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边界[ABO] 第7章 酒吧

到家后从书包里翻出宋敏敏塞给他的月饼，他才记起来中秋节快到了。

自己要不要也买点流心奶黄馅的，就当体验一下节日氛围？叶青梧呆愣片刻，转眼打消了这个念头。

父母走得早，留下的积蓄也不多，他的经济来源全靠自己零零总总挣得，身上没有太多的钱供他挥霍。

如果每次稳住年级第一——保守点年级前十拿一等奖学金，那每年靠期中和期末的奖学金完全够支付日常开支。叶青梧很幸运，好心的房东太太看他一个人可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涨过房租。

钱还是越多越安心。高一竞赛时还有补贴，暑假住校伙食都是免费的，奖励更是丰厚。现在骤然少了一笔收入令叶青梧稍感不安，于是周末给自己找了份兼职。

他打开手机，发觉微信在十分钟前收到了消息：

“明天早上就过来。”

“好的。”叶青梧回复，上星期因为感冒只能请假，万幸对接的经理不介意。

从堆满东西但并不显凌乱的书桌上取出额外的数学习题，像往常一样，他在学校早已经搞定了所有作业，回家后的时间都是用来刷非常棘手的理科大题的。

刷完已是深夜，叶青梧仰头长舒一口气，能轻松自如掌控题目的感觉真好。

手机传来震动的消息提示音，叶青梧点开一看：

历史作业是什么？

勿扰：你作业不是写完了么。

对面很久没反应，聊天界面透着淡淡的不悦。

叶青梧轻哼了声，还是好心拍了历史作业本相应的页码，给对面发过去。

马上传来了回复：

谢谢。

又过了一会儿：

林朔问你打不打游戏。

勿扰：打什么？

排位。

勿扰：不打。

勿扰：你们在一块？

没你看下群。

叶青梧点进被他开了免打扰的“作业借我写一下”。

十几分钟前：

原始人：这里有人要来跟我排位吗？

原始人：？人呢？不会真都在读书吧？

我在天堂很想你：你会缺一起打游戏的人？这个群的人明显都不玩。

原始人：跟我最亲近的同学们联络一下感情不行吗。

我在天堂很想你：…………

没感情。

原始人：离婚^_^

原始人：叶哥呢？

原始人：哥不会根本不看手机吧，我要哭了。

原始人：有人吗？

勿扰：不打。

原始人：！哥来啦。

原始人：好吧如果是叶哥也说得通。

勿扰：游戏操作不太适合我这种懒鬼。

好想睡觉：喂——

懒鬼都玩什么？

叶青梧对着屏幕“啧”了声。

勿扰：2048

有眼光。

原始人：卧槽我不太懂这种爱好886

其实只是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玩玩的解压小游戏，看着数字一点点叠加上去真挺爽的，叶青梧每次打开能连着玩半个到一个小时。

好想睡觉：被安利了已入坑。

原始人：要不你们还是孤立我吧。

-

周六夜晚的“焰落”上座率很高，暗红色的光线落在五光十色的酒水里，随着鼓点的节奏愈发目眩，衬得窗外的夜色光怪迷离。

叶青梧从工作间慢慢出来，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略紧的衬衫和腰封，大脑晕得仿若半梦半醒。

这种场合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且遥远了，即使为了赚钱心里压根不存在没必要的抗拒，他还是因为格格不入深感疲惫。

可在外人看来，年轻的omega明明给这迷醉之地添了不少别样的风味。那张清冷漂亮的脸画上淡妆后，竟凭空多了些还未成熟的秀媚。

经理破格让他兼职侍应生，就是看中了这张脸。偶尔也需要给刁钻的客人换换口味，看点不一样的新鲜面孔。

叶青梧稀里哗啦地端起吧台前的两杯特调，给客人送过去。

“呦，哪来的小可爱，喝一个？”

下巴被轻轻勾了下，叶青梧皱了皱眉，经理可没提醒过他工作时会遭到客人的骚扰。

他轻巧地闪身避退，前往下一桌，幸好那里是个姐姐，接过酒杯对他微微一笑。

“焰落”不是什么普通的路边酒吧，而是位于一座高档酒店的第二十层，拜访酒吧的多是住在酒店的客人，也有没事特意前来的熟客。

有人从中央的舞池踉跄跌下来，差点将他撞了个满怀，叶青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

他轻咳着捂了捂鼻子，想想一晚比家教高了近五倍的工资后冷静了不少。

周围轻佻的目光越聚越多，卡座上百无聊赖的客人肆意欣赏起新来的侍者在卡座与吧台间来回穿梭，在暧昧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劲瘦腰身。

部分欣赏很快演变为意淫。

叶青梧尽力忽视那些目光，尽管提前训练了半天，他的服务还很生涩，对酒更是还不熟悉。

一个不小心送错了酒水，被客人拦下来，缠住不放。

“长这么好看，是个omega？”那双手试图环上他被勒紧的细腰，被一把拍开。

调戏者的同伴立刻起哄着围拢，强硬地将他困在中间，挡住了退路。

背后的寒意化作电流窜上四肢百骸，叶青梧终于醒悟，自己到底来了个什么地方。

“宝贝，先喝掉这杯，给你这个数。”年轻alpha噙着笑意，用手指比了个“四”，表示喝掉就放过他。

“……”比起被无尊严得调戏，周遭空气里混合着的复杂气味更令他难以呼吸。

到处都充斥着alpha信息素。

“我不会喝酒。”他轻声拒绝无理的客人，在对方危险地眯了下眼后，突然笑了笑：“但我可以喂你喝。”

周围爆发出亢奋的尖叫，这群花花公子大概没料到一位稚嫩的侍应生会比他们还上道。

面前的纨绔alpha忽然哈哈大笑，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鼓掌称“好”。

叶青梧无师自通地端起那杯玛格丽特，在愈发疯狂的尖叫声中，对着alpha的嘴一点点慢慢灌下。

“再上两杯最烈的。”alpha舔了舔唇，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舔干净。

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逐渐迷离，带上了点别的东西。

“先拿小费。”叶青梧捏了捏眉心别过头，坦然伸出手。

心跳如擂鼓，慌的，被自己的胆大吓的。

周围的人吵闹着取来现金，又去支使其他侍者拿酒。叶青梧摸了摸那叠钞票，厚厚一沓，迅速卷起来塞进口袋里。

“别这么急嘛宝贝，等下有更玩的。”

细长的手指捏了捏酒杯，涂了裸色口红的薄唇紧紧抿着，他胡乱思考该怎么从这个荒谬的、不属于他的地方脱身。

酒上来了，叶青梧遵照指示，左手托住alpha的下巴，右手把酒水断断续续地灌入口中。

座位上的alpha忽然捏住他的手腕，已经有了不轻的醉意。这次叶青梧却没有躲，平静地继续完成给客人喂酒的狎昵把戏。

正对着他们的大门忽然开了，叶青梧循声别过脸。

那只拿着酒瓶的手抖了抖，金色的酒液瞬间洒了客人满身。

-

酒店顶层的宴会厅被包下来，布置成豪华的生日派对现场，在场的少爷小姐们无一例外穿着正装，在沙发上发出一阵又一阵嬉笑，不要钱似的开着昂贵的酒水。

“大人走了，都放开点。”派对的主人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已经有了醉意。

与张延关系不错的同伴搂着他调笑：“这么好的日子，张公子不玩点刺激的？”

“什么算刺激的？”

“叫几个……”

“没意思。”张延淡笑着打断他，又给自己添了杯红酒。

“看不出你还挺洁身自好。”对面沙发上的女alpha李忆打趣道，“难怪我们张大公子还是大人口中的好学生呢。”

“还真别说，我妈妈几乎每天都要提一嘴他学习怎么样，还参加竞赛多多多多么厉害。”在场打扮最娇美的女omega江娆抱怨道。

“我们张公子是天赋型选手啊，今年还在参加竞赛吗？”

“在，高二下学期结束。”在智商上，张延的确有比圈子里一般同龄人更骄傲的资本。

“没记错的话，邢哥跟延哥是同班同学吧。”李忆朝她边上的邢宴扬了扬下巴。

“听说邢哥刚上高中就暗恋一个bate，有结果了吗？”在场一个男生打趣道。

邢宴今天一直提不起劲，略有不快地瞟了说话人一眼：“少管闲事。”

“哎，真是的，还想听下八卦。”那人尴尬地笑了笑，“魏哥也在江中吧？我怎么记得也是竞赛生？”

一直靠在落地窗前的魏泽西闻言回过头，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烦死了怎么还聊学习，魏大帅哥，来陪我打电动。”江娆翻了个白眼，热情地朝魏泽西招手。

魏泽西慢慢踱过去，接过手柄，就算在alpha里，他的气场也能凭空压人一节。在他靠近时，边上的omega不自觉地缩了缩。

“魏哥不太喜欢热闹啊，”李忆的目光逡巡在魏泽西冷峻锋利的脸上，“前几天还有个刚回国的omega跟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确实不喜欢。”甚至是厌烦，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得不开始参与各种无聊的交际，有时是被爷爷带去，有时是像今天这样。他已经习惯并且得心应手。

“喝点。”张延又开了一瓶新的，在魏泽西打完一轮游戏后邀请他。

“多谢。”魏泽西接过那杯色泽极佳的液体，象征性喝了口，他今晚对酒已经厌倦了。

随后张延颇有风度地征询在场各位的意见：“明天不用去学校，你们说到几点？”

“蛋糕还没吃呢。”江娆不满地喊道。

“我没问题。”邢宴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随意。”魏泽西转过头，不动声色地打量派对主人，突然问：“延哥是江中哪个班的？”

“十六班。”张延闻言抬眸：“魏哥呢？”

魏泽西顿了一下，“七班。”

“啊，真巧。”张延放下酒杯起身，辨不清脸色：“我们班有个同学是不是转去了七班？”

“是呢。”魏泽西缓缓点头，晦暗不明的目光钉在对面身上，迟迟没有移开：“是有一个插班生。”

张延给自己又倒了半杯红酒，仰头灌下。

“我记得楼下有个酒吧挺不错的，延哥要不带我们去玩玩？”突然有人提议。

“这个好这个好！”

“还喝酒啊？”

“酒吧和这里的酒又不是一个口味。”

江娆看起来最兴奋，随即又有点担心：“不过未成年可以进吗？”

“不要讲蠢话。”张延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哈哈哈谁会拦我们，你不知道延哥每星期都去。”

江娆撇了撇嘴，脸上明显不太高兴。

“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魏泽西起身打开手机。

“别走嘛还早。”omega挽过他的胳膊，偷偷央求：“他们都很讨厌，这里只有你最正常，一起去嘛。”

魏泽西垂眸盯着娇小的女omega，半晌推开那只胳膊，只说：“好。”

一行人于是离开顶楼，乘观光电梯来到二十层。

电梯门“叮”地开了。

那一瞬，魏泽西被暗红色的灯光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