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集 第9章 第九章

“于掌柜，这是帖子，还请收下。”

“草民于柿，谢主隆恩”

好不容易将宫里的使者打发走，一进房间她便将象征皇家的金帖扔在桌上，随后倒在了床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旁侍候于柿的阿琥好奇地去看那帖子

“没什么，你知道我一向不善应付这些从宫里出来的人。”从床边的柜子上掏出烟斗点上，于柿透过烟雾厌恶地瞟了一眼那帖子。

“啊，小姐，这帖子竟是邀请咱们去宫里的家宴啊！”阿琥仔细看过一遍帖子惊呼道

“是了，想必是国公已经和圣上说了我的事。”以往她紧张时总依赖烟斗来缓解，可这次不知怎的竟不起作用。“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圣上有什么计划准备布局了。”

“那小姐，我现在就去准备”

“别急”于柿将烟斗支在柜子上“先和我去国公府一趟”

“是，小姐，我这就让他们去备好马车”

“嗯”

“阿柿，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陆井将女红收起，转向于柿道

“是，陆小姐，我来是因为那皇室家宴的事。”于柿端坐在客座上，十分别扭，她毕竟是第一次到别的女子的闺房里做客“陆小姐，可否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原来是家宴的事，阿柿你不必担心啊，是我向父亲提出要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家宴的，到时候你随我去便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陆井笑着答道

“陆小姐，你可还记得我哪日和你说的话？”于柿顿时满头黑线

“自然记得啊，你不是叫我小心来着？”陆井歪头答道

“不是这句，陆小姐，我曾说过不想成为你的附庸。不知陆小姐可还记得？”

陆井就是再不善于察言观色，此时也能看见于柿那平静中暗含恼怒的神情，若不是她的身份，可能早被于柿打一顿了。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附庸，阿柿。”陆井从一边拿过茶盏抿了一口“我反而无法想象没有你在身边为我出谋划策的生活。”

“当真是奇怪的紧，我还从来没有对哪怕亲人有这样的感觉。”陆井微笑着得出答案

“怎么了这人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于柿想着但没有说出来，思考了一会说到“可小民终究不能一辈子待在陆小姐身边，有些事陆小姐还是要学会自己斟酌。”

“我也知道应当如此，不过既然阿柿你现在就在我目光可以触及的位置，再任性一段时间也不失为是一种选择。”

“小姐，那陆井别是心许你罢”从国公府回来，阿琥像是挣扎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你最近，越来越没规矩了。”

语出犹如寒冰。阿琥即使不回头去看，也能大概猜出此时于柿脸上的表情

“小姐教训的是，只不过我实在好奇陆小姐为何一下子转变这么大，简直不像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倒像是地主家的傻丫头。”

于柿顿感头疼

“她大概只是面对我才会变成那样，原因也不难理解，无非是我之前救过她一命，心里于我有愧，她把这种感情理解错了而已”

“真的？你们俩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罢。话说回来，你们独处的时间还不少呢。”

于柿装烟丝的手指一用力，那烟丝竟直接变成了粉末。

“阿琥啊，我现在才知道那些富家子弟所说奴婢就是要时常管教，当时不觉得是什么正理，现在想起来，倒是至理名言。”

“小姐早些休息，阿琥告退了。”阿琥一躬身，随后飞也似的溜了出去。

“......”

于柿穿越前就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过皇室家宴的盛况。今日一睹全貌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边暗地里骂着皇室的纸醉金迷，于柿一边把一根验毒的银牌仔细擦干净放在一边。这时关雎却上前将那银牌拿走，投到了席边的一个盛香灰的静桶里。

不容于柿说什么，坐在一边的陆井悄悄按住了于柿正要抬起的手腕“不用担心，那牌子会随香灰一起掩埋掉的。”

“那下一道菜拿什么验毒呢？”于柿悄声问道

“每道菜上来都会附带一个新的银牌，阿柿，你不必在意那些事。”

“怪不得那时候金银珠宝那么贵，前人砍树后人露宿啊”于柿暗自感慨道

“好，诸位爱卿都暂且放下君臣之间的那些繁文缛节罢，今日一聚，定要不醉不归！”当朝皇帝在殿首高举酒杯，算是宣布家宴开始。

随后便是一片交谈的声音，于柿自然是不想主动说话的。既然一旁的陆井没有发话，她乐意就这么沉默直到家宴结束。

家宴进行到一半，忽地在中间的舞台上有一个老生出来唱词。于柿本来不胜酒力，听到这唱戏却是全身一震。

“陆小姐……这在唱的竟是那段戏曲？”半晌没听出来这老生在唱什么，于柿只好主动去问开席以来虽不断喝酒却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意思的陆井

“阿柿，现在唱的是圣上专门根据你救我的事改编的新戏。”陆井却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当初作戏的问她事中细节时她可是着实头疼了几日。

于柿顿时酒醒了一半，差点惊呼出声，不过还是压抑下来

一曲终了，于柿大概明白了自己编的故事在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只是最后一句“我有心与姑娘结连理，苦于人生道。今日事后，各行其道，江湖不见。”

“分道扬镳……是这个意思吧。果然，这国公府的二小姐还是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于柿莫名心里空落落的，以前却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阿柿，你随我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陆井突然开口，随后不容于柿回应，就这么拉着她出了大殿。

“陆小姐，你这是……”于柿还沉浸在戏里没有回神

可谁知陆井就这么把她按在一边的墙上，四目相对，即使是夜幕笼罩于柿也能看见陆井脸上的红霞。

“阿柿，我不想和你‘江湖再见’。那不是我的意思！”陆井不等于柿开口便说道

“什么？”于柿不解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和那写戏的说过那种话。”陆井此时声音里早已染上哭腔“我需要你，阿柿……”

陆井之后的话模模糊糊，于柿只能听到她在小声地抽泣。不知怎的，明明是被陆井按在墙上，于柿却觉得倒像是陆井被她按在墙上，否则那二小姐竟如此委屈。

不知怎的，于柿觉得眼前抽泣地陆井变得可爱起来，可能是酒的缘故。

于是她覆上了陆井的唇

“唔……。”陆井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睛闭起正投入着的于柿

像是为了回避，从刚才两人出来开始这条道上便没有什么行人。那皇帝看了一眼空着的两个席位，感到没来由的好笑。

于柿过了许久才放开陆井，乘着酒劲欣赏陆井变得更红的脸颊

“不好意思陆小姐，小民看你刚刚的样子实在是……”于柿没说出那半句话“还请陆小姐责罚。”

“你……哼！”陆井看过母亲给的那些压箱底的书，自然知道这接吻是个什么意思。但看着眼前人又提不起火，只好逃走。

于柿呆立在原地，目送陆井跑回大殿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