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梦成诗 第11章 生死同

“什么嘛，不杀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救人啊。”

“要不你去问问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个声音噤声了。

流溢着蓝光的能量沿着固定的轨道渐次消失，照亮了昏暗环境中的人脸，手术台上方立着一盏让所照区域恍若白夜的白炽灯。一颗子弹掺着血迹被镊子夹了出来，扔进了盘中。

这颗弹头是从腿上的弹孔取出来的，临近心脏的地方取出几个弹头明显和这颗不一样。

那人扫了一眼，惊奇道，“这什么型号的子弹啊，我怎么没见过。”

“大概是安装在小型枪上的，爆发和冲击都不错。”

“怎么还是不一样的子弹型号，看来至少有两个人。”

“不错，地球现在可真够热闹的。他们走不远的，另一队人已经出动了。”

“纱布。”

“给。”

*

“直接带上消音器开枪不就行了，等他们费什么话。”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小情侣亲嘴儿的时候不要对人家做那种血腥的事情，一会有床戏的话不得看一看，他的命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您可真仁慈，不过两个人长得都不错的话是可以观赏观赏，免费的片谁不爱啊。”

“被几个大家族盯上，也算是倒了血霉，哎，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地活着，也可能莫名其妙地死去，生死有命的事情，希望他死前能记得的就是拥抱了喜欢的人。”

“大哥，节哀。”

“别自作多情，我什么也没说。”

一个身材较小的瘦子打了手势，几个人安静下来，手上的枪严阵以待。发动了车，慢慢跟着人往前逼近。

唇齿分开，玖扬灵扶着秋易的腰。

秋易愣了片刻，稳了稳气息，下颌放在玖扬灵的肩上。

“今天太累了，下班之后发生的事情真够多的。”秋易有气无力。

“我们大概率回不去。”玖扬灵摩挲着秋易的背，和缓的语气说着秋易最不想听到的话。

“为什么。”一股气放下去，就没那么容易提起来。

“有人跟着，来者不善。”

“易安杨的人？”秋易心里暗叹一声，没有加班费的人生，纪无忧这个死人。如果不是为了蓝藻芯片所有的这些事情不会赶到一起。

“不清楚，我先把你送回去。”

“我能回去的话你也可以回去，问题是现在都回不去了吧？”秋易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余光扫过几辆车，看起来很普通，但是车窗漆黑得跟太空有一比。

玖扬灵笑了笑，“对，……我的车在旁边的巷子里，前后通畅，四个方向分别通往市中心、城北、地球试验所、往西是荒地，前三个好说，我同事在分散蹲守，如果往西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

秋易叹了一口气，玖扬灵感觉到颈后的风。

“为什么总有这种事情，显得我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是我们。”

秋易挑了挑眉，玖扬灵当然看不见。

“好的，我还不熟悉，我们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吗？”

“没有。”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秋易闷闷地笑起来，明明刚沾了血，谁的手也不干净。

玖扬灵肩上和胸前传来震动，以及耳边的声音，“玖先生，开始逃命吗？”

“好。”

*

在车里的几人眼看着二人贴在一起，下一秒就急速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跟谁？”

瘦子冷笑一声，当即踩了油门，车子加速往前开去，“当然是玖扬灵啊，你傻吧。”

“任务成功的关键就是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你只需要瞄准他的心脏就可以，行程的事我来安排，但是大概率这位小情儿是和他分散行动的。”

“秃鹰，你们的车去跟小情儿，阻止他的任何救援行为，今天务必让玖扬灵死在这。”

”收到。“

“大家族不好惹啊，今天你是注定要死在地球了。”

“要不把两个人都打死吧，我总觉得阴阳两隔不太好。”

车厢里顿时声音抬高，“那只是你觉得吧。”

“不过也有道理，无所谓，人命啊，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几人陷入沉默，专心拿着手里的枪随时瞄准。

玖扬灵身形颇快，几个动作就闪进了一个巷子，瘦子开车飞奔上大坡，在勉勉强强收了后视镜之后才能行进的窄巷子里飞速前进。

“前边二十米之后的巷子右转，巷子角度东倾三十五，横切宽度足够，余量十厘米。”城市上空的无人机在运作，将目标身影照得清晰。

“想往东走，真是异想天开，猎鹰，你们的车埋伏在东路口，最好就地猎杀。”

“收到。”

巷子纵横交错，对车战显然是很不利的，地球的建筑规划很成问题。

“前方三十米之后巷子左转，巷子角度北倾三十，横切宽度不足。”

“巷子里就是这点麻烦。”

“下车。”

一堆人从车顶鱼贯而出，黑衣的颜色隐没在黑暗中。

玖扬灵胳膊上已经中了一枪，如果不是他当时转弯，身形角度的问题，他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没有机会做处理，只得死死掐住上方动脉，往约定的地方跑去。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易安杨的人，这些人训练有素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头顶盘旋着的无人机还有枪法的精准无一处不在彰显着这是一个专业的杀手集团，而且直冲他心脏而来的子弹也表明他们唯一的诉求就是杀人，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

基于此，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火星上的九大家族，大概是想要自己的命，毕竟自己可是杀了他们的太子爷。

问题是竟然把秋易连累了，好不容易才吻到的人。

想到这个，凛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也只是一瞬。

黑暗中他的速度惊人的快。

绕过几个巷子之后终于看到自己的那辆车，车正以高速从巷子口横穿而过，车门大开，玖扬灵一个加速，飞奔着跳了进去。

驾驶位的秋易疲惫地笑了笑，操纵关上了门，车速不减，急速往巷子西口而去，“玖扬灵，还说不是冲我来的，他们真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玖扬灵摔进车里，用力过猛惯性导致撞上了车顶，一阵发疼，胳膊上的枪伤也还在流着血，听了秋易的话，手里裹伤口的动作停了一下，又加快了速度，“你说他们要杀你？”

这些人已经丧心病狂到把无辜的人扯进来的地步，“你有伤到吗？”

“有，很疼，在腰上。”秋易的声音还是风轻云淡的，听不出来一点受伤的意味。

“这种时候不要这么淡定，我会很慌的。”玖扬灵用牙扯断纱布，拿了医疗箱跨过在副驾坐着。、

“是吗？”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来，车身一个急转弯，转入了一条巷子，“这些人是要把我们往荒地逼，完了，玖扬灵，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玖扬灵没从他的声音听出任何要完蛋的语气，用脚稳住身形，看着那个几乎被血迹全部染红的风衣定了定心神，“脱衣服。”

秋易挑眉，调笑道，“我还伤着呢，玖扬灵。”

“你左手抬不起来了吗？”

“对啊。”秋易单手控制着方向盘，松了油门转了一个窄弯，随后又加速。

玖扬灵伸手把秋易的背扶起来，小心地避开胳膊上的伤口，左手扶住了方向盘，右手扯着秋易完好的半面衣服，“你脱一下。”

两个人配合下，秋易右手解放了，又重新掌握了方向盘。

玖扬灵小心翼翼把整个风衣从血淋淋的左胳膊上剥下来，秋易的脸色更白了。

弹孔不断流出鲜血，触目惊心。

一滴冷汗从秋易的侧脸流下来，“衬衫就不用脱了吧。”

玖扬灵拿着剪刀在弹孔旁边把衬衫剪开，做了简单的消毒止血之后，一只手固定着胳膊，另只手拿着镊子毫无预兆地伸进伤口取弹，动作是够利落的，不到几秒钟就取出来了。

秋易白着嘴唇，咬着嘴角半晌说不出话，冷汗一滴滴地往下流，到伤口填满纱布快裹好的时候才回过神，车撞了一角，被惊醒的秋易迅速拉回方向盘。

片刻，见玖扬灵撩起自己的衬衣清除腰上弹口周围的血迹，才咬着牙说，”你给个预告啊，对我就不用突袭了吧。“

眼前已经上了大路，月光普照，无需无人机的监视后边的人就轻松缀成两列，一发发子弹从后窗射进来，玖扬灵已经提前把前后的防弹隔板降下来，子弹被挡下，金属声铿锵有力，回荡在车里。

“我要取弹了。”

秋易皱着眉，转移话题，”你们警车质量不错啊。“

幸好没击中任何脏器，只是险险擦进，快准狠的镊子很快从伤口深处把弹头夹出，扯了纱布塞着，把医用胶带按压着贴了上去。

秋易缓了一会，声音明显忍痛，“玖扬灵，这是工伤，你得赔我。”

“没问题，还有别的伤吗？”

秋易笑着，一副现在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的样子，“你要来检查吗？”明显血流不止的地方被包扎之后，身体感觉没那么冷了。

玖扬灵没答话，注视着眼前的伤口，沉默了一会，自然地握起了秋易的左手，沿着指缝细吻着。

秋易一个急转，从路的尽头转向了一处林间路，四周林子黑压压的，奇怪的是路宽得很，“地底下有树林，真是奇了怪了，……你干嘛，好好看路啊，现在我们处境很危险你知道吗。”

明明两个人都一副无所谓的状态，说这种话有点奇怪，可是凑到一起，就莫名觉得应该担负点责任。

“我开吧，你休息一会。我已经给他们发坐标了，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秋易放平了座位，把油门让给了玖扬灵的长腿，自己扶着伤口从座位后跨了出去，等玖扬灵坐上驾驶位之后。把医疗箱扔到后座，一个失力陷在副驾上，闭了闭眼睛，好疼。

“USC的同事，我本来是来地球避难顺便破案的，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在哪里杀人都是杀，在他们眼里我估计已经是尸体了。”玖扬灵从口袋拿出一盒芒果糖递到秋易手里，“来点甜的，痛苦会减少的。”

秋易捏着手里的壳子，嘴上毫不客气，“望梅止渴，指雁为羹，画饼充饥。”

但还是开了盒子往嘴里倒了两颗。

“什么糖，这是芒果干吧。”

“答对了。”玖扬灵在黑暗笼罩的林中路上一往直前，车身被枝桠摩擦而过，颠簸不断。

“答对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秋易想了一会，“自由清净的生活吧，但是太难了。”

“没问题。”

秋易修长的眉皱得深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没问题，玖扬灵，做人不能说大话。”

“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秋易沉默了一会，“这是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是我在跟你要求，我也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如果你的理想也是这个，那当我没说，我也不能强制你换个理想。”

玖扬灵笑了笑，在黑暗中绕过一个大坑，车身侧边下倾，“不，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些事情，这是我对你的权力让渡。”

秋易心底悉悉索索升起一股麻意，他分辨了半晌，才意识到是肉麻，很奇怪的感觉，他挑了一个刁钻的角度，“那你可以学芒果叫吗？我现在正在咬它。”

玖扬灵紧盯着眼前的路况，嘴角微勾但面不改色，“你可以咬我，然后你就可以听到我是怎么叫的。”

秋易笑得一边痛一边弯腰捂着脸，“咱停止这个话题吧，越来越奇怪。”

玖扬灵摩挲着方向盘，前边的路几乎已经看不到了，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断崖，但他们开上了半程，后方的几辆车还在围追堵截，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的时候，就只能往前走了。

“前边是断崖吧，你要加大马力吗？”秋易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玖扬灵收到了来自心底的悸动，脚踩在了油门上，车在那道坡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收到的弹药攻击也越来越密集。

他侧身揽过秋易，忽视掉车身传来的火药声，眼前只有那张脸，倾身覆在那双薄唇上，“我果然会反复对你心动。”

秋易皱了皱眉，看着深情款款的玖扬灵满腹疑惑，他实在不知道触动玖扬灵的点是什么。

*

“这两个人是疯子吗，宁愿和车坠崖也不愿意死在我们枪下，飞鼠，要你的话你怎么选。”

瘦子笑了笑，“可惜咱们没带重型炮，否则现在一炮把车轰了，让他们一点逃生的可能都没有。”

“但是咱们有手持炮。”

“那还等什么。”

“好。”

眼前五辆车在半坡一字排开，黑衣溶在黑暗中，几人拿了手持炮瞄准了一个目标。

在黑暗中伸出的倾斜的断崖上一辆车以绝对的加速度飞出了崖面，在半空滞停的那一瞬间，受到了绝对的火力攻击，手持炮的威力不小，车体很快被打得火热，很快，在热量的传递下，爆炸发生了，声音在整个崖间回荡，在黑暗中像是一场规模盛大的独支烟花秀，久久不散，四散的熔热的金属在飞溅。

“真好看，不是吗。”

“玖扬灵的光辉谢幕。”

“等等，那是什么。”在烟花秀的下方约几十米的地方，一个白色降落伞徐徐打开。

“真够顽强的，只是目标太大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对手。”

手持炮瞄准了降落伞下方的位置，几支炮弹飞射出去，霎时间火星四溅，降落伞也被擦过，急速地燃烧起来。

“这个炮弹能把人瞬间蒸熟吗？”

“热量大概能烤焦一个人。”

“真够可怜的。”

”但怎么感觉那伞下边没人，是个铁疙瘩。“

”你看错了吧。“

“走吧，拍完照的话就可以交差了，如果在这种重火力攻击下、并且摔到几百米的地上还活着的话，是能叫他命不该绝。”

“等等，以防万一，秃鹰，你安排人埋伏在这里，信号屏蔽仪留着，明天一早找直升机潜下去，活见人，死见尸。”瘦子冷笑了一声，“收队。”

“收到。”

“为什么啊，人不是已经……”

“不知道，但飞鼠从没误判过，他盯上的人必死，没人能从他手上逃命出来。”

“这样的话，难不成那个降落伞是障眼法。”

“有可能。”

*

“怎么回事，信息怎么中断了。”

艾勒长发下的俊脸神色实在不好看，眼前屏幕上显示的实时位置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分钟之前他收到了玖扬灵的信息，火星上家族的人竟然追杀人追到地球来，火星的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对谁错，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USC的人谁不知道James手下专出一顶一正直的兵，惹到USC的人算是踢到铁板，就来看看是九大家族厉害还是USC的腕子硬。

“信号确实没了。”

“最后消失的地点是西区，走吧，家伙都带齐了吗。”

“装备整备完毕。”

艾勒眯了眯眼睛，玖扬灵那种家伙，在以前毒品案的的时候都敢深入腹地卧底，最后还好模好样成功了，除了身上沾了点毒瘾去戒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圆满，这次不会折在地球吧。

车队正朝着西区全速前进。

他想起了玖扬灵发的信息里还有一条关于METC慈善屋的。

“秋易现在还没回来，总统先生，据说他下午是和您交谈之后出去的，您对秋易的去向有线索吗？”梁逸舟目光凌厉，语气却是温和有礼。

邹毅笑了笑，即便被大半夜闯入总统府也并不为这种施压有任何情绪动摇，“梁先生，秋先生去哪里这是他的人身自由，我也不能绑着他不是，慈善屋带队的队长自然是第一个要对秋先生的人身安全负责，我只是次要责任罢了，要说下午我们聊了什么，自然是地球上的文化，从八十年前开始，相谈甚欢，他去了哪里的话，我是没有丝毫的头绪。秋先生失踪还没有二十四小时，我们安全部门也不能立案，梁先生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请我们的保安人员和你随行一起去找秋先生。”

梁逸舟捏紧了拳头，“这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总统先生允许我去信息中心获得所有街道监控影像的权限。”

“这大概是不太方便的，任谁都知道信息中心的重要性，虽然慈善屋对地球的贡献举足轻重，但是我们要按规则办事，有些事情是超出权限的。”邹毅太极打得极好。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的保安人员赶紧发动车辆去找人。”梁逸舟此时发觉异常无助，这个总统有点问题。

“稍等一下，一个通讯进来了。”邹毅划了接听键。

“您说是要慈善屋带队队长的通讯信息？”

“他就在我旁边呢，这不是巧了吗？”

“好，没问题。”

通讯挂断。

“梁先生，请开通权限，一位火星长官需要联系您。”

梁逸舟点开信息板，权限开启的时候，一个名叫艾勒的人的通讯便拨了过来。

“您是秋易的上司是吧，他是和我们USC的人在一起，如果他们脱险了，他会联系你的。”

梁逸舟看了看邹毅，微微点头，走远了一些，“脱险？他现在在哪里。”

艾勒笑了笑，“我们也不知道，但他们是在一起的，你放心，我们USC的人素质很高的。”

“他现在和谁在一起？”

“现在的话不确定，因为我们失去他们两个的信息了，但是在之前，他们是在一起的。”艾勒的话严谨到没任何纰漏。

“好的，你们失去他信息之前，他和谁在一起。”梁逸舟也不得不严谨起来。

“玖扬灵，我们USC的特遣队队长。”

梁逸舟切断了通讯。

他见过那个人，玖扬灵，但为什么秋易会和他混在一起呢。

秋易在慈善屋经常请假，问题是没有上级对这件事情有疑问，比如慈善屋事务总理Theo，从不曾对这件事情有任何的说法，所以所有研究员对秋易的身份保有怀疑，很多人都说他是Gabriel的儿子，或者私生子，或者做了哪位高官的情人，这些流言很多，他从没信过，因为他有一次看到他和USC的事务总理James在一处人不多的咖啡馆见面，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谈了什么，看起来秋易都要哭了的样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USC这个元素又开始出现了。

梁逸舟谢绝了邹毅的留宿邀请和保安寻人，并告知有点着落了，告别之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跟秋易表白过，但是当时秋易只是淡淡笑着，说自己不配，并拥抱了他一下，很轻，后来也总是有意无意避着他。但是他发现，秋易现在似乎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暗黄色的街灯是有别样的美。

秋易总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状态，他很少见到秋易的情绪波动，即便是一些实验失败或者是调查结果不如人意的时候，所以他一度以为他和James是有什么，因为James面前的秋易实在少见。但有一段时间明显他的状态是不对的，上次来地球的时候，他带了很多烟酒，每天晚上醉到不省人事，趴在马桶上吐得心肺俱裂，那对蝴蝶骨撑起衬衫显出性感的气息，可竟然是喝醉时跪着才会出现的。

大概自己见过这么美好的人，就再也没法接受别人了吧，他苦笑着捂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