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在回去的林间小路。
沉默无言。
时不时能听到林间夜猫子的叫声。
花如黛忽然记起了什么,道:“欸?那陆师兄呢?他刚不久,应该不久前还在啊!”
“他?与逸轩世伯玩去了,早知道,我还是死磕炎长老那儿吧,遇上的还是个爱玩不顶事的。”慕容允城双手无处安放的挠着蚊子咬的包。
“嘿呀,原来都是这样啊,早知道让你来我们草峰就行了,你还不用这样,我和师姐还能带带你。”墨琅玕无力吐槽着。
“欸!海月姬一舞倾城,那她应该与被小姑娘堵着的海扶刀一样受欢迎吧?”花如黛来了兴趣。
白莲抱着怀里化为原型的白兔,给她顺着毛。
“没有,海月姬修的是天地无情道,有个喜欢他的,给她情书,她把人家骂回去了,那男的气得诋毁她,如今都还在宗门分发海月姬的臭画像,可那根本就不像。”白莲打着哈欠。
无情道,花如黛以为没了,原来还有人修无情道啊!
“无情道?”慕容允城与墨琅玕反问道。
“无情道,顾名思义,就是斩断情丝,修道成仙,只是这年头的人多少都有执念,口腹之欲,贪欢之乐,都是有情的,所以说很难,你们小年轻没听过也正常!”花如黛解释着,跨过一个坎儿。
“你有多大啊,都‘小年轻’了!十几岁的大婶如黛是吧!”慕容允城吃了颗丹药治蚊子血包,吐槽着。
“我可是牢大,我们家最小的妹妹允城闭嘴哦!”花如黛哄小孩儿一样的。
墨琅玕不言语,他是真的知道,花如黛不止十几岁了。
夏夜是如此的静谧且躁动人心。
夜深了,大家都睡下了,花如黛领着两坛青梅酒,飞云踏燕,纵身一跃进了墨琅玕不大的小院儿。
墨琅玕挥手而下,手中赫然出现了把笔直的剑,才要上前看是合区,月华粼粼,目光在来人身上来回踱步,是花如黛!
花如黛还是笑嘻嘻的:“嘿呦,咱俩谁跟谁啊,还都出剑鞘了,你要谋害朕啊!”
哐当一声,酒坛子上石桌,“喝!”花如黛的声音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没变过。
花如黛才端起一杯,就道:“你说你是不是对小爷我春心萌动了?嗯?说话?”
墨琅玕手上动作一滞,死死捏着小碗,道:“哼,我为何要心悦与你?”
“那就好,我啊,一辈子自在惯了,要是有这么一个对我好的这样,我心里会真不是滋味的,而且,我也要走了。”花如黛干下一大碗酒,花如黛酿的青梅酒口味偏酸甜,墨琅玕好歹也是喝习惯了。
“走了?去哪儿?”墨琅玕赫然侧头,在月光下,花如黛是真漂亮的……像个假的。
“我要游山玩水,玩遍九州!”花如黛连停顿也没有,便是说出了两辈子都不能实现的愿望。
“我陪你。”清冽的酒水下肚,墨琅玕还挺喜欢这甜水一般的果酒,有种家的味道。
花如黛喝了几大碗,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在半空,五指摊开,像是在制止什么。
“别,你有大好的未来,说不定能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宗师,和我这个有什么好的!”
一阵无言,黑云遮住了圆月,隐匿了二人的影子。
“琅玕,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花如黛缓缓开口。
“记不清了。”
“欸!你小时候不是最记得清楚吗?我问你,你还怕我嫌弃你以前的事腌臜!”花如黛瞬间酒醒了,惊讶的说的急快。
“你也说过,我们要向前看,记那些仇恨,还不如记我们那妖村大婶送我的一餐饱饭呢!”墨琅玕望着花如黛,哽咽着。
花如黛索性走了,边走边挥手道:“好了,不早了,晚安。”
花如黛回了房间,脱下鞋,裙子掩盖之下,是一片空白,小腿还见,只是脚没了。
她也在想着该与旁人做告别了。
翌日——
“欸!扶刀你真能变成鲲鹏吗?”
“能!”海扶刀笑笑。
花如黛说是来帮白莲的,却把伤着的海扶刀叫去玩耍了。
只是没一会儿,又被墨琅玕逮回来了。
“知道错了吗?“墨琅玕语气凝重。
“知道了,我不会再把人家病人叫出去变成鲲和鹏驮着我玩了,可是,真的好酷啊!”花如黛摸着被墨琅玕弹了的额头抽着冷气。
“嗯?”墨琅玕一个眼刀。
花如黛里面清醒了:“好了好了,一点也不酷好吧。”
墨琅玕抽了一口冷气,道:“你这样还想自己出去玩儿,不行,必须得带上我!”
“啊?”
某狼的一记眼刀。
“哦。”
海扶刀瞧着,打着圆场道:“没事儿,也用不了什么内力,且花花如此童贞,也圆了我想要个弟弟的心,不,妹妹,妹妹!”
墨琅玕一下就吐出了心里难过:“扶刀!你不必为她遮拦,她本来就贪玩还没个度,我很操心的好不好,你看这个,她拳打的我,五六年了,都还有个疤,她气力又大,要是玩嗨了一巴掌拍了你,你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你看……”
慕容允城瞧瞧扯了扯花如黛袖子,道:“好玩吗?还是被鲲鹏驮着穿越云端,肯定很酷吧!”
“嗯!超级酷,你知道吗,虽然御剑飞行也能,可是感觉完全就不一样,好玩啊……”
白莲看着挡路添麻烦的几个人:我就说,他几个是真幼稚,又闯祸了吧!
周围空气突然冷淡,门前晃悠着一个身影,是海月姬。
海中月,本就是虚无的。
“姐!”海扶刀叫了一声,清冷无暇的海月姬走进,给墨琅玕行了一礼:“多谢。”
墨琅玕懵懵的。
直到海扶刀说了话,墨琅玕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姐!是我要一意孤行出去的,与他们没关系。”
墨琅玕才忙行礼道:“不用谢,本来就是我家师姐做的不对,我才该道一声抱歉!”
海月姬回了礼,才道:“扶刀,药膳,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乌鸡汤……”
海月姬说出的话听着冰冰冷冷,与脸一般一丝不苟,却都是关心的话语。
墨琅玕看了看别人的姐姐,又瞧了瞧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师姐花如黛,叹口气,摇摇头,好像在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姐姐多靠谱,你,你顶多算个大窝瓜!”
谁知一背过身,花如黛就在于慕容允城说着:“哇哦,海月姬有海扶刀这样一个弟弟,好安心嗷!不像栏杆,一天天的,怎么总受伤,一个男孩子,被打了一掌,就吐血了,难过难过……”
墨琅玕:我没说你,你还说起我来了?还有你这样的理?算了,不说了,不管你了,不,还是管管吧,也就摊着我是你师弟,不然真没人鸟你。
海月姬修无情道,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水中月镜中花,海中月,不也就是水中月吗?海月姬的情感,真如海中月一般,叫人感受不出来,可明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关系海扶刀啊……
花如黛实在是衣裳都脏了,才穿了一身黑色,墨琅玕不觉移不开了眼。
花如黛却吐槽着:“真不知道怎么会流行起来黑色的嫁衣,十几年前黑色就是不祥之色。”却话锋一转:“可是,人的想法为什么要强加在他物之上……”
额,花如黛又在自己驳斥自己了。
宗门大会,才子多的是,可一下往这患病处又来了个才子,是南湘宗的金子阳。
墨琅玕三下五除二的给他清理伤口,绑了绷带。
白莲娇羞的不成样子:“竟然是金子阳!”
“金子阳怎么了?”花如黛愣愣的清洗着绷带。
“南湘宗的!可是与海扶刀齐名的天才啊!”
“嗷。”花如黛应了一声就去洗绷带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看的人看多了,都没感觉了。
花如黛拿着绷带从金子阳旁边而过,金子阳硬是要拉着她的手,道:“多谢姑娘!”
花如黛瞧着战损感失足的俊俏脸,浓眉大眼,五官大气,略显张扬。看着看着就起了笑容:“不用谢!”
窗户外面的一堆小迷妹们:“啊!子阳好帅!”
“就是,那是谁啊,那么好福气,换成是我,我都可以一辈子不洗手了!”
”里面还有海扶刀欸!”
“啊啊啊啊啊,舔狗盛宴!”
“……”
慕容允城挠挠头:“怎么突然来那么多人了?”
“没办法,海扶刀被你们带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金子阳跟来了很多。”大药修用手擦擦汗,无奈说道。
药修在门口站着,道:“无关人员,不可进出!”
一个小迷妹问道:“那怎样才是有关的?”
“只要是报名自愿帮忙照顾病患的,都不算无关人员了!”
“那我要报名!”
“我也是!”
“我!我!我!”
“……”
大药修看着手里的名单,自古宗门大会照顾去秘境受伤的自愿帮忙的,都是没什么人来的,如今却爆满,他望着手里的名单,白皙的指节摩挲着名单,使出吃奶的劲儿,道:“不要人了,满了啊!”
“什么!怎么会满了,怪不得见不到扶刀,肯定是扶刀知道我要来,怎么办!”
她旁边的女修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可以不要报酬啊!”
大药修却耳力极好,道:“不要报酬的也不要了啊!”