已，人类的痛苦究竟是因为个体**的无法满足还是因为宏观上的不自由，这是三维的神经元无法想得通的事情。

待秋易回过神的时候，透过墨镜，他看到他们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圈子很大，黑衣人的健硕臂膀组成了一道围墙，在围墙之后还有围墙。密密麻麻叠了四五层。

“这些人果然来了。”

“确实很熟悉，但是这里不是地球，该收敛一些吧。”秋易的下颌靠在玖扬灵的肩上，忽然察觉一些异样。

玖扬灵率先出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徊已经在外圈埋伏一段时间了。”

秋易微微皱眉淡笑着，“让我演戏是要加钱的，玖扬灵。”

玖扬灵气虚。

秋易一个用力推开了人。

玖扬灵不查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紧跟着秋易，心里暗骂季徊的馊主意，问题是James也同意了，这些人倒是不用承担风险。

“有下次的话先和我说，而不是让我猜出来，玖先生。”

说完也没再多看玖扬灵一眼，转身往人墙处走去。

同一时间，一大群USC的人荷枪实弹从墓园入口处鱼贯而入，气势汹汹，声张势厉，很快就把四五层的黑衣人包围之后，迅速破圈，一个个来不及反应就被季徊的人拷上了双手。

秋易毫不费力地穿过乱中有序的人群，绕开一个个被拷上被迫往下走的人，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下走去。

前方小路站着一个白发女人，制服在她身上闪着寒光，即便随意站着，也透着一股睥睨的意味。

秋易朝人淡淡点头。

季徊回礼。

“秋长官。”

秋易已经走出了半米远，听到声音停在原地，身子后转看去。

“要烟吗？”

眼见已经扔了出来，秋易出手接了，当即抽了一根出来，在烟底卡了一下，燃起的烟草被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平复之后，飘了一句“谢谢”便继续往下走去。

季徊看着清冷高傲的人影，朝上边的玖扬灵飞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过去，玖扬灵苦笑。

玖扬灵飞奔下去，追到墓园入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秋易的人影了。

“他去哪了？”

他们商定计划的时候是策划了补救方案的。

季徊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玖扬灵当然是必须要出场的，毕竟你是他们的直接目标，如果可以把你抓回去私自处死，他们绝对立马撤诉。而且你出去还不能是散步，太刻意了，谁都知道现在危急存亡之秋，你必须有点正事要做，而且得有本人到场的必要性，你身上也没案子，还有伤，你能去哪，思来想去，你前些天找人给一个Gabriel的受害者移坟，我已经查过了，那个人是你相好的母亲，这就有理由了，你带他去祭奠母亲啊，你们感情既可以升温，我们又可以抓人，何乐而不为啊？还要散布出去一点点消息，不能多，要不那些疑心很重的人怎么可能出来，James也得把几个队都派出去，造成假象。

玖扬灵哑嗓了半天：结果呢，我家属把我抛弃了你负责啊，季徊，你不是我就不管我怎么死的是不是。

季徊：秋长官这么娇气啊，我的预备役对象绝不会这么娇气。

玖扬灵：你对象，谁啊，狱里那个？他都入狱了他怎么娇气！还是你亲手给他送进去的，奇了怪了，都入狱了，关系还能更进一步，而且还没跟你交代他们贩病毒的老大是谁，怎么个预备役对象，考察期以后转正是吧？

季徊：你适可而止，玖扬灵，这是你为USC立功的机会。总理，给他说，有什么后续补偿。

James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季徊果然和周旋久有点什么，有点什么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毫无芥蒂地送进去，果然两个都不是一般人。另一方面是季徊提出的这个馊主意，有用是有用，但是真的缺德，清嗓咳了两声：既然要麻烦秋易先生配合，USC给一套房吧，另外精神损失补贴，生活用品无限量管够。

季徊恨铁不成钢：我要你补偿，不是要你给准备陪嫁啊，总理。

玖扬灵：我不能为他做任何决定，要先问过他。

季徊揶揄：你是不是还没转正啊，玖扬灵，人家把你当伴侣吗？你告诉他不就露馅了吗，他演技一般吧。

玖扬灵：你这个只有预备役对象的人不懂。

季徊毫不动摇地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威胁：如果你敢跟他说，我就和秋先生讲讲你辉煌的卧底生涯，事无巨细，包括你当时做梦还在喊着洛宁洛宁，被当时的黑老大记在心里，给你找了二十多个叫洛宁的让你选。结果你不收，你老大硬要你收，你几番推辞回去睡觉的时候，发现二十多个洛宁都裸着躺在你床上。

玖扬灵梗了老半天：好，但是他生气之后你负责保护他，他绝不能出差错。

季徊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问题。

玖扬灵久违地感受到季徊的不靠谱。

James默默按下心思，当天就暗自联系了秋易，告知了祭拜事件始末，但没有提到他们这番对话。

所以现在秋易出去了，但找不到人，按计划是季徊的人应该跟着。

“他去哪了？”玖扬灵无奈地折回去。

季徊扔了一个信息板给他，“去找人吧，安全不会有问题，我的人在跟着，这是那个烟盒的定位。”

信息板上显示着一个正在运动的黑点，玖扬灵扶了两下额头，“季徊，我真的要死了。”

季徊笑了笑，看着拿到信息板就急速往下走的玖扬灵，“没关系，我给你收尸。”

*

秋易下了车，从信息板上付了钱。

慢慢走上了楼梯，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楼梯间，他已经提前联系过了纪无忧，这个大平层会迎来久违的人气。

站在房门前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抽了一支烟出来，安静抽了两口。

门开了，是一张纪无忧的脸，光也从纪无忧身后泄出来，纪无忧脸色很差，看起来像纵欲过度或者别的。

纪无忧连秋易的眼睛都看不到，全身上下只能看到那只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往唇边送。

纪无忧一言不发，开了门就转身往客厅走去。

秋易抬步往里走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怎么了，去钓石了？”秋易雷打不动站在客厅中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纪无忧。

“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没什么情绪。

“好，我不问，我今天来是想知道蓝藻芯片到底是做什么的，队长，纪无忧，我在地球做的那些事情有人给你回应吗？”

秋易的眼睛直盯盯看着纪无忧，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纪无忧嘴角提了一下，眼睛却还是冷淡的。

“那你不该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什么作用你不是最清楚吗？”眼神迎上了秋易的质问。

“不，我不清楚，你的人的临床数据不会没有吧？”

纪无忧笑了出来，“秋易，有，但是我不会给你，我也不会跟你说后续的蓝藻计划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可以，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你就好好生活，这些事情都不要掺和。”

秋易听出来了，纪无忧要把他从这一滩泥水中推出去，不管是用蓝藻芯片消除他的记忆还是把自己派往地球，都是要把自己推向那片平和，只是中间出了点意外。

他一直在思考纪无忧在他的人生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从刚开始的怀疑到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到现在听到纪无忧的话，他终于懂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呢，纪无忧，你做这些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纪无忧站起了身，走向秋易，在秋易面前站定，慢慢抬手摘了那枚墨镜。此时脑海里闪过各种表情的秋易，但没有一个是现在的平和沉静，他知道这样的秋易是经历了多少才站到自己面前，而那些苦难也有自己一份。

秋易感觉到镜框被摘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纪无忧。

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眸子，纪无忧浅笑着说，“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绝望，而恰好，我也有过这种绝望，可能人就是会帮助同类。”

随后又转身坐回了沙发，手里把玩着那枚墨镜，“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我会把所有的监控都拆掉，锁也会给换掉，钥匙只有你有，房主已经换成你的名字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也可以卖出去，所有人都应该奔向自己的前程，而你，你的前程在门外等着。”

纪无忧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的，还朝秋易示意了一下门外。

秋易并不意外，玖扬灵是一定会跟过来的。

“你的前程呢，纪无忧。”

那些听起来很像交代后事的言论让人莫名不安。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我对你做过的坏事很多，好事只有这一件而已，你就当我赎罪，你如果还感激我，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秋易，人的同情心是最不应该泛滥的。我相信你也不想恢复记忆，出去吧，他在外面等着，大概怕你有危险，已经准备砸门了。”

纪无忧还是笑着，随手看着信息板。

已经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秋易站着无言，眼神从纪无忧身上挪开，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去，临开门之前站定，朝纪无忧淡淡开口，“谢谢你。”

随后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纪无忧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墨镜皱着眉提了提嘴角。

秋易站到楼道，能看到玖扬灵脸上坐立难安的神色一下子变成惊喜。

他也不免被传染。

他的人生是从遇到玖扬灵那一刻发生变化的，还是即便没有玖扬灵的参与，纪无忧也会把自己推向新的人生。

他不清楚，也似乎没有弄清楚的必要。

人是要活在当下的。

他面无表情，静静看着玖扬灵。

玖扬灵看着面前少了面罩和墨镜的脸，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而且先前还有在墓园的事情，他想开口道歉，但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瞬间就愣在原地。

“玖扬灵。”

他看到那双薄唇叫出了他的名字，随即下一个词在他脑海里炸开。

“吻我。”

回声在荡漾。

玖扬灵似乎被砸晕了。

秋易淡淡压了压眼神。

玖扬灵回过神来，快速上前一步把自己的面罩扯掉，环抱着身前的人，把自己新鲜的唇送了上去。

二人的呼吸声在楼道的空气里一圈圈晕开。

眼神也晕开水汽，玖扬灵看到那双眼睛一阵失神，随后又加深了拥抱，极尽温柔地让那双眼睛晕染了淡红色。

最后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不少。

秋易头紧紧靠在玖扬灵的肩上，平复着呼吸，闭着眼睛，全身的重量都转移到了玖扬灵身上。

玖扬灵的手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腰身，手沿着脊背慢慢抚着，从上到下。

“你还生气吗？”

秋易被问糊涂了，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没有结果，低声道，“生气什么？”

“墓园的事，我没事先和你说。”

秋易沉默了一会，罕见地觉得玖扬灵这样的坦诚有点不分场合，“没有。”

“什么？”

秋易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生气。”

“我以后绝不会再犯了，他们用一些事情来要挟我，但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不能跟你……”

秋易闭上了眼睛打断道，“回去再说，现在别说话。”

“好。”

有斜斜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带着余热，光的形状轻而易举可以看到。在原本就是一片黑暗的宇宙中，光芒会显得格外稀缺，有光的地方似乎会预示着生机，但到底是光给这片黑暗带来了生机，还是光覆灭了这片黑暗，原本的寂静无声怎么不能说是最平静和谐的状态呢，而光破坏了这平静和谐，让所有黑暗不再，于是痛苦开始上演。

*

Ferdinand站上了天台，远远眺望着风景，偶尔能看到火星上外圈没被开发的地方，现在能看到的是所有密密麻麻的城市，像小小的像素一样嵌在了整个荒凉的星球上，有一些高大的山脉矗立在城市的远方，看起来就像是守护城市的巨人，但是在Ferdinand这个绝对的掌权者眼里看来就绝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人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找来。”

天台的几个角都站了带枪的黑衣人，这里现在已经处于严格戒严的状态。

一个女人站在Ferdinand旁边，她的齐刘海遮住了额头上狰狞的疤痕，齐发及腰，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这个女人绝对是万千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但那只是一动不动时候的状态，一旦动起来，这个女人就会以绝对的人格魅力压得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找我没什么用吧，总长，把我交给你们的USC的话可是会让一些案子突飞猛进，那样的话不是更好吗？”

Ferdinand笑了笑，是面对所有的下属都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带着一些轻松自在。

“如果把你送进去的话就是埋没了你的能力，来让我听听你想要什么，我想我们也许能再一次达成合作。”

上次的合作很成功，在Ferdinand发话之前，不给地球提供任何蓝藻芯片的原料。在Ferdinand发出信号可以开始之后，一个大单开始成交，就是从秋易手上交出的那一单。

女人嘴角升起一丝狡黠，“总长，我看你风韵犹存，不如我们今晚共度良宵怎么样。”

Ferdinand大笑起来，摩挲着拇指上的家族戒指。

“来让我猜一猜你想要什么吧。”

“你的外表和内心是处于两个极端，反差极大，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经历过一些难以想象的痛苦过来的，而即便是现在它还在影响着你，你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心境在一段又一段的事情中急速变化，你发展出了自己的哲学，但是有一处，始终还保持着很多年前的状态，因为你不想忘记，即便你可以对它做出改变，但是你不想，或者是你做不到。这也给你整个人添加了一种无可言说的魅力，很多人都是因为这种魅力情愿追随在你身后。”

“正是这个残存的点驱动了你的**，你想要的就是让所有死亡死得其所，让所有恶劣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有时候法律在主持正义上总有欠妥，所以你创造了自己的法律，自己的规则，你亲自裁判他们的死亡。但是你的信徒，他们被你吸引是因为你的魅力，能被这种魅力吸引的也不会是一般人，他们不在乎世俗意义，所以略有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人内心惊奇，竟然说得**不离十，“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现在身无分文，家无半丁，我打算死的时候你把我捞回来，总长，你得对我负责。”

最后的调笑语气显得可爱。

“我要你和我联手把整个火星清洗干净，地球也肮脏不已，是时候该采取措施，不然这些人会像毁掉地球一样毁掉火星，人类已经没有在短期内移民别的星球的能力，但是人类的想法总是膨胀得很快，科技给了他们极大的骄傲，但既然资源有限，就得无时无刻消灭垄断，我手里的刀早就该挥出去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女人收起了笑容。

Ferdinand还是笑着，看着那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你会现在就死在这里，虽然这正是如了你的愿，但是知道了这些计划就不能活了，你懂的。”

女人笑了出来，“我所有的势力都没了，来往火地间运送病毒的百岁老人都被你干掉了，总长，你现在对我说这种话就是……就是什么呢……”

“趁火打劫。”Ferdinand接了上去。

“对，趁火打劫，但我们真的可以睡一晚上吗？”话音一转，女人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Ferdinand第一次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你心底有人为什么还要找我。”

女人挪着脚步靠近了Ferdinand，长发在微风下扬着，随着动作摇曳，语气婉转，“因为我对你一见如故。”

Ferdinand的长卷发在风里显得气场十足，笑着回应，“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发出这种邀约。”

“不应该啊，总长魅力这么大，我知道了，他们都在怕你，毕竟你手里的可是滔天权力。”女人从Ferdinand左边绕到了右边，操着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会把你放上一个位子，改头换面当然是需要的，发型、除疤等，他们会直接带你去的，另外你的名字要改吗？”

女人表情一下子变得飘渺，“我得想一想。”

Ferdinand转身坐回了椅子，拿起一杯红酒品着，那个女人还在天台边站着，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是简单的脏色衬衫，朴素的衬衫也被穿出了一股肃杀之气。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可能是对过去，也可能是对未来。

人生从来不会容易，Ferdinand看中这个女人的就是那股戾气，甚至带着一丝上位的王者气息，而与之反差的是她的内心实则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她内心的那个角落，没有什么能让她多看一眼。所以这个计划吸引了她，她正在为此做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