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这样的日子不知已过了多久。

无论走到何处总能看到两个穿道袍的人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过了几日甚至鱼道长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然而与三人的随时出现相反地，于柿彻底消失了。

她知道这一切之间必然有些什么联系，然而既然鱼道长也并不将话挑明了说，自己贸然上前只会显得自己无知。于是她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也安抚着阿琥像往日一般生活。

然而一天夜里......

她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正要起床去喝些水时，抬眼便看到床边的人影。

“子......”

她很想叫于柿的名字，却突然发现于柿早已不在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于是她试探地问到：

“鱼道长？”

她猜的不错，窗边的人影一顿。一声叹息后，床边人影消失。不久，鱼玄机在门口轻声唤道：

“陆小姐......”

陆井上前去开了门，便看到一脸不知所措的鱼玄机。她觉得这样僵下去自己永远要不到答案，于是让开了门口。

“请进。”

两人在桌边坐定后，鱼玄机自觉地用身上的洋火点着了台里的蜡烛，一点火光照亮二人的脸。

“小道明白，陆小姐肯定是想问于柿去哪了，对吧？”

“既然如此就请鱼道长不要隐瞒。”

话出口，陆井便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然而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道歉的时候，鱼玄机却显然怀着比她更甚的愧疚之意开了口：

“那小丫头说过，叫小道保守秘密来着......不过若是陆小姐执意如此，小道便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与你听。”

“拜托了。”

.........

鱼玄机本以为陆井听到这消息后会是一脸的吃惊和担忧，然而她错了。此时陆井的脸上只余愤怒。鱼玄机突然觉得于柿这小丫头真有本事，自己长得本就不错，偏偏还找了国公府家的千金结为金兰。这二小姐却是个连生气都好看的瓷娃娃。

不过也就是因为陆井一直像是个瓷娃娃，鱼玄机潜意识里觉得她能理解于柿在做什么。

“鱼道长。”

“嗯？”

陆井突然出声，将鱼玄机拉回现实。她这时才看到陆井手上暴起的青筋。

“于柿现在在哪？”

“在...在于府，和于秀小姐在一块。”不知怎的，鱼玄机有些冒冷汗。

“带我去见她。”

“这...这大概是不行的。”

话一出口，鱼玄机便察觉到陆井正盯着自己，对面那人的眼神仿佛就要穿透自己的皮肤，转而看到自己的灵魂。

“道长，恕我冒犯。不过我并不打算改变我的主意。”

陆井顿了顿，转而说道：

“带我去见于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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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兄！我的属下，已经完全摸清楚了那于子知的信息。想必这次联合，我们必能将她家上下围剿殆尽，以报殿下之仇哇！”

那被称作“赵兄”的男子，虽然看不起坐在下座的那满脸横肉的胖子，然而不得不承认这人事办得利索，于是他从桌上拿起酒杯对着那人说道：

“还请霍兄饮尽杯中酒，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那胖子这话还没说完，两人所处房间的门就被踹开。两人皆是一惊，那赵兄是个眼力好的，于是看见门口正慢悠悠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边走还边说着：

“两位可有雅兴陪小女子喝一杯？”

“什么人？！”那胖子反应过来，大声问到，汗水随着横肉在全身乱跳。

“......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时候。”

那人似乎很不满意那胖子的叫喊，于是她很不爽地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

“砰！”

那赵兄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胖子已经朝后仰着倒了下去。等到他定睛看去时，赫然瞧见那胖子黑豆般大小的左眼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洞，正朝外渗着鲜血。那血从他牵扯过头的香肠嘴流到他的耳畔，随后混着油滴在地板上。

“只剩你我二人了，赵左将军。”

那人此时才从尘土中现身，那又被叫做左将军的人终于认出那日在五皇子身前施展身手的女子。他的记忆不甚模糊，因为当时他正被那人丢来的一条东西打中了前额倒下去。

“可还有什么祝酒词吗？”那人问到。

“还有什么好说的？来吧。”

那人握紧拳头，摆出架势。经管刚才来人施展出的暗器早在那日他就领略了其恐怖之处，不过他看到了那人将手里东西扔到了一边。若只是拳脚功夫，他有自信眼前的人比不过自己。而且眼下就是自己为那未能实现的平步青云的过去报仇的最好时机。

“你是叫赵君鼎，对吧？”那人却不慌不忙问到。

“哼，名字无关紧要，今日你必将葬身此处。”他不屑笑道，眼前的人终究是技不如自己，于是开始拖延时间了。

“非也，这很重要。”那人也是一笑，随后垂手而立。

“因为你便是最后一个了。”

赵君鼎还在思索这人此言何意，那人已经自顾自冲到身前，还一边说着话了。

“城东山闲人，于柿，还请你记住了。”

........

于柿从那赵公子的院中走了出来。给其余人等下的迷药还有不到半注香的时间，她要快点离开才是。然而她的右臂折了、腹部也挨了几拳。一时并不怎么疼痛，然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步不如平日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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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掌柜。”

于柿听到这话时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处理。夜里天气凉爽，府中众人除了于秀还在嗔怪自己居然不小心到从桥上摔下来断了手臂之外已经全部睡去。于柿也乐于开开大门吹吹凉风，顺便做做回去之后看到陆井的美梦。

因此听到鱼玄机的声音时两人都很惊讶。

“鱼道长，您怎么来了？”

于秀连忙起身要去招呼，鱼玄机却一语不发，只是一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陆井。却是把于柿吓了一跳。

“陆小姐，怎么到家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十四，你还愣着？”

“姐姐，我有事和于柿说。”陆井阴着脸说道，语气平滑地像一块冰。

“啊...啊....好，那你们慢慢聊。”

于秀有些错愕，然而不一会便问鱼玄机是否要小坐一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带鱼玄机进了客房。

于柿再没颜色，此时也知道应该上前去迎接，于是她起身说道：

“你来了......”

陆井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走到于柿面前，随后......

“啪！”

陆井衣袖飘动，于柿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一片。她受过不少伤，然而这次不同以往。因为她心里与此同时地就生起一股委屈和愤怒。

“你干什么？”她盯着陆井，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陆井此时抬起头来，满脸已是泪痕。

“还是你以为我不过累赘？”

“既然如此，那便从此天各一方，倒也省得我担心。”

“你.....在说什么？！”

陆井听到此处情绪激动，正要抬手却被于柿一把抓住手腕，她看向于柿的双眼，眼中藏不住的惊讶。

于柿的眼中已不似以前清澈，却像蒙着一层雾。

“.......陆井，你以为你是什么？”

于柿狠狠说出这话，随后将陆井右手一甩，连着陆井的人也摔在地上。

于柿看到陆井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发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心里那点愤怒和恐惧全消失了。于是她伸出右手去把陆井拉了起来，至于疼痛则是全忘了。

“我.....我.....”

说完这话，于柿却再说不出其他话。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打破局面的的办法，于是她转身跑出了于府的大门。

.......

不知多久，于秀才听到院中陆井那细若游丝的啜泣声。她下意识就要起身

“这是怎么了？陆小姐在哭吗？”

于秀已经站起来，却在这时被鱼玄机扯住了袖子。那人只是抿了口杯中的茶，一声叹息后才说到：

“她们有各自心中之事，于施主不如就陪小道在此处多待一会。勿要扰了陆小姐想事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