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病人,病房里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坐在屋中央女修的言语,她面色夸张,说出来的故事却不含糊:
在几十年前,人,妖,鬼共处一地。
鬼,何为鬼?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魁,魁死为魉,魉死无形,无形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扯的有些远了,也不妨碍大家听到仔细。
那黑衣女修又娓娓道来。
可不要因的画本子的影响,觉得人死后还是自己的亲人姐妹,兄弟什么的。他们死后就是另外一种东西了,意识,想法什么的都天差地别。
所以那时候宵禁特别严重,日落了就得回家了,不然鬼魅比比皆是。
那为何如今又见的不寻常了呢?
这就要说起花黛来了。
花黛虽是人们口中邪修,可她年纪轻轻就出了名,得了个潋滟仙君的名号,若是年长一些,做个宗师都使得。
她自创的傀儡术,摒弃了老以前傀儡术必须要用线把着人偶关节,才可控制人偶的麻烦,弄了个只要有眼睛的生物,死物也行,可得在上面画个眼睛,便可透过这“眼睛”看到傀儡眼前之物。
傀儡术的线,被她结合阵法,弄成了张细密的大网,弄了个结界,把鬼都给送到异处,也就是我们如今所说的给人历练的幻境。
可年岁久了,也不妨有些漏洞里的极小到仙线都感知不到他存在的小鬼出来。
再加上人间也有怨气横生,不过因的她的功劳,这些怨气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房间中央里的花如黛挠挠鼻子,看着通灵境里藏经阁调出来的资料,谈着自己想法道:“所以说,虽然她是邪修,可总得辩证的来看一个人,人总是迷惑的,坏的不会太彻底,好的也不会太彻底,邪念或善念,只在弹指一挥间。”
金子阳亮眼放光:“我可喜欢她了!她的傀儡术,若是加以好的利用,能造福多少生灵!”
墨琅玕站出来,挡住花如黛,堪堪的挡住金子阳的视线,对着金子阳的视线也不友善了,金子阳却毫不在意。
花如黛却探出头:“真的吗?”
花如黛:死前没那么多人爱我,死后爱我的人好多啊!
金子阳点点头,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你看,现在你们沧澜宗掌门不让学傀儡术,可是,若是流传出来,出现天灾,通过乌鸦蝴蝶什么的小动物眼睛穿过缝隙去寻找,那就能救更多人了!”
这……言之有理啊!
挤在窗户外帮忙的那帮小迷妹:“原来子阳喜欢那样的!”
“就是啊,谁知道花黛长什么样儿,我要是仙姿阁做脸!”
“我也是!我也是!”
慕容允城与花如黛好像嗅到了商机,两人一个闪现,到了窗前,瞳放异彩,异口同声道:“像要花黛的画像吗?不要九九八,只要一百八十八哦!”
“我买!我买!”
“我先说的,我先要的。”
“明明是我先答应的!”
墨琅玕无奈的叹口气,盯着花如黛,没想到她既然连自己的画像都要卖钱!
墨琅玕死咬着下唇,道:“人家哪句说了喜欢她的脸了,说的不都是人家的才华吗?”
那些女修们瞬间泄了气,慕容允城与花如黛亦是如此。
谁知,金子阳却笑的张扬:“我就是喜欢啊,说起来,如黛你也与她挺像,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哦!”
输完花如黛就傻眼了,复杂的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那窗外的女修们都要疯了:“啊!子阳好钓啊!我要买画像!”
“我也是!”
“我先说的!”
“我……”
花如黛意象当中这些女修把她当情敌迫害的场面没出现,自己生前画像倒是卖爆了。
花如黛疑惑不解,拉下一个女修,道:“你们不觉得我有可能给你们抢你们的子阳吗?怎么都对我无所谓啊?”
那女修笑着:“哎呀,只要是你,这都不是事儿!我有学堂同窗在沧澜宗,花师姑你的美名谁不知道,换是旁人我还得怕上一怕,可是你,就没什么可担心了,不说了,我要去做脸了!”
花如黛:“。。。”
海扶刀轻扬嘴角,掩面而笑,慕容允城笑的最大声,金子阳笑的不羁,其余人笑的各有不同,有人一口药喷出来的,还有笑的捶床的,只有墨琅玕与花如黛笑不出来。
花如黛过去侧抱着墨琅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是师弟你啊,都不笑我,不像他们!”
温暖的手勒上来,墨琅玕耳根子一下红了起来,结巴道:“我,我对你好吧!”
金子阳的眼不断在二人之间审视,看不出什么,也说不上来什么。
花如黛扯着墨琅玕衣裳醒了鼻涕就跑去金子阳跟前了,留墨琅玕一个人回味的站在原地,完全忽视了衣裳上的……鼻涕。
“哎呦喂,下次你不能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吗?很容易给我引战的啊,我嘞个乖乖!你知道吗?那皇家仙门的平明孤女与他们司马世子爷的婚事,那女孩遭多少人罪你们不知道啊!很难受的,走在路上,都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难受的很啊……”
旁人眼里,花如黛说的这话像是在借发癫说教金子阳,可只有墨琅玕知道,花如黛的话,没有一句假话,哪怕是玩笑,当然,除了她对其它人的表白。
金子阳不满的欸了一声,委屈兮兮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狗:“可是,你真的很好看,我喜欢你的,况且你还救了我……”
墨琅玕:给你包扎的不是我吗?神经大条喽!还对我师姐图谋不轨。
“啊?我救了你?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药修们和送你来的人吗?”
“我说有就有!”
“。。。”
慕容允城嚼着小鱼干,与海扶刀不经意间对上了眼睛,就道:“你吃吗?”
海扶刀也不客气,接了来,道:“花花也挺厉害的,她在就很热闹,却不觉得吵。”
“就是个瓜娃子,甭管如黛了,我这小鱼干好吃吧!”
“嗯(嚼嚼嚼)。”
慕容允城探头过去,看着通灵境上稚气未脱与海扶刀相像的女孩,道:“你(嚼嚼嚼)姐?”
“不是,我妹妹,快及筓了。”海扶刀语气淡淡的。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妹妹?你们一家人都好好看!”
“什么?扶刀还有妹妹!”花如黛一个踉跄来到二人跟前。
“嗯,只是她体弱,不怎么见人。”海扶刀语气担忧。
“体弱?你姐姐海月姬身子骨强到修无情道,她却体弱的出不了门?差距太大了吧!”墨琅玕也凑上来。
海扶刀沉默不言,可眼中的忧郁能证明一切。
“嘿!那有啥,等宗门大会完了,我们带着我们草峰的奇珍异草带去给她炖汤喝补身体!”花如黛打着圆场。
“好。”海扶刀淡淡回应道。
十日后,海扶刀看着眼前大包小包的花如黛墨琅玕与慕容允城,他们不是客套,是真要去啊……
墨岱自己回了沧澜宗,有花如黛在,他相信两个小孩不会出事的。
海鲜在前面,声音雄厚,不怒自威:“扶刀,这是?”
海鲜剑眉入鬓,鹰眸微眯,眼角皱纹鲜少,法令纹若隐若现,比海扶刀强壮了许多。
“父亲,这是我朋友,他们是墨世伯的弟子,听闻妹妹身子不好,带了堆仙草去探望。”海扶刀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听闻是墨岱,海鲜放心了,道:“那上船吧。”
“谢世伯!”三人开心的上了船。
“哇哦,是走水路啊,确实要快一些。”花如黛望着海面。
海月姬在船顶灯打坐,护着她的是个女修,那女修眼神犀利,比寻常男修都要高一些,扎着高马尾,带着护腕紧着衣袖,瞧着是个人物。
海鲜瞧着三人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亡妻来,亡妻也是这般活泼好动……
海月姬微眯着眼,淡淡道:“阿溯,我想歇会儿。”
清凉的海风轻拍着海月姬的脸庞,带起几丝青丝。
叫阿溯的女护卫语气淡淡道:“不行,小姐还是继续吧,若是松懈一刻,您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嗯。”海月姬淡淡说完,便是又继续了。
二人一如往常,无论怎样,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情感,又好像,往往是平淡如水,才是情深至极。
海扶刀静静看着一切,娘死的早,娘难产产下妹妹死后,爹就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姐姐,可是姐姐与爹之间很微妙,他们给他一种不可言说的陌生感,反倒是那阿溯都比爹与姐姐亲。
海月姬又练了会儿,又停下,道:“阿溯,我喜欢你。”
船灯上是望风的地方,不是什么其它的,只有二人能听见对方说什么。
阿溯垂眸,淡淡道:“嗯,我知道。”
海月姬抬头,第一次有了情绪,却是极其复杂,道:“我说真的,不骗你。”
阿溯眼眸颤了颤,又淡淡道:“嗯,我知道。”
只有墨琅玕花如黛与慕容允城三人在船舱里转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