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成诗 第13章 无人境

“总理，物种起源全员均被缴械，我方伤员二十。三队全员进入医疗舱，特遣队队长和慈善屋的先生也同步进入医治舱，但不排除有人会醒不过来。”其实有人已经死了，但是按照USC的惯例，全员进医疗舱，因为以前有过一起警察尸体被偷盗的案例。

James眼前的紧急医疗舱映出艾勒的脸，他身上的弹孔真够多的，人体筛子说的就是艾勒吧，他只是跟艾勒拜托说要保护玖扬灵，但也没说要誓死保护。

在直升机上一通扫射控制了所有活着的物种起源成员的时候，负责搜救的人员说找到玖扬灵了，他站在探照灯的光束下，明亮的灯光照得地上仿佛覆了一层白霜，而他一个人站在那层白霜上，远远看着搜救人员把两个人分开，玖扬灵的四肢肉眼可见的诡异角度，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特征，像是突然变成多骨节的诡异玩偶一样。

那两个人大概已经走到一起了，但让他处在无尽寒冷中的是，很可能两个人一起死掉，或者一死一活，死的那个必定是玖扬灵，活的那个会不会重新死去他说不清楚。

跟James打算的不一样，他以为会和物种起源正面来一战，但是没想到是去收拾残局的，艾勒真够可以的，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因为这都是他的兵，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所有的队长都是自己手把手带起来的。

凌晨的微光从天际缓缓扩散，James从来不抽烟的，却是要了一盒，看着鱼肚白缓缓低头点烟，第一口果不其然呛了起来。

似乎他做错了一个决定，就是不该让玖扬灵来地球，他早该想到所有人都可以来地球，凭什么九大家族的人不知道。而关键就是，三队的行动是绝密的，玖扬灵的去向也是绝密的，为什么九大家族清清楚楚，还这么精准找了杀手盯着。

而地球上的百般阻挠，比如艾勒调不了直升机，还得折回去抢，是不是地球已经和九大家族联合，这位总统似乎不简单，多少年都没有发现的事情，竟然在这次重大损失之下露出端倪，这位总统是和谁达成了什么协议呢，又能在这次围剿中获得多少好处呢。这么大范围的枪战，即便是处于西区荒凉地带，安全部门早该发现些什么了吧。

可是即便现在，也没有一个地球上的安全人员过来，真是一个绝佳的墓区啊。崖底杀人，黄沙一盖，干干净净。

一盒烟见底，James回过神来，已经快到早上上班的时间，正好，是该拜访一下这位总统先生。太阳升起来，赛博阳光原来也是可以照亮崖底的，James的影子被斜斜拉长，映入崖底，像是一个影子巨人，两步就可以跨过这断崖。此时可以看到崖底散落的破破烂烂，一辆车和两架飞机的残骸，已经被黄沙掩了一半。

吃人的黄沙。

信息板上收到了一队队长秦帆的讯息，他们已经到了火星，所有伤患都处在USC的全面保护之下。

二队、四队在记录所有的现场信息，从里到外把崖底崖上细细翻了一遍。

“有收获吗？”

“当然有，总理。”

“完了就走吧，去地球安全部看看。”James抬步踩灭了扔在地上的烟头，往车旁走去。

*

下车的同时，James收到了Jacob总指挥的通讯。

James犹豫了一下还是划了接听。

几队人员强制破开了地球安全部的守卫，从门外到内部整整齐齐列了两列，噤声之下，只听得到呼吸声。James伸脚下车，稳妥地关上车门，站在安全部的牌匾之下仰头看了看，淡淡勾了勾唇，抬脚往里走去。

鸦雀无声的空间。

“总指挥。”

“您说我在哪里，我现在在地球。”James面无表情，腰间挂着的枪从来都意味着绝对的武力。

“当然是抓我的头号通缉犯，已经全部带回火星了，我留下收个尾。”

步履匀速。

“不会莽撞的，我的行事风格您还不知道吗？”

眼前是直升机信息中心控制室，两侧仍然是USC的人。

一路畅通，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屏幕，和绑在地上仍然在睡觉的人。

“好，有事您随时拨给我。”

切断了通讯。

他低头看了看这人，倒是睡相不错，不打呼噜。旁边地上一张纸条，字迹颇为熟悉，他蹲下捡起，细细看着上边龙飞凤舞的字，下边大剌剌的James，他勾了勾唇。

是艾勒的风格。

随后又矮身给这人解绑。

呵，睡眠质量不错，解完都没醒。

亲手做完这些事情，朝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立马有人上前在屏幕前按键操作。

随后James往外走去，随便在一些办公室逛了逛，最后把所有的信息室都逛完后走出了大楼，往门口走去。

远远就看到地球总统那花白的胡子。

走近时，忽视掉邹毅脸上暗藏着忧心的神情，语气平和，“怎么，总统先生怎么过来了。”

明明是这些人怎么突然到地球了，邹毅笑着说，“这话应该是，总理先生怎么从火星过来了，我们外事部也没收到信息……”

“总统先生想知道我来做什么的话，我可以回答，我只是来告知总统先生，昨天我借用了安全部一架直升机，今天特别来说一声。”

邹毅眉头微微皱了皱。

James当然也没有忽视这个表情。

“另外，我很喜欢你们安全部的建筑，想着参考一下，回火星的时候也按这个风格建，总统先生不会介意吧。”

邹毅脸色白了白，“当然不介意，总理先生自便。”

“那总统先生方便邀请我去总统府看看吗，我好久没来过地球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记忆里总统府很漂亮。”James视线紧紧盯着那双略带闪烁的眼睛。

邹毅抬起头笑了笑，镇定道，“这是总统府的荣幸。”

“那走吧。”

“这些人呢？”邹毅示意James安全部里USC的人。

“他们还需要沟通一下建筑细节，我们可以先过去总统府的，不是吗？”

“是，可以，没有问题，总理先生请。”

“我们从简坐一辆车吧，我记得路程不远。”

“当然，当然。”

车上邹毅神情还算正常。

“总统府果然很美，只从外面看就觉得设计很不错。”

“对，这是上一代总统修建的，他当时找的设计师是地球上最好的设计师。”

“那总统先生得带我逛一逛。”

二人下了车，进了总统府，大门缓缓关上。

“现在我们身边没有人，总统先生，方便告诉我……总统府的总控室在哪吗？”

总控室是一个专有名词，是专门负责火地之间信息沟通的一个部门，如果总统府有总控室，就意味着邹毅和火星上的人秘密勾结。

邹毅一身冷汗，“哪有什么总控室啊，只是一个总统府而已，哪那么精细。”

“好，是我误会了。”James从善如流。

“既然这样，我也就回去了，我的人会来接我。”

话毕，几百个USC制服的人从四面八方总统府内部倾巢而出，像是突然从建筑里长出来一般，仍然排开两列，大门缓缓打开，门外也是井然两列。

邹毅顿时脸色唰白。

“总统先生，再见。”

James一眼没再多看，转身从门内走出，下了台阶，坐进车里。

队列依次倾出。

“收获可以吗？”

“丰收。”二队队长季徊收了信息板，拢了拢漂成白色的齐肩发。

“走吧，回我们的大本营，将帅在外，被偷袭了可怎么办。”

“总理，还有秦帆呢，放心吧。”

“我怕他分身乏术，中了阴招。”

*

Gabriel看着手里的材料，倏地扔到地上，在黑暗中冷冷笑了两声，想到了什么，复又低下身子，蹲在地上捡了起来，拿了火，看着文件一点点变成灰烬，在无风的室内，被Gabriel的呼吸扰动，胡乱飘着。

两份资料里的信息，易安杨重伤失踪，周旋久被USC抓回火星。

不论易安杨活着处在自己的监控之下，还是死掉成了冰冷的尸体，这都没问题，但唯一不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不知生死不知行踪，这比薛定谔的猫还可怕。可是现在的确出现这种情况了，如果他死了，没问题，如果还活着，并且到了九大家族手里，易家就有麻烦了。

而周旋久，这个星际毒贩身上背的案子太多，最多直接扯到纪无忧，最差的情况也就是这样，猎枪就是这么用的，关键时刻要像脱离燃料舱一样舍弃掉。

通讯切上了Baron的名字，一到这种时候，这位总指挥先生总是有很精准的直觉，会来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总指挥先生。”

“Gabriel，关于上次的你欠我一件事，现在这件事来了，我要你舍弃掉易安杨，你要说服你的家族，并且保证你现在的位置，我不希望易家别的人顶替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Gabriel沉默着。

“我会先给你安排和谢氏家族的见面，你们可以聊一聊，毕竟多多少少同一个阵营的，不能因为一些旁支的事情搞得不和，如果你不想的话现在可以拒绝我。”Baron沉默了一会，“另外，蓝藻计划会停一下，风头过去之后再继续。”

Baron的话里实在信息不少，看来九大家族已经把易安杨控制了，而且人还活着，他们想要易安杨做的无非就是顶下所有罪名，被审判，入狱，这本来也是易安杨应得的，但在其中掺了一脚的Gabriel现在处境就尴尬了，因为他利用媒体混淆视听，企图把罪名放在别人身上，他们不会不清楚，现在见面没有太多意义，徒增羞辱罢了。

“见面就不必要了，易安杨可以任他们处置。”

但是这种情况，即便他决定了，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我当然需要您的帮助，总指挥先生。”

切断通讯。

Baron拿着手杖，一下下敲在桌子上。

他收到的消息更为震惊，James一个小小的事务总理竟然跑去地球安全部和总统府把所有的数据拷了一遍，这当然只是推测，因为谁也不知道James去做什么，只是用绝对武力压制说在闲逛。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才，有朝一日怕是能直接踩在Jacob头上。不过，现在已经是有朝一日了，这位人才的阵仗可真是大，把九大家族的主力杀手都团灭了。

而且那些数据是实打实的双方私下通讯信息，涉及到蓝藻计划的更是数不胜数，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加密程度到多少，这真是卖了玖扬灵一个，但把自己的老本都献给James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呢，要说一般人不会那么快想到背后的事情，而这个James收了一众通缉犯之后还能抽丝剥茧捋出信息，而且冒天下之大不讳去逼宫，看起来像是顺手牵羊的事情，实则会犯众怒。

难以想象James回来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疾风暴雨。

真是不拘一格，太有趣了，这种对手。

这样的话蓝藻计划更不能停了，要加快进程，提前上线时间，最好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们还没查出来。现在拼的就是速度了。

有趣是有趣，危险也是真危险，那就看看这位总理先生什么时候能查到自己头上，用证据把自己送进去吧。

Baron笑着点了一支雪茄，香薰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晃。

火焰层次分明，就像是人类的**一样，他思考过人类的**和火有什么关系，熔岩有了氧气就可以变成火，就可以愈烧愈旺，所以可以想见所有**的最原始状态就是宇宙大爆炸最初高温的熔岩。而人有了**添柴加火之后就开始不断膨胀，但永远不会被满足，只会越来越旺，直到最后生命的结束。

所以人类永远感受不到幸福。

所以所有人都在**的阻隔下变成一座孤岛，不可建交。

他想到了自己的猎枪，为自己冲锋陷阵的猎枪。

拨了加密通讯。

“无忧，加快蓝藻计划的速度，最近注意隐蔽自己。”

“好的，总指挥先生。”纪无忧今天收到了一个讯息，那个信息的终端是自己给秋易的，但是竟然会有别的信息进来，信息内容是要求的两种病毒即将完工，最近会差人送过来，请到时候准时接收，并将尾款打至指定账户。看来是秋易的交易成功了，但是他记得火地来往的人是不能随便带病毒的，否则会被METC卡，严重的会入狱，找秋易就是因为慈善屋的人往来之间有特权。但是这个人会怎么把病毒带过来呢。

“天使回来了吗？”Baron莫名地想到了那张脸，实在是很对自己的胃口，他有点后悔当初把人放出去了，如果一直留在身边的话就好了，年轻啊，总会更冲动些，这也是他的**，无可厚非，希望最后的蓝藻计划会帮到自己。

“他……失踪了。”纪无忧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这是Baron交给他的事情之一，但是似乎一直在出问题，而现在，对于秋易的行踪，一点点线索都没有。

“失踪了就应该找啊，纪无忧。”

“是。"

Baron心情变差了，他想打人。但是现在也不可能把纪无忧叫过来，毕竟人还要上班，虽然也可以不上班，……那就让纪无忧请假吧，他呼出一口烟，烟雾缭绕，映出他模糊又棱角分明的脸庞。

“你过来一下。”

纪无忧愣了一下，“好的，总指挥先生。”

但无疑，在他等着纪无忧过来的这段时间，他的火消了不少，但还是象征性地教训了纪无忧一番。

纪无忧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低头站在Baron面前的时候，Baron仔仔细细看着那隐忍的表情，委屈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有泪水流出，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他倏地笑了出来。

“无忧，你不会反抗吗，每个人都有拒绝别人的权力，你也有。”

纪无忧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接受着Baron犀利的审视。

Baron坚持了一会，叹了口气，“无忧，你调来我身边吧，你打一份报告，我让Mone同意，今天就写。”

纪无忧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神跟着Baron。

“去吧。”

*

当James带着所有人回到USC，并整顿完毕，各归其位的时候。

“总理先生，总指挥要您去一趟。”

USC二十队的队长都在这里，整整齐齐站在自己面前，唯独少了艾勒和玖扬灵。

James一一扫过。

“一个案子已经开始浮出水面，涉及范围之广，涉及人物之多，经过初步解密，地球安全部和总统府的数据里有大量关于和火星人员的非正常交流信息，内容中一个关键词频繁出现，蓝藻计划，目前我们只知道这个名字，具体内容一概不知。接下来还需要继续深入，秦帆，你负责这个案子，既然他们叫蓝藻，我们就叫厌氧菌。从今天起，正式对这项计划开始调查，其他队成员随时协助。一队对所有数据有调阅权限。”

“是。”一个短发刺头青年声音低沉，身上的肌肉几乎要破制服而出，他能得到James的信任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一身好肌肉，更多的是他敏锐到极致的脑子。

“特遣队仍由卡威带队，继续调查爆炸案和易安杨。”

“是。”卡威一贯冷硬的掷地有声，他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关于易安杨的，确认之后就可以把易安杨的案子送上宣判庭，同时对易安杨实行星际搜捕。

“季徊接手艾勒手上星际毒贩的案子，顺便从物种起源嘴里撬出点东西。”

“是。”季徊的白发在一众队长中格外显眼，从地球带回来的一个已经被艾勒抓到的星际毒贩已经带回来了，名字叫周旋久。另外让她格外注意的是艾勒的老友，那个物种起源里的秃鹰，被捕时虽然一脸平静，但心理防线明显的松动。

“解散吧。”

James看着一个个走出去，在窗前站了一会，他知道他在地球上做的事情需要第一时间给Jacob汇报，他无意隐瞒，这种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他从电梯出去的时候，却是遇到了Aria black和Audrey，自己的好同事。

Aria black倒是一反常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自己帮忙。

James回以微笑。

Audrey却是一副你要完蛋了的惋惜表情。

James好笑，这些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办公室里Jacob一脸严肃，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总指挥。”

久久的沉默之下，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终于，Jacob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你是我一手提上来的，James，你的做事风格我清楚得很，虽然表面客套有礼，但该出手的时候你绝对不会犹豫，就像你昨天晚上的行动，这种级别的行动是要经过我审批的，但是你没有事先获得我的允许，带了大半个USC的人就出去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判断，但是你越级了，如果你的行动没成功，折在地球，我现在就得向总长引咎辞职。第二，你的判断确实没错，把整个物种起源带回来了，这是我们的头号通缉犯，多少年都逍遥法外的组织被你抓了，这是大功一件，但是，擅闯地球安全部和总统府的事情，真是好一桩英雄主义！”

Jacob少有生气的时候，但现在把所有文件都扔在了James身上。

“地球即便再怎么没落也不容这样的羞辱，你懂吗，James。让我猜猜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肯定是一边跟我对接通讯，一边肃静全场，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是吧。然后又在总统府上演一番闹剧，把所有的地方走遍了把所有的信息都带回来了是吗？呵，你让METC今后怎么和地球交流，你置地球于何地！你眼里还有半点尊重吗？火星人总会对地球人有一种高高在上，但谁不是地球的后代，你父母不是地球来的吗？你是心疼你的队伍，但太过了，James，你做的太过了，有很多方式可以处理，但是你选了那个最激进的。”

James知道Jacob说的都是对的，他无力反驳。

“你是我手下的兵，我是要对这个负责的，James，如果你没查出点什么来，就在我面前切腹自尽赎你的罪。”

James听到这个，就知道Jacob打算对此全权负责，而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事情调查出来，让所有的阴谋无处遁形。他确实闯了祸，这无可置疑。

“那总指挥你……”

Jacob被气笑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关心我怎么样，你在跟我通话的时候不见你有任何顾及到我的意思，现在倒想起来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防空局和METC会大做文章，让我下台。”

“下次，James，三思而后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出去吧。”

James没有动，语气郑重，“您真的会下台吗？”

Jacob被气笑了，拎起桌前摆着的奖杯朝James扔了过去。

大概是被气得不轻，奖杯的速度之快。

James反应不慢，伸手咣当接到手里，在Jacob暴怒的眼神里小心翼翼放回桌面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大概这就是MGC的传统吧，在Jacob被提为总指挥之前，James跟着他的时候，就常常给James的行为擦屁股。而这项传统也在James身上保留了下来，就像他对玖扬灵这些人的做法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样，James才有空间去保留自己的正义，让整个USC保留这种正直。

在这种仍旧资本当道的世界里，Jacob大概会很艰难吧。

而USC也有不忍回首的历史，比如那个从USC叛出去做了杀手的人，本来是会和艾勒一起成为队长的，在那个变革的时期，把所有的感情全部抛弃，去做了物种起源的秃鹰。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时他的叛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没人有多余的精力去调查原因，都在应对突如其来的混乱。

大概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隐痛，这没有关系。

但玖扬灵是自己实实在在带大的，半个儿子的存在。

他没法接受，好笑，自己这大半生过去竟然也有无法接受的事情。

James苦笑。

而带来这个开始的却是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当时那个叫秋易的人不知怎么找到的自己，不是正常的预约，而是在一个休息时间里，他喜欢一家店里的咖啡，全副武装准备拿了就走的时候，那个眉眼靓丽捂得严实的年轻人拦住了自己。

说有一个人自己会感兴趣。

那个年轻人摘了帽子说，“有一个孩子，您作为USC的负责人，一定不想一个有时光切片的能力的人就这样被埋没掉，但他现在身上有案子，希望您关注一下，另外，他跟我说过他很想做警察。”

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没听过这种能力，但从年轻人的描述来看对破案很有用处，可以少费很多力气，简直就是为做警察而生的。

“我会关注的，但方便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那个年轻人眼眶里积出一些泪水，但似乎本人并没有察觉。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总理先生不必费心。”

他查过这个年轻人，竟然没有半分收获，只得到了慈善屋研究员这一条，别的什么都没有。

出于好奇，他当然也会去查这个名字叫玖扬灵的人。

于是他见证了玖扬灵的时光切片能力，被自己带了回来，放在最底层级开始历练，一步步走到现在，一步步看着长大。

最为奇怪的是，他一共见到这位年轻人三次，第二次被玖扬灵带回去的时候似乎丝毫不记得自己，还报出了名字，当时他有些怀疑秋易是间谍，但第三次竟然是在地球，两个人还是在一起，只不过是在坟坑，生死未知。

有时候真的像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人笑不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