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成诗 第16章 久扬灵

Gabriel坐在Baron面前，二人中间横亘着一个长长的陨石桌。一般陨石有很多气孔，密度不够，很难做成工艺品，这个陨石桌却是一整块雕刻打磨而成，整个桌面光滑无比，纹理清晰，几乎像镜面一样，密度也足够大，侧边凹进去，刻着太阳系八大行星的浮雕，底座仍旧宽阔，和桌面一致。保证了整体的稳定性。

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杯中液体折射的细光映在昏暗的环境中。

他得到了消息，易安杨已经被谢氏送到了USC，判决将会在次日早晨公布。

在他来这里之前，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家族的极大压力，他们极力要求维护家族荣誉，并斥责当初Gabriel为什么自作主张得罪了谢家，导致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如果Gabriel解决不了的话家族随时都可以换人上去。

他这一生做的事情不少，当然绝大部分是为了自己的艺术服务的，但是自己这位好侄子，和美无关。自己为家族服务把人送到地球，也是为了家族服务才把罪名嫁祸别人，于是现状是为了家族，自己将会失去总指挥的位子，荒谬至极。或许自己当时应该听Baron的，把易安杨直接送进去，大概现在的所有都会保住。

有时候人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总指挥先生，易安杨我会舍弃，但是我的位子大概会有新人上去。”他往嘴里倒了酒，舌尖晃荡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眼睛仔仔细细把Baron从昏暗的背景中剥离出来。

Baron伸手拿过香薰蜡烛，把手里剪开的雪茄点上，不疾不徐抽了一大口，缓缓呼出烟雾，“Gabriel，别急，我会让他们知道，没了你，他们什么都不是。”

“但是你不是已经和谢氏开始合作了吗？”

这是Gabriel猜到的，当年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自己也在场，那两个人吵过很多次，无疑是用蓝藻芯片做什么。但是现在明明所有的一切都箭在弦上，地球的数据已经泄露，USC查出蓝藻计划是迟早的事情，但Baron却告诉自己要停，这不符合常理，前些天Baron还提到要自己和谢氏见一下，只是自己放弃了，无可厚非，隐隐有些疲倦了，对这些东西。

谢氏的营养剂帝国对此时的蓝藻计划来说当然是必要的，当初定的计划里边最强大的实施方案就是这个。

Baron对这句话并不意外，在这个基因经过严格筛选才能降生的世界里，没有傻子，只有装傻的人。

“谢氏会对易氏动手，我已经劝过很多次了，你也知道，我也会有劝不动的人，但是我想保你，所以你暂时把位子给别人，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你还会回到这个位子上，怎么样？”这人知道不少蓝藻计划的事情，如果被调查，这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Gabriel不能出事。

“总指挥，我不觉得谢氏的攻击对象是我的家族，是我，我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当初我操纵舆论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只是那个人竟然不姓谢，混淆视听，是该查清楚再做的。”被栽赃的蒙子并不姓谢，所以当时直接就把人送上了风口浪尖，消费死人，谢氏大概不会轻易掀过。

到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想的是查清楚再做，而不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能做。Baron冷笑一声，“Gabriel，既然看清楚形势了，现在去谢罪自然是没机会了，你也不是全无生路，毕竟你也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家族，当断则断。”

Gabriel扯出一丝苦笑，“Baron，你该知道我只是我们家族的养子吧，如果不是能力够强，盖过了他们所有的后代，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坐上这个位子，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为这个家族，我已经做了太多，大部分都是我不想做的，但是家族荣誉这顶帽子永远在我头上。我手上的血腥太多了，根本洗不清，我是我们家族的代言人，也是出事时的头一个靶子。”

“在家族里，每个人都可以威胁我，说我只是易家的养子而已，不要醉心权力以为自己有多少能耐，所有的这些都是家族给的，要学会感恩，要把家族兴盛放在首位，而他们的嫡亲后代，无论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都可以拿过来给我处理，要我帮他们摆平，这种事情已经上演了很多年，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他们说得没错，没有家族的扶持我到不了现在，但是我对他们的作用可能仅仅只是擦屁股和家族吉祥物。”

“即便现在，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还是在逼我把所有事情摆平，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都说我做事狠绝不留人情，在整个火星，厌恶我的人大概有七八成，谁知道他们对着秋易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骂我，是我不想把人好好养在身边吗，是家族不允许，如果我敢把秋易带回去，我的父亲大概会把我撕了，我妻子的娘家是吃素的吗，我看着他被欺辱难道我心里就没有恨吗？Baron，我不是没有心，我只是在蒙蔽自己，我不想看到不想听到，以为不看到不听到就不会存在，最后，这把利剑还是刺了下来，我会引退的，关于蓝藻计划的事情，我会守口如瓶，我虽然没什么道德，但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

Baron挑了挑眉，这大概是Gabriel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绷着，把所有的想法展现出来，但说出这些隐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忍的。

Gabriel闷了一大杯酒，又倒了一杯，酒液沿着杯壁迅速流下。

“酒真的能浇愁吗？”Baron觉得酒还不如烟。

Gabriel没答话，眼神看着虚空，淡淡笑了笑，“当时你描述蓝藻计划的时候，我已经想好给谁用了，就是我的家族，他们贪心不足，**过于膨胀，但大概我亲眼看不到这个景象了，或者即便看到我也不再是总指挥了，我也不甘心，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Baron微微皱着眉，一向面对带着假面的Gabriel还有心情去调侃，去看他变得窘迫的脸色。但现在摘掉假面的Gabriel，他无话可说。

Gabriel仰头喝了最后一杯酒，站起身，直视对面的人，脸上带着卸下重担的轻松，“既然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Baron，少抽点烟。”

说完转身朝外走去，两个助理开门送人。

Baron看着那顷刻间带了洒脱气息的背影，一时间忘了手里的烟，烫到了手。

他以为Gabriel今天是来求自己的，相应的他早就有托词，毕竟这个人对权力的热爱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谁知道竟然是来辞别的，用总指挥的身份辞别。

少抽烟，这是对自己积攒了多久的劝告啊，现在才说出来，Baron饶有趣味地笑了笑。话说起来，他从没见Gabriel抽过烟。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

对接USC全员的医院叫直特医院，医院距离USC大楼的地区并不远，几分钟的路程。整个设施非常完备，康复训练的强度都是按照USC的人员身体素质个人定制的，环境宜人，园子里有大量的花墙，能够为眼睛提供良好的视野，以及保证每个病人的**。

在二楼的一间普通病房，一双眼睛悠悠睁开。

玖扬灵看着在黑暗环境中流转的仪器蓝光，那是代表着病房时时刻刻在安全监护内，时刻都有仪器监督病人的实时状况，以最大限度地保证病人的安全。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长时间的无法动弹让他的肌肉丧失一定的即时动作能力，这自然是需要康复训练的。

他记得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是和一个人在一起的，他也受伤了，他们一起掉下去的，他们刚刚确定关系的，他现在还好吗。他能调动的记忆只有这些，天马行空想了片刻，意识不堪重负，又沉睡过去。

James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玖扬灵已经醒了，还有秋易转了普通病房。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法庭对易安杨的判决结果，以危害联盟社会安全、扰乱经济秩序等罪名服刑五十年。既然易安杨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USC和他们的直接对决了。结果取决于蓝藻计划的破案程度，如果九大家族率先发难，会是很大的威胁。

果不其然，当James赶到医院的时候，USC收到了起诉案件，九大家族起诉USC的执法人员玖扬灵执法过度，请求司法执行并进行判决。

这在形式上合理合规，他们已经知道玖扬灵被保护起来，无法继续谋杀，只能采取这种方法。

而USC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物种起源就是九大家族派去杀玖扬灵的。

同时被起诉的，还有Gabriel，这实在是一件奇事，虽说起诉人跟九大家族八竿子打不着，但是让人觉得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起诉罪名是故意杀人。

而另一件事情是Gabriel在例行会议上宣布自己会辞去METC总指挥的职务。

这在当天的会场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厅都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铁血手腕的总指挥为什么要辞职。

Gabriel的说辞，是易安杨的事情是自己的极大失职，自己家族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而自己并没有及时发现和制止，导致悲剧的发生，所以引咎辞职。

但Gabriel被起诉的事情也在社会舆论中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是否Gabriel的辞职其实与易安杨无关，只是因为他自己身上有人命官司，所以辞去职务，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这种阶级的人身上有人命在现在的时代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没点手腕根本走不到这么高的位子上，但是很少有被爆出来的，而现在Gabriel是直接被起诉了，这对他的名声来说当然是毁灭性的，这种暗地里的事情总归是见不得人的，所以这种时候很多人静观其变，这不是普通的人命官司，而是Gabriel摊上事情了，有别的势力在对Gabriel下手，结合易安杨的事情，大概是在对整个易家下手。山雨欲来风满楼，联盟怕是要大变天了。

整个火星都处在紧绷的情绪之中，这种氛围除了当年Ferdinand扫平美洲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过了，Gabriel是火星联盟的三大总指挥之一，竟然就这么辞去职务，在丑闻缠身的情况下，唏嘘不已。

但James察觉到了不对劲，Gabriel的事件影响并没有多大，这种事情肯定是被翻出来的陈年旧事，如果是九大家族硬要把Gabriel拉下马，这有点说不过去，因为Gabriel是和防空局一个阵线的，家族早年和防空局交往过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相当于是九大家族削弱自己的阵线，他实在不知道这种自断双臂的行为是做什么。

当然Gabriel的下台对MGC来说是没什么坏处。

既然要调查这么大职位的前领导，USC得派出最高规格的仪仗。

James笑了笑。

抬步开门，迎面看到脸色带了点人味的玖扬灵坐在病床上，医院消毒的气味充斥了整个空间。

大笑着走进去，居高临下站在一旁，手颤抖了两下，摸上了玖扬灵的头。

“醒了，扬灵，感觉怎么样？”语气关切。

玖扬灵淡淡提了提嘴角，眼神不善，“手。”

看来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脾气还是挺暴。

James拿开手坐了下来，微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秋易在哪，他醒了吗？”

James一副果然如此的笑，“他今天刚转普通病房，过几天就会醒的。”

玖扬灵松了一口气，皱眉道，“他怎么比我还迟？”

“这就要问你了。”James转了话题，丝毫不顾这位病患刚醒过来，“你在地球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玖扬灵沉思了一会，“病毒这个案子有点问题，他们很多人拿到信息是从地球病毒博物馆拿到的，然后贩毒的人就会盯上这些人，确定客户，这个博物馆看起来就是一个摊位。另外我有预感，涉案的人还没有抓完，整个供应链已经很完善，但我们只抓到一个人，如果背后没有地球政府的支持是不太可能的，这个博物馆很可疑。”

玖扬灵也有这样的疑惑，James笑了笑，“地球政府确实有问题。”

“对了，艾勒怎么样了？”

James脸上的笑凝滞了一下，“三队已经封存了。”

玖扬灵心里荡了一下，空空的，干涩道，“那明天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我以为你也会死的，扬灵。”

玖扬灵嘴角挤出一抹笑，略带安慰拍了拍James的胳膊，“这不是活了吗？”

“另外，你现在被起诉了，你先别露面，等我摆平了再出院。”James临走不忘提醒。

玖扬灵反应了一会，“被那些家族？硬的不行来软的？”

“现在是不是终于知道自己闯的祸有多大了。”James站了起来。

玖扬灵笑了笑，诚心诚意道，“给你添麻烦了，James。”但是他不觉得那是闯祸。

James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我爱给人擦屁股呢。”

随即潇洒转身出去。

尾音消失在门口，关上时病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玖扬灵没想到艾勒会死，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杀手，分工明确，火药齐备，气势很像USC的头号通缉犯，如果九大家族找了这些人杀自己，就确定是毫无转圜余地的，艾勒也抵挡不住的话，那么最后肯定是James出手的，而且James不会看不出地球有问题，刚刚的话也表明了这点，那么现在James手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些东西，或许是足够抵挡的。

起诉？

这么正规的手段一下子有点不适应。

还有秋易，洛宁，小时候听洛宁说一个理论，说只有低温才能保持头脑清醒，所以即便是在气温比较冷的冬天，穿得不够暖，只够不冻。似乎这套理论他还是沿用到了现在，所以每次洛宁的身上都是凉的，抱起来只叫人想给他全身都暖起来，摩挲着皮肤想给他增加热量。

崖底时，洛宁伸进制服里寻找贴在心口的戒指时，玖扬灵感受到的便是那样一只凉凉的手，似乎可以抚平高烧带来的躁动，玖扬灵近乎狂热地盯着那双认真给自己戴着戒指的眉眼，这是他无法想象的场景，即便做梦都没有的，就那么发生在他眼前，他已经分不清那时候的心跳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洛宁，如果那样就是结束的话已经算是上天恩赐了，可现在竟成为开端。

*

卡威排查了A13区油库周围所有的有可能把现场录下来的商城或者店铺。

这是因为James给他展示了一段录像，是现场人的争吵内容，以及一个很特殊的视角，看起来像是回忆之类的，让整个视频看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但是里边蕴含的信息量呈指数爆炸的，他当场就惊在了原地。

这些信息量足够把一个惊天阴谋揭开，但是显然从James的态度来看，这是一个绝密文件。

“如果没有头绪的话就往这个方向查，卡威。”

James一如往常的从容。

卡威调过来之前就听说过，A区的长官破的案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总是以一个出其不意的角度把所有的线索拉出来，缜密分析之后把罪犯捉拿归案。甚至很多下边的警察都是一脸懵就把案子破了。现在他似乎知道一些关窍了。

“这是哪里来的。”卡威当然会好奇James这种案子的整个关键的东西的来源，并且还不能直接拿出来作为证据，而是作为自己查案的指引。

“这是我的特殊能力，你信吗，你就照这个方向查吧。”James笑着把录像传了一份给卡威，“记得别给其他人看，否则你总理我就危在旦夕了。”

James的表情还是笑嘻嘻的。

卡威此时站在一个商场的二十层顶楼上，从这里竟然可以越过A13区油库的高墙，俯视整个油库。他上午从医院看玖扬灵回来之后，便登上了这栋楼。地面上的人都变得很小，一点点在移动，而眼睛可以高速扫过，给人一种自己是超人的错觉。

如果人真的可以把眼睛和大脑的能力外化出来，在时间和空间中肆意回溯前进，人类还会被拘泥在自己的**里吗，**在那种时候会升级还是萎缩呢。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时间。

这栋楼历史很早，甚至早过那个油库，在油库建起来的时候政府要求周围建筑必须撤出一定距离，以保证油库的正常运转。而这栋高楼则被要求十五层以上要进行封锁，不可以在这往上的楼层从事任何的活动。

所以他们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十六到二十层都是被焊死的。而他们必须要进去排查，为了拿到批文也废了一番功夫，甚至动用了James的名头。

夕阳铺满了整个天边，那颗蓝色的太阳像是宝石一般缀在蓝色的霞光里，他是地球的二代居民，他想不到火星上还有比这日落更美的景象，如果有的话，就是凌晨的日升。冷色调的天空之下，二代居民的房子开始演变出暖色调的风气。

但自己所站的这栋建筑，是传统的冷色调，给人冰凉疏离的感觉。很多人说地球上的日落是黄色的，他信，但是潜意识里不信，毕竟自己没见过。

那是挑战传统认知的景象。

而人，没了**，这也是无法想象的，就像自己从没见过地球的日落一样，他无法想象黄色的夕阳，他也无法想象失去**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会灭绝吧。

“卡队，有收获。”

身后传来汇报的声音，卡威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转了过去。

“已经把所有楼层的监控设备都排查了一遍，每层有十个，除去方向和视野有问题的，一直运作的设备，十七层有一个，但是楼房管理人员说自从被禁止使用之后，这几层的监控就没再连入他们的监控范围了，所以即便录上了，他们也没有数据。”

“既然不想给，那就得信息技术人员出动了，通知小樊，侵入他们的系统，把这个监控的数据全部挖出来。”既然他们的计划这么不显山不露水，这种地方自然也是考虑到了，有线索自然是最好的。

“好的。”

“派人把那个监控看住喽，有时候物理手段会更为致命。”

USC的队伍区分是按地区的，A区绝大部分的案件都是由特遣队负责的，而覆盖范围为全星际的一般是由一队负责，在火星地球之间的是三队负责，之后往下轮次，区域重合的则意味着案子数量较多，由其他队次均分。

而以队为单位的下级机构则是负责具体片区，由火星上的行政分区往下递延。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联盟楼宇透出的光亮在火星表面形成淡淡一层光晕，像是人类的圣光。

“樊，怎么样，拿到了吗？”

小樊沉默着点了点头，伸手在主控上调出一个屏幕，视频开始演播。

卡威淡淡扯了一抹笑，这笑出现在一个不常笑的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的脸上有点奇怪，但不影响他是真的开心，“这个监控的像素真不错，明天得拿去给侦察的同事分析口型。那栋楼也有点问题，得细查。”

“现在的话，下班吧。”

卡威拍了拍小樊的肩。

二人整好之后，从黑暗笼罩下的USC大楼里迈步走出，星光点点，微风撩动着发尾，衣角也被掀起，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但终归是平静，只要是祥和的，就应该去享受，不错过一分一秒，这才能对得起接下来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