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双城 第2章 Decoherence

乐楹本以为遇到陈屿只是一个生活中的小插曲，只是从来少梦的她连着一周都梦见了这人。

说来难以启齿，梦里是在一个昏暗的场所，有点像仓库，货架上堆放着很多布料或者衣服，看不太真切。

手指，唇，呼吸。

湿的，热的，侵入，撤退。

陈屿贴在她耳后轻轻地喘，他强势又温柔，怜爱又粗暴。

从梦中醒来时，乐楹浑身说不出的粘腻和疲软，她惊恐于自己竟会梦到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在梦中同他做那样的事情。

并且这样的梦短短一周竟然做了很多次。

正好距离校庆那日过了一周，乐楹再见到陈屿。

那天乐楹本没有课，有学生向她咨询艺考的事情，她牵线把学生介绍到艺考机构，事情了结后学生家长想请她吃饭，乐楹私下给学生介绍艺考机构已经不妥，于是她找理由道，“不用，我还有事情，您带着张彤去吃饭吧，下午她还要上实践课。”

“什么事情也得先吃饭啊。”张彤妈妈是典型外向爽朗的性格，异常热情的学生家长令乐楹感到无所适从，张彤也紧张又尴尬，紧紧拉着妈妈的衣角，却又不敢反驳。

乐楹其实并不了解她自己的学生，作为没几节课的美术老师，平时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小孩的学习生活，艺考的事情她刚才在艺考机构的老师那里已经交代完了，她根本不知道和学生家长聊什么。

眼看那家长叫的车已经快到了，乐楹焦躁的撕掉手指边缘的倒刺，她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内心却焦虑且不舒服。

然后她看见了陈屿。

梦里的场景突然重现在脑海，现实中他一步步靠近，乐楹脸颊热度一下飙升。

陈屿从这栋办公大厦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男性秘书，他看到了乐楹，笑着走来打招呼，“好巧，郑老师。”

乐楹不敢看他，说，“你好，陈先生。”

陈屿只是同张彤和张彤妈妈点头致意，他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眼神始终落在乐楹身上，“好久不见郑老师，你的脚伤好了吗？”

“没事了。”

“你不是说还疼需要复查吗？”

乐楹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直到张彤家长说，“哎呀，郑老师伤着呢。”

“是啊，她校庆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陈屿微微侧头看她，语气里是自然而然的熟悉。

“是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差点忘记复查了，约的今天下午市医院，路程还有点远，我恐怕没办法去吃饭了，您先送张彤吧。”

张彤妈妈表示理解，带着张彤走了。

只剩下陈屿与乐楹两人，即使他替她解围，可是乐楹看到他，只会想到那梦，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糟糕场景。

乐楹见他没有告别的意思，只好又说了句，“谢谢你帮我。”

“你总是跟我说谢谢，我看你刚才其实很不想接受邀请，你应该拒绝的。”

“我拒绝过的，只是......她太热情了。”

“现在不用应付学生家长，那跟我去吃饭吧，郑老师。你会觉得冒昧吗？”

“啊......”

“你不会拒绝我的，是吧。”

乐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和陈屿不过一面之缘，但陈屿却似乎很了解她，或许说，并非了解她，只是他太聪明了，敏感地能察觉她的窘迫与紧张。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那就一起吧，算我谢谢你帮我两次。”

陈屿开车载乐楹到餐厅，那是一辆粉色的跑车，连乐楹都觉得骚包的程度。餐厅对面是锦城标志性建筑电视塔，座位在窗边，风景很好，陈屿似乎是怕她不开心，小心翼翼地说，“这是锦城最好的餐厅了，你别介意。”

这话说的奇怪，乐楹只当他客气，“你破费了，其实不必...... ”

“锦城条件也就是这样，郑老师，没考虑过换个地方或者工作吗？”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也没什么大志向。”

陈屿点头，没再提什么，只是餐桌上细心为她夹菜，盛汤，细心殷勤到乐楹有点不安。

初见时觉得陈屿进退有度，也与她保持着令她舒适的距离，但此时却又好像过于熟稔。

别人做这件事可能会显油腻，但陈屿不会，配上那张脸，乐楹觉得这是他理所应当的样子。

饭店采用会员制，因此用餐的人不多，乐楹感觉有旁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这一桌。

大多数人都在看陈屿，他今天的西装看起来比上次要贵一点，用餐的礼仪也好，与他一比较，乐楹觉得自己随意休闲的穿着看起来不合时宜。

乐楹味同嚼蜡的吃着，他问她为何要留在锦城，言语中锦城是什么穷乡僻壤，她打断，“陈先生，那你是出差到锦城吗？”

那天回去后，高中部老师的群里在讨论陈屿，说他的确不在锦城工作，可能是出差到锦城，顺便参加了校庆。

“对，我在滨市工作，但最近过来对接锦城这边的业务，郑老师，我平时可以找你吃饭吗？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

他看着乐楹的那双眼好像是某种动物，真挚无害，睫毛如羽扇，在眼尾徐徐展开。

乐楹听到滨市，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又说不出拒绝，陈屿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很奇怪的是，既然是锦城一中校友，甚至是第一任校长的后代，怎么会没有朋友？

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陈屿的客套话。

陈屿说，“郑老师，可以直接叫我陈屿吗，我没有比你大很多的。”

乐楹答应了，饭后，她想把这顿饭的费用转给陈屿，于是请他打开收款码。

陈屿笑道，“郑老师，加我微信吧。”

乐楹又如同被他看穿般点开了微信号，同他换了联系方式。陈屿的微信头像是一片海洋，昵称一个字，岛，乐楹填了备注陈屿。

这顿饭过后，陈屿如朋友般每日给她报备行程，分享生活消息。

每天不间断的几条，不会很烦人，但是存在感很强。

陈屿：郑老师，早上好，今天上班遇到一只橘猫，很可爱。

陈屿：郑老师，这辆车定了的话年底就能提车，你喜不喜欢？

陈屿：郑老师，项链很美，一定很衬你。

乐楹在学校门卫室收到匿名的花，也会在学校的快递柜里拿到昂贵的礼物，最多的是包还有鞋子，还有首饰。

陈屿活像拿钱砸人的土大款，不过他品味不俗，那些礼物的确好看，乐楹却不可能毫无缘由接受昂贵礼物，拿到这些东西如烫手山芋。

这令乐楹倍加烦恼，她让快递员退回去，但陈屿以为她不喜欢，只会锲而不舍地接着送，她又跟陈屿说不要送，她不想要。陈屿又问她喜欢什么，只要他可以做到，他一定去做。

乐楹：陈先生，我真的不需要，我没有理由收你的东西。

陈屿：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对你一见钟情，请允许我追求你。

乐楹看到这条信息时吓了一大跳，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曾经也有过追求者，但没有人跟陈屿一样，以这种方式，并且笃定她会答应他的追求。

好在除了发消息和送礼物，陈屿却不会总是出现在她周围，如果不是这样，她甚至觉得他像是社会新闻上看到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